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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的爱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堂桂花
“可能我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所以我总以为,一个人不管怎麽说,对曾经这样付出心血和金钱来帮助自己的人,是应该心存感激的。至少,不应该接受了,还觉得是对方亏欠你的。”
“据我所知,你出车祸,是你自己独自驾驶造成的吧?那这其中就算有苏先生的过错,说实在的,我觉得他所做的已经完全可以弥补这部分伤害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谁亏欠谁。不管是亲人还是爱人,难道他们天生就应该对你好吗?不是的。或许我是错的,反正我从小就不走运的经历告诉我,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我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好的对待过,所以我对苏先生的所作所为很是钦佩,而且感动。”
……
很长时间,何海澄都说不出话来。
喉头似乎被什麽东西堵住了,让他只能沈默的听著小周用他独有的平和而安静的语气,却是尖锐的道出一件又一件他不知道的真相。
当苏明强制把他带来治疗时,他憎恨他;
当苏明用各种惩罚逼迫他完成训练科目时,他更加憎恨他;
当苏明残忍的用x关系来逼迫想放弃的他继续下去时,他简直憎恨他到了极点!
可是,现在回头看看,苏明做的这些,真的是在害他吗?
现在的他,能跑能跳,想爬山就爬山,想游泳就游泳,想踩著单车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在来时的高铁上,他甚至帮邻座的几位大哥大姐搬下搬下的拿他们沈重的行李。
何海澄再问自己,如果当初男孩不用这些强硬的手段,而是轻言细语的跟他讲道理,他能听得进去吗?
如果听不进去,那他现在会是什麽样?
何海澄满心苦涩,无法想象。
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是自己骗了苏明,他能不能做到苏明曾经为他做到的一切?
何海澄真心不知道了。
不过沈默了许久,等他把这些纷纷扰扰的思绪沈淀下来,有一件事何海澄还是可以肯定的,“就算你不知道他在哪,可你多少总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小周既然是在这样一个复杂家庭,几乎可以说是寄人篱下长大的孩子,他必然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锐和细致。否则,他最後不会对何海澄说那样的话。
这回,轮到小周沈默了。
砰砰砰,老nn敲响了房门。
搓著老树皮一样的手,笑得脸上的皱纹全挤在一起,象朵菊花,“吃饭吧,都好了,香著呢。”
小周立即起身,示意何海澄一起出来,“先吃饭,洗手间在这边。”
不想让老人家c心,何海澄只得起身跟他一起出来洗手吃饭。
老nn年纪大了,就算是收了何海澄的红包,也没有j力煮七八个菜来款待他,所以她只煮了一锅面。
大骨熬出的汤底,放了手工!的面片,还有自家包的水饺,再放些为了过年准备的r丸等物,倒也很是丰盛富足。
只是味道很家常,不会难以下咽,但谈不上有多好吃。
何海澄只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可小周却直吃了两大碗,就连老nn也比何海澄多吃了半碗。
最後剩下半碗,都快糊成面汤了,要是放在祈家肯定没人吃了,可老nn却很仔细的把锅刮得干干净净,将这碗面汤收了起来。
小周送何海澄出去时笑了笑,“你看不惯吧?其实我也觉得nn煮的也不好吃。不过你要是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就会知道,有东西吃已经是一种幸福了,能填饱时还是尽量填饱吧。”
何海澄微哽,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他长这麽大,也只有苏明让他饿过肚子。但那时间也不太长,就算一开始再怎麽完不成训练科目,苏明总会适时给他拿来合口味的点心补充能量。
他从来都觉得这些东西是理所应当的,他从来没想过为什麽男孩会知道他喜欢吃什麽,而苏明呢,他那时是一直在饿著吗?他喜欢吃什麽,又喜欢做什麽呢?
小周送他离开的时候,只能告诉他一件事。
“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你收到家里的视频,提出要在中秋前後回家?”
何海澄当然记得。
小周告诉他,“前一天晚上苏明出去了,直到凌晨四点多锺才回来。因为我要照顾你,所以睡得比别人警醒些,听到动静我就起来了。他也许是太累了,没想到会撞见我,所以让我看到了。”
何海澄的心蓦地一沈,连声音也艰涩起来,“你看到什麽了?”
他脑子里当即想到的是男孩俊美的容貌和妖娆的身姿,可小周的话很快让他羞愧了。
“他身上有不少伤,是打出来的。他求我不要声张,为了怕人闻出味道,连药也不肯抹,好拿了些冰块帮他消肿。”
何海澄心尖一颤,急急的问,“他,他怎麽会跟人打架?”
小周看他一眼,“他没告诉我,不过那种伤──”
他顿了顿,叹息著轻轻摇了摇头,“打黑市拳也是很赚钱的,可能是医疗费不太够了。”
何海澄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起了那天,他让小周去叫苏明来,可小周犹豫的样子。又想起男孩难得的迟到,见到他时又掩饰不住的疲惫。
何海澄的心被深深刺痛了。
要分手了,小周坦然的告诉他,“何先生,可能今天我说了不少冒昧的话,请你见谅。其实我也不了解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只是我想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你,或许我是在瞎打抱不平,但我想,这些事情让你知道可能会好些。因为他──真的很在乎你。”
好不容易才把x中翻涌的情绪咽下去,何海澄才得以哑然出声,“谢谢你。”
小周明净的眼眸一如往昔,“我说过,你要感谢的人不是我。”
是的,他要感谢的人不是他。
何海澄转身离开了,步履虽然沈重,却比来时坚定有力了许多,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寻找的方向。
打黑市拳的地方不会多,想要找出一个满头白发的年青人也不再象在茫茫大海中捞出一滴水珠那麽难了。
等到再找出男孩的时候,也许他可以试著,走进雾里,去好好认识这个总让他看不透的苏明。
也许他们走到最後也剩不下爱情,那也没关系。不管两个人是谁欠了谁的,总得把所有的前因後果,是是非非摊在阳光下一样一样说清楚。
然後,就算转身离开,也不会带著那麽多的不解,那麽多的遗憾。
天已经黑透了,冬夜的寒雾悄悄落了下来,给这片老房子罩上一层迷离之色,看著更显沧桑陈旧了。
他会找到他吗?
直到何海澄的背景完全看不见了,小周心里还纠结著这个问题。
转过身来,低著头闷闷的踢著路上的石子,也不知心里为什麽会这麽烦。
突然,静谧的夜里传来一声嗤笑,虽然很轻,却象是金属划过玻璃的刺耳,让人顿时生出尖锐得毛骨悚然的寒意。
小周猛地转头,一粒石子不偏不倚的踢上他的臀尖。
完全和这个陈旧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如往常一样站在那里,随意打了个招呼,“嗨!”
可小周却象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似的不能动弹了。
当何海澄在深夜中包了车辗转著踏上归途时,小周却在自己家的床上再一次承受无情的侵犯。
就算明知道nn听不见,他也还是咬著唇死死忍住声音,还有发红的眼角里已经蓄满的泪。
为什麽,从来没有人多问他一句,听听他的故事? 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是怎麽坚持读完了书?他又为什麽会放弃做医生,选择做护理?
今天,如果何海澄肯多问他一句的话,他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
不为什麽,就因为他看出了苏明和何海澄的关系。又或者说,他其实很羡慕何海澄,可以得到苏明那样的爱。
所以请上天保佑何海澄,找到那男孩吧。他得不到的幸福,他希望可以由别人来得到。
小周泪眼朦胧的看著天花板,咬紧牙g,无比真挚的祈祷著。
上天可能真的听到了。
两个半月之後,何海澄走进了一间位於东南亚某国的地下拳市。
拳台上,两个人激斗正酣。
一个高大黑壮如棕熊一般有力,一个瘦弱白皙如兔子一般孱弱。
鲜明的对比,几乎让所有初来乍到的赌徒们觉得那头熊会赢。可在这里混迹一时的人却知道,这只兔子虽然看起来孱弱,却也是会咬人的。
至於输赢,却是庄家手中的秘而不宣的底牌,除了台上的拳师,谁也不会知道。
十赌九骗。说穿了,这就是一场以命相博的秀而已。
可要打得让赌徒们信以为真,拳师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每一块淤青,流下的每一滴汗水与鲜血都是真的,甚至有时,他们还要搭上x命。
何海澄站在台下,看著那只小白兔如何一拳拳被人逼至绝境。然後,在所有人以为他败局已定的时候,如突生獠牙的小狮子,凶猛的发动了反击,完美的逆转了本已锁定的败局。
大熊倒下了,小白兔瘦弱的胳膊被高高举起,在小小的拳台上三百六十度致敬,那满身的伤痕此刻都成了人们欢呼的功勋。
只是,没有人在乎他好不好,痛不痛。
突然的,象是屏幕被按住暂停,小白兔面朝著一个方向,定住了。
就算隔著这样的人山人海,他也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那个人,那双眼睛。
一瞬间,天地不存在了,周遭的一切喧嚣吵闹也都与他没有了关系。
他眼中能剩下的,只有他而已。
汹涌人潮的汇成的呼吸如滔天的热浪般层层压下,颗颗汗水落下,在他们之间堆积成深不见底的洋流。
他在此岸,他在彼岸。
能否渡过,谁也无法预料。
作家的话:
这一章写得……………… 大家都有啥感觉呢?
每个人在自己的表面下都是有故事的,苏明是,小周也是。回头我大概会给小周补个番外,嗯嗯,先定下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还请继续支持。攻受终於相会,接下来就是一层层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哦哦,这话可真够俗的~~~~
周末愉快!
☆、偷心39
他总是睡得很浅。
不管身体有多疲惫,但长年养成的习惯,让他始终在睡梦中也保持著一份警惕。所以才听到隔壁发出的轻响,他就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初步的判断让身子越发不敢动,只是拿眼珠子悄悄动了动,还半垂著眼睫,做出假寐的样子,上下打量著这间房。不过很快,他就放松了。
这里是酒店。
何海澄,带他来的酒店。
跟前几天一样,他们住的依旧是套房,他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面。虽然只隔著一层门板,但却象是在两人之间加了一层无形的玻璃罩。你进不去,我出不来。
何海澄什麽话也没问,苏明什麽话也没说。
不过他心里却是清楚的,何海澄既然能够找到自己,一定是把那些事都打听清楚了。
微微叹了口气,钱,永远是所有人都逃不开的一道坎。哪怕你是盖世豪侠或者旷世才子,没钱一样寸步难行。
原本,他给何海澄计划的医疗费是够用的。可是因为何海澄临时提出要在中秋离开的要求,他不得不调整治疗方案,再次去求教了相关专家。
那些人的专业水准都是一流,但与之相应,他们的收费也是一流的。
所以,钱不够了。
没有办法,他只好去向地下钱庄借钱,而代价是替他们打黑市拳。他借了一百万,就得替他们打一百场。
何海澄找到他的那天,他刚好打完第五十场。
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多少关系才摆平那些人,但在走下拳台时,何海澄对他说,“走吧。”
然後,就带著他离开了那个地方。
先找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开了药,躺在医院里好好休息了两天,何海澄才带他离开了那座城市,飞到了现在的地方。
他想带自己去哪儿呢?苏明很茫然。
不过他也不愿意去想,他知道何海澄不会害自己。他说什麽,自己照做就好了。
叩叩。
门被有礼貌的敲响了,拉开门,已经洗漱完的何海澄穿得中规中矩的对他说,“你待会儿跟我去理发好不好?”
一个“好”字脱口而出之後,苏明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些什麽,他要带自己去理发?他想把自己理成什麽样?
快一年的时光,已经把他那头如雪的白发渐渐染黑。只是斑驳参差著,越发显得苍老而颓唐。
苏明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在明亮的日光灯下撩起过长的刘海,他才看到自己脸上还残著些许打拳时留下的淤青,不过已经快淡得快看不见了。
只是眼神有些微妙的不对劲,苏明不愿意多想,低下头开始刷牙。
早餐是到酒店的自助餐厅吃的,在看到他只拿了一碗白粥和两个小白馒头之後,何海澄把自己挑的那盘琳琅满目的早餐换到了他的面前,拿起他的白粥喝了一口,问,“你就喜欢吃这个?”
呃?苏明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再看一眼他面前的白粥,无端端的羞愧起来,好象是自己强迫他吃得这样简淡,那一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让他赶紧解释了起来,“不……这个简单。”
他解释得有些费力,事实上也确实是很不习惯这样。
何海澄突然又问了一句,“是怕人下药吗?”
他怎麽知道?苏明愕然的抬眼看他,却在他澄净的眼神下,诚实的答出一个字,“是。”
何海澄了然的点了点头,突然对他笑了笑,“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现在可以放心吃饭,不会有事的。这一盘子东西,你先尝尝,要是喜欢就吃掉,不喜欢的给我,我再去拿点东西来。你可以放心吃饱,因为以後不用你天天去跟人打架的。”
苏明怔怔的望著他起身离去的背影,发现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何海澄怎麽知道他从来不挑食,更不敢吃饱?
因为时刻要准备跟人拼命,也不能让人掌握自己的口味和喜好,所以他永远都不会也不能挑剔食物的好坏,更加不敢吃饱。
因为吃饱会让肠胃占去太多的血y循环,大脑暂时x缺氧,连反应都会变慢。稍加不慎,就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所以不知不觉,多年下来竟已养成了习惯,以至於苏明都快忘记,吃饱究竟是一种什麽感觉了。
一顿早餐结束,m著微撑的胃,他微微皱眉的样子有些苦恼,但更多的却在思索,思索为什麽何海澄突然要把他喂得这麽饱?
“饱不剃头,饿不洗澡。我们到花园走走,再去理发吧。”
说著这话,何海澄已经漫步穿过大堂,走向了酒店的後花园。苏明急忙跟上,却在走出玻璃门的那一刹那,仰起了脸,“下雨了。”
“没关系。”何海澄突然走了他的身後,替他把夹克上的帽子戴上,“一点小雨,这样就好了。”
可是,苏明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没有帽子的外套,可你怎麽办?
“我没关系的,走吧。”何海澄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著解释了句。
他就站在他的身旁,温暖的鼻息几乎可以喷到苏明的脸上,温煦的笑容让他的心脏没来由的狠跳了几下。
双手紧握著,藏在衣兜里,苏明努力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眼睛却忍不住又往男人的方向瞟了好几眼。
春天的小雨微寒却不算太凉,打在身上也不冷。尤其是落在藏在帽子底下微烫的脸上,更是让人觉得清凉舒适。
不知为什麽,就这麽跟在男人的身後,悠闲的在庭院中漫步,这样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也让苏明的手心攥出了汗来。
他极力想把自己的心思转开,眼睛就落到自己的衣服上。
衣服是何海澄买的。
从地下拳市离开时,他只穿那身背心和短裤,什麽东西都没拿。
何海澄给他买了外套,买了裤子,买有鞋子还有袜子。嗯……苏明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内裤,只是暗自小小欢喜著。
因为何海澄都没有问他穿什麽尺码,但买来的衣服却意外的合适。
连帽夹克是n黄色的,旁边缀了一点嫩绿色的边,牛仔裤是靛蓝的,脚下的球鞋镶著明亮的红,这跟他从前惯穿的一身黑可大不一样。
苏明起初真有点不习惯,但因为当时没衣服穿,只好接受了。可穿了几天,慢慢习惯下来也就好了。 况且,这是何海澄买的,他也实在想不出理由来不习惯。
风吹著雨丝斜斜飞起,交织成朦朦胧胧的水雾,把春天新生的花朵枝叶都润洗得格外干净。不过总是缺了点j神,要是在豔阳下面,应该会更加好看。
可苏明更喜欢这样的y雨天。
没有那麽炽烈的阳光,会让他更加有安全感。就好象他喜欢留著长长的刘海,总会让他觉得莫名的心安。
“待会儿把头发都剪了吧。”何海澄转身开了口,不是询问,而是以肯定的语气。
苏明习惯x的刚想嗯上一声答应,却随即怔住了,要他把头发都剪了?
何海澄看著他,“我不喜欢看到你白头发的样子,显得好老。剪了,没问题吧?”
他老了吗?苏明顿时紧张的想去m自己的脸,可手才抽出衣兜,却生生的忍住了。只抓著衣摆,忐忑的问,“要剪多少?”
他更想问,用染的,行不行?
眼前忽地一片光亮,何海澄伸手撩起他过长的刘海,直视著他的眼睛,“把白的,全部剪掉。”
苏明一颗心怦怦跳得很快,他想退後,可何海澄的手指间还夹著他的头发,被他这样近的看著,苏明的双脚就象是生了g似的,怎麽也挪不动了。
只能听著对面的男人说,“那就这麽说定了,全剪了。”
他……他还没有答应吧?苏明咽了咽唾沫,可已经反对无效了。
何海澄很快的又松了手,让他回到了y影里。可苏明才定了神,想要找出中和的意见,却听何海澄又说,“我想看到你的脸。换个发型,好不好?”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苏明受不了,他沈默著把那些话吞了回去,跟著他在细雨纷飞中转了二十分锺後,进了发廊。
洗头按摩,何海澄都在旁边陪著他,这让苏明紧绷的神经好过了不少。
可坐到镜子跟前时,他还是紧张了。抱著最後一丝希望,象怕打针的小孩,涩然问,“一定要剪得那麽短吗?”
何海澄看他一眼,对自己理发师说,“不管他的有多短,把我理得比他更短。”
苏明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颓然的闭上眼睛,把一切交给了发型师。
锋利的剪刀很快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绞下的碎发拂过脸颊时有点轻刺的微痒。苏明攥紧双拳,努力控制自己保持镇定,可那僵直的脊背还是让发型师看出究竟。
“先生,您不必紧张,您的脸型五官都很好,就是不留刘海也没关系的。”
发型师的好心显然没能安慰到苏明,但旁边的何海澄很快接了句,“你要实在不适应,我回头给你买个假发,足够你扎马尾好不好?”
这样的幽默让发型师忍俊不禁,轻轻的笑了,苏明只觉脸颊滚烫,紧闭的双眼也忍不住打开,略带小小的不忿,往旁边微闪了两下。
闪的时间虽然短暂,却让他愕然发现不一样的何海澄。
他从前的头发虽然没有苏明长,但也不算太短。可眼下却剪成了毛寸,短得相信用手抓都抓不起来,把他温厚的眉眼修饰出一种不太相符的犀利。
“是不是很奇怪?”何海澄呵呵笑著,也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我还没剪过这麽短的头发呢,要是太难看,就别告诉我了。”
“也……不算难看。”苏明笨拙的努力安慰著他,“就是,就是不太习惯。”
“那就好。”何海澄笑了,“多看几天就顺眼了。还是人长得好看最重要,你看你,就是剪这麽短,也一样那麽帅。”
苏明随著他的话,不觉转过头去。镜子里顿时出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长长的刘海已经剪去,整个脸庞无遮无拦的暴露了出来,许是长年不见日光,脸白皙得有点过分,反而更加突兀的显出他的俊美。
象极了──那个人。 苏明的心一抖,只听何海澄在旁边说,“剪完了头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偷心40
快到中午放学时间了,各大学校门口都站满了等孩子的家长。有不少人还拎著一兜菜,熟识些的就站一块儿议论著彼此家中的菜式打发时间。
苏明就在这样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虽然何海澄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可依旧有些看不透的感觉。
不是说这人的心思复杂得全写在脸上,让人看不透,相反,这是个特别单纯的人,单纯到几乎可以让你一眼就从他的眼睛直望到他的心里。可偏偏这人又生了副极聪明的面孔,白皙灵透,干净淳和,这就让人生出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就好象他的实际年龄和外表呈现出来的反差那样,虽然不明显,可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然後再听他一开口,正常人都能判断出,这人的心智绝对有问题。
“芳姐你看,我今天买了排骨喔,还有芋头,就做你昨天说的芋头蒸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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