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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住持停下了敲打木鱼,掀开眼皮:“施主,当年那一卦,已有了变数,如今可要重算?”
年轻的帝王笑了笑,三分狂气七分桀骜:“当年住持断定无解的卦都有了变数,可见这命数也不可尽信,与其听天命,我更信人定胜天。”
住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切忌,积德行善,莫要沾染太多杀孽。”
这次萧珏眼中的讥诮和自嘲多了些:“自打那张龙椅存在之日起,要坐上它的人必定得杀出一条血路。佛说救世,渡人,死在水灾旱灾中的人年年不计其数,怎不见我佛慈悲搭救?”
“阿弥陀佛……施主莫入了要狭道。”住持一脸悲悯。
萧珏望着殿内供奉的佛龛,无声笑了笑:“若沾染杀孽的人注定不得善终,我在地狱为王又有何惧?从大翰开朝至今,雁门关外埋骨何止三十万?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若放下手中屠刀,大翰河山便唯有破碎零落。佛是要度我一人,牺牲世间千万人么?”
住持叹息一声:“雁门关外遍地埋骨,施主还没有醒悟么?能讲和,为何要发动战事?”
萧珏大笑:“若不是知晓方丈从未跟西羌人接触过,朕都要怀疑方丈是西羌请来的说客了。”
他眼神疏的冷了下来,恍若淬了冰:“你能同朕站在此处侃侃而谈这些大道理,知不知这份安稳是谁给的?是雁门关外用尸骨堆积成山阻挡了西羌人的将士给的!他们为守一寸土一毫地,背井离乡十余载,有的甚至再也回不到故乡去看一眼老父老母……而今方丈却劝朕休战?在你们眼中,天下人都是你们的信徒,这庙留在大翰还是迁去西羌都没有区别。但大翰疆土割裂出去,便不是大翰的!那些埋骨关外的将士,要他们都成为游荡在番邦的孤魂野鬼吗!”
住持念了几句佛号:“我佛慈悲,我佛慈悲……苦海众生,我佛都会普度的。”
萧珏望着那尊三丈余高的金佛道:“佛若只普渡亡者,那朕便庇佑生者。”
言罢他往殿外走去,住持叫住他道:“施主,您戾气太重,终有一天,这戾气伤人也伤己。”
萧珏没有回头,只道:“我原不信这世间有神佛,现在信了,也只求他们庇佑一人。”
住持望着帝王离去的身影,再次叹息了一声。
伺候的小沙弥道:“师父何必同这执拗之人计较。”
方丈摇头:“他杀孽太重,是不得善终的。当权者都看重王权,若是他们把一切都看淡些,这世间又何至于经年战乱,民生疾苦?”
侧门那边突然传来一道嗓音:“按住持这意思,大翰直接大开国门,把西羌大军迎入京城,奉西羌王为皇岂不更好?”
住持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红软罗绸的女子在婢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女子五官美艳逼人,通身的贵气。
住持认出这是先前跟萧珏一道来的女子,双手合十作了个揖。
叶卿本是在屋子里躺得有些无聊,常年焚香燃烛的房间又有些闷,她这才出来透透气。听说萧珏在这边,便偷偷跟过来了,却不想听到了住持跟萧珏那样一番谈话。
叶卿原是个无神论者,如今经历了这些,她也说不清世间到底有没有神的存在。
她在现代身处的国度是没有硬性规定宗教信仰的,但是在一个信息爆发的时代,能清晰的看到历史上的王朝走势和世界其他国家的王朝和宗教走势,就能从中得出很多东西。
鼎盛的王朝有宗教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宗教宣扬的思想有利于统治者的集权和统治。西方国家的教会和王庭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佛教存在的历史有些长,不少百姓都以此为精神寄托。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不管信不信佛,心诚找一个依托,的确会成为纷乱俗世中一点慰藉。
眼前这住持大师,叶卿觉得他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是想法太理想主义了些。
住持道:“老衲见民间每逢战乱民不聊生,只盼天下太平。”
“住持大师的境界,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叶卿语气认真。
住持大师一时间也听不出叶卿这话是讥讽还是真的夸赞,和气道:“老衲惭愧,只盼着能以已之力,度化众生。只要一方帝王明白这些,战事就不会起了。”
叶卿笑笑:“若真是这样,外族还没入侵,只怕这个王朝内部就已经先乱了。藩王和心存异心的臣子不会臣服于一个没有威慑力的帝王。”
住持大师静默半响,叹道:“人们总会明白这些道理。”
叶卿却摇头:“便是王朝内部没有叛乱,两个不同的王朝在已经开战后,也不可能轻易讲和。战争是建立在献血和骨骸之上的,留给生者的是仇恨。让他们放下恨去原谅入侵者,没有人能做到。而且,一个王朝发展到如今,根深蒂固留在它的臣民心中的,是伴随这个王朝一起发展起来的文明。没有任何一个种族,会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抛弃蕴育他们祖祖辈辈的文明。”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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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住持讷讷半响,只道:“施主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浅,老衲受教了,这场理佛,施主赢了。”
叶卿在笑,神情却是悲悯又冷然:“国仇家恨,涂涂苍生的生死,在主持看来只是一场佛理的诡辩么?”
“阿弥陀佛,施主误解了老衲。佛前,众生平等,老衲所盼的,不过是一个安康盛世。明知两军开战会死去更多的人,为了那几座孤城瘠山,白搭上数万人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住持叹息道。
“大翰朝原先也富庶,但这些年边关战事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赋税沉重,家中的男丁又被迫上了战场……施主,若舍一人野心,换千万人安宁,此有何不可?老衲先前说施主赢了,是认同施主所言的大翰礼教短时间内不能与西羌礼教相融的说法。但战争,总有个终结的时候,如今举国哀鸣,圣上若是执意再开战,只怕天下怨哉!”
“住持大师,我且一问,若是邻家占了你的屋舍,你要他还回来,双方争执时,自己妻儿被邻人打死。你是寻他复仇,还是放任死去的妻儿不管,顺带把屋舍拱手相让?”叶卿跪坐于蒲团上,双手交叠于膝前,缓缓道:
“而今大翰与西羌的战事亦是如此,西羌侵略大翰在先,大翰失了城池,折了无数好儿郎,这口气,举国上下谁能咽得下?大师言休战,是为了免去民生疾苦,我是否也可认为,大师是觉得大翰同西羌这一战,大翰必败?所以不如不战而降?”
“非也非也。”住持摇头:“施主跟萧施主一样,好胜心太重。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们非普通百姓,安知他们可愿开战?”
叶卿反问:“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佛门讲究四大皆空,但人活在世上,哪能没个念想?主持大师看破红尘多年,自是不知何谓血缘亲情,何谓家国大恨。大翰此番若是不战而降,周边列国就会觉得这是一只失了尖牙和利爪的狮子,谁都会凑上来分一杯羹,到时候苦的还是大翰百姓。”
“国泰民安,不是与世无争得来的,是这个王朝强盛到了一定程度,番邦异族才再不敢贸然来犯。天下大定,是一个绝对的王权统领九州后,世界才大同。”叶卿直视住持双目。
住持良久才叹息一声:“老衲虽不认同施主的说法,但老衲现在的确是无法辩驳。不过老衲始终以为,真正的极乐,应当是人心向善。”
叶卿道:“我倒认为住持大师劝说错了人。”
住持面露疑惑:“施主此言何意?”
叶卿笑道:“佛普渡罪恶之人,善德之人就合该在世间受苦,受恶人所迫害?若是有一天恶人迫害善人迫害到突然醒悟,不再行恶。佛会原谅恶人,毕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善人哪怕致死,佛也只会说一句普渡苦厄,善莫大焉,不是吗?”
“阿弥陀佛,施主既能悟透这些,也该悟到行善积德,以己渡人乃人生之大满。”虽然叶卿句句都在怼住持,但这主持面上始终挂着悲悯的笑意,他望着叶卿:“施主身上有佛性,也有佛缘。”
叶卿却道:“大师怕是看错了,我悟性没那般高。我也不觉得善德之人合该如此,若真如大师所言,那么佛对世间的善人,也太不公平了些。”
住持诵了句佛号道:“施主此言差矣,待世间再无恶人,又何来纷争,届时人人可登极乐。”
叶卿歪了歪头,只是笑笑,发髻上步摇上垂下的璎珞因为她这个动作轻轻摇晃,相缀的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道:“恶人造下的孽,不该由善人来承担。大师的观念,我不敢苟同。先前之所以说大师想避免开战,劝说错了人,是因为我觉得,大师应该去劝说西羌王退兵。大师只一味的劝大昭退兵,这不就是在助长西羌的恶么?”
住持思量片刻后道:“施主和萧施主性子顽固,老衲的确是劝说不动了。不过施主这建议甚好,老衲早些年便有去外邦传授佛理度化世人的想法。”
叶卿听了他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师毕竟在大翰传授佛理这么多年,大师若是决定去西羌,我一定劝说陛下,让陛下给您在西羌也修建一座大昭寺。”
去了就别回来了!
住持言辞十分感激:“老衲谢过施主。老衲没看错,施主身上是有佛性的……”
“过奖过奖。”叶卿打断住持的话,又被迫客套两句,这才一瘸一拐的被墨竹扶着走出了大殿。
隐约可闻殿里的小和尚带着哭腔问:“师父,咱们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去西羌蛮地?”
住持呵斥道:“传授佛理,教化世人,怎可偏安一隅。唯有苦修,方得正果,慧空啊,你还需苦修……”
墨竹从前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出了大殿瞧着四下没人,蹙眉道:“这群秃驴就会扯歪理,还好娘娘您能说会道。”
叶卿失笑:“石头没砸到自己脚背上不知道疼罢了,让他们去找西羌王诵经说理吧。”
墨竹噗嗤一声笑出来:“西羌人蛮横,可不会听他叨叨这些,那是群谁的拳头硬谁说话有分量的蛮人。大昭寺在京城勋贵中威望颇深,陛下才对主持礼让三分罢了。”
叶卿不由得感慨:“你说住持大师若是让那些达官贵人辞官回乡,他们是不是也会照做?”
墨竹想了想道:“不无可能。先帝在时,有个新科状元就是上任不到一年就辞官还乡了。听闻是他为官后,家中老母身患重疾,他去佛前求了一支签。僧人解签说人一生不能大圆大满,他居高位,折损的是他双亲的气运。于是那新科状元便还乡了。”
叶卿听得咋舌,道:“若是那签是有心人为之可就有意思了。”
墨竹笑了笑:“娘娘聪颖,当年那签,便是杨相国派人收买僧人的。新科状元本是李太傅门生,他一走,李太傅跟杨相在朝堂上的持衡才稍落下风。”
这次叶卿没再说话,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大昭寺的格局很大,曲径禅房无数,不过不管从哪个角落看,都能望见立在山巅的那座高塔。塔下环绕七楼九阁三十六殿,大气磅薄,恍若山川湖海都在这一塔之间。
叶卿虽然不是主修房屋建筑的,可是看到这辉煌的建筑群,心中还是有些震撼,一时间连脚疼都忘了,跟墨竹不知不觉转悠了大半天。
地势渐偏,甚至可见菜畦,叶卿猜测她们应该是误入了僧人自己种菜的地方。
她跟墨竹唠嗑:“我听说寺里一般都是从山下的菜农那里买菜,没想到大昭寺的僧人还自己种菜。”
墨竹道:“许是寺里人太多,不种地可惜了。”
对于墨竹这回答,叶卿竟无言以对,甚至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二人沿路往回走时,叶卿瞧见一个有些破败的禅院,院中一颗老树,枝桠光秃,半片叶子没有,看样子是颗死树。树上倒是缠了一株绿藤,藤蔓深深勒进树干,莫名给人一种这树是被这藤给勒死的错觉。
绿油油的藤叶间,只结了一个果子,果子有巴掌大小,果皮呈深紫色。
一些零碎的记忆涌上脑海,叶卿望着这小院有几分迟疑:“我好像来过这里……”
墨竹疑惑道:“娘娘何时来过?”
叶卿摇头失笑:“约莫是小时候了,好像是入宫前,母亲带我来寺中礼佛,跟大兄一同无意间转到了这里。过了太多年,都有些记不清了,印象破深一些的,便是大兄为了摘树上那果子给我吃,摔下来伤到了腿,母亲还发了脾气。”
院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佝偻着身子颤巍巍走出来,看到叶卿,老妪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冲她招手:“来。”
叶卿惊愕又迟疑,墨竹则是一脸警惕。
一个担水路过的大头和尚路过,对她们道:“二位施主不用搭理,这老婆子疯疯癫癫十多年了,听说是家里遭了大火,丈夫儿子都死了。当年方丈可怜她没有去处,才收容她在这寺中。她每天就守着一根树藤,把藤果儿子长儿子短的叫,前些年有小施主贪食了藤上的果子,险些被她掐死。二位莫要靠近院子。”
叶卿听得有些唏嘘。
瞧着将近中午,紫竹怕是也做好了斋饭,她便问那大头和尚怎么回接引殿。
大头和尚指了一条路给她们:“二位施主是从钟楼那边过来的吧,那边路绕得远,从这条小路下山,直通接引殿。”
“多谢小师傅。”虽然对主持大师主张休战讲和的观念不满,但对庙里的僧人,叶卿还是十分和气。
她带着墨竹往大头和尚指的那条道走,院中的老妪却拖着颇足追了出来,她念叨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树死了,今年才又结了一次果子,明年藤也该死了。十天后果子熟,记得来摘。”
叶卿跟墨竹面面相觑。
那老妪却望着树上的藤果,唱起了什么歌谣,调子不像大翰的曲律,词也听不清。
叶卿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她下山时还回头望了老妪几眼,总觉得老妪看那藤果的眼神,这哼唱的调子,仿佛真是在唱给自己的孩子听。
叶卿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
还没到接引殿,萧珏就从山路上找来了,瞧见叶卿,他面色不怎么好看:“脚上不是起水泡了么?还满山瞎转悠?”
叶卿尴尬摸摸鼻子。
萧珏冷冷瞥了墨竹一眼:“你便是这样伺候人的?”
墨竹脸色一白,忙跪下请罪:“陛下息怒,都是婢子的不是。”
眼见他要拿墨竹开涮,叶卿顿时急了,道:“不干下人的事,是我想出去寻你。”
听见后半句,萧珏耳朵尖红了红,语气却没缓和下来:“寻我你跑山上去了?”
瞧着这家伙是要蹬鼻子上脸了,叶卿肉爪子叉腰:“不是你嫌我胖么?我顺便出去转转清减下来。”
萧珏微怔,没想到又绕到之前的话题上去了。
他瞧着气鼓鼓的叶卿,一时间竟找不到说辞。
半响,他道:“听闻你在前殿跟住持一番高谈阔论,把住持游说得要去西羌传佛了,我还不信,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了。”
叶卿气得想锤他:“我跟住持理论,是为了帮谁找场子?你现在还拿这来取笑我?”
萧珏哑然失笑,大手捏了她的粉粉的肉爪子把人裹进怀里:“不是取笑,是夸赞,朕的皇后这般能言善辩,的确是帮朕解决了一个难题。”
萧珏每年都会来寺里一趟,僧人为他专门准备了一间禅房。
用饭的时候,叶卿才听萧珏把如今朝堂上对于收复关外失地的看法跟她讲了一遍。
武将一身血性,肯定是恨不得立即杀回雁门关,将西羌人赶出大翰边境。
文官则觉得武夫好战,不知战事一起,得耗费多少国力。如今大翰已是强弓末弩,百姓怨声载道,该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如跟西羌人讲和,划出几座城池出去,不仅体现了大翰礼仪之邦的风范,还宣扬了国威。
先皇在位的前期,大翰正是强盛时候。先皇怕武将拥兵自重,一直都重文轻武,到萧珏接手,他继位不过两年,还没能改变朝中重文轻武这一局面。
如今这形式,他好不容易抽出精力想要收复失地,但朝中像郭将军一样的武将早年被各种迫害,如今能挂帅出征的,还真寻不出一人来。加上一些文官各种搅合,主张讲和,如今朝臣的态度大多都偏向休战。
大昭寺的主持大师跟萧珏侃侃而谈,也是希望休战。
能爬上高位的权贵还能有几分理性的思考,但那些平民百姓,神佛就是他们心中的寄托,佛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若是以大昭寺为首的僧人都开始煽动民心,主张休战,届时萧珏若想出兵,就更加不利。
王权是用百姓的敬畏心来统治他们,宗教则是用百姓的虔诚和精神寄托来传教,这两者若是硬性违背,敬畏心终会败给虔诚和精神寄托,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国库每年都得拿出一大笔银子给大昭寺,前两年都被朕扣下了,到今年,已大有朝臣不满。”萧珏夹了一筷子菜给叶卿,他笑得玩味:“朕可真是烦死这群秃驴了,不过必须得忍着,因为他们是百姓心中的神佛。”
皇位似乎是至高无上,可真正坐上去了,才知晓时刻都在抉择和权衡。
叶卿嚼着青菜,若有所思。
“这才是陛下带臣妾出宫的目的吧?”叶卿突然道了句。
萧珏脸上本还有三分笑意,一听叶卿这话,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叶卿搓成一颗球才能泄愤。
他搁下碗筷,叶卿也怂怂停下了筷子。
萧珏没理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越平静,叶卿心底就越怂,她暗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陛下……”叶卿扯扯他袖子。
萧珏拂开她的手,笑得轻佻又自嘲:“叶卿,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对一个人好,都是虚情假意,只为了利用?”
说到后面,他手中茶杯直接砸到了地上,碎片飞溅,一小块瓷片还碰到了叶卿衣角。
守在屋外的墨竹王荆等人想进来,萧珏冷冷瞥他们一眼:“滚远些!”
叶卿被他这一声吼得直缩脖子,望着盛怒的萧珏,又懵又怂,她没想到萧珏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萧珏单手按住额角,神情似有些痛苦。
“你又发病了?”叶卿是真给吓着了,忙过去要扶她。
同先前一样,萧珏佛开了她的手,只道:“你也出去。”
叶卿没理他,捡了地上一块碎瓷片,轻轻扎了指尖一下,殷红的血珠瞬间溢了出来,她痛得直抽气,惨淡伸出爪子:“你吸一口吧。”
萧珏被她弄得没脾气,想说什么,喉头却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就这么咯了出来。
他整个人一个踉跄,几乎站不住。
叶卿大惊失色,忙过去扶住他,无措问道:“为什么会咯血?方神医前些天还给我说你半年内不会再发病的。”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喃喃道:“是你的意思对不对?是你故意让方神医这样说,让我不要给他血了对不对?”
萧珏面色苍白,唇瓣沾着血,倒显得异常妖异:“都说了你的血治不好我,你还在自己胳膊上划了那么多道口子……蠢!”
叶卿心头像是堵了什么,难受得紧,她觉得眼眶有些酸酸的,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萧珏你个大骗子!”
她在地上摸索瓷片:“肯定是有用的,你骗我罢了!”
她捡起一块碎瓷片要往手臂上划,被萧珏拦住。
他眼中有太多无奈也有太多苦涩,却用故作轻松的语气道:“才说你蠢,你还非得再蠢给我看一遍。”
他说得那么漫不经心,好像就是在故意逗她一般,握住她捏着瓷片的那只手,力道却大得指节泛白。瓷片砸破了他掌心,涌出的鲜血跟叶卿指尖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叶卿喉咙发哑,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他抬起另一手给她拭泪,“哭这么伤心,是怕要给我陪葬么?这样吧,你说一句喜欢我,我就不要你陪葬了。”
他冲着她笑得温雅又痞气。
叶卿哽咽着,几乎是用吼出来:“我恨你!”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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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安福听见屋中的动静,忙带着人强行闯了进来,进了禅房瞧见萧珏咯血厉害,皆是大惊。
安福毕竟跟在萧珏身边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对萧珏的病情也清楚,倒是在场最为镇定的一个,扭头便吩咐王荆:“命人把大昭寺围起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寺上香。再快马加鞭回宫把方神医带过来!”
王荆也知晓事态紧急,扭头就出去布置禁卫军。
萧珏虽是微服出宫,但为了保障帝王的安全,禁卫军也是一直微服跟着的。
住持听说萧珏突发旧疾,带着寺内的高僧一齐在佛前念经为萧珏祈福。
萧珏看着所有人都一副天快塌了的表情,厌世一般蹙了蹙眉:“朕还没死呢,你们摆出这幅样子作甚?”
外边僧人诵经的声音,哪怕是在接引殿内室也听得一清二楚,萧珏按了按青筋绷起的额角:“让外边那群和尚别念经了,吵得朕头疼。”
安福面色哀哀的,勉强挤出个笑脸,语重心长道:“陛下,高僧们在为您祈福呢。”
萧珏唇角要弯不弯的,哪怕面色苍白,可是他的眼神依然极具攻击性,无妄又轻狂:“生死有命,跪在佛前祈求,就能从阎王手中多讨几年寿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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