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应有语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疏桐雨
玉蝉真人越说越激动,仿佛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一般。其实玉蝉真人当初设计陷害云舒岫,其人最大的出发点也确实是这般考量,只是当时整个内部形势变幻太快,导致很多事情又好像走着走着就变了样。
云舒岫虽然明白过来,但此次清算玉蝉真人,他就必须要做到斩草除根。如此,玉蝉真人就无法一人揽尽所有的罪责了。
“你有此嫉妒之心,我是相信的。但此事牵涉众多,只怕光凭你玉蝉子一人却也办不到。”云舒岫忽然厉声说道。
玉蝉真人忍不住心头一紧,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如此,玉蝉真人便再三辩解道:“一直以来与你明争暗斗的是我玉蝉子一人,与旁人无忧。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何种结果,我都欣然接受。”
云舒岫却望着玉蝉真人兀自迟疑起来,但少倾他便恍然道:“你自知死罪难逃,便欲一人揽下所有,好教其他犯事同党免于惩处,是否也是要为日后找我报仇早做打算”
玉蝉真人想不到云舒岫是这等心思,便急急否决起来。但云舒岫越是见他否定,便越要坚持己见,仿佛这样就又能折磨他一番似的。
一直候在一旁的海翁道人见师兄遭受如此难堪,便挺身出来道:“所谓在其位才能谋得其事,紫阳观也就我与师兄在天下剑盟里出任了职务,至于其他普通弟子,却能与你争什么”
云舒岫看了海翁道人一眼,便说道:“如此说,便是承认你也有份了”
海翁道人点点头,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云舒岫却并不因此而改变主意,在他看来,玉蝉真人就是代表了整个紫阳观,他做出的任何举动,紫阳观是一样要负上责任的。
谙透云舒岫心思的狂风堂主便当即指证玉蝉真人道:“你上述四项罪名,哪一项是可以凭你一己之力办到的可见紫阳观内还有不少同党。”
此话一出,群雄便纷纷要玉蝉真人交代清楚,而为免于追责的沐高唐和江城子,更是以此捏造出紫阳观确有不少人参与上述事项之实。
见着昔日盟友青城派与泰阿派皆要作伪证来对付自己,玉蝉真人纵有百口也辩不过他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赶尽杀绝
如此,云舒岫便当着玉蝉真人和海翁道人的面说道:“你们两个算是主谋,但紫阳观内还有许多同谋,若不将其揪出来,岂不是要让这些歹毒之辈逍遥法外”
云舒岫于是当即下令缉拿所有紫阳观弟子,然后又当着玉蝉真人及海翁道人之面逐一审问。面对雷横堂主的质问,所有八十余名紫阳观弟子皆是当场认罪,罢了又直言这是掌门人玉蝉子的授命,他们作为门下弟子不得不从。
见着一众弟子这般没有骨气,海翁道人早已气的要发疯了。但玉蝉真人却对此置若罔闻,因为他知道这些门人若不屈从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待审问完毕之后,云舒岫又下令通传尚在本部的紫阳观弟子皆要亲自来八方城接受问审,如有不从者,一律按同谋处理。
玉蝉真人想不到云舒岫下起手来会是这般的狠绝,便心底又颇有些后悔起来。为求减少紫阳观本部人马受到牵连,玉蝉真人只得再度当场发声。
“我道云盟主是清醒之人,想不竟也这么糊涂。”玉蝉真人忽的笑道。
云舒岫岂肯他这般放肆嘲笑但他既然当场说出此话,且就看看其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面对云舒岫的质问,玉蝉真人便自得说道:“我自入盟以来,逢三年才归得一次蓬莱,后进门人,只怕见了我都会不认识。我能指使他们做什么再说了,紫阳观本部距此千里之遥,我又哪里指望得上他们来做些什么”
云舒岫辩驳不得,便只说此事有无,须得一一审问过后才能知晓。
玉蝉真人便无奈笑道:“紫阳观本部今归金国管辖,动辄数百人南下,不仅金国不许通关,赵宋也只会城门紧闭。云盟主有心却未必办的了此事。”
云舒岫却负气道:“那我偏偏就要办了它。”
玉蝉真人知道云舒岫是铁了心要置紫阳观于死地,便也觉得多言无益。如此,玉蝉真人便一心领死,却也好早点图个清静。
“你二人固然难逃一死,但你们另外两位师弟却音讯全无,识趣的就说出他们的下落,否则要是让八方城的人找着了,必定死无全尸。”云舒岫冷道。
“脚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去哪里我怎么知道我要认的罪也认了,要交代的事情也已交代完毕,云盟主既是武林中的一方豪强,何不爽快办事”玉蝉真人说道。
群雄皆在当场,而云舒岫也觉得此番解气了,便当场同意下来。只是云舒岫却并未叫人当场诛杀玉蝉真人,他要做的,是按照玉蝉真人所认罪行逐条受罚,如此算来,玉蝉真人先需领得百余杖打,罢了又要被游街示众,最后才得在南门外伏诛。
玉蝉真人得知自己要受此种死法,便集万千怨恨于心。可是玉蝉真人再恨,也不敢向云舒岫爆发出来,因为他总还是籍此希望紫阳观能安然渡过此劫。
玉蝉真人不敢再触动云舒岫,却不代表他会对其他人也一般隐忍,比如临阵反水的沐高唐和江城子,比如谎报消息的李沧浪。或是心虚之故,当玉蝉真人将目光扫向群雄时,却不见了二人身影,而那李沧浪,亦尾在人群之中。
玉蝉真人于是向云舒岫说道:“贫道自甘伏诛,但临死之前还有句话想和云台派李掌门说,万望云盟主成全。”
这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云舒岫便耐着性子应允下来。但李沧浪却深谙君子趋利避害之要,便只站在人群中遥遥说道:“玉蝉子还有什么遗言,只管当众说来。”
玉蝉真人只得盯着李沧浪笑了笑,便说道:“贫道虽排挤打压过你,但自劲苍派事发后,贫道也算几番为你云台派解围,而你从那以后也与我交善。为何这次却要谎报长生道教愿意归顺的消息,害我屡屡受累”
群雄于此本不知情,如今玉蝉真人当面说出,大家便忍不住纷纷望起李沧浪来。
李沧浪大觉尴尬,便冷道:“你甘愿为我云台派解围,乃是方便你日后占据南坛位置,并非是什么仗义执言的举动而李某对天下剑盟各路坛主一视同仁,并不曾厚此薄彼,又何来只与你交善之说至于长生道教归附之事,那日欧阳丹丘确实说了此事须你玉蝉子亲去才行,你定是自恃身份孤傲与人,才坏了这门好事,实在怨不得别人。”
对于群雄来说,李沧浪的话当然比玉蝉真人的话更为可信,尤其是他这番话语还说的底气十足。如此,群雄便又纷纷鄙夷起玉蝉真人来。
玉蝉真人知道人心向背之说,便不再纠结于此。而李沧浪见云舒岫对此并无什么反应,便也暗下放松了起来。
八方城的雷横堂主于是领人押着玉蝉真人和海翁道人赶赴行刑现场。临行前,玉蝉真人却忽的止步说道:“贫道记得当初柳阳春在此自刎时,是不是对李掌门说过什么话来着”
此事群雄俱是在场,当时情景自然记得一清二楚。李沧浪听罢只面色一黑,但玉蝉真人却望着他快意一笑道:“贫道死前也同样要赠李掌门这句话。”
语罢,玉蝉真人便和海翁道人一起赴死去了。
现场气氛却是十分的尴尬,尤其是李沧浪,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有时候无声要好过有声,李沧浪纵使再委屈、忿恨,此时此刻也都只能忍着先。
雷横堂主按着云舒岫指示先是当众将玉蝉真人和海翁道人杖责百余次,二人虽有多年修为,但血肉之躯总也挡住不住铁杖之威。待得杖罚过半,海翁道人已奄奄一息,而玉蝉真人亦是背身血肉模糊。
横雷堂主最擅长对付此类犯人,他见海翁道人晕厥,玉蝉真人又似不能久支,便命人打来一桶冷水,待往里面加上两勺子盐巴后,便分别向这师兄弟二人泼去。
冰水本就能强行逐人回神,而盐分又要刺激伤口。如此,原本剩了半条命的二人便忽的又有精神了。
横雷堂主于是接着把余下的杖数打完,待他再欲将二人羁入囚车游街示众时,海翁道人早已一命呜呼了。剩着最后一口气的玉蝉真人默默看着街头巷尾涌来的观刑之人,这其中可是有不少人都曾受过他恩惠的。
或是受不得此番落魄遭遇,又或是他确实顶不住了,等囚车赶到南门外时,玉蝉真人亦步着海翁道人的后尘去了。
只是云舒岫交代过须在南门外诛杀二人,如今他们虽然都已死去,但横雷堂主仍是有模有样的命人操刀将其首级砍下。
至此,云舒岫在天下剑盟里的死对头便彻底的清算干净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留人不住
玉蝉真人和海翁道人被云舒岫处死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江湖,尚在逃亡之中的白虹道人和平章道人知道此事后悲愤难当,便当即打定主意要去武夷山投奔神遂宫了。
但这个事情却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坏事,比如尚在西子湖畔秀王府躲难的甘棠,便由此确信李沧浪他们是彻底扭转形势了。如此,甘棠便带着李苓思和乐天要向尚浩然辞行去了。
赵鼎得知李苓思要走,便当即带着随从前来留人。可是腿长在李苓思身上,她要去哪里,这秀王又怎能横加阻拦甘棠便以此质问,李苓思亦颇有些不耐烦,自觉理亏的赵鼎便以西子湖畔风光秀丽为由,转而央求她不要离开。
甘棠虽是厌恶赵鼎对李苓思死缠烂打之状,但见得堂堂一位王爷竟然行得如此儿戏举措,他亦是要哭笑不得了。
面对赵鼎的请求,李苓思却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她是不会留下来的。赵鼎难掩失望,便追问她如何才愿意留得下来。
李苓思被问的心烦,只说自己不留下来就是不留下来。而面对此答,赵鼎却又费神细细揣摩一番,但终究还是找不出什么原因来。
却也难怪赵鼎会这般执着,因为他并不知道李苓思心里早已记挂着他的大师兄,至于其他外人,她是再难以看得上眼的了。所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说的却不正是如此情景
赵鼎终究留不住伊人,便在西子湖畔失声大哭了起来。见此情形,下人们便纷要不知所措了。
甘棠这才算知道赵鼎虽贵为王爷,但却实实在在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其人年纪过长,怎么看都不适合李苓思。
甘棠本不愿意多去干涉外甥女的私人事情,但念及萧让已经心仪碧霄仙子,他便不忍李苓思于此无谓伤怀。
如此,甘棠便打趣道:“那赵鼎出身尊贵,也非奸诈之辈,许多人想高攀都五门呢”
李苓思听得甘棠这般说话,便愣住来问道:“小舅舅这话什么意思呀”
甘棠只默默一笑道:“你真没想过此事”
李苓思只觉得头皮发麻,便连连摇头道:“小舅舅怎么拿我寻开心了他年纪比爹爹还要大,我才不要和他一块呢。”
乐天听罢亦作不平道:“这个秀王就是个老不羞,师姐可千万别答应他。”
甘棠见乐天少有的现出愤色来,便又摇摇头道:“我当然也不想看到你跟了他,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须得认真对待了。”
李苓思面色一红,便答不上话来了。乐天虽然听不大懂甘棠此话,但见李苓思面露难堪,便想甘棠所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此,乐天便又插话道:“甘师叔是要师姐认真对待什么事情呀”
甘棠却睨了他一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乐天却不情愿,只坚称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不是什么小孩子。
二人这一番话只逗得李苓思连要偷笑,但甘棠却正色道:“苓思,舅舅知道你有执念,但凡事都讲求一个缘字,有些东西过去了便就叫他过去,否则只会徒添庸扰。”
甘棠这话明显是在指代萧让,李苓思并不笨,自能于此听得出来。只是回想起这位教她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李苓思便又心底悲伤难过起来。她并不怨恨萧让倾慕了与碧霄仙子,她怨恨的是天下剑盟里的武林群雄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最终将萧让推入身败名裂之地。
如此一念,李苓思心里便就更要放不下萧让了。
“大师兄一直对师门忠心耿耿,可是你和爹爹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李苓思委屈道。
甘棠只四下张望一番,确定周遭并无人窃听后,他才郑重道:“天下剑盟里有人要陷害我们云台派,而他们也确实抓住了萧让的把柄。如果他不去领罪,那么受罚的就会是你爹了。”
“可是……可是……”李苓思哽咽着竟说不出话来了。
甘棠知道她相说的意思,便劝道:“萧让无辜,我们都知道,其实楚鸣乔也是无辜的。只是那时武中圣和玉蝉子把持着天下剑盟,他们要诬陷下来,谁也没有办法。”
李苓思却总觉得此事太过委屈,便难以听进甘棠的这番劝了。
乐天亦为两位师兄遭遇感到不平,他便直问甘棠道:“甘师叔说此事乃武中圣和玉蝉子故意陷害的,现在这二人都已死掉,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为萧师兄、楚师兄洗刷冤屈了”
甘棠摇摇头,直说此事办不得。
无论是门派纠葛还是人情世故,甘棠都要比这两位晚辈老练的多。他知道此事虽然是武中圣和玉蝉子主导,但结果却早已被世人认可。他们若想扭转其他门派的看法,只会教那些参与过此事的人倍觉难堪。
除此之外,云台派虽因为李沧浪助力云舒岫夺位成功而得以脱身,但云舒岫的位置来路不正,恐怕他也不会让云台久留于世。而若要说到手段本事,云舒岫敢称第二,天下剑盟就无人敢称第一。
这也是甘棠为何急着要赶回八方城的原因,他是希望高升东坛主的李沧浪切莫得意忘形,最后叫云台派步了紫阳观的后尘。
只是后面这一点,因为太过敏感且隐晦,甘棠便默着没有讲出来。如此也好,起码不需要让两个涉世未深的后辈就此多作烦恼了。
得知为萧让正名无望后,李苓思便更要黯然伤神起来。如果萧让因背负这无端罪名而从此归隐,那李苓思却如何才能找着他
“小舅舅,你说大师兄现在在哪儿呀”李苓思惆怅道。
甘棠也答不上来,因为自那日萧让在八方城被碧霄仙子带走后,他便如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音讯。只是彼时的萧让被云舒岫以狠手重创,若非大罗金仙来救,否则萧让必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甘棠便面色阴沉起来,毕竟自己当日是想借机救他一命的,可惜半路杀出个云舒岫,便将整件事情搅黄了。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萧让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因为追随花幕池练就了一身无上本领,如今正马不停蹄的执行花幕池交办的任务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命驿馆
萧让自出了碧霄宫后,便照着花幕池交与的名册逐个寻找了起来。只是这名册上的人个个都是罪恶深重之辈,萧让虽只将其人罪行略读一二,便要恨的咬牙切齿了。
萧让率先来到汉中腹地的一处驿道上,因为按名册所指,他要找的人屠子就盘踞在此地的一处驿馆里。
或是靠近边关之故,驿道上时有各路行人来去匆匆,而那些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辈,便要进来这驿馆饮食休憩。但据名册所载,这驿馆乃是一家黑店,而那人屠子亦是地地道道的以杀人越货谋生之辈。如此,萧让便欲劝说过往,但得到的却是千篇一律的无视与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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