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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独孤尘又欲再说,但花幕池却不厌其烦道:“我并非倾瑶仙后,你神遂宫的事情和我没任何关系。”

    独孤尘却不相信,只再要相请,却是惹得花幕池发起火来了。

    “我不是倾瑶仙后,你跪了也是白跪。况且楚鸣乔与萧让有同门兄弟之谊,你也拜我是见不得我与萧让好吗”花幕池恨道。

    独孤尘听明白后却又要恨的牙痒痒了。

    “你不承认倾瑶仙后身份也好,不授予无相神功和光明神典也罢,但神遂宫终究是受了光明神教衣钵的,便请你网开一面,不要再为难与神遂宫了。”独孤尘失望道。

    这却也不算是什么过分要求,花幕池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独孤尘觉得只要花幕池是友非敌,其收获也不亚于得到上述两门绝世功法。而只要花幕池不与神遂宫为敌,独孤尘一统江湖的夙愿便指日可待。

    如此,独孤尘便遣人去释放萧让。花幕池见心愿达成,便又对独孤尘说道:“我虽非倾瑶仙后,但也是与她亲近之人,我便和你提几个要求。”

    独孤尘却当即惊讶着问道:“倾瑶仙后果然尚在人间”

    花幕池看破了独孤尘心思,便笑道:“倾瑶仙后已然神仙姿态,当然万寿无疆。怎么,莫非你想见一见她老人家的风采”

    独孤尘当然无此打算,对他来说,只要这些鬼神人物不来阻挠神遂宫称霸武林就好了,毕竟他可不想当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如此,独孤尘便又问花幕池有什么要求要提。

    花幕池却也不客气,直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大致是:其一,神遂宫不得为难萧让,否则便是为难了碧霄仙子其二,她同情独孤凝与楚鸣乔乃同命鸳鸯,神遂宫不可责罚、拆散了他们。

    对于第一条,独孤尘自然无话可说,但第二条他却断断不肯同意,毕竟独孤凝是他的女儿,她的婚姻大事自要经父母之命才合情合理。

    “此乃我家事,就不劳碧霄仙子费心了。”独孤尘回绝道。

    但花幕池却直直说道:“楚鸣乔是萧让的师弟,他的事情我当然也管得着。”

    独孤尘怒在心头,却不得不压下来道:“凝儿已到谈婚论嫁年纪,那小子如果成色够好,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就最好不过。”花幕池简简说道。

    不多久,萧让便赶入营内,见得花幕池在此,他便当即激动万分起来。独孤尘见不得这暧昧的情景,便说道:“人我已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了,还望你记着自己说过的话。”

    说罢,独孤尘便走出总营大门去了。

    萧让很好奇花幕池向独孤尘说了什么话,他才肯同意放人。花幕池于是如实相告,萧让听罢便气愤的说道:“独孤尘无非是想巴结你,好教神遂宫能行狐假虎威之事。”

    花幕池只默默一笑,因为这些她早已看透,但她又眉宇一沉的问道:“你觉得他这样做对不对呢”

    萧让当然要鄙夷这样的做法了,毕竟堂堂男儿需得顶天立地,切不可动此歪门子心思。

    花幕池听罢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受,只冷道:“当你没有逆天本事时候,就得顺势而为。”

    萧让听不大懂,但见得花幕池似有不快,他便也只好点头应允下来。

    埋伏于左右之人见独孤尘满脸轻松的走出营门来,便纷纷上前询问情况。独孤尘却无可奉告,只春风得意着叫大家不再为难萧让,并当众撤去了对楚鸣乔的追杀命令。

    “那少宫主还要不要抓……请回来”帝释天尊问道。

    独孤尘眉宇一皱,只气道:“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漂泊有什么好的。”

    众人听罢皆心领神会,便这才敢散去。

    重新见到心心念念的花幕池,萧让自是感慨万分,但不知为何,花幕池却总似近又远的亲疏与他,如此若即若离之法,着实叫萧让心里苦恼。

    花幕池重新寻得萧让,自要好好享受与他相处的时光萧让再见到花幕池,亦是眷恋不舍。如此一来,二人便悠哉前行,却是把江南的大好风光欣赏了个遍。

    花幕池等萧让放松的够了,等他如胶似漆着脱不开自己了,便这才把楚鸣乔在烟浪阁相候之事说出。只是当他说道楚鸣乔现下遭遇时,萧让才大为不安起来。

    “楚师弟乃谦谦君子,怎会遭此罪孽定是那武中圣见不得他好,才对他下起狠手来。”萧让愤道。

    花幕池听罢却有些遗憾,因为照萧让所讲,他其实还没有看透其中玄机。江湖太大,人心不轨,如都像他这般纯以侠气看事,只怕最终要被别有用心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花幕池于是选择缄默,她希望楚鸣乔来亲自告诉萧让中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这样萧让才能感受到更痛更悲之恨。

    再过得日后,花幕池便带着萧让赶到了烟浪阁。见着萧让完好无损的回来,楚鸣乔感动的热泪盈眶,竟一把抱住师兄久不能释怀起来。的确,自从楚鸣乔在天下剑盟总坛当场认罪后,他就成为了整个天下剑盟的仇敌,后虽得南宫绮绝等人搭救,从此亦再见不得师门中人。

    萧让知道楚鸣乔心里委屈,便安慰再三,罢了才要他把整件事情详细说来。楚鸣乔终于有个能够彻底倾诉之人,便这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说出,却是听得萧让咬牙切齿了。

    “武中圣好坏不分,肆意妄为,不仅险要害了楚师弟性命,还将我们云台派的人软禁起来,真是可恨。我若回去,定要劝师父退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天下剑盟,到时候大家再一块回云台山去。”萧让愤然道。

    楚鸣乔却急道:“大师兄切不可回天下剑盟去。”

    “为何”萧让不解道。

    楚鸣乔默看了花幕池一眼,便将萧让也被天下剑盟当众定罪之事讲出。萧让听罢只大笑一声道:“简直荒唐。我人都不在场,是否有罪岂能就这样让他们决定了”

    楚鸣乔听得只觉得难过,但花幕池却冷笑道:“武中圣是天下剑盟的盟主,他要治罪,就算李沧浪也辩不得,何况你只是云台派的一名门徒弟子”

    楚鸣乔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又把李沧浪的遭遇也讲了出来。萧让见武中圣等人如此欺负云台派,便又要气之不过了。

    “师父虽也被冤枉,但好在还有蜀山派、昆仑派等求情相助,才算免了罪行。只要我们不再和他们相见,云台派也就得以躲过一劫了。”楚鸣乔悲道。

    萧让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人诋毁本就心里委屈,如今竟然不能再与师门相认,他岂肯相从只是再多的愤慨都抵不过事实,当楚鸣乔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时候,萧让便又彻底的由恨转悲了。

    楚鸣乔拿出的这份书信是李沧浪亲笔所写的昭告武林同道书,经天下剑盟信使发来天王殿的,书中不仅痛陈萧让和楚鸣乔的通敌罪行,还公然宣布废弃二人云台派弟子身份,自发函日起,将萧让和楚鸣乔逐出师门。

    萧让一字一句的看完整封书信,待再看到李沧浪的落笔签名时,他捏着信笺的手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颤抖着,颤抖着,萧让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鸣乔与萧让同门十数年,一直未见过这位胸中豪气的师兄如此失态过,便就是过程中遭了李沧浪最严苛的责罚,他也是只流血不流泪的。如今他却撑之不住,楚鸣乔又怎能不心有悲戚

    萧让抹去眼泪,便当即说道:“师父一定是被武中圣逼迫的,我一定要回去讨回公道。”

    楚鸣乔却迟疑了,毕竟他对这件事情的了解远比刚刚听闻此事的萧让要深刻的多,而经过数十日的悲思他已从愤怒中平静下来。

    “师父已经被武中圣责令去处理劲苍派灭门一事了,没有几个月怕是回不来的。”楚鸣乔说道。

    萧让却心头一紧道:“武中圣这莫不是要调开师父,然后再异地加害”

    见得萧让有此心思了,花幕池才打起精神来。楚鸣乔听罢却摇摇头,因为根据他和独孤凝掌握到的情况,自李沧浪认罪甘愿受罚后,武中圣已经宽恕了他。除去将甘棠、李苓思等人质在八方城外,天下剑盟并无任何异动。

    得知师门无恙,萧让这才稍稍平复下来。只是萧让觉得自己自幼被李沧浪抚养成人,其中又多得他悉心栽培,想不到今番他却因为自己获罪,如此他怎能不心里委屈难受

    但萧让又是个执着的人,他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那么这一切苦难便都要算回到武中圣的头上。如此,萧让便打算折返天下剑盟去。




第六十九章 荡舟心许
    但回去又能做的了什么呢李沧浪已经认罪,并将逐二人出门之决定发函整个武林,现在回去只会令李沧浪身陷囹圄。而更为重要的是,甘棠等人尚被质在八方城中,萧让若是回去,说不定又要牵连到他们了。

    萧让胸中积压难平,只得默然悲叹起来。如果现在还去不得八方城,那么接下来何去何从就成了师兄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了。

    楚鸣乔心里失落,对他来说只要不累及师门,去哪里都是一样。而这样的念想不也和萧让一样吗只是天下三分,一分是将之视作仇敌的天下剑盟,一分是容之不得的神遂宫,余下最后一分的中立门派又与之无甚交情,细算来竟都是要无容身之地了。

    楚鸣乔回头望了独孤凝一眼,便说道:“独孤姑娘几番救我,又因为受到追缉,我且与她同去避世,至于天涯或海角,便且行前看了。”

    萧让在神遂宫中已经获悉二人事情,便只得无奈叹息。

    楚鸣乔于是又问起萧让去处,但世事风云变幻,他已经回不得日思夜想的云台山了。萧让于是默而不答,只叮嘱楚鸣乔要多多保重。

    却此时,花幕池便叫来独孤凝说道:“我与独孤尘说好了,神遂宫中人不会再追杀楚鸣乔,也不会再阻挠你们。天下若有不容,且就回神遂宫去吧。”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二人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逃亡生活了。但独孤凝却并不这么看,因为她知道父亲是一个霸道专横惯了的人,只要他还恨着楚鸣乔,就肯定不会叫二人融洽的。

    如此,独孤凝便谢过花幕池,至于是否回神遂宫,她却只字不提了。

    花幕池自也不会再过问这些,她所关心的,是萧让的选择。楚鸣乔于是和萧让互道告别,待得二人消失在山岭之上时,萧让才惆怅起来,因为他还不知道是去是留。

    花幕池看出了萧让心思,而她亦一直期望萧让能够与之同返碧霄宫,但不知为何,花幕池这次却并未直接相邀了。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的气愤,特别的失望,又特别的无奈”花幕池望着萧让问道。

    萧让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花幕池却淡然道:“这些都是你必须要经受的历练。”

    萧让觉得很冤,难道自己被冤枉,被诋毁,甚至被欺压也都只能欣然接受但花幕池却不多做解释,只说他既然心里还不舒坦,那就回天下剑盟去走一遭,或许去了那里,萧让才会彻底死下心来。

    而重回八方城,已是埋在萧让心底的怨念。

    “此去八方城,我不会干涉任何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待事情办完后,再与我一同回碧霄宫去。”花幕池严苛道。

    萧让点点头,便应允了下来。二人在烟浪阁落脚一宿后,便折返往天下剑盟去了。

    楚鸣乔得知独孤尘肯放弃对独孤凝的追缉,便心下宽慰许多,但他又觉得自己是因与神遂宫牵扯上关系而被逐出师门的,所以他又不愿意回到神遂宫去。这一点倒是和独孤凝心里所想一般。

    独孤凝于是建议二人重新回到樵岛上去,至少那里不会天下剑盟的人来犯,而且独孤尘放弃对她的追缉后,樵岛也就彻底安全起来。楚鸣乔记着樵岛上的美景,便当即应允下来。只是当二人再返回太湖时,湖上已经荡起凉凉的秋风来了。

    铁胡须见是独孤凝和楚鸣乔折返,便当即相迎上去。自独孤凝逃离樵岛后,他作为太湖营的营主,可没少遭罪。但不知是何缘故,关在大牢受尽刑罚的铁胡须说放就被放了,只是尝尽苦头的他巴不得早早回去太湖,便也不敢就此多问。

    铁胡须不好过,全程参与此事的南宫绮绝亦好不到哪去。只是南宫绮绝并不隶属于神遂宫,再加上她早早听到风声,便择机躲藏了起来。若非听到铁胡须被无罪释放,这拾珠楼主是万万不敢再出来抛头露面的。

    “少宫主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铁胡须感慨道。

    独孤凝见铁胡须脖子、手背上仍有伤痕,便猜到其中遭遇,如此,她便有些惭愧道:“我此次连累你们,真是过意不起。”

    “少宫主切莫这么讲,否者就是折煞我铁胡须了。”铁胡须急忙劝道。

    “只要少宫主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好。”南宫绮绝亦欣然说道。

    四人于是于湖边畅饮一番,罢了铁胡须才遣人来摆渡送楚鸣乔和独孤凝去樵岛。但独孤凝却回绝了他,只称自己能乘船而去。铁胡须觉得独孤凝贵为少宫主,不可吃这些苦,但楚鸣乔却坚持只要一条小舟。

    南宫绮绝见状便拉住了铁胡须,然后再叫人照着独孤凝意思去办,不多时,一条结实的彩妆兰舟便系在亭下了。

    楚鸣乔悉心备至的牵着独孤凝上了船,然后再拿着船桨开动起来,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太湖之上了。如此情景,却正似“于时妖童媛女,荡舟心许”。

    秋风盈盈,轻舟飞渡,约莫过得二三时辰后,楚鸣乔和独孤凝已经抵达樵岛的码头了。只是和来时相比,那漫道林花已经消退不少,山林枝头也隐约现出些焜黄来。楚鸣乔又小心翼翼的将独孤凝扶上岸去,罢了他却独自退回小舟上来了。

    独孤凝大为不解,连连问他这是要去哪里。楚鸣乔却怕独孤凝误会,便脸红着说道:“独孤姑娘终是黄花闺女,我若也居在樵岛,实在不合情理。”

    独孤凝听罢却哭笑不得,只说自己不会介意。但楚鸣乔却坚持不肯,如此又要叫独孤凝心里难受了。

    “刚刚驶船时候,我见前方有处半山小岛,我便居在那里,白天垂钓撒网,晚上凭风憩息,却也自在快活。”楚鸣乔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独孤凝忽然鼓着勇气问道。

    楚鸣乔却直直道:“那小岛距此不过五六里,我若捕得大鱼,就送来樵岛给你享用。”

    独孤凝听罢嫣然一笑,便说道:“你只怕连捕鱼的方法都还没学会呢。”

    楚鸣乔愣了愣,的确,他连怎么划船都是上回逃离时才学的,至于这更复杂高深的捕鱼技巧,他肯定也是一窍不通的了。但楚鸣乔却有足够的兴趣和信心,他相信自己只要愿意去钻研就肯定能行的。

    独孤凝特别欣赏楚鸣乔这般自信的样子,但她越是这样心里喜欢,便就越怕楚鸣乔会不辞而别。如此,独孤凝又忧心道:“万一你几天都捕不到鱼儿,那岂不是几天都来不得樵岛了”

    “我才没那么笨呢,而且如果几天都捕不到鱼,我岂不是要饿死半山岛”楚鸣乔不以为然道。

    可是独孤凝一听到这里就更加不情愿了,楚鸣乔只恨自己不会说话,便只得说道:“放心吧,我每日一早一晚都划着船儿绕樵岛一圈,来听你弹琴。”

    独孤凝这才又眉开眼笑起来,便羞怯怯的问道:“你喜欢听我弹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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