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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周姨娘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没在,反而是一个二等嬷嬷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大公子你这是作甚,我家姨娘的房间岂是你说翻就翻的?府上还有没有规矩了?你还有没有把老爷放在眼里!”
叶建南懒得跟这婆子废话,一马鞭下去直打得婆子脸上开花,嗷嗷惨叫起来。
叶建南没甚耐性道:“看好这院子,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府,周姨娘的人也修得离开这院子一步。”
言罢他一脚踹开小院的主卧,大床上除了四仰八叉躺着的叶尚书,压根不见周姨娘。
叶建南走进去,生生因为叶尚书吐在床前的那一滩而止住了步子。
他命人端热水来给叶尚书擦洗,又问守在门口的下人:“周姨娘人呢?”
下人倒是忠心得紧,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叶建南笑了笑:“砚台,让大胡子她们把我养的那几条狼狗迁过来。”
府上的下人都说,叶建南身边的小厮每次暴死,都是被他养的那几条狼狗给咬死的。
下人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恐惧道:“姨娘……姨娘在大公子您离府后也出府了。”
叶建南眸色一变,几步上前捡起叶尚书脱下的衣服搜了搜,发现叶尚书衣服里连一两碎银都没有。
他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不顾在场下人异样的目光,打开了周姨娘房里的笼箱和柜子,里面的衣物皆是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翻过一遍的样子。
叶建南又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看了看,周姨娘的首饰发钗全都不见了。
他怒喝一声:“报官!就说府上姨娘卷了钱财逃了!”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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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叶建南大步走出屋子的时候,叶夫人也披了衣服赶到院中,一路过来见府上把守森严,她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
见了叶建南,叶夫人直接叫住他:“南哥儿,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般大动干戈。”
叶建南的人把周姨娘院中的下人都围了起来,让他们蹲在院角,这场面,说是没出什么事,是个人都不会信。
叶建南得在天亮之前找到周姨娘,把被她卷走的那几处庄子铺子的地契拿回来。他一走,府上的确得要个人看着。
于是这次叶建南没再打马虎眼,直言不讳把叶尚书公然受贿被人抓到把柄,周姨娘又卷银子逃跑的事情一说,叶夫人脚下一软,险些站不住。
她怒骂道:“我就知道那姓周的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叶府还没落魄呢,她就开始跑路了!这小贱蹄子,抓回来后我非把她的腿给打折了不可!”
叶建南赶着出府找人,没空听叶夫人骂这些,嘱咐道:“母亲,府上便暂由您撑着了,祖母年事已高,莫用这些事去烦她,白惹得老人家担心。”
叶夫人点头:“我省得我省得。”
等叶建南出门后,叶夫人才反应过来:“老爷上哪儿去了?”
叶建南留下的小厮道:“老爷喝醉了,正在房里躺着。”
叶夫人炮仗脾气一上来,瞬间又压不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买醉?烂酒桶一个!厨房熬醒酒汤了没?”
下人答道:“熬了,但是老爷醉得厉害,喂不进去。”
叶夫人大步往屋子里走去,吩咐道:“把醒酒汤端来,硬灌也给我灌进去!”
小厮在给叶尚书灌醒酒汤的时候,叶尚书又吐了一回,还口齿不清叫着周姨娘的闺名。
叶夫人看得怒火中烧,直接命下人打了一盆凉井水来,给他擦手脚心。
叶尚书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意识,不过还是说着胡话,他把胸膛拍得啪啪响:“文若,你放心,我不会薄待你的,我给咱瑶儿把那温泉庄子弄到手了,你喜欢的玉石铺子我也给你弄来了,酒楼……酒楼给你家兄长……”
说完这些他伸手往怀里摸地契。
叶夫人气得头发根都要竖起来,直接抢过丫鬟手里端的一盆凉井水,兜头泼在了叶尚书身上。
她顾不得规矩礼仪,叉腰怒骂道:“叶亭修你个没心肝儿的!我入门二十余载,勤俭持家过日子,做身新衣裳都得在节令时日才舍得。你那小妾成天穿红戴绿,都骑到我头上来了,多少次我都忍了气往肚子里吞。哪家小妾过得有你家舒心,给她置完田产置铺子。如今背了个贪墨受贿的罪名,就为了扶持她娘家!你这脑子里是装了多少水啊?”
叶夫人越骂越窝火,干脆拿了床铺上的软枕往叶尚书身上砸:“你个糊涂东西!你那小妾平日里跟你情意绵绵,怎么你一遭难,她就卷银子逃了?你看不上我这一双儿女,如今给你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们。叶亭修你……你枉为人父!”
叶夫人骂到后面,直接呜呜大哭起来。
叶尚书神情呆呆的,不知是酒没醒完还是什么。
“文若……文若走了?”他伸手在自己衣襟里扒拉两下,发现外袍已经脱下了,又去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袍翻揣衣服里的银票地契。
衣兜里空空如也,叶尚书口齿不清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啊……文若不是那样的人……”
叶夫人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叶尚书脸上去,她怒急反笑:“是,你那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妾不是这样的人,那府上的地契银票都是长翅膀飞了不成?你那受贿的银票地契找不回来,等明日金銮殿上被人参奏受贿,罪名坐实了,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你!”
叶尚书如丧考妣,他一个人呆坐在地上,望着仿佛经历过一场洗劫的屋子,悲切至极又怒火中烧,想起明日的早朝心生绝望,情绪大起大落,不知怎地浑身抽搐起来。
有小厮发现了叶尚书的不对劲,当即大叫起来。
叶夫人也被叶尚书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前去情大夫,大夫来一看,说叶尚书这是中风了。
这一整晚,整个叶府都是鸡飞狗跳。
叶建南在外边也没闲着,他连夜报官说府上失窃,这并非杀人放火的命案,京兆伊大晚上也不可能从家中跑来给他彻查。
叶建南只得自己带着下人到处找周姨娘,但没有官府的搜查令,一些酒楼客栈他都是无权彻查的。
好在他的一帮狐朋狗友中,有个是九门提督的长子,当即派给他一队巡城的兵马。
叶建南一家客栈一家客栈找过去,天快亮的时候总算是叫他找到了周姨娘母女。
周姨娘母女被绑了送去官府,叶建南则从他们身上找到了那些被搜刮走的银票地契。
一些小铺子已经被她们卖了换成银票,好在叶建南要找的那几家铺子庄子地段好,银子要价也高,一时半会儿还没卖出去。
他快马加鞭赶在户部尚书上朝前截住了何尚书的轿子。
“何大人,半道上拦您,实属冒犯,家父常和我说起您,惭愧一直没能登门拜访。”不管求人办事有多急,客套话总得说几句。
何尚书在朝为官三十余载,跟叶尚书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没落下什么龃龉。这点场面话他又何尝听不出来,只道:“贤侄拦轿,所谓何事。”
叶建南心道这何尚书也是个爽快人,便把那几处铺子庄子的地契递了过去:“家父行了些糊涂事,心中有愧,愿把这些上充国库。”
何尚书没看叶建南递过去的是些什么,直接收进了袖子里,道:“明白了,我自会尽力而为。”
有了这句话,叶建南心中的石头也落地。他拱手答谢:“何尚书这份恩情,叶某人记下了,改日家父必定亲自上您府上拜访。”
何尚书只道:“再说,再说。贤侄,我赶着早朝,便不与你多言了。”
叶建南退到一旁,作揖送何尚书的轿子离去。
跟在何尚书轿旁的随从不免咕隆:“大人,您何苦趟叶家这淌浑水呢?”
轿中何尚书看着那几处地契意味不明笑笑:“你以为,上边的人不松刀口,叶亭修这铁板上定钉的罪能逃得掉。”
他给的不是叶家人面子,而是金銮殿上那位的面子。
随从显然想不通这一点,神色有些发懵,但何尚书也没再解释的意思。
今日金銮殿上的确是上演了一处好戏。
安王一党被定罪,诛连九族,秋后问斩。
杨相一党也参与谋逆,罪同安王。
这时候自然有人拿叶建松说事,但叶建松已死,据说叶尚书今日朝会没来,只上了一封告老还乡的的奏折。奏折上写得是声泪俱下,痛斥自己没有管教好庶子,叫他犯下了弥天大祸,罪不可恕,唯有辞官才无愧君王这么多年的重用。
萧珏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直接问朝臣们对此事有和看法。
一心想扳倒叶家自己上位的朝臣肯定是巴不得叶尚书辞官回乡,言辞格外刻薄激烈。
另一些跟叶尚书没甚接触,但是知晓叶尚书为扳倒杨相收集证据以身犯险,又险些在洪水中遭遇不测,最后还大公无私发放粮食救济江南灾民的朝臣,不免为叶家鸣不平。觉得叶家居功甚伟,不该因为一个庶子犯了错,就连累全族。
一时间朝臣又分为两党,吵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李太傅出面求情,叶尚书才得以保住官职,不过得赋闲半年以示惩戒。
谋逆一事揭过,又有朝臣拿叶尚书受贿说事。那日贿赂叶尚书的几个大人,许是觉得与其到时候看皇后脸色,不如扳倒皇后娘家。因此在朝堂上格外卖力的指证,把自己腆着脸行贿说成了叶尚书仗着官职勒索。
萧珏等他们跳梁小丑一般表演完,才问了一句何尚书是否属实。
何尚书拱手答道:“那几处地契,叶尚书拿到后直接上充了国库。”
一时间朝野鸦雀无声。
朝臣中心思清明些的,已经弄明白了帝王今日之举,是在看清现今朝臣们的站位。杨相才倒,帝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允许另一个家族如日中天。
谁这么迫切的想打压叶家,那么谁就是蠢蠢欲动的那个了。
那些人想明白这点也为时已晚,帝王早已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被盯上的家族,唯有夹着尾巴做人。
不过叶家这惩罚,说重不重,但说轻也不轻。
半年之后,春闱也放榜了,届时还不知朝廷官员们会有怎样的变动。
别说旁人不知叶家半年后是会继续青云直上还是消沉败落,便是叶家人自己也不知。
叶建南把这些平静告诉叶尚书的时候,中风后话都说不出的叶尚书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而且口水总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下人直接给他脖子上系了个小孩子兜口水用的口水罩。
叶建南看着叶尚书这幅模样,神色淡淡的:“您又要骂人了吧?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陛下这一手,让族人上上下下,都清楚的认识到,他们之前风光,到底是托了谁的福。”
他舀了一勺药往叶尚书嘴边送去,叶尚书只喝下一点,大半都流出来了。
叶建南用帕子帮他擦了擦,叶尚书艰难出声:“文……文……”
叶建南嘴角扬起,有些嘲讽:“周姨娘么?她现在蹲大狱呢。怎么,父亲心疼了?”
叶尚书努力发出音节:“瑶……瑶儿……”
叶建南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叶瑶啊,我先前给祖母说过这事了,祖母年纪大了,心肠软,觉得毕竟是自己膝前长大的姑娘,在牢房里蹉跎一生也惹人诟病,想把她接回来。但是……”
他一双眸子黑黝黝的,屋子里光线有些暗,莫名的多了几分诡谲:“您这个女儿,我可真是讨厌极了。你猜我收拾她房间时发现了什么?”
叶建南在笑,眼神却森冷吓人:“她床底下有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个贴着黄符插满银针的人偶,人偶上写的是阿卿的生辰八字。阿卿为了家族自幼被送进宫去,她在府上享尽了原本属于阿卿的一切,还用这些腌臜的手段来诅咒阿卿?父亲,您可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女儿。”
叶尚书情绪激动,吃力的拿手笔画,咿咿呀呀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清楚。
叶建南笑道:“放心,祖母的意愿我是不敢违背的。不过族中长辈太关心叶家未来,铁了心要把二弟从族谱上除名呢。您那放在心尖儿上的周姨娘,犯了行窃大罪,也得被除名。所以您的宝贝女儿回来,就只能记在赵姨娘名下了。”
他放下药碗,没骨头似的倚在圈椅上:“赵姨娘之前可在周姨娘手上吃了不少苦头,这下有你那宝贝女儿受的了。她若是住不惯这叶府,我也帮她想好了去住,城外那尼姑庵就挺好。她那么喜欢扎人偶,去佛祖跟前忏悔挺好的。”
这是要把叶瑶送去庵里当姑子的意思。
叶尚书死瞪着一双眼,努力挪动身体,似乎想打叶建南,不过身体不听使唤,他没打着叶建松,反而囫囵摔到了地上,顺带碰倒了药碗。
药碗碎成几片,药汁洒了一地。夏日屋中没有铺地毯,衣服料子也不厚,他手肘膝盖当即磕得青紫一片,身上沾着药汁,狼狈不已。
叶建南喊小厮进来把他抬回床上。
“父亲你也太不小心了,病了儿子伺候您便是,非得要强自己端碗吃。”他说这番话时温声细语,像极了一个大孝子。
下人们都说大少爷孝顺心善。
叶建南笑着,目光冷冷盯着叶尚书。
叶尚书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泄愤一般打小厮们,到后面,许是发现儿子那眼神里饱含的恨意和冷意,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小厮们本就不耐烦伺候一个中风的人,私底下颇有怨言,叶尚书还这么作,他们伺候起来也没那般尽心了。
叶夫人倒是常过来看看,她是个嘴碎的性子,每次来都得把叶尚书干过的所有蠢事错事从头到尾数落一遍,直说得叶尚书抬不起头来,不过喂药倒是最精细的一个。
用叶夫人自己的话来说,大抵便是:“当年嫁你的时候,我爹说,叶家门风好,读书人知礼义廉耻,只要不犯大错,人家不会亏待我的。我便嫁你了,你嫌我粗鄙,不会读书写字,这些我都知晓。和离不和离,我从没想过这茬儿。我娘说,人这辈子受苦还是享福,都是看辈子积德多少。”
“我应当是上辈子积德太少,才到了这辈子来遭这些罪,受这些气。但是亭修啊……这些日子我老是做梦,梦见年轻那会儿,你带我去元宵灯会上看花灯,你说你会待我好的……如今想起来,真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叶夫人约莫是哭了,她却笑着问:“你说,我们怎就成了这般?”
叶尚书把头扭做一边,一言不发,唯有半边枕巾湿了。
叶尚书中风的事叶卿有耳闻,马上就要办中秋宴了,她抽不出空回叶家去看看,只命太医院的太医隔三岔五去瞧瞧,珍奇补品流水一般的从宫里送了出去,也算是尽了孝心。
这日叶卿正在核对各个尚宫局呈上来的中秋宴流程簿子,萧珏突然过来,让她换身出宫的衣衫。
叶卿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照做了,一直到坐上了马车,萧珏都没说要去哪儿。
等马车停下时,萧珏搭着她的手把她扶下马车。
叶卿望着那群山环抱间,一座高耸入云的佛塔,惊愕瞪大了眼:“大昭寺?”
萧珏望着她,眼底的笑多了几分遣倦却黯然的味道:“带你来还个愿。”
跟在他们身后的安福神情发苦,陛下这些天,咯血越开越频繁了。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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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墨竹他们从后一辆马车下来,一行人方走至山门处,便见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迎出来。
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道:“主持大师算到施主您今日会来,特叫贫僧在此等候。”
萧珏道了声“有劳”,小沙弥又双手合十作揖,这才带着他们往寺里走。
进了山门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一片石阶,石阶两旁种了雪松,望着倒是清冷有雅致。
小沙弥道:“这台阶有九百九十九级,都说走过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再去佛前祈愿,佛主便能看见真心。”
大昭寺建在山顶,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直通接引殿,真要爬完这片台阶,相当于翻了一座山。
萧珏知晓叶卿一贯是养尊处优的,也没打算让她徒步走上去,扭头吩咐王荆:“寻架滑竿来。”
这滑竿只能乘一人,叶卿一听便知晓萧珏是为了让自己方便。
进寺庙礼个佛还这般娇气,叶卿自知失礼,便道:“我能走的。”
萧珏拧着眉头不说话。
叶卿道:“我且先走一段路罢,若是走不动了,再乘滑竿便是,好歹也在佛前尽了一片心意。”
她这般说,到让萧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一行人静默无言,石阶爬到一大半的时候,叶卿就知道苦头了,小腿肚发软,脚底许是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有些刺疼,她没好意思叫停,硬着头皮继续爬台阶。
萧珏发现了她面上隐忍的痛苦,当即蹲下要看她的脚。
叶卿惊着了,忙道:“陛……相公!”
萧珏摸了摸她的鞋面,冷了脸色:“鞋子不适合走路怎不早说。”
他们停下的时候,王荆见势不妙,已经让抬着滑竿的侍卫把滑竿抬了过来。
这么一大群人都走路,唯有她一人坐滑竿,叶卿面上要烧起来一般,火辣辣的。
她第一次憎恶起自己这娇气无比的身体来,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作祟,她倔强摇头:“我跟你一起走完这片台阶。”
萧珏眉心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低斥了一声:“你在拧什么?”
言罢也不等叶卿说话,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跨上台阶。
叶卿惊得赶紧用双手搂住了他脖子,惊魂未定唤他:“相公!”
萧珏低头瞥她一眼,眸中神色太深,一时间竟叫人看不分明。只听他道:“你不是不肯坐滑竿,偏要走路向佛祖表诚心么?我抱着你走便是。”
被他困在怀里,叶卿看不清他面上是什么表情,只能瞧见他一截线条优美的下巴。身后王荆他们是何神色,她也顾不得了。
石阶两旁的青松一片片往后倒退,接引殿的一角飞檐已能看见,天上的浮云似乎也在倒退。
叶卿突然就有了一种,这寥寥数百步,他们已经走完一生的错觉。
她不由自主把萧珏的衣襟攥紧了些。
萧珏许是发现了,低头的时候嘴角挽起一抹笑意:“就这几步路,我还不至于抱不动,不会摔了你。”
他误会了,她却没解释的意思。
一直到了接引殿,萧珏都没让她脚再沾地。
住持明显是知晓萧珏身份的,对他恭敬有加,听萧珏说叶卿脚怕是伤到了,便亲自领他们去了接引殿的内室。
寺中不缺膏药,等墨竹她们上来,便取了小沙弥送来的膏药进门。
萧珏脱下叶卿的鞋袜,发现她脚上的确是起了两个水泡。
一大一小,晶莹透亮,生在她白里透红的脚心,看着倒是怪可爱的。
萧珏盯着看了一会儿,拿手轻轻戳了一下。
叶卿顿时痛得嗷嗷叫,脚丫子乱踢,还险些踹萧珏脸上去。
“你存心戏弄我!”这具身体受不得疼,一疼那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仿佛泪腺不受大脑控制。叶卿有些后悔,自己上山前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有滑竿不坐,偏要跟着爬石阶。
看她哭得这般可怜,萧珏倒是良心发现了,他抿着笑意低咳两声:“我是看你那水泡有没有破开的可能。”
他去了墨竹奉上来的膏药,一点一点均匀抹在叶卿脚心起水泡的地方。
药膏凉幽幽的,敷上去脚心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消失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舒服的眯起了眼。
萧珏望着她那双白嫩嫩的脚丫子,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圆嘟嘟的脚趾。
叶卿警惕缩回了脚,一脸“你干嘛”的表情盯着萧珏。
陛下毒舌的毛病说犯就犯:“一看你就鲜少走路,脚都胖成这样。”
叶卿:“……”
墨竹赶紧解围:“陛下,方才住持大师说再前殿等您理佛。”
萧珏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看了一眼脸鼓成河豚的叶卿,想补救又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得摸摸鼻子出了内室。
萧珏出去后,墨竹才笑着打圆场:“娘娘莫气了,陛下分明是紧张你。”
叶卿盯着自己双脚看了很久,脸快皱成一个包子:“不,本宫脚真有些胖。”
不止脚胖,她浑身上下都肉肉的,只是因为骨架小,看不出来。
叶卿心灰意冷躺了下去,暗自决定以后要多运动。
大昭寺前殿供奉着一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金佛周围还有许多菩萨罗汉的雕像,个个栩栩如生。不知当初造这些佛龛的人是何心态,主佛五官慈眉善目,一看便是在悲悯世人。那些形态各异,神态也各异的菩萨罗汉,看起来则没这般慈悲。
在殿内一排长明烛的照耀下,佛龛的神态甚至有些诡异莫测。
大昭寺的住持跪在殿内的一张蒲团上,一遍捻动佛珠,一边敲打木鱼。
萧珏走进殿内,跪在了旁边那张蒲团上,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
“她的长生牌位,一直供着。”磕完了头,年轻的帝王起身,站在一众形态万千,神色诡谲的佛龛面前,清瘦的身形巍然不动,仿佛早已超脱出这万丈红尘,遗世而独立于芸芸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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