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大风刮过
科长翘腿在我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还挺家常。“小兄弟,这阵子都没同你联系,过得惯么”
我爬起来打个哈欠“还好,马马虎虎对付着。您老找我有事”
科长凑着鬼火上下打量我一趟“看神色,你最近不大顺心。”
“不是最近不大顺心,是今天有点不顺心,家窝里闹了点小麻烦。”
科长皱着眉毛点头“也是,小兄弟你脚踏三条船,偶尔掉水里一两回家常便饭。”真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科长见老子不语,又凝神将我一打量,然后叹气“小兄弟,不是我多事,问你一句,目前这种情况,你就没想过整顿一下”
我说“科长,正题。”无事示好,非奸即盗。老爷子大老远颠颠跑来瞧我,一准有事,而且一准不是好事。
果然,科长望着我深沉地笑了“小兄弟,知道我为什么喊你一声兄弟么最欣赏你爽快脑子又好所以,第一个我就想到你”
我说“我靠,科长,你不是开发什么新项目找兄弟当试验田的罢”
科长的还魂增值新项目名称叫换个视角看世界。真他妈不是一般的土冒。科长说,名字虽然土,但内容不俗。开拓,创新,又大胆。
科长闪烁着鬼火对我大概说明“就比如你罢,小兄弟,你就不想换个视角,从一个局外的客观的高度观察一下此刻的人生你那三个公子,你就不想知道他们三个究竟谁最喜欢你,你最喜欢谁”
我承认当时老子是空虚了一点,被这种小把戏的诱惑忽悠一下上钩,点头点得心甘情愿。
听完讲解,我算明白了,什么换个视角看世界,正经应该叫换个壳子过一天。也就是找个别的壳子,把两个魂换一换,过一天。看看我旁边的人在不当我面的时候都干些啥。这种老故事多了去了,什么新鲜的。
我一边说无聊一边让科长把老子从柴容的壳子里勾出来。科长身边的一团鬼火闪了一兴,箭一般钻进柴容的鼻孔。
我小惊了一把,“那个东西是”科长说“身体没魂便死了,你顶他的他顶你的顶一天。”顶一天这东西顶着玩的么他要趁着这个壳子对其宣干点这,再对衍之干点那,然后再对符卿书科长干笑道“你放心,再没人比他靠得住。我对他动了点手脚,明天除了吃和睡干不成别的。”老子就在科长干笑时候穿墙而过,上了房顶。看见房顶上老子要附身的壳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科长说他靠得住。
“他”进了老子的壳子,在某些方面确实靠得住。
我指着房顶上蜷着的一团“我靠,科长,玩得也忒过了罢。这明明是只猫。”
科长谄媚地笑“小兄弟,你眼神真好,一下看出这是只猫。是猫不错。”一把拦住我潇洒回飘的身影,“我给你讲一个我们阎王殿前不久上报的事例。有一个被意外伤亡科安排还魂的人,他现在的情人就是他还魂的那个尸体死鬼的情人。情况跟你相似。所以他陷入一种困惑,不知道他情人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喜欢他还是因为喜欢以前的人所以喜欢他。某一天,他摔个跟头灵魂出窍,一个没留神附到路边一匹刚死的马身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说“怎么着”
科长拿唾沫润润喉咙“他那位情人愣是认出这匹马就是他,发誓就算是变成马也一样对他。最后,意外伤亡科的把他的魂重新按回去,从此无忧无虑过日子。”
科长抹了一把动情的泪,我感慨道“我靠”
科长在深邃的夜空下问我“小兄弟,你听了感动么”我说“感动。”
“值得深思么”“值得。”
“你信么”“不信。”
“你想亲身验证一下么”“想。”
清晨,我蹲在房顶,往掌心沾了点唾沫,抹一把脸,忠叔的孙子站在地上,遥指着我带着奶腔高喊“爷爷爷爷猫洗脸了,今天要阴天”
科长附身上一只蛤蚤,趴在我耳边道“小兄弟,你放心罢,今天一天我都在你旁边隐身跟着。出什么事情有我。现在感觉如何。”
我搔搔耳朵,“还不错,离地面近,踏实。”四条腿起路容易平衡,老子一个深呼吸,纵身向地面一窜,安全着陆。做猫,就是这么简单。我躬起脊背,抖一抖毛。可惜身上蛤蚤太多。
被老子附身的猫其实是我的老相识,泰王府唯一的宠物,门房老许的家宠。成天价游荡在王府的各个屋顶上晒太阳。这猫的相貌还算精悍,几根胡子长得颇令我欣赏。因为有两年岁数,不怕人。估计太肥的缘故,白天只见它睡觉。
而且,这只猫明明是个正宗的三花脸,老许偏偏给它起个名字叫虎皮,这件事情一直让老子困惑不解。
我刚在地面走了两步,身后便听见老许边敲碗边呼唤“虎皮来吃饭”我有正经事要办,顾不上回头,三窜两窜向内院前进。
小厅里正要备早饭,摆桌椅预备碗筷的穿梭来往。我在房檐下蹲着。还别说,世界此刻,大了许多。科长在我耳边说“小兄弟,感觉很新鲜罢。”我想说新鲜,张嘴一声猫叫,把自家吓了一跳。我靠两个字出口,依然是声叫唤。适应,有待适应。
小厅的小贵闻声从回廊上探出一颗头,咄了一声。我舔舔胡子,没理会他。远远的,回廊那头过来的人是其宣。老子顾不得蛤蚤正趴在我脖子上喝血,纵身跳上回廊,大模大样蹲在栏杆上。
仰头看人,感觉果然不同。我的其宣眉眼口鼻一一放大,越发的赏心悦目。我最爱他半睡半醒的懒散模样,单个眼神就让人忍不住再把他按回被窝里去。
科长在耳旁低声道“小兄弟,黏涎。”我抬起前爪,在嘴角蹭了一把。其宣就在这个时刻从我眼前走过,瞧都没瞧老子一眼,径直进小厅去了。小贵瞪眼道“咄,快滚”老子悻悻地跳下回廊,听见小厅里小全向其宣小声道“公子,王爷还睡着,先开饭罢。”我竖起耳朵,其宣的声音入耳“也罢。”只两个字。
我忍不住动动胡子,隐约又听到脚步声。是衍之。还没等我窜上栏杆,人已经从老子蹲点的地方走过,也进小厅。小全喊了一声苏公子,我听见衍之应了一声。小全道“苏公子,王爷还睡着,您先用早膳罢。”我再竖起耳朵,衍之淡淡应了一声,“好罢。”也是两个字。
一早上,没再多听过一个字。
等小厅里吃饭完,苏公子去书房坐坐,裴公子在园子里转转。我在其宣身后从内院跟到后园,再跟到望星湖的亭子里远远看着他坐下,抖抖身上的毛慢步进亭子,跳到其宣身边的石椅上蹲定,跟他喵呜了声招呼,看他能认出我不能。
我打的那声招呼,比普通猫叫多了十分的深意。其宣眼波流转,顿时看向我,两两相望了一秒钟,转头,起身,出亭。
科长幽幽道“小兄弟,看来这一位不认得你。”
我再到书房,苏公子公务繁忙,我被王府来往请示事情的人腿绊了三次,识相地暂时放弃。再向后园。
一跳上山墙,再一跳下山墙,方便也不用半藏半掖,直接大摇大摆向前。将军府的下人比我王府的强许多,见到老子也只说“隔壁泰王府的猫又过来了,厨房的要仔细些。”
我轻车熟路走到符卿书卧房前,跳上窗户听了一听,没动静。科长在我耳边道“我文教进去瞧了,没人。”
里里外外悠一圈,终于在将军府花园里找到了符卿书。符卿书正在练剑,耍得虎虎生风,白光闪闪。方圆一丈碎叶纷纷。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先闪人,免得误伤。
跳回泰王府,又到书房门口转悠了一趟,正听见衍之在同谁问到老子“王爷还没起么”回话的是小顺“没,奴才方才到王爷卧房瞧了,王爷还没起。公子要过去瞧瞧么”屋里静了片刻,我听见衍之道“罢了,让王爷歇着罢。”
一句话点醒我梦中人,正经应该去瞧瞧虎皮的魂在老子,不对,是小王爷的壳子里干了什么事情
我竖起虎皮的尾巴,窜到主卧房。门没插,老子用前爪挠开一条缝插头进去瞧,谢天谢地,床上的人盘着睡的正香,只是姿势十分不雅,有损王爷我的光辉形象。
我爬到房顶上打个盹,等中午饭的时候王爷我再不出来,看有人瞧我不瞧。
到了开中午饭的时辰,我守在小厅的回廊下,小顺略带惊慌地汇报“王爷到现在还没起床,叫也不应。”其宣与衍之各就了一句知道了,继续吃饭。
科长幽幽叹道“小兄弟,莫伤心啊。”伤心老子为什么要伤心。一根草戳进鼻孔,老子打了个喷嚏。吃完饭,苏公子与裴公子又各自回房。我跟在衍之身后到他卧房门口,看他在房前踱了两步,转身。我很受用地跟在后面向老子卧房去。
走到我卧房前,衍之住了脚,因为卧房里传出另一个人的声儿,其宣的。衍之犹豫了一下敲门进去,老子闪进门缝摸到衍之腿边,定睛一看,我呆了,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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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也呆了。
床上的人两手搭在其宣胸前,将其宣半压在床上,正伸舌头津津有味地舔其宣手里握的两根筷子。
造型丢人现眼到老子抽它的心情都提不起来。科长语重心长地道“小兄弟,冷静啊”冷静他妈的不是你保证的他除了吃跟睡干不了别的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虎皮弓起脊背,两眼恶狠狠地盯着老子,呜了一声。其宣笑吟吟地伸手在虎皮小王爷的头上抚摩一下,虎皮显然十分受用,头凑到其宣胸前蹭了蹭。
这一蹭,老子终于火大了,他妈的老子的其宣是你蹭的么抖擞精神正要扑上去,后颈蓦然被人拎住,未待我反应,已一个腾空重重摔在回廊上,浑身生疼。卧室里的小顺拍拍手,正谄媚地笑“老许的猫怎么混跑进来了。是小的该死,小的没留神,王爷恕罪”
衍之道“我正有些事情找你,先出来一下。”领小顺出门,小顺回身将房门关牢。
我见人走远,走到房门前抓两抓,没抓开。科长又絮絮叨叨道“小兄弟,千万冷静,它不就是只猫么”我没理会他,摸去偷听衍之与小顺说话。
小顺正无比流利地向衍之转述当前状况“公子,小的放肆说一句,今儿个王爷瞧着有些不对头。刚才裴公子刚进去王爷还不让靠床,裴公子夹一筷子菜喂王爷吃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公子您看”间隙了几十秒的空白,我听见衍之慢慢道“寻常事情,莫大惊小怪,我先过去了。”小顺哦了一声。
衍之
我再转回卧房门口抓门,刚挠了一下,再被人拎起后颈一个腾空,小顺斜眼睛望着老子吹吹手上的猫毛“今儿老许的猫讨嫌得紧,怎么尽在这里转悠。”
老子憋着一肚子熊熊怒火爬到屋顶,向苍天叫了一声“老子不干了”引来两三只过路的野猫驻足观望。科长爬到老子的耳朵尖上赔笑,“小兄弟,莫叫了,我听得懂。你且冷静一下,换魂有时辰限制,不到晚上回不来。凑合一天罢,当初也是你自己愿意的。”
自己愿意的不怨别人,我趴在屋顶冷静了半个钟头,去隔壁将军府找个安慰。符卿书练剑完毕,没在花园。被我轻而易举在书房寻见了,正坐在书桌前握着一卷书看,墨予在一旁侍候。我从半掩的门缝里闪半个头进去瞧,符卿书不愧练家子,两道锐利的目光立刻从书边上射过来。我索性大摇大摆走进去,喵了一声,不消说,这一声也蕴涵了无数的深意在里头。符卿书拧起眉毛“这是谁家的猫怎么跑到书房来了。”
我盘起尾巴坐到地上,犀利的目光与符卿书对望。墨予低头看看我,道“少爷,像是隔壁泰王爷府上的猫,常来咱府的厨房偷嘴。奴才把他撵出去。”符卿书望着我卷起书“我倒没见过,怎么养这么个模样的猫。”言语中十分的不屑。墨予道“小的记得是泰王府上门房老许叔养的。”符卿书用书抵着下巴笑了“哦是门房养的。我看它这个模样还当是算了,墨予,赶它出去,若还不走看厨房有没有剩饭给它些。”
一句话凉透我的心。我再深沉地望了符卿书一眼,从地上起身,迈开寂寞的步伐,走了。
然后,我回到泰王府,抓开卧房门,就看到那么乖乖不得了的一幕。其宣在下,那个人在上,两手按在其宣半敞的胸前,正伸舌头津津有味地舔来舔去
老子的头脑中轰的一声,大吼一声扑过去,恶狠狠在扯住其宣衣襟的手上啃下。虎皮惨嚎一声,顿时从其宣身上跳开,我跳上其宣胸口舔舔他有些惊愕的脸。靠老子的人,我看谁敢碰
虎皮估计被科长用什么方法定住,缩在床里干瞪着眼呜呜地吼,一动不能动。我趴在其宣身上把刚刚被那只鬼猫揩到油水的地方舔了又舔,我左耳朵眼里的科长蠕动了一下“咳咳小兄弟,猫经常吃脏东西,不卫生”我怒吼就是不卫生老子才要舔干净,冲口出一声猫叫,将我拉回现实。对哦,现在老子是虎皮,猫嘴不卫生。我连忙跳下其宣的胸口,咬起枕巾搁在其宣胸口,拿两只前爪按住企图擦一下,因为没掌握好平衡,打了个滑。老子的后颈被人轻轻握住,整个身子提起来,从下面托住。我按住其宣的胳膊与那双微微弯起的眼对望,没错,感人的时刻要来到了。认出我吧,不要怀疑眼前的,就是你的达令
湿润的嘴角渐渐地扬起,再向上,要张开房门咣铛一声,蓦地响起一声大呼“公子,你没事吧”我恶狠狠地扭头,xx的小全,老子我还原扣你全年的薪水
用脑弯里揣着老子的人儿不紧不慢地起身,另一只手拢了一下衣襟。嗯,拢的很是。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这只猫跑到屋里来吓了王爷一回,喊胡大夫过来上上药。”一边说,一边走出房门。到回廊前弯腰,老子只觉得身上一松,还没明白过来身子已经到地上。疑惑地抬头,眼睁睁地看他转身走远。不会罢,就这样走掉了
清风斜阳梧桐冷,我趴在屋顶等待天黑,科长在我耳朵眼里吧气。太阳照得鼻子发痒,老子打个喷嚏低下头,在院子里看见一个独自站在假山边的身影。
忽然的我想最后试验一次。从屋顶上跳下来,走到那人身边喵一声,抬起前爪轻轻挠挠他的袍角。他低头,看着我。我热泪盈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还是我的衍之最聪明。
我用头轻轻撞撞衍之的腿,面前的人弯下腰,温柔地把手掌搁在我头顶,历史性的时刻终于要来了。谁说我马小东不能演情感片
衍之的笑容漾开在阳光里,一时竟耀花了我的眼。我听见他轻轻道“莫再中意蹭我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饭给你吃。”
我靠
我徜徉在山墙上,寂寞地望渐渐西去的太阳。科长叹道“小兄弟,这是情理之中,情理之中。”我当然知道这是情理之中,只是想不透为什么老子也要短路去琢磨那不合情理的。
我望着斜阳,空虚地叹了一口气。猫叹气都是咕的一声。
耳边仿佛有人在喊“喂,过来”我没回头,那人再接着喊“喂,咪咪咪过来。”我扭头瞧了一眼山墙下,遛着遛着就遛到这道墙上来了。符卿书的小书童过了这两年依旧没长进,喊个猫都喊这么傻。老子没心情理睬他,继续向前。遛回泰王府正厅的房顶,忽然远远看见符卿书被门房引着向院中来。
我跳过两三个房顶,跟他走到中院,窜下地跳上回廊,蹲在栏杆上。符卿书走过来,倒一眼瞧见我,停步看了看,门房小三陪笑脸“这是跟小的一道守门的老许的猫。下人养的没规矩,小侯爷莫怪。”向老子跺脚挥挥胳膊“咄咄滚”
符卿书负手看着,忽然抬手止住门房,向老子勾勾手指道“过来。”我抬头看他,墨予的傻样原来是他教的。有你这么唤猫的么要不是老子哪个猫听这样的唤。符卿书弯腰仔细将老子端详了一回,手指在老子头上一敲,哧地一笑,低声道“还真越看越像”
我蹲在栏杆上看符卿书向卧房去,跳下栏杆跟进。走了不到五十米,背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老子被人从胳肢窝底下握住前爪,拎了起来。我后腿不争气地在空中蹬了蹬,整个身子落入一个柔软的胳膊里。我眯着眼回头,望望那双含笑在眼,舔一下他下巴。其宣,我就知道你认得出我。
符卿书不远处停步回身,负手对裴其宣点个头,“裴公子。”其宣揣着老子慢慢道“王爷在卧房,小侯爷请进罢。”
我就任由其宣揣着,眼睁睁到卧房前看符卿书敲门,推门,僵在门坎上不动。裴其宣抱着我向前再走一步,从符卿书肩膀上老子看见
衍之站在那张该死的大床前柴容趴在床边紧紧咬住衍之袖口呜呜哀叫
x他xxxxx的虎皮
我老马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面连渣滓都没了
我怒吼一声,挣扎要扑过去,搂住老子的胳膊蓦然箍得死紧。老子要顾忌莫抓伤其宣,不能十分挣扎。其宣箍着的胳膊再紧了紧,一只手按住老子的后颈,我前后受制动弹不得,悲愤地长吼。一个老爷们扒着床沿咬着人的袖口不松,传出去今后马王爷我还怎么做人。何况,被咬的人是衍之,其宣和符卿书都看见了
头顶上其宣轻轻,轻轻地笑了一声。笑得十分受用。
符卿书冷着脸上前,虎皮见有人靠近,将衍之的袖子咬得越发紧,盯着符卿书竖起眼睛。符卿书在床前停住,闪电般地伸出手指一划,衍之的袖口嗤地断成两截。符卿书向衍之道“苏公子还好罢。”衍之道了声多谢。虎皮叼着半块破布盯着符卿书愤愤地哼,符卿书向床上望一眼,我只能瞧见他半边侧脸的眉毛拧住,虎皮弓起脊背,嗓子眼里呼噜了一声,龇起牙齿。符卿书冷冷一笑,袍袖一挥,虎皮在床上滚两滚,咚一头撞在床柱上。科长在老子耳朵眼里大惊“这小哥够狠”
衍之道“小侯爷千万手下留情,王爷的身子禁受不住。”神色十分不忍。虎皮在床上挣扎了一下,抬起眼楚楚可怜地望着衍之,委屈地张开嘴“喵呜”
我闭上绝望的双眼一头扎进其宣怀里,裴其宣哈哈大笑。
门口飘进来小全抽抽答答的哽咽声“公子小的去请个法师罢。王爷王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裴其宣抱着老子,笑得浑身乱颤。衍之扶住额头,符卿书闭了闭眼,摆手道“当在下没来过。”大步流星拂袖扬长走了。我伸头望着符卿书的背影,耳朵动动,悲愤地吼了一声。
小全凑近怯怯道“裴公子,要不要小的先喊胡大夫过来。还是即刻去请法师”抱着老子的人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指,“去问苏公子。”小全个傻x眼巴巴望着裴其宣箍住老子转身出门,小心翼翼地道“公子,老许那猫脏的紧,莫污了公子的衣裳,公子有什么事情便吩咐小的们去做。”
裴其宣拎着后颈抬起老子的脑袋,一双上挑的细长眼瞬了瞬,往老子的鼻子中间轻吹口气“不必了,这只猫我看有趣,亲自给老许送去。”
我动动,用前爪挠挠其宣的前襟,我靠,不是玩真的吧。
是玩真的。
前方,门房。斜阳下的老许热泪盈眶。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虎皮,我的乖我的虎皮”眼泪,鼻涕,胡须,一把一把。“虎皮我的乖乖今儿你一天野到哪里去了,饭都不吃,想死你了”
老子今生最不愿想起的噩梦莫过于此
我一面挣扎一面抓挠老许的衣裳一面哀号。
裴其宣
夜深了,人静了,一切都恢复正规了。
xxxxxx的科长,居然趁老子还魂的时候开溜。也罢,我在漆黑的空气里抬头冷冷一笑,按顺序还轮不到他。
我恶狠狠地整好衣裳,恶狠狠地穿鞋,恶狠狠地揩下嘴角,今儿晚上,老子就把拿捏着的十分工夫全用上,务必要你晓得呵呵夜还有一半,长得很
我恶狠狠打开房门,迈开大步,脚下一绊,险些跌个跟头。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在老子门口拉绳子
我再恶狠狠跨出一步,一脚踢到什么东西,依稀仿佛是只水硿,湿湿地洒了我一鞋。我踹开水碗,再向前,嗯地上怎么铺了这么多张纸
回廊上下忽然火把通明,锣鼓喧天。首当其冲一边敲盆底一边高喊的人,是小顺。
“法师不好了猫精附着王爷的身破了你的上天入地除妖降魔九宫阵快来把它拿来”
夜还长得很
番外 招聘
兹有泰王爷府邸,因内务改革需要,特招聘女侍若干名。要求身体健康、相貌端正、品行优良。限十七到二十一岁,未婚。性格开朗无工作经验者优先。工作环境舒适,待遇从优。如有意向者请于三月初三到三月初五到泰王府内院执事厅报名。
报名时间仅限三天,额满为止。报名地址沐圣街泰王府北门进门左转约五十步即到。代报名者请携带报名者本人小像一张,墨像彩像不限。
泰王府内院执事厅昌元九年三月初一
鲜红的纸,碗口大的墨字。我混迹在拥挤的人堆里,摸着下巴微笑。张帐房的字写得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虽然我口述的时候看他手颤得厉害,一点没影响观赏效果。脑
《又一春》 分节阅读_38
门上的汗擦得及时,一滴都没滴到纸上,值得表扬。
京城九条大街,每条街头街尾街中心各一张。半天的工夫全部完工,外务厅效率不错。群众反映热烈,我方才特意去茶楼一坐,果然甫进门就听见相关议论。
“听打听的说,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从衣裳到脂粉一应物事配发。当真是大手笔,若我是个女人,也想去试试。”
“从来都说泰一座的那位小王爷府里除了母苍蝇,没半个是雌货。竟从今日开始变天了。”这句话纯粹诽谤,王爷我府里,别说母蚊子母耗子,就是人,也还有刘婶这个女性顶着半边天,怎么就叫没半个雌货
我放下茶碗,拂袖而去。从今天起,定叫泰王府莺声燕语处处,姹紫嫣红开遍。
小顺在假山旁边贴住我的耳根子“王爷,小的们口风藏得严密,两位公子都还不晓得。不过等报名那天一定是瞒不住了。怎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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