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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巴特拉七世
“你当所有人都喜欢呀。”她淡淡地笑着,眼神中是止不住的快乐。
他也随着她笑起来,声音温柔好听,“干脆你送我两个好了,好事成双,以后我有了妻子就把这个送给她。”
“这倒也不错。”她愣了愣,唇边漾起浅浅的梨涡。按照约定,她本该给他一个答案,可他却好像猜出了她的想法一般,替她说了出来。
他看着她,恍若隔世,她愈发素雅沉静,让他无法自拔,清了清嗓子,他说着自己也说着生活,“我回国后也想了很久,为什么你喜欢少弈不喜欢我。他不能随你远走,可是我愿意抛下一切,你想去法国留学我便陪你一起,我甚至还想过,你若想随伯父去美国生活,我便温习英语去那里当个外交官。我愿意等着你回头,你却从来不看我一眼。”
她窒了窒,低声道歉。
“傻丫头。”他温柔地笑了笑,点了点她小巧的脑袋,如小时候一般,“少弈有他自己的追求和他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却没有,一个不独立的人格是无法获得爱的。”他的眸子有如星光般璀璨,“小苏,我要把爱传递给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嗯。”她浅笑盈盈,“我相信佐为哥哥。”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她托腮想了想,笑道,“我啊,不想逃避了。”
他怔了怔,又笑了,“现在回去找少弈吧,还来得及。去年姜尚豪的部下联合各处地方势力发动挑战姜尚豪权力的战争,少弈成了双方的争取对象。他则刚开始是表示中立,后来支持了姜尚豪,不仅赚得了大量经费,还被姜尚豪委任成为陆海空军司令。再加上战争不是在他的地盘打,他也没什么损失,现在声望是如日中天。你要是再不去,他可说不定被姜尚豪的女儿给抢走了。”
她凝视着窗外的一片柳色,随风浮动,花香满溢,天空湛蓝又透明。唇角安安静静,眸光清清澈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不管如何他总是我心中最奇怪的存在,几年未见不知他是不是还如当初一般。我现在也不想强求什么,也不想留意什么,若是我们有缘,总会再见,那时候我便不会推拒了,顺其自然吧。”她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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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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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苏的目光飘向窗外,不远处新盖了一个洋楼,别致优雅,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奢华备至的陈设,每到夜晚时分,那洋楼里的灯便刹那亮起,大有与街边的霓虹一较高下之势。
程义悄悄来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着实让她下了一跳,眉目微嗔,程义仍笑意不减,“在看那栋房子啊?据说是姜家盖的,姜尚豪的女儿姜雅庭经常会到上海小住,特地盖了这个房子。”
自她回来,藏书阁便翻新了一番。这个地方少弈曾经待过,程义生怕女儿睹物生情,下重金翻新也是为女儿的心情着想。
新的藏书阁并不比原来的奢华,相反多了几分朴素。但褪去了繁华,竟有了一番古朴的味道。桌上的器皿,纸砚,一旁的书柜,茶几,虽不是传世珍宝,却精巧得别有风味。
程墨苏托腮端坐,目光停留在书桌上摊放的小说上,窗子外的光被素色幔帐遮掩干净,整个房间看起来有些乌沉,唯有那盏散发着柔亮光线的精巧台灯,给房间添了几分微妙的光影。
“苏儿,这边的工作我差不多交接好了,若是要去美国,随时可以出发……”
纤细的指尖微微一颤,杯中微烫的茶水泼溅出来,她微蹙秀眉,沉吟片刻,轻声道:“爸爸,我才刚回来,容我再多待一会儿吧。”
回来休整了几日她便去拜访了杭薇,杭薇已与往日相差甚远,却与其他普通太太小姐越来越相似,当年那个灵动娟秀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两人相视半天,却无一言。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她才想了个法子脱身出来。
漫步在江边,微风拂面。
曾经无话不谈,夹杂着杏花瓣的风轻轻撩过耳畔,或者来一场略有冬意的雨雪,无论什么时节,她和杭薇都坐在一起轻声讨论属于彼此的秘密,分享他人触不可及的笑声。接着她们换了分岔路口,渐行渐远,陪伴彼此的人换了一批又走一半。
她微微仰面,天上是璀璨的星,对于少弈,对于杭薇,她是否已经是那个走掉了的人。
舒适的六月天,烦恼太多,一切都好。
嘀嘀,身后是汽车的喇叭声,她也未回头,只是让了一条小道,那车却故意似的,一直在她身后回绕着,直到她探究地转过头去。
车门轻轻推开,一双漂亮的黑色漆皮高跟鞋踏了下来。
“你便是程小姐程墨苏吧?”那女子微微笑道,美丽脸颊上那双水灵的眼睛凝定在她的身上。程墨苏点了点头,这女子长得万分眼熟,她细细一想,当是曾在报上见过的姜雅庭。她浅浅一笑,未深想姜雅庭为何突然出现,只是略略点头,“你好,姜小姐。”
“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自我介绍,很好,我只喜欢和你这类人交朋友。” 姜雅庭伸出一只手来,悬在半空中,月光下她的轮廓清晰美好,程墨苏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也不想与她多聊,本想离去,却未想到姜雅庭还有后话,“程小姐,我这次回上海是专门来探望你的,有些事情不得不与你谈谈。”
她微微一怔,眸光澈亮,“我与姜小姐既不是故交又不是挚友,怕是没什么好谈的。”
“哈哈。”姜雅庭掩面轻笑,“少弈说得没错,你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却倔得厉害。”
程墨苏的额角猛然一跳,轻轻咬了咬玫瑰色的唇。姜雅庭打量着她的反应,笑意愈发浓烈,“我和你确实是没什么好谈的,主要是谈谈少弈,怎么样,有兴趣吗?”
水眸轻动,泛起一丝柔和的波纹与情绪,“去哪里谈?”
姜雅庭微微一笑,纤手随意指了一家餐厅。
银色的烛无言燃烧,侍者端上了几分汤品,姜雅庭顺手打发了几个小费。
“晚上就吃这么点够不够?你不够可以再点,我在保持身材,不能多吃。” 姜雅庭笑得开心,露出如编贝一般的牙齿。
“自然不必,姜小姐有什么事还请快说吧。”
“很简单。”姜雅庭的青葱手指缠绕着细软的发丝,“我想让你去奉省找少弈说清楚一些事情。”
她怔了怔,忍住心中突如其来的绞痛,不敢去想姜雅庭和少弈究竟是何种关系,淡然道:“什么事情?”
“你去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等着你啦。” 姜雅庭美极的面上有些微微的愠怒,“我发现你真的很爱拖着他,当初你不和他回去,他说什么上官夫人的位子永远为你留着,但现在他可不这么想了,又无奈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不去给他个台阶,他自己是下不来的。反正你也不打算回到他身边,那便去和他说清楚吧!”
水色的眸子一片涟漪。
原来他早就放弃她了……
她微微低眉,轻声道:“若此言属实,我定会……”
“绝对属实,你又不是空气,少了你,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姜雅庭说话毫不留情面,“少弈和我说过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他本以为他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你便会想清楚,最终回到他身边,谁知道他一年年等下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等来。他天生骄傲,求着你回去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而且他也不耻强逼别人留在他身边。他可真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却不得不守当年的诺言,我都替他累,所以你还是赶紧和他说清楚吧!”
“我……”她一时竟没了话,这段时间她光顾着自己疗愈自己,全然没想到少弈也不好受,她为什么没有顾及到少弈会不会幸福?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爱太过自私与武断。
默了良久,她点了点头,“若这是少弈希望的,我便会去做,明日我便动身去见他一面。”
“很好,明日我也要回去,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姜雅庭不由分说地起了身,“程小姐我先回去了,你慢慢享用。”
程墨苏静静默了良久,不肯起身。她发现心底还是有一个微小的希望,这次回来便是期盼和少弈能够突然重逢,可是她没想到时间在不停地前进着,自己在变化,别人也在变化,尤其是如少弈般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人物,更是会变得迅速又猛烈。
小时候承诺自己的事情,拍着胸脯保证不会遗忘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想来觉得可惜,可再想想也不过是曲终人散,曾经以为的亘古不变终成了一句空言。
她不相信姜雅庭的言语,决定自己去弄清楚整件事情,若少弈果真忘记了她,她不会阻挠,她会立刻放开夹在他身上的锁链。
但若少弈仍执意于当年的感情,她又当如何……
回到他的身边,继续陷在那么多阴谋诡计之中,没有一点现世的安稳吗?
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了家,只记得自己换了件月色的睡袍,闭上眼睛前无意看了下墙壁上法国女画家为她摹的画像。一呼一吸间,是房间独有的檀香味道。她安安稳稳地枕着枕头,脑海中不知是幻想还是梦境勾勒出的画面。
她翻手一打,撞到了床沿,疼得起了身,红了眼,手忙脚乱地找寻着药膏,翻动间是一枚戒指落地的清脆声音。
黑暗里那枚戒指却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芒,静静地在夜里绽放着,璀璨又宁静。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命运无法改变,局势无法逆转,但选择却掌握在自己手里。她的唇边是清浅的笑容,手指慢慢触向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一瞬间她似乎也光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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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 第一百二十五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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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总会升起,人生也总会前行。
她抬起头,看着朝阳,纤细的手指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眼眸清澈透亮,透过同样美好的天空,她似乎看见了另外一番景象。
耳边是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她无奈地笑了笑,心想定是风吟那个丫头。
果然,风吟推门而入,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样。她转身准备笑问,风吟却自己先说了起来,她的笑容也随之凝固在脸上。
“小姐,今天的报纸上说上官少帅丢了奉省,他昨日去关内与姜家庆祝,日本人趁机钻了空子,炸毁了铁路,发动了变乱,现在已经掌握了奉省,少帅正召集人马准备与日本人血战,但其他各路军阀坚持不抵抗,持隔岸观火的态度。”
“什么,快把报纸拿过来。”她大吃一惊,清眸闪过一丝慌张,报上那被炸毁了的火车与铁轨瘫软在大地上。她的手指在报纸上不停搓揉,直至确认这一切并不是梦境。她紧了紧瞳孔,几乎一秒内做出了决定,“风吟,我要去见姜雅庭,你去告诉我爸爸,说我去奉省了,让他保重身体不要担心我。”
未等风吟回应她便夺门而出,直奔姜府。
与她的慌张不同,姜雅庭格外气定神闲,纤长的白嫩手指握着花瓷茶杯,正饶有趣味地品着清茶的幽香。瞬间闯入的她,与这幅悠闲的画面格格不入,但此时的她哪顾得了这么多,开口便问,“我准备好了,现在便可以去奉省,你说要一起同行,何时出发,我希望越快越好。”
姜雅庭明显一怔,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程小姐,大清早你进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我当什么呢……”她别过脑袋,目光凝视远方,唇边的笑意不深不浅,却又耐人寻味。
“请你快一点。” 程墨苏沉声道。
“快点干嘛,回去送死吗?” 姜雅庭嗤之以鼻,美丽的眸子透着复杂的华光,“你没看报纸吗,奉省已经丢了,日本人也封锁了铁路,现在回去等于送死,我又不傻,可不会做这些事情。”
程墨苏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思虑自己会是何种处境,只觉得心中愤懑不堪,沉积已久的情绪瞬间喷发,“你有没有想过少弈是什么处境!他现在极度困难,没有一个军阀伸出援手,身边也未有贴心之人相陪,你若爱他,为何不回去与他并肩作战?”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想多活几年,我是爱他,可是我更爱自己。”她定定地看着程墨苏,额角冰冷,“所以我才能全身而退,不似你这般要死不活。”
程墨苏摇了摇头,只觉得心跳动得厉害,过往与少弈携手而行的勇气此刻迸发出涌,无名指的戒指上残留着他们过往得的甜蜜温度。她不想与姜雅庭多作争辩,眸中是一片澈然的坚定,“既然如此还请姜小姐将买好的火车票给我。”
姜雅庭微有不解,直直盯着她,“你当真要去?”
“当真。”
“可是他已经不爱你了,我告诉过你,他觉得你是个累赘,他现在爱的是我。”
“即便如此,那也要去。”瘦弱的肩膀却是无穷的力量,白皙的面上却是润泽的微光。
姜雅庭摆出一副“真是无可救药”的表情,打开抽屉从那两张火车票中抽出一张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没有了彷徨与挣扎,犹豫与迷茫,只想现在便奔向他的身旁。
“谢谢你,姜小姐。不光是谢谢你的这张火车票,而且你今天让我知道了昨日你的话全是假的,少弈不可能已经放弃了我。”脑海里是他黑如点漆的眸,冷冽的神,过往的回忆似一条蜿蜒的河流,缓慢又温暖地淌过她的心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雅庭瞪大瞳孔凝视着她。
她浅浅一笑,目光悠远又深长,凝结成了几个世纪的纯净美好,“他不会爱上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上海火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同于平日的有进有出,这次看起来像是只进不出,仅一天之内北方便涌过来好多号称看清形势的避难人群。她登上火车,车厢内的乘客寥寥无几。她淡淡一笑,这些人是否也如她一般,为了远方的牵挂而不惜堵上性命。
嗡,汽笛鸣叫,蒸汽涌起。
她微微闭眼,小睡了一会儿,说来奇怪,自从与少弈分开后她不敢去想他们的过往,也不敢期盼他们的未来,所以她便寄希望在梦里可以与他再度相遇,但事与愿违,这几年来没有一次梦见过他。
今天,在颠簸的火车厢内她竟然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那些过往的脆片拼接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她眼前。
他在她面前第一次消散了冰冷,笑得坦然,“墨苏你有烦恼大可告诉我,只要你说我就会听。但若是我的烦恼都不能自己解决,又怎么保护你,保护这天下。”他的枪直指天空,枪口似是要划破天际。
他站起身子,脊背挺直,气宇轩昂,“我要让墨苏一醒过来就能看见我。”
他微微鞠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眸中是幽深的光芒,一下透进她的心底,他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却又似触手可及,“这次换我请你跳舞。”
他紧紧抱着她,却又害怕弄疼了她,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微风之中混合着花香与烟硝两种气息,这一刻他的情感淡淡散在空气之中,传递到她面前,“我遇见过很多人,碰见过很多事,多半与他们擦身而过,再无交集。有时候形影相吊,有时候踽踽独行,这样的我在最落魄的岁月遇到了你。有了你的现在和未来,怎么会输给一个孤独的过去?”
他的嘴角上扬,冷笑一声,转身出门。在他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句句入耳,“程墨苏,你记住,我要娶的不是你爸。”他转过头盯着她,目光灼热得要把她融化。“我要娶的人是你!”
吾上官临与程墨苏,笃定情深,永结良缘。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此情长忆,不负相思。择日完婚,此证。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冷峻的面容上浮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虽然温柔可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墨苏,婚书已经被全国的人看到了,你逃不掉了。”
他扬了扬眉毛,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所以你不想让生灵涂炭就乖乖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柔声而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怔了怔,一瞬之间有些哽咽,白皙的脸颊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低声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黑如点漆的眸子倒映着她娉婷的身形,“墨苏,我上官少弈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再跟我回来,我便不会强求。但是你记住,我会一直等着你!这上官夫人的位置也只有一个人能坐!就是你!”
眼角缓缓低淌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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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民国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扣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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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她本以为到了站,微睁的瞳眸里却是几个冲过来的军士,他们举着枪挨个盘查通行证,脚步停在了她的身边。
通行证她还没来得及拿便匆匆启程,这回只好让军士通融,可那几个军士哪有这么好说话,将她一并押了回去。
乌黑的看守所里却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她被随意一搡,进了一间屋子。环顾四周,大概这间房子关了十几个人。
“妈妈,你看又抓进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奶声奶气道。孩子的妈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看了程墨苏一眼,微微一愣,低声道:“嘘,不要说话,她待不久的。”
程墨苏怔了怔,浅笑问道:“这位夫人为何说我待不久?”
那中年妇女慌慌张张,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身边的一个长马褂男子接过了话头,“小姐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家里自然会想办法接你出去。”
程墨苏不再说话,面带疲色,只有那双水眸澈亮如初,随意整理了一块地方,虽然不舍旗袍被弄脏,但她实在体力不支需要好好休息。长马褂男子恐怕也是闲得无聊,在她身边坐下,随口问道:“小姐这么急着去奉省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她想了一两秒,终究决定如实回答,“我爱的人在奉省,我怕他出事所以便急忙赶过去。”
“原来如此,小姐重情重义,那位先生真是好福气。”
“那您呢,您为什么去奉省?”
长马褂男子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是大学老师,前阵子请假回了老家,这几天学校来信催我速归,学生们都等着我上课呢,我哪敢耽搁一步,立马就赶过来了,谁想路上遇见查通行证的人,虽然学校会来把我保出去,但我也得在此处多待几天了。”
“原来如此,先生重情重义,您的学生真是幸福。”
谈话间那几个军士又走了过来,这次不但拿着枪还拿着一个小笔记本,指着程墨苏便问,“你!你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有年龄,籍贯!”
好没礼貌的人,程墨苏微蹙秀眉,缓慢起身,顺手拍了拍玉白色旗袍上的灰尘,不忙不乱,身姿娉婷,步伐轻灵,即使在这狭小黑暗的房间里不失优雅静美。
她站在那几个故意不看她的军士面前,玫瑰色的嘴唇微微起合,“麻烦您以后说话加个‘请’字,没有互相的尊重,我有权拒绝回答你提出的所有问题。”
“臭娘们!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一枪嘣了你!”
“随便你。”水色的眸是冷极的光,淡淡轻飘至他们身上。
“你!”那人稳了稳心绪,转过头去,身边的另一个军士忙接口问道:“请问你的名字,年龄和籍贯。”
“程墨苏,十七岁,上海。”
“哦。”那军士拿笔在纸上写着,突然像遭了电击一般抬头看着她,定定打量,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程墨苏,是上海的程小姐?”
程墨苏无奈地点点头,眸中的光清清冷冷,“刚才你不是都登记了吗。”
“是!是……”那军士忙点头道,“程小姐对不住,我们也是奉公办事才将你关在里面,过会儿等您父亲过来您便可以出去了,小姐不要见怪。”
程墨苏浅浅一笑,也没时间再去搭理他们,“我知道你们也要按规矩办事,不会责怪你们,放心吧。”她转过身去,周围人看她的眼光又有了几分不同,狭小的房间竟像划定了楚河汉界般,每个人都恨不得与她隔上一段距离。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角,当年那首打油诗的威力看来至今犹在。
只有身穿长马褂的先生与她站至一线,两人仍攀谈得格外热闹。
“原来是程小姐,久仰久仰。”
“久仰?那恐怕先生听到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她调皮地笑道,“还未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也姓陈,只不过是耳东陈。”陈先生笑道,“坊间那首打油诗的确传播广泛,但明眼人便识辨得到那是有人蓄意而作,程小姐不必在意他们的说话,生活永远都是自己的,与他人无任何关系。”
她微微一愣,难得听到支持她的声音,玫瑰色的唇不禁微微上翘,盈盈笑道:“谢谢陈先生。”
“在我看来,程小姐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依然北上寻夫就已经十分难得了,比起那些只会说风凉话的人好了十倍之多。”
她面上微微一红,心湖微漾,“陈先生笑话了,我与他并未正式成亲。”
“只要你心中认定,那便是了。” 陈先生仰头一笑,“我先祝小姐与上官先生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素颜泛起浅浅的微笑,来自于陌生人的话语竟也能如此温暖。还未答话,外面便响起了那个军士的声音,“程小姐,请你出来吧,您的通行证已经送到了。”她点了点头,回眸看了一下陈先生,陈先生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出去,她轻轻一笑,算作告别,出了房门。
外面的光线竟如此刺眼,她伸手遮挡眼帘,但这不合时宜的光线仍执拗地照在她身体的各个角落,她忙微闭眼睛适应光线的转换,直到身上的温暖感消失,她才缓缓抬眸,面前是一脸焦急的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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