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照铁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影诗魂
程牧恭笑道,「且慢!素闻公子在乐营时素有美名,是否可为我等演奏一曲?」众人顿时没了声响,都知道程牧恭有意戳郑以诚往日疮疤。王澧怕杨邦杰当席发作,一直拿眼神制止著他。
杨邦杰确实噎不下这口气,按著剑就要起身,郑以诚偏偏抢在他之前,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忍著!」
只见郑以诚面不改色,长揖说道,「乐营之箫管歌舞,以诚不曾学习。倒是家父曾延师教授琴曲,倘若将军不嫌沉闷,以诚弹奏一二无妨。」
杨邦杰听此回答,松了口气,连忙要人取七弦琴过来。郑以诚接过琴来,架在案上,抹挑数下,弹了几个泛音调弦,这才开始演奏。
只听沉郁缓涩之音从琴中渐起,声情低迷徬徨,多用按猱指法,抑闷哀绝。间杂几许楚调汉音,时而高昂如战火动盪、亲人悲离,一阵泛音腾起,将断不断之际,琴音竟如女子幽怨叹息。
几个用心倾听的,虽不甚懂,却被引动得静默无语,椎心垂泪。还有更多不解音律的,听这琴声只觉得气闷异常,但见张固哈欠连连、李淳直接低头睡著了,旁边侍立的士兵,更是睡得东倒西歪,就连程牧恭都不住地点头。
一曲终了,就听令狐图长声叹息,「此琴声也太悲!《胡笳十八拍》乃流离哀戚悲愤之音,蔡文姬思乡离子之凄楚与怨怼,子信兄何必以此自况?直此良宵,不如奏《良宵引》一曲,共咏风月才是!」
郑以诚拱手答道,「《良宵引》婉转风雅,曲风恬静,适合三五好友浅斟玩月。若要欢快曲调,不如让以诚再奏一曲《酒狂》。」
郑以诚再度弹琴,琴音果然转为轻脱潇洒,时而狂颠、时而悠然,起伏变化,如嗜酒忘形之醉态。谭越暗暗问令狐图道,「方才先生说的是什麽意思?」
令狐图也知道这群武人不谙音韵,只得压低音量说解,「这曲子为阮籍所作。阮步兵叹世道不行,所以放浪形骸於外,借酒佯狂。其实他是个『x中怀汤火』的人,虽然酣饮为常,却始终无比清醒。子信兄弹这一曲,亦有几分抒怀的意味。」
谭越问毕,只是听琴不语,琴声至激昂处,他彷佛真见一书生执著酒壶痛饮,醉语慷慨,末了扬袖大笑而去。《酒狂》到底比《胡笳十八拍》易懂,曲又轻脱,奏罢果然欢声雷动。
王澧看这几人先後逃席,回帐时又是那等脸色。在程牧恭发言之际,他就猜著背後的原因,怕再闹出事端,捧著酒杯笑道,「人家说乐音乃心境之映现,郑先生这两首曲子,先是让大家难过万分,再来是令我们m不著头绪。必定是和孟轩一样的心思,恼我们扰乱了春宵,大家还是别留著惹人嫌弃,搂著美人回帐睡觉要紧。」
众人也怕再闹出事来,都笑道,「果然是这麽一回事。」因嚷著要美人,杨邦杰只得让底下带来几个绝色,大家见到美人儿,j神马上就回复了。王澧先挑了一个抱在膝上,亲嘴搂腰,一手探入衣襟揉搓著,搅得那女子娇喘连连。其馀将领也各自挑人,左拥右抱,一时间春色盈帐,又巡了几趟酒,便回帐过夜。
郑以诚最见不得这场景,脸色尴尬地坐在杨邦杰身边。好不容易挨到宴席结束,等底下人收拾器皿,整理营帐,杨邦杰便拉著他,递上一杯茶说道,「子信脸色不好,喝口热茶缓缓。」
郑以诚接过热茶,呷了一口,轻叹说道,「我刚倒有些後悔,早知就不回帐了。」
「不想那程牧恭心量狭窄至斯,委屈你了。」杨邦杰轻抚过郑以诚的背脊,m著他身上细致的衣料,像是想起什麽,因问道,「你身上还有多少衣衫是他给的?」
郑以诚见问,却有些推托,「提他做什麽,难过自己而已。」
杨邦杰一想到程牧恭,就不甚痛快,挑著眉毛问道,「怎麽?是舍不得他,还是有其他因由?」
郑以诚见他不悦,只得答道,「除了营里冬夏配的两套chu制布袍,还有你帮我後来制的那几件过,其馀大概都是他给的……」
杨邦杰跺脚说道,「你怎不早说!明日我就差匠人过来量身,全都换了可好?」
郑以诚无奈叹道,「随你高兴,银钱太多想浪费我懒得管。难道我穿著他给的衣衫,就妨碍到你我的情分?」
杨邦杰怒道,「我本不欲管他和你的事,过去他怎生辱你,你不计较还则罢了。如今他是在人前揭你旧事,我如何不放心上?」
「孟轩,再说下去,你也同他一般了。」郑以诚拽著他的衣袖,不让他继续。
杨邦杰将对方的手贴在x口说道,「子信,我……我堵得慌。」
两人紧紧拥著彼此,唇舌相接,杨邦杰用力吸吮著软嫩的唇瓣,舌尖挑弄著滑润圆嫩的下瓣。郑以诚唇片被吸到豔红肿胀,嘤地一声,双颊泛红,转头再看底下兵卒,早就退出了帐中。
杨邦杰搂著他轻声问道,「子信,今夜还有心思吗?」
「我如不允你,你就会放过我吗?」郑以诚说著,灵巧地解开杨邦杰腰上的金带,松开他圆领上的暗扣。
杨邦杰按住他的手说道,沉著声说道,「你如心里有别人,我不会勉强。」
郑以诚怒道,「孟轩!你我夫妻一载还说这话,你是要我如何分辩!」
杨邦杰紧紧抱著他,语气亏欠万分,「子信……抱歉,我实是恼我自己,恨不得当年能在你身边。」
「孟轩……」郑以诚的唇覆了上去,两人的唇舌又纠缠在一起。两人痴痴地对望著,一双深邃的秋泓底,蕴藏著难以言述的情意。
唇舌的接触已经不足传递绵长的深情,手轻滑过肩脊,点起幽玄的欲念。肢体相互触碰著,掌心的热情恨不得将彼此融化,在对方的灵魂里,搓揉进自己的名字。
杨邦杰附在他的耳畔低语,「子信……你可爱我?」
郑以诚沿著杨邦杰健壮的身躯抚弄,十指松开衣襟,滑过腹部肌r的纹理笑道,「自然是爱煞了你。」
杨邦杰捧著郑以诚的脸,声音带著点哽咽,「我也爱煞你温柔里透著点倔强,爱你明明遭遇到那些烦乱的事,却坚强得让人想哭……」
郑以诚亦捧著杨邦杰的脸,轻声说道,「傻孟轩,我没哭你哭什麽?」
两人说著又拥吻起来,衣衫在挪步至床榻之时,就散落了一地。发簪松解,黑缎般的发丝如瀑布倾泄散落。郑以诚将杨邦杰按在榻上,凝脂般的肌肤覆在杨邦杰小麦色的身躯上,伸手套弄起对方那半挺微硬的分身。
玉葱般的手指灵巧挑弄起来,杨邦杰被挑逗得起兴,快意迅速地汇集著,x器一下子就变得坚挺无比,硕大而肿胀,血y充盈成紫红色,显得有些峥狞。郑以诚俯身一口含入,熨烫的口腔包覆著,带来更舒泰的快意。
「啊……子信……」杨邦杰低低哼了几声,按著郑以诚的头,将玉j没得更深。郑以诚忍著顶入喉头底部的恶心感,几乎整柱含到g部。他卖力地吞吐著,从玉势底端一迳舔起,著意吸吮著蕈状部位,舌尖挑逗得灵活,勾起杨邦杰难耐的躁动。强大的吸力,带来昏眩的快乐,舔吮不多时,杨邦杰就将浊白浓稠的津y尽情泄在郑以诚口中。
郑以诚毫不忌讳地全数吞下,溢出的几许白痕,在鲜红欲滴的嘴角显得相当y靡。郑以诚的杏眼染上浓媚的情欲,他挑衅般地笑著,伸出粉嫩的小舌,将滴落的爱y悉数舔入,像是在舔吮蜜糖一样,暧昧异常。
杨邦杰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呼吸顿时变得chu重,原本暂熄的欲火再次被燃起,他笑道,「你这是在勾引我呢!」
「色不迷人人自迷,孟轩若是心无邪念,怎会被挑引得动?」郑以诚轻笑著,跨坐在杨邦杰的身上,一手取著香膏往後庭涂抹。另一手扶住杨邦杰再次挺立的rg,套弄了几下,就直迳坐了上去。
杨邦杰见他这样直接,伸手捏揉著他白嫩浑圆的臀瓣笑道,「哪里是我被引动,这是你在上我呢!」
「你不喜欢?」郑以诚说著,刻意夹紧了下身,扭摆起来。同时玩弄起自x口两点茱萸,将那两点搓弄成鲜嫩圆润的红紫色葡萄。
杨邦杰见他这样,心底躁动著,把郑以诚压下狠狠c著干的想法越发强烈。而下腹部的热流迅速地汇聚著,律动带来的舒泰是另一种快乐,刻意紧缩的肠壁将yj包裹得密合无间,熟稔的动作让杨邦杰痛快地低吟著,「别……啊……你都这样让人缴械的?」
「只问你喜不喜欢,啊!你……你在做什麽!」郑以诚说著,就发现自己被抱了起来,背脊与腰肢悬空落在杨邦杰的臂弯,全身只剩双足弯曲地支拄著。
「搂著我的脖子。」郑以诚还没等杨邦杰说完,早就挂在他身上。杨邦杰坐起身来,缓慢而规律地抽送著,直顶而入。
「放我下来……」郑以诚只觉得自己没了施力处,不由得心慌。
「不是很爱夹?」杨邦杰哪里由得他,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每一次的进击都顶得郑以诚随之起伏,强烈而深入的刺激,带来欢爽与痛快的知觉,郑以诚由不得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的呻吟。
郑以诚几乎是攀附在杨邦杰身上,如波浪般起伏,断断续续地说道,「啊……孟轩,放我下来……谁爱夹了!……还、还不是……你在那边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你说我傻,自己才傻呢!」杨邦杰这才将郑以诚放下,架起他修长而美好的双腿,在他身上卖力地抽送,「觉得做那些我就高兴了?」
「我没那麽想。」
「你那麽做了!」杨邦杰挺起硕大的阳具,在狭窄湿润的甬道中开拓,滚烫硬挺的凶器狠狠刮过前列腺,每一次的抽c都带来强烈的刺激。
「啊……」郑以诚无法克制自己发出快乐的吟泣,下身主动迎合著,随著律动引起强烈的欲火。他们拥吻著、交缠著,一齐浸y在甜美的爱情里,过去种种似成云烟。
翌日醒来,杨邦杰又按著郑以诚吻了许久,这才起身打理。郑以诚替杨邦杰梳头时,杨邦杰拉著他说道,「我想加快徵兵速度,早点动身。」
郑以诚替他挑出一g白发,淡淡地说道,「你不要因为我或是程将军,就自乱阵脚。」
杨邦杰缓缓说道,「我思虑过了,边徵边练,分梯教授,就可以省下等人齐全的时间,还可以省下一些军饷。」
郑以诚知道他是真不想多留,只得说道,「这些事孟轩决断即可,我配合著就是。」
晨会之时,杨邦杰果然传达了加速徵兵的指令。底下将领都没说什麽,答应著去办了。只是会後不免得向程牧恭交代些事项,幸得王澧陪著,两人也知分寸,尴尴尬尬地说了几句,对昨夜之事一字不谈,只论公务。
但谈到屯田与农具之事,难免提及郑以诚。程牧恭听了之後,由不得低声叹息说道,「若我能早日察觉他的才能,说什麽也不会让他委屈……」
杨邦杰耳尖听到了,遂在他耳畔说道,「即便他是普通人,我也不会让他委屈。」
程牧恭闻言,脸色惨白,久久才吐出一句,「小星……就拜托你了。」
「平天关也拜托你了!」杨邦杰拍著程牧恭的肩膀去了,日暮斜辉照应著,男人的身影显得高大异常。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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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十八拍
良宵引
酒狂
基本上要将军们听这种曲子,g本就是在虐待将军的xdddd
作家的话:
在这边先打上「第一部完」,谢谢大家长期的支持~
主要是跟大家报告一件事情,寒星我原本预计会写三部,
目前已经写到第二部差不多可以收尾的阶段。
然而,计画赶不上变化,我不小心中奖,以致於孕吐得非常严重,
到了完全没力码字的惨况......
我想会还是会继续码字,只是速度真的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所以目前预定会改成每周二、五固定更新,第二部标完结应该是没有问题
第三部我会努力,希望宝宝赏脸,别让我吐得那麽惨了><
☆、(26)偕君西南行-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二十六)偕君西南行
过得一个多月,杨邦杰便领著大军南行。时序至冬季,大军行经中原,一路看风霜满天、天高气朗。越过大苍山近入南周故地,风景又是一变,但见枫红花黄,竟未降霜,但有秋雨绵绵,累得行军速度减缓不少。
郑以诚回到故国,不免长吁短叹,杨邦杰知道他心事,总爱拉著他问,「昨天又作诗了?有没有心绪说与我听?」
「只是几首歪诗,见不得人的。」郑以诚虽然口里推托,但仍会趁著夜阑人静之际,细细讲与杨邦杰听。两人不免说起年童旧事,若不是在行军途中,竟有一种寻常百姓家,夫妻俩口子过日子的错觉。
大军进入奎州地界,夜里杨邦杰竟被闷得睡不著,他搂著郑以诚埋怨,「南周是怎麽回事?明明都十月了,竟没看到几场雪。」
郑以诚看他这样,倒觉好笑,「明明就很冷了,你这是什麽感觉?幸得没有下雨,不然还会更冷。你征讨东齐之时,难到没有经过南周故地?」
「那时用声东击西之策,我与叔涵打西魏旧都,引得大军东移,霍大将军伺中央虚空,直驱东齐都城,那票官员也是答应留用、不改官职之後,就投降了大半,费力有限。後来霍大将军留下季康朋任南陵府折冲都卫,辅助奎州陆仲仪刺史整顿南周,结果回师京城没几天,南犛和西骜一起来了,我是真没到过这儿。」
杨邦杰揭开被子透风,郑以诚正嫌冷,全把绵被卷了去,还说道,「你得适应这天气,冬天就嫌热,到夏天不就被烤坏了?」
「我可不想耗在南边这麽久。」杨邦杰一想到南方天气热就烦闷。
郑以诚轻抚著他的x膛说道,「此事怕也由不得你,我看过你们的通信,今趟不是驱退南犛这麽简单吧?」
杨邦杰越说越没困头,索x坐了起来,「不错!南犛新主野心勃勃,霍大将军的意思是想灭了他们,再不然也得把他们打到残了。枉费大蜀与南犛两代相交,说翻脸就翻脸,比之西骜还更不可信。」
郑以诚懒懒地翻身,拉著杨邦杰要他躺好,「你都知道得这麽清楚,怎麽还想速战速决?」
杨邦杰只是轻抚郑以诚的长发,却没有躺下的意思,「子信是有什麽想法吗?说来听听。」
「三更半夜的,改日再说。」
「子信说说。」
「你给我老实睡觉,不然十天不让你碰。」
杨邦杰只得m著鼻子躺好,心里叹息著,郑以诚近来越来越有主张了,自己莫非要重蹈之前惧内的覆辙……。
大军一路南行,杨邦杰管束军队得当,与百姓相安无事,只是越近南犛地界,就越能感受到战火的波及。渔阳鞞鼓动地来,带走无数的人命,也带走了城镇的繁华,只留下一片断井颓垣。市井萧条,十室九空,诺大一个城镇,看不到几户活动的人口,留下来的,大半是走不了也走不动的老弱妇孺。
郑以诚骑在马上,轻声慨叹,「不想南犛肆虐至斯!」
杨邦杰在他身侧听见了,「子信,又想起什麽?」
郑以诚环视四境,慨然说道,「奎州西南地势较高,气候宜人。幼时也曾与家父来此避暑,当时南犛与大周交好,两地百姓往来通商,络绎不绝。就是在这个市集,可购得许多南犛特产的藤竹制品、各色香料,不想今日成了这番模样。」
杨邦杰看著眼前几近空城的景象,g本无法想像此处曾是热闹的市集,他只得安慰郑以诚说道,「看开点,这仗也不是我们爱打的。」
郑以诚也不答话,只是低低吟著,「唉!万国尽征伐,烽火被冈峦,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弃绝蓬室居,塌然伤肺肝!」还是随著大军前行。
再往西行至翠垣山脚,便是镇军大将军霍致平大军的驻扎处。杨邦杰让底下将领择定地点安营驻扎,自己则领著令狐图与郑以诚,往霍致平帐内晋见。霍致平之名,杨邦杰每日在郑以诚耳边叨念,他早就熟悉到不行,却不知真人如何?何以让杨邦杰、王澧、令狐图等人,都如此心悦诚服。
当郑以诚胡思乱想之际,却见一名高大英武的男子,身著深紫色大团花绫罗窄袖圆领襴衫,腰间十三銙金玉束带、配金鱼袋,迈著虎步而来。
他躬身将底下行礼拜下的众人扶起说道,「邦杰辛苦了,坐吧!南泽先生何需行此大礼,快请上座!这位想必就是孟轩提及多次的郑先生了,也请上座!」
「节帅客气了。」郑以诚谦让著坐下,这才清楚霍致平的样貌。此人已过强仕之年,国字脸、浓眉大眼、髯须浓密且长。古铜色的皮肤衬著厚实的肌r,沉稳如山,却不显得chu犷。说起话来却是神气扬扬,顾盼潇洒,满座生风。
众人叙旧閒话了一番,这才切入正题。霍致平让底下一个名唤谢格的策士,替众人说解目前局势,「我国原与南犛交界的大苍山馀脉一带,都有兵将守护,无须担忧。问题是出在并吞东齐之後新增的地面,交界处关隘绝少,又无险可守,一旦怀远、宁陇失守,顺著涵江水路,即可直驱京师。」
杨邦杰点头说道,「这个我们知道,我看怀远、宁陇也都布下了重兵,只不知眼下要我们如何配合?」
「我方征战一年多,已经收复大半被南犛强占的土地。眼前工作还有好几件,一是修复征讨东齐时,被我军破坏的关塞,这件事我让炜晔去办了。二是取得这几处的险阻。」霍致平招著手,让兵士推出一具盘用沙土制成的模拟地势,上有几处标旗,分别以红、绿、褐三色区别。
令狐图与郑以诚异口同声说道,「妙哉!」两人对看一眼,郑以诚便让令狐图先说。
令狐图捋著胡子说道,「此二处用红旗标志的山头,取得之後,便能用这个褐色标旗的地点互为犄角,如此一来,便可建立牢不可破的西南防线。子信兄是这麽看的吗?」
郑以诚接过话,点头称是,「正是如此,这三地原本分属各国,倒看不出关系,如此标志出来,就非常清楚。且若能以这三地为g据,日後便可分兵多处,以疲南犛。只是不知颜色的用意为何?」
「两位先生好眼力,仅是这几处标志,就能看得如此通透,难怪壮武将军战无不克。」谢格拱手微笑,又道,「红色标志代表我方尚未取得之地,也就是今趟的目标。褐色乃是之前取得的地点,大军所在则用绿色。」
霍致平指著一处红色标记说道,「这地方犛泽人管它叫札过岭,易守难攻,又与银瓶峰连成一气,犛泽大军多用游击战术,游走两端。此番作战,我将率领大军占领札过岭,邦杰则负责银瓶峰,两端夹击,让他们无处可躲。」
杨邦杰得令,报拳称是。众人又议定了发兵时间、应援方式,商议了一会儿,便摆下酒宴,替杨邦杰等人接风洗尘。
筵席间自然免不了舞乐歌妓,每人身边都配了容色豔丽的营妓,几个好色的早就搂著美人调笑起来。杨邦杰被霍致平拉著一同坐在上座,身边环著两个绝色,怕郑以诚有心有疙瘩,怎麽样都显得不自在。席间不断偷看郑以诚的神色,却见他毫不介怀地饮酒,甚至还和那美人攀谈,杨邦杰自己反倒是在意得不得了。
霍致平见杨邦杰这样子,暗暗把谭越招到跟前,压低声量问道,「你家将军是怎麽回事?我记得他以往也挺爱这个的。」
谭越见问,颇为诧异,又想此处不比自家营里,可能是杨邦杰有心替郑以诚隐瞒,便笑著答道,「节帅不知道呀?那我不好说,您可以自己问他。」
霍致平皱著眉头低语,「有什麽不好说的?」
「确实是有点不好说,壮武将军愿意讲的话,自然就会说,要不您自己看就知道了。」谭越说完就快步躲到末坐。
霍致平只得留心观察,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於是请令狐图过来问道,「子真,你说邦杰和郑先生是怎麽一回事?我看他信里只道,在营里发现南周宰相之子,旧时颇有声名,能为我军所用,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
令狐图强压著笑意,暗指郑以诚,低声说道,「没什麽,不过就是惧内而已。」
霍致平抚掌笑道,「我道有什麽,竟是这样!」又叫底下将士取来一封文书,转身对杨邦杰附耳说道,「邦杰,你还记得日前请托我的那事吗?」
杨邦杰闻言,乍然变色,轻声问道,「节帅说的,可是替郑先生除籍一事?」郑以诚耳尖,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石化了般,定在当场。
霍致平低声说道,「你可别道这纸文书来得简单,皇上怕他有诈,又怕此例一开,有多少亡臣罪虏等著恩赐。我可是往黄公公那儿塞了不少银钱,这才弄到的,拿回去让人家安心吧!」
「多谢节帅恩典!」杨邦杰说著就要拜下,霍致平拦著他,让杨邦杰坐好,当作没事一般继续饮宴。
郑以诚只听得杨邦杰说的那一句,完全不知霍致平在对方耳里说了些什麽,也知道此时不方便多问,只得强忍著情绪,随众人欢饮。不知不觉间,酒喝得有些过多,整个人轻飘飘的,彷佛抽离了眼前欢腾热闹的场面。
杨邦杰也见到郑以诚双颊泛红、眼神迷茫的样子,知道他是喝多了,便领著他共乘一骑回营,两人在马上紧拥著,自有一番说不出的缠绵。霍致平目送他们离去,脸上倒是没了笑容,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息。
令狐图见他这样子,低声问道,「想起什麽在後悔了?」
霍致平柔声问道,「你还在怨我?」
令狐图别过头去,背对著霍致平说道,「也没什麽好怨的,左右是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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