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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照铁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影诗魂
郑以诚只觉得全身像著火般,接合处传来的欢愉还不能填满欲求,他还渴望著更强烈的刺激,下身不住扭摆迎合,随著律动来回,即使夹得紧紧仍觉得不足,他抛却了羞涩不断索求著,「孟轩……碰我……再快些……」
「子信……你知道吗?我就爱你……在床上这浪荡的样子……」杨邦杰伸手探入他亵衣里,搓弄著那x前挺立的果实。加重了抽送的力道,在那湿热温润的甬道中,找寻最敏感的那个点,「其实……你也爱干这档子事……何苦平日里衿持得跟什麽似的……」
受到刺激,郑以诚扭摆得更为剧烈,肠腔几乎痉挛般地收缩著,他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啊……孟轩……我哪是爱干这档子事……」还没说完,他只觉下身涌进汩汩热流,杨邦杰竟是s在他体内了。
杨邦杰仍是动作,用那依旧硬挺的下身摩擦著前列腺,伸手套弄起郑以诚的分身。前後同时的挑逗,带来几乎要灭顶的快乐,几度令人晕眩的刺激,让郑以诚不自觉地抓紧被单,发出一串颤抖的呻吟,下身再也难以克制,喷发出一道浊白的体y。
杨邦杰这才恋恋不舍地抽离,jy从粉红色的小口顺势流出,又透露出几许y靡的气息,他连忙唤人取热水过来。亲兵听闻帐中动静时,早就备妥在外,杨邦杰只一声吩咐,亲兵还问道,「要不要端近帐内?」
郑以诚看热水竟是现成的,忍不住红了脸道,「夜里可没这种服务。」
杨邦杰接过水盆,帮郑以诚清洗时还笑道,「这样不是也挺省事吗?改天不妨再多来个几次。」
就听帐外传来谭越的声音,「将军,千万别这样!我在外头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
杨邦杰皱著眉头说道,「你不会去外头绕绕再来?」
谭越说得百番无辜,「刚才朝廷送了文书过来,我捧在手里,是能绕去哪儿?小将还要等多久,才能进帐呀?」
杨邦杰没好声息地说道,「你就慢慢等吧!」转头再看郑以诚,竟已整装完毕。他知道郑以诚在意那份文书,只得匆匆穿好衣服,让谭越进帐。
谭越递上文书,故作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刚才在发呆,什麽也没听到。」
杨邦杰瞪著谭越,一手接过文书说道,「文书拿来,人可以滚了。」
「末将告退!」谭越抱拳行礼时,不免低头偷看。他还道郑以诚理当害臊,没想到他早就拿起文书细读,神色泰然。谭越暗叫惭愧,倒觉得没意思。
杨邦杰看谭越走了,便凑到郑以诚身侧,两人一齐看文书内容,原来是讲与西骜议和事宜,吩咐杨邦杰、王澧准备迎接使者,并想办法降低风险。
作家的话:
☆、(21)此中有真意-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二十一)此中有真意
正如王澧所言,朝廷果然派遣新任鸿胪寺少卿陈耀前来。因柳绍身亡之故,两国盟会地点已用国书约定,将於二月二日,在末凉河支流青祀溪南行二十里,一处叫缪郡的地方进行。双方只可携带二百名人员随行,不携甲兵,以示诚意。
杨邦杰皱眉说道,「两国议和,不携甲兵……是否太过凶险?」
郑以诚取出舆图说道,「缪郡一带土地平旷,无处可埋伏兵马。若西骜有心生事,派员至琴忻山观察即可预知。朝廷择定此处,实为明智。」
杨邦杰顺著他的手势看去说道,「我知道,但怕事有万一而已。」
郑以诚说道,「缪郡本为来春屯田的预定地点之一。孟轩如不放心,可派士兵换上百姓服色,暗中观察动静,顺便将冬日里制作好的高转筒车,沿著末凉河支流架设。」
杨邦杰颔首说道,「这样也好。明日晨会吩咐子厚,趁使节未到前,先遣三千士兵至缪郡附近屯垦,同时招募流民徙居。」
「孟轩思虑得周密,如此军民合一,西骜也难有疑心。」
「你我就轻装随陈特使同往,以便维护安危。」杨邦杰将文书折好,拍著郑以诚,打算出帐巡视。
郑以诚连忙拉住他,「朝中既有小人,你我还是避讳一下,省得有瓜田李下之嫌。」
杨邦杰抚剑叹道,「这群小人唯恐天下不乱,理他们凡事都碍手碍脚的,还能做什麽大事?」
郑以诚改以局势劝阻说道,「你我留守关内,一旦有变,即可派兵遣将,往赴应援。若随陈特使同往,假如西骜非诚意求和,众人同时身陷险境,反倒不妙。」
杨邦杰原想辩说从平天关至缪郡,用骑兵好歹也得花上半天的时间,若真要出事,却只在片刻,但想到被人暗地里中伤的事端,还是妥协说道,「我在关内等著便是了。」
杨邦杰果然派李淳沿末凉河架设水车,同时在缪郡、壑泉、坊境数处招集关内流民徙居。杨邦杰与郑以诚也换做百姓服色,在其中巡察,也见过几次西骜探子接近,见到这是开荒屯田的百姓,这才罢了。
过了元宵,新任的鸿胪寺少卿陈耀果然到来。众人见面答礼寒暄,就看陈耀躬身长揖,敬服万分地说道,「耀闻,宣威将军帐下南泽先生好谋略,成功分化里达可汗与左贤王,西骜内部不安,今趟议和的局势大好。」
杨邦杰强压著自己的意外,挑著眉毛说道,「哦?此话怎讲?本将也派了不少探子出去,怎未探得西骜内部矛盾?」
陈耀附在杨邦杰耳边说道,「此事一直暗地里进行,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临行前王阁老特地告知下官,将军探得毒杀柳特使之人,实为西骜太后吴氏。南泽先生献计离间,阁老暗地使人为之,里达可汗与左贤王几欲翻脸,只是那太后又不知施了什麽手段,争端竟被压下。只是两人芥蒂已深,也无心於我国了。」
「原来如此。」杨邦杰说著就领著令狐图前行,笑道,「这位就是南泽先生,自从霍大将军让我独立领军,都是由南泽先生一力辅佐的,可谓邦杰之诸葛。」
令狐图拱手答礼,暗中窥看郑以诚与杨邦杰的表情,见两人神色皆无异状,这才笑道,「将军过誉了。」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送陈耀歇息,令狐图才拜下,向杨邦杰说道,「还请将军责罚令狐图擅作主张。」
杨邦杰笑著将人搀起说道,「我怎会怪罪先生?之前先生就有进言,可以藉此事挑起西骜内部矛盾,只是我後来忙著教战屯田,一时之间忘了。先生有心,替我在背後处理妥当,我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会怪罪?」
令狐图再次揖拜,「将军如不怪罪,是再好不过的了。」
郑以诚本在旁边静立,这时才走向前,也对令狐图作揖说道,「南泽先生莫要是因为以诚的缘故,不敢直言。」
令狐图笑道,「子信兄,这是哪里的话?」
郑以诚亦笑道,「离间西骜这样的美事,竟瞒著我们,可不是以诚原本出言反对的结果?」
令狐图背著手说道,「子信兄忒多心了,实是此番离间,须在左贤王、阿史那盘靸两处作功夫,又得由朝廷派暗使重赂阿史那盘靸,已非我军细作可独力完成,这才函请王阁老相助。」
杨邦杰m著下巴说道,「总觉得最近一直在麻烦王澧他爹。」
「这是为了大蜀,阁老怎会觉得麻烦?」
众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散了。陈耀休息数日,就由谭越陪同,往赴缪郡谈和,每日探子来报,都说无事。两国使者相谈宴饮,甚是愉快,只因盟约内容细节,都得一一讲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谈妥。待草约初定,还得送回朝廷由皇帝钦定,文书往返,不免耽搁时间。杨邦杰与郑以诚紧张了几日,得知西骜确实有诚意求和,这才安下心来。
紧张既除,两人夜里难免干些夫妻之事,只是杨邦杰察觉到,郑以诚这次是意外的沉默,完事清洁之後,也就是静静地背对自己躺著,不似以往缱绻缠绵。杨邦杰躺在他身边,环住他的腰问道,「有心事?」
「没事。」郑以诚背对著他,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怎麽样都不像没事。
杨邦杰将头搁在郑以诚肩上,舔弄著他的耳垂柔声道,「分明有事,西北和平指日可待,这几天却不见你有甚欢喜之色。方才和你干那事,你也只是嗯嗯啊啊个几声,一句话也不多说,还说没事。」
郑以诚给他挑逗得发痒,试图转身摆脱杨邦杰的舌头,「方才分明是你一直亲,亲得我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杨邦杰哪容得他逃离,双手对著他的腋下轻轻搔弄,笑道,「强辩,说!到底怎麽了?」
郑以诚怕痒,抵著他的手,缩成一团,玉雕般的脸涨满红晕,黑缎般的发丝散乱在衣衾,煞是好看。杨邦杰却还是不依不饶地挑弄,逗得郑以诚一直发笑,「放手……哈哈哈……孟轩……我说……」一时间,炉火映红了纹彩绮丽的壁衣,暖帐中又是春情荡漾。
两人笑闹了一阵,杨邦杰才收手坐好,也扶郑以诚坐起,「真是小孩x儿,非得这样才说。」
郑以诚理了理月牙色中衣,伸手拢好散乱披垂的青丝,杏眼含嗔地瞪著杨邦杰,「会这麽做的人,也算不上成熟。」
杨邦杰看他这样,倒觉好笑,搂著他说道,「谁叫你不肯说,只好严刑逼供。」
郑以诚拢好头发,也就任杨邦杰搂著,他倚在杨邦杰厚实的x膛上,不无感慨地说道,「唉……我一直在想,南泽先生暗地里与王相联系,却不先知会,大概是对我心有芥蒂。」
杨邦杰知道他是在讲先前离间西骜一事,一手轻抚郑以诚的发丝,思索著说道,「我也是这麽认为,但他平日里也不像是个小心眼的人。」
「毕竟以你我的关系,也很难要人信服……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南泽先生是霍大将军安排的人,助你多时,实不该因为我的缘故,而让他心生芥蒂。」郑以诚的声音渐渐低了。
杨邦杰知道他的顾虑,握著郑以诚的手说道,「明日我私下见他,如真有心结,再为你们排解,这样可好?」
郑以诚玩弄起杨邦杰的指头,低低说著,「孟轩……我在思虑,是否应当c手军中之事。我到底虑浅,也无经验,是否真能帮得上忙,却也难说。旁人虽不好说什麽,心里终是将我看做你的入幕之宾而已。但若不做些什麽,就留你身边,好像真是以色事人者……」
杨邦杰厉声打断他的话,不可置信地看著郑以诚,「子信,你若再说以色事人,我可要恼了。莫非你至今仍怀著这样的心思,与我欢好?」
郑以诚被杨邦杰喝阻,又被他杀人般的眼神瞪著,身躯忍不住一震,脸色煞白转红,双唇抿成一线,眼眶竟红了起来,他细声说道,「是我失言了。」
杨邦杰看他这样,也知是自己吓著他了,心肠怎麽样也硬不起来,只得揽著郑以诚的肩柔声宽慰,「子信……我不是故意要说那麽重的话,也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只是听你那麽说,我、我……我难免失望……」
郑以诚心下歉然,低头拉著杨邦杰的手说道,「孟轩,我非有心伤你,只是我也是男的。被俘以前,也曾想生儿育女,如今身子不听使唤,大概也没法子如常人一般。平日里忙著还则罢了,有时想起,我也不知该怎生看待自己……」
杨邦杰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别多想,行伍间龙阳之事可曾少了?你道卓伦爱拿我俩取笑,他自个儿还不是和手下的校尉纠缠不清,夜里去他帐外,说不定也能听到些声响。」
郑以诚耳朵尖了起来,想到两人出使西骜时,谭越面对里达可汗送来美女的反应,立即明白了,「你是说谭将军和他身边那个叫吴宗侔的振威校尉?」
「不然还会有谁?」杨邦杰将身子转正,认真诚挚地望向郑以诚,「我只问你,倘若除去贱籍、还你自由,你还乐意留我身边吗?」
郑以诚绷著脸,别过头去,「都认你做良人了,到今日竟还问我这种话。」
杨邦杰也小有不满,扳过他的脸说道,「是你先提以色事人的,说得我强要了你,不是两情相悦一般。」
「我们相遇之初,是那样的光景,身不由主,我怎好妄想。」
郑以诚从王澧营内被送来,一路上难免遭到看守的士兵折辱,他还以为至杨邦杰营里,会遇上怎样更不堪的对待。一开始他确实有心讨好杨邦杰,以免去接客之苦,後来会应允留杨邦杰身边时,也是感念他的恩深。只是两人日夜相对,相处到後来,也不知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
杨邦杰讪讪地说道,「当初不是说好了,要举案齐眉。难道夫妻间只有敬重,却了无情意?」
郑以诚握紧他的手歉然说道,「你我毕竟不是寻常夫妻那般相识,孟轩莫要怪我多心。」
杨邦杰笑著吻落,「寻常夫妻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花烛才见得著面。我在洞房花烛前就先见过你,已经胜过许多夫妻。」
郑以诚给他逗乐,抿著嘴笑道,「亏你能说成这样。」
「子信,别想太多。留我身边,莫管旁人怎麽想,你只管做你想做的。而我身为将帅,本来就该多方采纳意见,至於决断,我也不可能以私害公。」
「知道。」
两人又耳鬓厮磨,说了好些衷肠话,这才双双睡去。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刚刚以为传成功了,结果没有><





寒星照铁衣 22-27
☆、(22)平生志气豪-忠犬攻 温柔受 军文 战争
(二十二)平生志气豪
翌日晨会结束,杨邦杰差人拿一罈石冻春酒,来到令狐图帐中,笑道,「南泽先生,日前我巡察地方时,得了好些石冻春,我素知你也是好饮的,特地著人送来。」
令狐图笑著摆手说道,「将军这是害我呢!莫要贪杯误事,害了军情。」
杨邦杰让底下人开罈,装在小壶里呈上,替彼此斟满了,笑道,「小酌宜情,不妨事的。此酒西北百姓家里都有酿造,到了京城倒成了珍品,如今取得方便,还不甚此时多喝几杯?」
令狐图原只是客套,见杨邦杰递过酒杯,很乾脆地接过细细品嚐说道,「石冻春制作费事。首先要水好,非得用清澈泠冽之泉不可。再来是功夫,先在小麦里混入芦苇叶、竹叶、夏莲嫩叶、蒲公英,做成酒麴。酿造时又用木瓜、山栀、枣仁、二花、杏仁、花椒煮熟後搅进酒里,才有这等醇正清香的口感,自然是珍品无疑。」
「看来先生很是喜欢,等会儿我再差人送几罈过来。」
令狐图也不多让,拱手答谢,「有劳将军费心,在此谢过。」他替自己斟上一杯喝了,杨邦杰又替他斟满,两人喝过三巡,令狐图这才说道,「只是将军这麽早就来找我,恐怕不是单为喝酒而来吧?」
杨邦杰也不闪躲,抱拳笑道,「先生果然睿智。」
令狐图把酒杯搁下,拜下问道,「就不知将军是为了子信兄,还是为了不才先前的专擅?」
杨邦杰扶起他,沉著声问道,「先生也非外人,我就直说了。先生离间西骜一事,实可在事前告知,虽说得借助王相朝中力量,但不先与我商量就暗自行动,却是前所未有之事?先生的理由到底为何?是否为子信的缘故?」
杨邦杰的音量不大,但自有一股威势。令狐图被看得不安,叹息著说道,「子信兄虽然聪明过人,心地不免慈软些。」
他捋著胡子,缓缓说道,「然而,先前西骜虽有谈和之意,但我方未有十足的把握。不才以为,势必得挑起西骜内部矛盾,令他们不得不谈,方是正途。犹豫许久,想著霍大将军与王相有亲家之谊,事後将军应不甚怪罪,所以才冒险行事。」
「先生不肯直言,果然是子信的缘故……」杨邦杰轻叹,旁人虽然口说无妨,但终究是把郑以诚看做自己的面首,心有芥蒂。
令狐图摇首说道,「不是子信兄,是将军你的缘故。」
「我怎麽了?」杨邦杰大惑,令狐图不肯直言,难道不是自己看重了郑以诚,心生妒忌,所以想办法争胜?
令狐图停顿了半晌,这才说道,「将军先前惧内的名声,太过响亮了些,总觉得说了也是多馀。」
杨邦杰顿时面红耳赤,他被戳中痛处,说话顿时结巴起来,「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子信如此温婉……怎好拿他去和先前那婆娘比较?」
令狐图看杨邦杰窘迫的样子,倒也好笑,因说道,「柔弱胜刚强,子信兄之言,不是更能入将军之耳吗?」
杨邦杰镇定下来,抱拳说道,「先生,你也太信不过我了。权衡决断,我自会斟酌,怎会以私害公?凡事但一字讲『理』而已。子信年轻,倘若思虑不周,还请先生从旁提点才是,怎可不教而弃?日後倘有这般情况,请先生直言,如果邦杰执迷不悟,还劳先生劝谏再三,千万别顾虑。」
「将军愿意纳谏,是再好不过。」令狐图拱手答礼,两人又对饮了一杯,又说起西南战局,与朝中政事这才散了。夜里杨邦杰尴尴尬尬地向郑以诚提起因由,郑以诚终於释怀。
过得几日,两人换成百姓服色,视察关内屯田情形,见春色盈上树梢,寒风中绿树展著新枝,竞吐嫩芽。煦阳照耀,虽觉春寒料峭,上午还落了场雪,但是李淳仍领著士卒们辟地整土,颇有一派农村安适的气息。
郑以诚因笑道,「人说瑞雪兆丰年,此番屯垦,收获应当不少。」
杨邦杰见他兴奋得满脸通红,便说道,「子信是真爱和平,见田地垦出,就乐成这个样子。」
「那又如何?百姓如得安居,边患永绝,这就是再好不过了。」
郑以诚不理他的取笑,缓缓行至河畔,就看青祀溪融冰,清澈的碧水潺潺流过,不时带走连结成片的浮冰,发出清亮的声响。新制的水车已经搭架在岸边,似乎还散发出木料切磨下的气味,他笑著说道,「过几日融雪渐多,水车也可运行了。」
杨邦杰看他步伐轻快地走在自己前头,只得快步跟上喊著,「河岸湿滑,仔细脚步。」又说,「我看你若不是生此乱世,就打算躬耕读书一辈子了。」
郑以诚蓦地停步回首,天青色衣衫随风扬起,大有飘然出尘之姿,他临风笑道,「那有什麽不好?若不是天下动盪,无一处可以久居,我是真想隐居避世。」
「我看读书人,热中功名得很,前头打仗,後头科举照样热络。」杨邦杰说完就後悔了,他当想到郑以诚身在贱籍,不得应试,否则多半也如同其他文人一般,汲汲科场吧?
郑以诚像是看透了杨邦杰停顿的意味,见左右还没跟上,便拉起他的手轻握著说道,「如果我没经过那麽一遭,可能也同他们一般心思。如今早就看开了。你想,科场蹭蹬多少年,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朝获罪,沦为囚虏,还不是空的。」
「你倒是看得通透。」
「读书人重的也就是所学能有所用,我『虽非甲胄士』,但也是『畴昔览穰苴』,自然希望能『梦想骋良图』,要是将来能够『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不也是豪情慷慨?」
「子信有这等志气,真不愧是我的良人。」杨邦杰虽然只听懂一半,但最後那句「功成不受爵」还是懂得的,他笑著搂紧了郑以诚,本想吻下。就听远处马蹄声答答作响,有一人著浅绯色武袍,奔腾而来。
人马转瞬即来到两人面前,翻身下马,笑著说道,「将军叫我好找,没想到竟是躲在这里恩爱。」
杨邦杰见是谭越,便问道,「你怎麽来了,莫非是议和结束?」
谭越说著就从怀内掏出一张纸,用双手恭敬地捧著,「正是!我想将军必定关切议和内容,请人誊抄了一份过来。」
杨邦杰接过,便转给郑以诚,两人凑著看那张誊抄的文书,都有些意外。杨邦杰笑道,「以琴昕山、踏马川为界。琴昕山还则罢了,西骜怎舍得踏马川,我本想疆界落在紫汾江就差不多了。」
郑以诚亦笑道,「两河相去不远,是没差多少。我猜踏马川多半是左贤王的势力,抛出来做饵食,要是他忍不下这口气,就是两国罪人。」
「不用猜,g本就是。我们还是沿紫汾江建筑防线较为稳妥。」谭越笑道,「你没在场,要是看到左贤王那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过其他内容却无甚不妥。」郑以诚指著文书念道,「所有城池,并可依旧守存,淘濠完葺,一切如常,但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也是应有之理。」
杨邦杰由不得叹道,「柳特使一命,只值二百匹马,这……会不会太宽纵了西骜?」
谭越身历其事,说得无奈,「如今马价高,一匹马就要一百贯钱,这两万贯钱也算丰厚。况且皇上不想兴兵相助里达可汗,只得认定柳特使为意外身故,如此赔偿足见里达可汗诚意。」
「那是黑市价格,若是朝廷徵购,一匹马g本不到三十贯。」
郑以诚只得宽慰杨邦杰道,「将军要想,柳特使一命换得大蜀和平,自当释怀。」又说,「若真要沿边境择地设置榷场,便於茶马互市,到时还得研议办法,不知是何人推行此任务?」
杨邦杰见他说得认真,由不得笑道,「总之不会是你我。到时派令下来,顶多是派儿郎们,帮著茶马司维持秩序罢了。」
「也是,我们还是回转平天关吧!我有好些细节想问陈特使。」郑以诚伸手想牵起杨邦杰,动作到一半,想起谭越在侧连忙抽手会来。
杨邦杰眼尖瞧见了,一把就将他的手握住,笑道,「这事哪轮得到你心,成天日夜忧烦,不怕添上好几g白发?」
谭越只作没看见,低头牵马道,「小将先行一步。」
杨邦杰点头,「也好,我们随後就到。」
两国果然缔结盟约,联姻通商,择定五处作为榷场,都设置人员专责。蜀国、西骜以布帛、茶叶、牛马互通有无,商旅往来不绝,边境渐有和平景象。而西骜朝中矛盾日起,令狐图又使细作煽风点火,里达可汗与左贤王冲突日增,一时也无暇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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