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南宫绮绝把话说到这里,便证明她是不会给众人提供什么答案参考的了。如此一来,群雄便又只得巴望住本然方丈,却看他能说出什么内情来。
本然方丈遂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出,大致是天下剑盟内讧在先,待得残存无几时,便有人趁机而入,将余部人马全数毙命。
这个说法确是比临安府的卷宗又更精确了一步。群雄于是纷纷追问这个趁机而入的人是谁,本然方丈却不立即回答,反倒是问起众人这天下剑盟内讧的原因。
群雄于是纷又猜测起来,诸如分赃不均、帮派仇恨、密谋n等等不一而足。
本然方丈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此事还需由甘施主来说为妥。”17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从容释疑
甘棠起初一愣,但旋即又回过神来,原来这本然方丈一早就怀疑上他了,只是对方太沉得住气,是以直至群雄都到场了才将此表露出来。事情若然如此,只怕甘棠也再无法与之联手来控制武林大会的场面了。
甘棠于是站出来说道:“彼时的李沧浪已是天下剑盟的盟主,我杀了他之后,方城里的各路人马便都要想着抢夺盟主宝座。天下剑盟的惨剧,本就是他们各怀私心内斗的结果。”
群雄听罢凝神细想一番,便都觉得甘棠所讲合乎情理。如此,群雄便纷纷点头赞同起来。
本然方丈却凝重问道:“方城乃是天下剑盟的根基,不论人数还是实力俱要比别派高出一大截,倘若李沧浪死后,这盟主之争也应当由他们来夺才对,其余门派势单力薄,恐不敢直接就起了这个头。”
确如本然方丈所言,方城彼时还有千余人马在城内,而骤雨、紫电两位堂主亦是修为不弱其他坛主的人选,任何一派想要骑在方城的头上来争盟主之位,都只会是一件不讨好的事情。
人群中遂有人质疑甘棠所讲是否有所隐瞒,甘棠扭头一看,却发现说出此话来的正是汉中铁n门的许三公。
许三公本是归隐一方的武林名宿,在江湖上素有铁面无私之威名,是以他提出这般质疑后,群雄中又有人要跟风着责问起甘棠来。
甘棠却只冷笑一声道:“良机在前,人人趋之若鹜,他们心中所想只是如何抢得先机,却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这些”
这个说法显然并不能说动了群雄,但甘棠接下来的话,却又要叫他们无言以对了。
“就好像武林大会一样,不仅有如云高手也有泛泛之辈,但谁不是一心想着武林盟主之位能降临到自己或本门头上实力高低只不过代表了更易达成所愿而已,但却并不能拦阻他人所行所想。”甘棠说道。
这样的话到底还是有些伤人自尊,群雄便只得忿忿不语起来。倒是那吴快哉闻罢连要拍手称快道:“这话说的在理,更要叫人听得痛快。舒服!舒服!”
群雄知道这天山派掌门的怪臭脾气,便也懒得和他计较。
此刻,本然方丈却又要站出来说道:“天下剑盟覆灭之因固是各派争夺剑盟盟主位置,但卷宗所述,却是方城两位堂主各率半部人马先于外部互相倾轧,接着便是其他剑派内斗不止,最后才由方城残部与各剑派余部火拼。诸位难道不觉得其中存在着一个重大的疑惑吗”
“是什么重大疑惑”常胜之率先追问起来。
他话音未落,恒山派、铁掌帮和湘西无常派皆跟着追问一通,待得四下皆要议论纷纷是,本然方丈才说道:“李沧浪死后,方城的人若要争剑盟盟主位置,必然要先要压制其他门派,然后再由仅存的两位堂主决出归属。他们不去应付其他门派,而急急的先要自己内部恶斗起来,可见里面必然存有重大隐情。”
“不错,最好笑的是,二人快争到山穷水尽时,却又忽的联手要去对付其他剑派,可见中间似有人在刻意挑拨。”看过卷宗的常胜之忽的脑子灵光说道。
经他二人如是相说,群雄皆觉得天下剑盟一事远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了。
“甘棠既是最后才一个安然无恙走出方城的人,何不将你所见一一相告”欧阳丹丘于是上前说道。
甘棠只恨场上多是见风使舵之人,便颇是无谓的数道:“你们这般相说,无非是想指责我在其中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可是真正的实情,只怕要叫你们大失所望了。”
群雄皆不敢就此承认,但若甘棠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骤雨、紫电两位堂主之所以恶斗,并非受人挑拨,因为他们在争夺剑盟盟主之前,还有一样东西要争抢。”甘棠正色道。
群雄皆是十分好奇,便就是本然方丈和常胜之等人听罢也要追问连连起来。
“这一切都还得算在李沧浪的头上。”甘棠坚定的说道。
甘棠此话又要叫本就困惑不解的群雄更猜不着边际了。急躁之下,一众人等竟要讥他这是故弄玄虚卖些关子了。
甘棠不去理会这些,只平静说道:“李沧浪杀死云舒岫后,就做了天下剑盟的第三任盟主。他一上位,不仅将方城的钱粮田舍全数据为己有,还叫方城所有部众皆改投了云台派门下。但他们都是些恶事做尽之辈,李沧浪能看得上眼,我甘棠却办不到。所以我在除去李沧浪后,亦要将他们赶出云台派。重归方城的他们于是要争城池归属,但李沧浪收服方城时,曾出过二人分兵钳制之策,双方早已暗下交恶之状,各立山头已是必然趋势。”
见群雄已无多少猜疑之色,甘棠便继续说道:“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皆认为自己是方城的合法传人,便都要提出占据方城的要求。一言不合之下,两边人马便大打出手起来。但城内的一众坛主们又何尝不是为剑盟盟主人选争得头破血流所以当他们二人发现有别派要争盟主位置时,自然要先联手去除掉这些心存非分之念的外人了。”
南宫绮绝见甘棠说的如此坦荡得理,便也站出来说道:“这个道理却也和兄弟争家产十分相似,若无旁人出现,手足之间都可以打得你死我活。但若有其他人也要来分,他们便又可以放弃前嫌共同进退了。”
拾珠楼主本就是颇受江湖敬重的人物,她此番以浅显比喻相说,便就叫在场群雄释然于心了。许三公和常胜之默自一想,便也觉得事情仿佛如此。
本然方丈却仍自迟疑,因为他总觉得骤雨堂主和紫电堂主不至于糊涂到看不出其他人也在觊觎剑盟盟主之位。且就算二人要先争方城之归属,双方也不该是胡搅蛮缠的一上来就要尽所有家当。毕竟就算亲兄弟分家了,也只是家产是否分配均匀的问题,而不会是其中一人上来就要将一切全数霸占。
第二百四十四章 转移视听
本然方丈于是又将卷宗最后记载的各个坛主的离奇死因说出,并指出在最后关头是有人突袭了那些为夺盟主之位负伤的各派掌门。正因为此,方城内的人才会彻底死绝了。
“根据临安府调查显示,那些天下剑盟的坛主旗主是因受了极重的内伤而死。只是彼时的他们已经各自负伤,却又是谁会趁机再向他们下了毒手”一早参详过卷宗的常胜之便紧盯住甘棠说道。
群雄皆恨这等趁人之危的做法,便纷要随着常胜之一同审视起甘棠来。
南宫绮绝见众人似要将矛头对准甘棠,便欲现身为他辩护,但甘棠却一把拉住了她。
甘棠不想南宫绮绝去说,并非是信不过她。只是此事他若开脱了,那宝相僧便就要浮出水面来。所以他必须要想一个周全的办法,好叫群雄不再猜疑他们。
如此一念,甘棠便站出来说道:“诸位分析此事时,总喜欢抓着一个点不放而忽视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关系,是以每要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甘棠如此一说,群雄当中便有人先要觉悟起来,但碍于场上形势,他们就算想到了什么也未必敢就此说了出来。
甘棠见场上已经少了些要质疑自己的人,便继续说道:“一切江湖纠葛,皆在于一个利字。大家想想看,这些人死绝了对谁最有利或者谁最想见到天下剑盟覆灭的场面”
经此一说,群雄便悉数警觉道:“神遂宫”
司空野渡却恨恨的扫了群雄一眼,罢了又瞪住甘棠说道:“此事与我神遂宫毫无瓜葛,你切莫栽赃陷害。”
尊王亦怒视群雄,仿佛这些人都要因刚才那不经意的一句话而惹祸上身了一般。
甘棠见司空野渡朝着自己发怒,便只好无奈说道:“我只是说明事情的道理,可并未提及你神遂宫半个字。”
宝相僧见状便讥道:“他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所以要恶人先告状。”
司空野渡和尊王便齐齐围住宝相僧骂道:“藩僧,休要在此扰乱视听。”
若在从前,宝相僧见有人敢刀剑相向的对着自己,必定早就要大打出手了。但这一回他却耐着性子继续嘲笑道:“我所讲难道不是事实吗天下剑盟和神遂宫恶斗十数年,其中的仇恨不知有几千丈深。整个江湖上也只有你们会天天想着把对方赶尽杀绝,今日若换了是你神遂宫内讧,第一个拔剑而来的定也是天下剑盟的人。”
宝相僧如此一说,群雄都要深以为然了。
司空野渡正欲驳斥,但甘棠却又插话道:“有仇报仇,此话固然得之因果,但还有一层更要紧的关系没有说出。”
宝相僧和群雄皆是望住甘棠,却看他还有何过人见解。
甘棠于是把彼时的江湖形势说出,大致是天下武林陷入到天下剑盟与神遂宫的两强相争之中,任何一方落败,都能叫另一方称雄武林,而这才是两派持续恶斗十数年的根本原因。所以此次天下剑盟内部发生了夺位之争,对神遂宫来讲实在是一举端掉对手的天赐良机。
话说到这里,便不管司空野渡和尊王如何凶狠否决,场下都已经是认定此理了。先前与司空野渡发生不快的常胜之以及素爱打抱不平的许三公等人便先跳出来指责神遂宫,其余各派掌门见有人起头,亦纷要跟进说话。如此一来,司空野渡率领的人马就成为了场上的众矢之的了。
在众意成城之下,司空野渡就算有百口也难以辩驳。而大梵天尊等人见状,亦直呼司空野渡勿要再与他们费口舌,一切莫如先开杀戒再说。
司空野渡虽然气愤,但他也知道自己还动不得手那么快,否则这武林大会第一个出局的门派就是他神遂宫了。
此刻,一直默观全场的本然方丈便重又出来说道:“神遂宫与天下剑盟之争已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那日天下剑盟之变乃事发突然,神遂宫就算有心却也未必来得及。”
司空野渡和尊王皆好奇这少林方丈为何要为他们寻求开脱,但更诧异的却要属丐帮帮主常胜之和长生道教的欧阳丹丘了。
常胜之乃急性子,便心里想到什么就要问出个什么来。而欧阳丹丘则明显要隐忍许多,他知道本然方丈并非是个无脑之人,对方能这么说,必定是有他的考量。
如此,欧阳丹丘便拉住常胜之低语道:“常帮主且先等等看。”
常胜之仍是不肯,但场上已经有人接上本然方丈的话了,他就算相说些什么,也得等他们说完来。
第一个质疑本然方丈的自然是甘棠了,他虽然赞同天下剑盟内讧乃是临时突发,但彼时的方城却是有神遂宫的人前去造访的。
听得甘棠这般诉说,一直闲在旁边的萧让便心下好奇起来。的确,若照卷宗描述,那日去过方城的三拨人当中,就有楚鸣乔和独孤凝两位神遂宫的掌舵之人。
果不其然,场下群雄细细一想甘棠这番说话后,便皆要惊诧喊道:“楚鸣乔!”
听到这里,常胜之便再也按捺不住的跳出来喝道:“我就说你们神遂宫不会这么仁慈吧。”
面对众人指责,尊王自是激愤难当,但司空野渡却自得一笑道:“我们楚教主去方城,乃是要与李沧浪罢战。在去方城之前,他先后造访过少林寺及长生道教,而此行所要传达之内容正是神遂宫要安守武夷山,不再与武林门派起恨。此事相信本然方丈和欧阳掌教都可作证。”
群雄于是纷纷望住本然方丈和欧阳丹丘来,待见得二人皆是点头承认时,他们便少不了失望之情了。
见此情景,司空野渡便继续说道:“刚才卷宗里也说了,我楚教主是最先离开方城的人,他走的时候方城可还没乱起来呢,此事又怎可赖到他的头上”
群雄辩驳不得,但常胜之却不以为然道:“卷宗只说他先行离去,万一他听说天下剑盟内乱了然后去而复返呢此事若不叫他本人出来对证,决不作数。”
常胜之语罢,群雄皆要求楚鸣乔现身出来对证一番。
这却要难道司空野渡了,因为楚鸣乔正与独孤凝在外享受新婚蜜月,哪里能出现在这烦乱嘈杂的少室山武林大会会场呢17
第二百四十五章 柳暗花明
本然方丈见神遂宫的部众又要和群雄对峙,便再度出来相劝道:“卷宗所讲,天下剑盟的各路坛主旗主最后是死于极重的内伤,可见行凶之人乃是一个内力超绝的内家高手,若由此去看,真凶就好找许多了。”
经此一说,司空野渡便马上指着宝相僧恶道:“原来是你这藩僧干的好事。”
宝相僧却是一愣,罢了又笑道:“我的功法修为确实还算不错,但我是去助天下剑盟的,还因此和楚鸣乔大打出手,怎会调转n头去杀自己的盟友”
“原来天下剑盟和你是盟友关系难怪阁下要来我老君山闹事了。”严道明怒不可遏的骂道。
众人于是又想起武林中的悬案、惨案,便纷要将之往这胖和尚身上靠了。
宝相僧于是大手一挥的喝道:“我和天下剑盟的盟友关系,仅是助了李沧浪和云舒岫杀死武中圣而已。但他二人却也指使不得我,天下剑盟与别派的瓜葛,还牵扯不到我这里。”
甘棠却怕宝相僧越描越黑,便站出来说道:“甘某素来不以内力见长,自非行凶之人。而从剩下的宝相僧和楚鸣乔来看,二人虽皆有过人的内力修为,但他们一个缺乏动机,另一个则能从中得利。所以楚鸣乔的嫌疑自然最大。”
萧让听到这里,便觉得眼前的甘棠再也不是小孤峰上那个面冷心暖的甘师叔了。他虽然也想为楚鸣乔开脱,但一来自己掌握线索并不多,二来他也想看看到底人心会否向花幕池说的那样会为利益而变。
萧让于是选择继续冷眼旁观,而群雄也继续以此攻讦神遂宫。
本然方丈见场面交锋犀利,便示意众人先平静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细节要说。
本然方丈要讲的事情正是青城派江城子师徒四人于逃离之中被人截杀一事。从时间和地点上看,都似乎证明有人在助力天下剑盟的覆灭。而更离奇的是,案发现场不远处还发现了王府侍卫总管尚浩然的尸首。
“大家如果把这件事情和方城内发生的恶斗串联起来,就会发现中间还有人在推动天下剑盟的倾覆。尤其是从作案时间上看,此人还须得分身两处才可办得。”本然方丈沉重说道。
甘棠听罢忍不住心头一紧,而司空野渡却如释重负道:“也就是说真凶应该是有两个武功卓绝之辈。由此看来,我楚教主就再不需受这无端猜度了。”
只是群雄却越听越糊涂,如果凶手就是在这三人当中,那到底该除去哪个无辜之人呢如果是把楚鸣乔除去,难道杀死李沧浪的甘棠可以和天下剑盟的盟友宝相僧来联手宝相僧可是此事当中最无动机之人呀。
但如果除去宝相僧,甘棠看起来也不像是和楚鸣乔联手了的呀,因为从会场激辨情况来看,甘棠可是一直在仇视神遂宫和楚鸣乔的。他这般当众拆台,就不怕对方也反水了
人群之中却有人心里明了起来,那就是萧让了。因为他知道尚浩然是云台派师祖甘清的师弟,如果他也死在案发现场,就一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了。而这个人,只能是甘棠。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