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过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莫陌
“哗”的一声,封面被撕掉了,林虹心一抖,眼圈儿就红了,带着哭音祈求道“这个真的是小小的,我得还人家”。
倪卫彪瞟她一眼,低喝道“不许哭,眼泪敢掉下来试试”。手上并没停下,不紧不慢的一下下撕着本子,每一道声响都让林虹不由自主的颤抖,好象撕扯的是她的肌肤。
纸片扔的满地都是,林虹浑身僵直的站在一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不敢掉下来“求你了,三哥,这是小小她哥带回来的,我没法赔人家”。
倪卫彪根本不理她,慢条斯理的彻底肢解了日记本。用脚把地上的碎纸拢到一块,连那只纸鹤一起,然后掏出打火机往她面前一递。
林虹下意识的将手背过去,不肯接。倪卫彪大力拖过她的手,重重的将打火机塞过去,冷着脸威胁“想让我自己动手”手上使劲,用力捏着林虹的手腕。
林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慢慢蹲下身,颤抖着把火打燃,火苗一下蹿了起来,那朵甜蜜的微笑迅速的扭曲发黑,空气中泛起了一阵烧焦的味道。
林虹对着一地的烧尽的纸灰哭的哽咽难抬,倪卫彪有些不耐烦“哭什么哭,明天我非拆了那小子的骨头”。
林虹大惊,眼泪也吓回去了,声音发颤的急急恳求道“不要,哥,求你不要,我真的没理他,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她的眼睛红红的,鼻头儿也红红的,泪水浸湿了睫毛,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倪卫彪低头看了她一会儿道“那你保证以后都听我的话”
林虹拼命点头“我保证”。
第 5 章
这家名叫“喀秋莎”的咖啡馆开在青溪中路的黄金地段,俄式二层小楼,铁花栏杆,洋葱头穹顶,转角处有精致的采光亭,在四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显得非常异域风情。据说老板是俄罗斯人,但服务生是本地人,全都作哥萨克式打扮,穿着灯笼袖的衬衣,色彩艳丽的裙子。
下午三点钟的咖啡馆很安静,大盆的绿色植物,桌上铺着格子桌布,小小的花瓶中插着一朵玫瑰,背景音乐若有若无,是一首老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咖啡壶里飘出浓郁香味,连银质小勺碰在瓷器上的叮当声都清晰可闻。
菜单是浅绿的,印着漂亮的烫金花纹,俄文和中文的菜名并列着,不单只卖咖啡,也有俄式西餐火腿沙拉、黄油鸡卷、铁扒杂拌、罐焖牛肉、奶汁烤杂拌、红菜汤 ,林虹一样样看过去。
兰芳挽着发髻,几绺碎发飘在耳边,颈上系着一条紫色暗纹丝巾,虽然已年过五十,但脊背依然挺直,五官依然明媚,暗淡的灯光下几乎看不清眼角的皱纹,笑吟吟的看着林虹,亲自为她加了牛奶和糖,然后问道“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虹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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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饿”,稍稍顿了一下,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咖啡,深吸一口气,咖啡的香气令人心平气和,微笑着说“兰姨和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兰芳嘴角轻轻翘起,伸手抚了下鬓角“老了,都有白头发了,你们都长大了,兰姨能不老吗,我们家虹虹到是越长越漂亮了”。
林虹微微一怔,想起倪卫彪也说过同样的话。
兰芳瞟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虹虹,我没想到卫彪会突然跑到晋州来,偏偏会受了伤,偏又还遇上你,这孩子实在是不懂事”。
林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杯子,看着那棕色液体上浅浅的泡沫一点点晕散开来,低声道 “我很抱歉,我知道不该打搅您,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傻孩子,你没做错”兰芳微微一笑,伸手安慰的拍拍她,“他一向任性惯了,除了老爷子,也就只有他父亲的话还稍微听一点,我现在都拿他没撤”。
“爷爷和倪叔叔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老爷子身体还行,就是天一冷腿就疼,这不,正打算过些日子去南部疗养”
“肖姨好吗”
“肖姨也好,就是长的更胖了,还偏爱吃甜的,怎么说都不听”
想到肖姨的样子,林虹不由微笑起来。
兰芳也笑了“这次只是顺路来看看你,明儿一早就得回去。”她轻轻抚着林虹的手,有些感慨的说“这几年你一个人不容易,兰姨什么忙也帮不上,心里真是很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兰姨,您对我的好我都明白的”。林虹真心实意的说,她心里清楚,如果真的不闻不问,她这几年读书,乃至参军进医校,到工作都不会这么顺顺当当。
兰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状似随意的说“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有合适的不妨交交朋友,你这孩子太内向,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别把自己给耽搁了”。
林虹心里微微一跳,迅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兰芳,过了片刻道“好的,兰姨,我明白,谢谢兰姨关心”
兰芳笑的慈祥“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比卫彪强多了,他要有你一半,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找我”
咖啡已经凉的透了,沿着杯口轻轻的划着,手似乎和杯子一样的冷,林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对面兰芳坐过的位置仍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她没有法子怪兰姨,兰姨再怎么想待她好,那也是她的儿子,她只会护着他。
坐的太久了,脖子和腰都觉得酸痛,手指也木木的不听使唤。林虹勉强活动了一下,拿起包包,走出了“喀秋莎”。
黄昏的时候开始飘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远望去,路灯像一颗颗浸了水的糖,发出模模糊糊的光。
林虹站在“喀秋莎”门口为难,雨不大不小,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抬头再看看天色,只得一咬牙,把包包往头上一挡,快步朝公交站冲过去。横过马路时,跑得急了,没顾着往后看,忽然一声长长的急刹车,一辆军用吉普堪堪在身边煞住,水花溅起老高。
“你不要命了”司机冲口而出,显然是受了刺激,火气很大。
林虹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却是唐斌。
“怎么是你”唐斌也认出了她,有些吃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赶紧打开车门“先上来再说”。
林虹坐上车,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还好你技术过硬”
“还说,这么大个人了,连过马路都不会”唐斌并没急着发动车子,侧过来脸来打量着林虹。“你今天没穿军装,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林虹的小外套差不多都湿透了,头发一绺绺沾在脸上,衬衣也湿了,长裙冷冰冰的贴在腿上非常难受。没上车时还不觉得,到了相对温暖的地方,寒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忍不住连打了两个喷嚏。
“下着雨也不知道躲躲”唐斌轻责道,转身在后座上摸索着,递过来一件衬衣“这是干净的,先将就着擦擦,当心感冒”。
林虹想说不用了,转念一想,道谢接了过来,随口问道“你这是打算上哪儿呢”
“倪卫彪你还记得吧在咱们那儿住院那个,十一床”唐斌发动车子。
林虹心里突的一跳,偏过脸去擦头发,没有回答。唐斌也没有在意“他妈妈路过这里,请几位老朋友吃饭,我帮她接人,本来叫我一起,我想着全是老太太们,我跟着搀和什么,就溜了”。
林虹转过脸去望着窗外,雨下的更大了,眼前似乱箭飞舞,雨刮器刷刷的晃着。唐斌不再讲话,专心的开车。她极力想忘掉的过往,总是时不时就会突然跳出来,打她个措手不及,这样的感觉真的好累。
第 6 章
半夜的时候,林虹开始发烧,她已经很久没生过病了,没想到这一病就来势汹汹,人像被放在火炉上烤着,一会又像被冰水浸着;天地房屋都像在乱晃,犹如一叶飘浮在海上的小舟,随着波峰浪谷不停的起伏旋转。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虹仍坚持不肯打针,声称自己只要睡一觉就会没事,洪莉莉试了她的体温,沉吟了半晌,只得给她拿了药,照顾她吃下去,威胁她如果到了中午还没退烧的话就必须输液。然后又拧了湿毛巾来给她搭在头上,叮嘱说“你好好睡觉,我中午回来做稀饭给你吃”。
林虹有气无力的答应,听着洪莉莉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本来就烧的迷迷糊糊的,吃了药后,头更加晕沉起来,全身发软,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喉咙干涩如纱纸,热的难受,林虹觉得自己像暴晒在太阳下的冰棒,连皮带骨都给晒化了。
恍惚的想起那个夏天,也是这么热,蝉子没完没了的叫,花园里花草树叶一律耷拉着动也不动,没有一丝儿风。客厅里,倪家老爷子脸色铁青,脊背挺直的坐在藤椅上,狠狠的盯着倪卫彪,胸口微微起伏,显见是气得不轻。倪卫彪乖乖的低着头垂手侍立。后勤处的两个军官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尽管风扇吊扇全都开着,仍是汗出如浆,从衬衣背上浸出明显的印迹来。
厨房的门半开着,林虹在帮着肖姨沏茶,白瓷杯泡普洱茶,青花瓷杯里是保健医生特别配制的养生茶,两人都轻手轻脚的,一面支起耳朵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隐约听到雷管撞针报废旧物资
林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倪家老爷子在家的时间少,但通常晚上都会和大家一起吃饭,偶尔会和倪卫彪、林虹打打乒乓球,还会关心的询问她的学习。从来都是笑容可掬,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对倪卫彪,更是无所不允,要什么给什么。倪卫彪偷偷把吉普车开出去撞坏了围墙,气得兰芳拿着衣架追他,爷爷从中打圆场,护着他,说什么小子就得淘才有出息。反叫了司机小何来教他。从来都没看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一向任性妄为的倪卫彪也有点被吓到,低了头做真心悔过状。
“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他指着倪卫彪的鼻子大骂,“那东西能玩吗那是要出人命的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
倪卫彪低着头,用脚蹭着地板,不敢还嘴,心里却犯嘀咕至于吗当他是三岁小孩子。
“你一个人死了不要紧,你得连累多少人,啊”爷爷怒视着孙子。“你当自己多大啊还得随时有人跟在后头给你擦屁股”
倪卫彪绷着脸不说话,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没面子,还当着这么多人。
倪老爷子骂的累了,闭上眼睛,平息了下情绪,声音转为冷静“说,都还有谁”
倪卫彪眼珠转了转,出卖兄弟的事绝不能干,闷声答到“没有了,就我”。
“哼”倪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转头叫住放下茶杯正准备离开的林虹。“虹虹,他平时都和谁来往的最多”
林虹还没开口,倪卫彪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被倪老爷子一眼横过去,他马上耷拉下脑袋,装听话。
林虹看了看倪卫彪,犹豫着,倪老爷子大喝一声“说”吓得她一哆嗦,赶紧道“徐铁,陈华庆”。
倪老爷子回头看着那两个军官“查清楚,一个不少的给我追回来”
二人忙不叠的点头“是,是,请首长放心,一定全部找回来”。
“快去,快去”。
两个军官敬了礼,走了。
“你”,他指点着倪卫彪“这个暑假哪儿也不许去,给我好好的在家里反省反省”。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别以为我一走,你就可以开溜,我先警告你,你要敢偷跑出去,我立刻把你送到陈长志的新兵营去,关你两个月,我就不信制不了你”。倪老爷子气呼呼的走了。
倪卫彪拉长着脸,整个暑假新兵营爷爷这回是真的发火了。
肖姨看看倪卫彪的脸色,自觉的回厨房去了。林虹早躲回了自己房间。倪卫彪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眼睛眯了起来,死丫头,你敢告我状
倪卫彪一步步逼近过来,眼睛里冒着火星“你胆儿不小哇,敢告我”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我”。林虹结结巴巴的辩解着。倪卫彪个子高她不少,无形的压力使得林虹恨不能缩成一团。
“不是你那刚才是我听错了”
“真的不是我,爷爷问,我不敢不说”
“你害我整个暑假被禁足”倪卫彪的蛮不讲理又发作了。
分明是牵怒林虹却不敢反驳,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要怎么赔我”看到林虹的瑟缩,倪卫彪觉得满意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种眼光又来了,莫名的让林虹害怕,她惊惧的盯着他,同时慢慢移动脚步,突然发力向门口跑。
但倪卫彪的动作比她更快,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辫子用力一拽,林虹的头被扯的一偏,头皮霎时剧痛,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两手不由自主的胡乱拍打着“放开我,放开我”。
倪卫彪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拧到背后,痛的林虹啊啊大叫起来,胸部撞上倪卫彪的身体。
从未感触过的柔软令倪卫彪心里咯登一下,眼神变得深暗起来,用力的挣扎让林虹的脸上泛起一层粉色,短袖衬衣的扣子被绷开了,露出颈间肌肤,白晰而细致,甚至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倪卫彪顺着领口望进去,喉头不由自主滑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干渴的要命,指尖握着的手臂像是涂了一层油脂般滑不留手。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在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前,嘴唇已经贴了上去,林虹的身子柔软颤抖的像蛛丝网,让他恨不能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林虹被吓坏了,忘了疼痛也忘了挣扎,呆呆的任他吻着,星星之火迅速燎原,倪卫彪的喘息变得沉重起来,似是欢愉又似压抑,身体里有火在燃烧,从某个部位一直发散到四肢百骸,烧得他浑身的皮肤像是要爆裂开来,他踉跄着把林虹抵在墙上,重重地咬住她的嘴唇,身体用力压住她,像是要把她挤扁。
林虹快要窒息了,呜呜的叫着,开始用力捶打倪卫彪的肩膀。倪卫彪双眼通红,挪开一点身体,顾不得解开扣子,直接掀起衬衣,把胸罩向上一推,林虹觉得胸口一凉,他已经低头含住了她,吸吮着,却仍然觉得不够,于是用力咬下去。林虹痛的“啊”的一声叫起来,不假思索伸手住抓倪卫彪的头发用力往后拉,试图让他放开,倪卫彪却更加用力的咬住不放,林虹咬住嘴唇不停抽气,痛得眼前发黑,只得放手。
倪卫彪急促的喘息着,他快要爆炸了,他的手颤抖着顺着林虹的光裸的腹部向下伸去,一道白光从脑海中闪过,整个人如同中了电击般的颤抖不已。
紧紧抱着林虹,粗重的呼吸半晌才渐渐平息下来,面对自己的失控,倪卫彪恼怒、愧悔、于心不甘,他贴着林虹的耳边喘息着说“晚上不许锁门”。
第 7 章
林虹热的难受,脸上像蒙了棉被,连呼吸都困难,她拼命挣扎着,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只要把眼睛睁开就好,只要把眼睛睁开就没事了,但整个人却像被梦魇住了似的,任凭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隐隐听见耳边有一个干裂嘶哑的声音在低喃“放开,放开我”,她完全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
“林虹,林虹”,有人在轻轻的拍她的脸,低声唤她的名字,那声音温润平和,莫名的让人心安,带给她镇定。滑到脸边的毛巾被拿走,一只手轻轻撩起她沾在额上的头发,然后轻轻拍着她,林虹本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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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了过去,渐渐安静下来,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这一次,梦魇没有再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听到开门关门声,低低的说话声。林虹的脑袋里像煮着一锅开水,开水里有无数小鱼小虾在上蹿下跳,搅得她只能木然的接受着声音,却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有脚步声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贴上了她的额头,微暖而清爽,让人感觉舒服。停了片刻,那只手移开了,林虹轻轻咕哝了两句。又过了一会儿,手臂被握住了,然后袖子被捋了上去,有东西紧紧缠上来,手腕被勒的发痛,林虹意识到那是止血带,难受的往回缩了一下,喃喃道“莉莉,不打针”。
那人并没理会她的抗议,稍稍用力固定住她的手腕,在她手背上拍打了几下,然后有东西擦在皮肤上,湿湿凉凉的,碘酊的味道飘散开来,跟着一丝尖锐的刺痛扎进手背,止血带随即松开了。
好疼林虹不满的哼哼起来,也许是因为头太晕,也许是因为嗓子太干、眼睛太痛,又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只手太温暖,让人留恋,这并不严重的疼痛突然让她觉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泪便慢慢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真让我大开眼界,这么大人了,又是医生,居然会怕打针”,略带着调侃的声音让林虹微微吃了一惊,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定了定神才看见输液的瓶子挂在床架上,唐斌正弯着腰用胶布在她手背上固定针头,因为靠得近,林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来苏水味道。
“唐斌”林虹的声音嘶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唐斌调整着点滴的流速“洪莉莉说你病了,都是昨儿那场雨淋的”。
林虹挣扎着想坐起来,唐斌竖起食指摇了摇“大夫说现在你得闭上眼睛睡觉”。
林虹无力的笑了一下,听话的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有点犹豫的看着唐斌,唐斌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温和的笑道“快睡,我在这儿看着你”。
晚饭时,洪莉莉回来过一次,林虹虽然头还是晕沉沉的,浑身无力,但已经清醒了。洪莉莉看她的情形不错,又有唐斌在,放心的上班去了。
唐斌看看温度计,表情很满意“烧已经开始退了,你得吃东西,不然没力气”。给林虹输完液后,唐斌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拎了大包的食物水果。
林虹很是不安,但拗不过他,只得靠坐在床上看他忙碌,倒水,烫杯勺,将奶粉包装剪开。奶粉是浅浅的黄色,细腻如沙,有淡淡的甜香飘过来。
唐斌看林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一脸小孩子看着糖果的表情,有点好笑“想吃干奶粉”
“你怎么知道”林虹有些意外,“我打小儿就爱吃干奶粉”
“看你馋的那样,哈,我小时候也爱吃干奶粉”。唐斌索性盛了一小勺送到林虹嘴边,林虹觉得耳朵有点发烧,不好意思地微微撇开头,唐斌不说什么,也不收回手,就那么笑笑的看着她,僵持了片刻,林虹终于张开嘴,谁知嘴里太干了,一下就被呛到,唐斌赶紧端水给她,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算顺过来。
唐斌叹气,假装发愁的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林虹嗔道“还不都怪你”,话出口才觉得造次,看着唐斌含笑看着她,不由得连耳根都红透了,心如撞鹿,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脸,心里却觉得很高兴。
刚冲好的牛奶有点烫,林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气蒸了上来,熏的脸上红扑扑的,熨的五脏肺腑好象都舒展开来,额上浸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唐斌一直陪着她,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还记得游泳池那边那个造纸厂吗军部自个儿办的那个”
“当然记得,那厂子后头有个废纸堆,高的跟山一样,”
“对,就是那儿,有一次我跑那儿去玩,不知怎么在纸堆中间睡着了,一直到吃饭时间都没回家,把我妈给急的,以为我被拍花子拐走了,几十号人满世界的找,连车站都去了好几趟。我睡到天黑才醒,回家一看,嚯,爷爷奶奶,亲戚朋友全在家里呢,我妈眼睛都哭肿了。”
“后来呢”
“后来一看见我回去,先是我妈搂着我哭,接着我爸就给了我一顿胖揍”。唐斌呲牙裂嘴的比划当时的情景,看得林虹笑个不停,
“还有一次和人打赌比爬树,就是锅炉房后边那棵,差不多三层楼那么高,结果爬上去后,我们俩都不敢下来,在树上哇哇大叫,最后找了我爸爸来,动用了消防云梯才把我们救下来。”
往事的回忆让人感觉分外亲切,林虹当然知道军部男孩子的淘气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
唐斌边讲边给她剥桔子,桔皮的清香从他的指尖一点点散了出来,他的手指干净修长,线条清晰,指甲剪得与指尖齐平。林虹想起洪莉莉曾说过,那双手像是天生就应该用来拿画笔或弹钢琴的。
唐斌细心的一点点撕掉桔瓣上的白色丝络,完全清理好了才递给她。
林虹觉得奇怪“我好像记得你说过这丝络有营养,应该一起吃的”。
“但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吃”。
林虹莞尔,确实,她吃桔子,从来都是要剥得干干净净才入口。接过来放了一瓣在嘴里,林虹立刻酸的皱起了眉头。她的怪样让唐斌大乐,拿过她手中剩下的桔子“行了,酸就别吃,我给你削苹果”。
“不用,你把苹果切成两半就行了”
林虹拿着半拉苹果,用小勺细细刮成泥,放进嘴里慢慢抿着。
唐斌把剩下的桔子放进自己嘴里,果然酸,他裂了下嘴看着林虹说“我以为婴儿才那么吃”,林虹白他一眼,他又接着说“不过没关系,你反正和婴儿也没多大区别,打针还会哭”
林虹瞪着他,脸又开始发烧了,苹果泥面面的,舌尖轻轻一碾就化,甜甜软软的,好吃的让人叹气。
第 8 章
林虹第三天销假去上班,完全看不出是才生了病的样子。洪莉莉说“精神头儿不错,多亏了人家唐斌。”又压低的嗓子调侃她“你这场病真生得值”。
换了白大褂出来,连平时很是严肃的何头儿也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冒出一句“小林气色不错,谈恋爱了吧”
洪莉莉咯咯笑起来“看不出何头儿,眼光蛮好的”。
何头儿难得露个笑脸,颇有几分自得“那是,我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呢”。
洪莉莉故意道“那么请何头再算算我们林虹究竟花落谁家啊”林虹不由瞪了洪莉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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