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溪石
更何况,在他心底,一直有一个人,又敬又爱,无比珍视人。
随着年纪增长,他早已明白,这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那许多年来,从小到大,无数点点滴滴,积攒在心头,几乎要溢出来,可朱翊钧仍不敢表露分毫,原因无它,只因不想看他蹙眉,更不想看他为此困扰。
情到深处无怨尤。
皇帝不知道这句话,可他心情却与这句话一般无二,对他来说,眼前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因此受到半点委屈,纵然想到让他因为自己感情而受到朝臣非议,朱翊钧都觉得心揪成一团,受不。
若是全天下人知道身为九五之尊,坐拥江山美人皇帝竟然为一段隐秘爱恋,且这份情意只有他自己知晓,而苦苦忍耐时,只怕会吃惊得连眼珠子都掉。但这确实就是朱翊钧现在写照。
赵肃本想说恭喜,但一听这语气不对劲,话到嘴边就变成安慰“陛下不必心急,届时天下秀美女子,皆集于后宫。”您还有很多口味可以选择。
其实他想法也没错,朱翊钧不开心,那肯定是因为不喜欢皇后人选被人安排,又担心皇后不够漂亮,那没关系,后宫里头肯定有他喜欢口味,而且他记得历史上深受朱翊钧宠爱郑氏,也差不多该出现,现在皇帝变个样,估计也不会像历史上神宗那样为郑氏和大臣们作对。
但想这些,赵肃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小皇帝,那个粉粉嫩嫩团子,也到广纳后宫年纪。
朱翊钧就老大不高兴,心道自己思来想去万般踌躇到底是为什么,竟变成急吼吼好色之徒
心一横,恶向胆边生,当下道“朕早就有心仪之人。”
灼灼盯着他目光,让赵肃呼吸忽地一滞。
“臣斗胆,敢问陛下心仪之人是”
“不可说”朱翊钧恶声恶气地说完,又补一句“朕先回去就寝”
说罢气冲冲甩手就走,留下一头雾水赵肃在那里胡乱揣测。
不可说,那就是不能跟别人说,难道不是郑氏应该不是啊,如果是郑氏话,那应该没什么不可说,前几年朱翊钧刚刚到发育年龄,也曾有过喜欢欣赏美女时候,那会儿也没见他避讳过。
没有被已知历史局限住赵大人开始天马行空,从现在后宫宫女们,到宦官,再到百官,所有可能人选都被他过一遍。
难不成是李太后又或者张居正
赵肃嘴角抽抽,过滤掉。
总不可能是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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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章
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两个大男人,既是君臣,年龄差距也摆在那里,赵肃觉得朱翊钧即便恋母,起码还是一男一女,怎么也不至于恋师啊。
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想法甩到后头,他转身往屋里走。
可是脑海里忍不住又浮现起刚才皇帝古怪神情。
怎么看,怎么怪异。
孩子大,有代沟,皇帝长大,连想法也不是常人能摸透。
赵肃一边感叹,一边忍不住摸向下巴和脸颊。
嗯,还好,没什么皱纹,应该看起来也不老。
放在后世,年过三十被视为一个男人黄金时期开始,但在古代,大家三十而立,官员更要蓄须以示威仪,所以大伙儿流行三十蓄美须,而且针对胡须也有着各种各样保养。当然,这只是流行趋势,而非硬性规定,所以赵肃还保留着骨子里现代观念,打死不蓄须,结果因为长得好看,下巴又光溜溜,走在街上,有时还会被误以为是宦官。
三月中旬,春暖花开之时,赵肃奉皇命,带着随行人员一路南下,直奔广州。
有正使,自然要有副使,副使有两人,一是工部侍郎苏正,一是礼科给事中宗弘暹。
苏正也就罢,但科道给事中职责是监察六部,弹劾百官,也就是说,张居正举荐这人为副使,是想以此达到互相制衡效果。本来这么安排也没什么不妥,官员奉命在外头办事,身边总要有个制辖人,这是朝廷惯用手段,但问题在于,赵肃是阁臣,他出去代表是皇帝,而朱翊钧并不同意这么一个人选。
二人各持己见,甚至在内阁会议上出现小小争执,皇帝脸色沉如墨水,最后拂袖而去,但张居正依旧毫不让步,他理由光明正大,而且以他强势行事作风,即便面对皇帝也不退缩。
最后还是赵肃说服皇帝,因为他并不希望朱翊钧过早与张居正正面对上,虽然以两人性格作风,迟早有一天也许会不欢而散,但现在就闹翻,对皇帝自己,对整个国家,都是没有一点好处。
至于宗弘暹这个人,赵肃并不觉得以自己能耐,会被他辖制住。
这段小小插曲,不仅让朱翊钧心里留下一根刺,而且也给张赵二人之间关系蒙上一层阴霾。
虽然彼此见面时依旧言笑晏晏,但赵肃很明白,他们两人,是政治盟友关系,而政治上,没有永远朋友或敌人,就算惺惺相惜也好,仇深似海也罢,一旦时机不对,利益出现分岔,那么转眼之间,朋友变敌人,敌人变朋友,是再正常不过事。
他和张居正虽然目前没什么大分歧,但在一些小事上已经呈现出不同态度,以后更不可能永远和谐下去,人在江湖,不得不战,但赵肃只是不希望这一天太快到来。正事尚且忙不过来,若还要从中抽出精力去内斗,那简直是自找罪受。历史上张居正壮年暴死,最大原因除劳累过度,还有可能就是在与群臣斗法过程中,殚精竭虑,压力过大,赵肃没打算步他后尘。
出发前,朱翊钧又另外指六名贴身侍卫给他,以护沿途安全。
对外说,自然是赵肃代表是皇帝,也是朝廷脸面,不容有丝毫闪失,从私心里,皇帝却恨不得把宫里头那些身手好侍卫通通给他捎上,当然最后只能作罢,所以才有精挑细选十人,皇帝还亲自耳提面命,让他们出门在外,不可矜骄,一切听从赵肃吩咐。
沿途水路陆路互换,又是钦差身份,畅通无阻,不到半月,就到达广州。
广州知府范铭得消息,带人早早候在城门外驿站,见远远大队人马行来,有侍卫打扮,也有官服打扮,为首一人倒是身着便装,但掩不住一身气度。
“恭迎诸位大人,请问尊驾可是赵阁老”范铭快走几步迎上前,笑容满面地拱手。
赵肃颔首“你就是广州知府”
“下官范铭,见过诸位大人。”他暗自惊讶这位阁老过于年轻。
“无需多礼,进城再说罢。”
范铭连声应是“大人请,房间早已备好,请大人稍微歇息,晚上下官还为大人们准备洗尘宴,广州士绅都盼着一睹大人风采,还请大人赏脸。”
这是朝廷官员到地方必备戏码,从古至今都大同小异,赵肃倒也熟稔,这种筵席向来就是拉关系行贿最佳场所,赵肃虽然兴趣不大,也无意故作姿态,闻言便看范铭一眼“筵席放晚些,一路上乏,大家都想先歇息。”
范铭见赵肃答应得痛快,大喜“是是,下官这就去吩咐,让他们晚点儿”
宗弘暹见状,张张嘴,又闭上。
他与赵肃本是同年进士,只是现在一人是堂堂工部尚书,内阁大学士,另一人却只是小小从七品给事中,原本满心不平衡,正想着拿着张居正这块令箭,给赵肃找点不痛快。但一路上,赵肃恩威并施,很快让他领教到厉害,加上旁边还有一个面无表情,言辞却毒辣无比苏正,宗弘暹硬是被教训得毫无反击之地,再也不敢放肆。
“宗大人,只是吃个饭而已,官民交流,你也一起吧”
宗弘暹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赵肃对他说话,吓得一激灵,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大人有命,下官怎敢不从”
赵肃笑道“这又不是上前线为国捐躯,哪有什么命不命,你要是乏,自在驿站歇息便是。”
他这一说,宗弘暹想起自己神圣使命观察赵肃言行,回去如实禀报。
于是连忙道“下官自然是愿意”
赵肃悠悠道“那就好,我可真怕晋甫不愿意,回去上一折子,弹劾本部堂趁着公务之便行玩乐之实。”
宗弘暹干笑“大人说哪儿话呢,下官这不也跟着去,难道还能弹劾自己不成”
赵肃微微一笑“晋甫深明大义,本部堂感佩于心。”
两人声音不大,这一番话,除在旁边苏正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听见。
赵肃虽然语调和风细雨,却一句接着一句,压得宗弘暹喘不过气来,宗弘暹不是蠢人,领教过赵肃厉害,自此一直到回京城,都老老实实。
南宋起,广州就为港口,虽然中间隔数百年,但繁华不减反增,人口已达百万以上,此地靠近南洋,人来人往,热闹不下于京城,又比北京城多几分活力,由于通商口岸缘故,不时还能看见一两个金发碧眼洋人。
一行人很快到官驿。
官驿里修饰一新,宽敞明亮,连房间被褥也全都新换,看得出下一番功夫。
赵肃没拘着其他人,让他们可以自由活动,只是不许惹事,那六名侍卫因为受命保护赵肃,寸步不离,就住在隔壁房间。
他自己有些疲倦,洗把脸,换身衣裳,就靠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一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这才醒过来,再看窗外,天色已经全黑。
门外站是侍卫之一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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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赵肃可要去赴宴,说广州知府,连同苏大人、宗大人,都已在外头候着。
照顾苏正和宗弘暹一路骑马疲惫,几人换乘马车,穿过广州大街小巷,很快到达范铭口中所说四海楼。
名字起得大气,建筑也颇有气势,共建三层楼高。
为迎接赵肃等人,三楼一整层已经被包下来。
几人入三楼包厢,里头满满五桌,已经坐满广州府有头有脸士绅,见他们,都忙着起身行礼,纷纷道好,少不又是一阵寒暄。
等到各自坐定,赵肃环视各桌,竟发现坐在最外面一桌一位熟人,而那人也正瞧着他,笑着朝他点头示意,举杯为礼。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少点,于是明晚还有一章,但是时间可能在11点后,最近工作非常多,回家也非常晚,很抱歉。
大家有兴趣,不妨猜猜那个熟人是谁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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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章
虽然对方蓄着胡须,样貌也有些变化,但赵肃仍旧很快认出,此人正是回春堂少东家沈乐行。
当年自己家贫,若不是到回春堂卖药,估计家境一时半会还改善不,虽说货银两讫,互不相欠,但其时回春堂家大业大,如果对方不肯收药,也无可指责,所以论起来,还是赵肃占便宜。
后来回春堂渐渐做大,在闽浙一带已是首屈一指药材商,与赵暖有些生意往来,沈乐行往返南北,也曾和赵肃见过几面,但后来赵肃入内阁,忙于公务,两人算来已有许多年没见。
彼时一个是寒门少年,家境清贫,身无长物,一个是药铺少东家,富甲一方,年轻有为,如今再见,一个已成当朝阁老,一个却继承父辈家业并将之发扬光大。
两目相对,皆不约而同微微一笑,无声打招呼。
时机不对,沈乐行没有冒冒失失跑过来见礼,赵肃也不可能单独走过去和他说话。
几人随着范铭指引各自落座,赵肃自然是首座,左首苏正,右首范铭。
他这一坐,其他人也才敢跟着坐下。
人到齐,菜肴流水般端上来,荤素交叠,色泽鲜艳,有些连赵肃都叫不上名。那头珠帘边上来两人,一坐一站,开始弹唱助兴,声音低低切切,温吞如水,没有盖过众人说话声音,恰到好处。
赵肃看旁边范铭一眼“我这一番到来,倒让范大人煞费苦心。”
范铭含笑“大人初来乍到,下官尽尽地主之谊是应该,您代表是皇上,咱们广州父老乡亲日盼夜盼,若不是下官再三叮嘱,这会儿只怕十桌都坐不下,人人抢着要来。”
赵肃哈哈一笑“你倒会说话”
他拿着酒杯,站起来。
周遭顿时静下来,都望住他。
“自宋起,广州就已开埠,至今历数百年,中有兴衰,然无损其繁华,此地虽离京城万里,但比起京城,却有独到优势。因由此出海,横贯南洋,纵通世界,在我大明之外,尚有无数大小国家,所以此地是中外汇集之地,互通有无之所。而今朝廷决议开设港口,造船练兵,便是因其天时地利,这份优势,纵是它地,也略有不及。”
这是开场白,但显然,很多人都被吸引住,范铭也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位赵大人赏脸赴宴,肯开口说句话已经不错,如今看样子竟是有备而来。
“以往,我在别地赴宴,席中多是本地官宦人士,然后今日听范大人说,在座诸位,竟有过半数是商贾,可见广州与众不同,商人也有资格出席此等场合。”
他语意不明,听不出是褒是贬,席间窃窃私语,略有不安。
赵肃环视众人一眼,笑笑“人言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实际上,管子这句话后头,还有一句此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也即是说,四者同样重要,缺一不可,读书可兴邦,经商可富国,农耕可温饱,而如果没有工匠,又何来今日一桌一椅,亭台楼阁”
这话犹如一阵急雨落入平静湖面,霎时惊起千层涟漪。
自古读书人,哪个不是瞧不起经商尤其那些进士出身官老爷们,即便家中也许是商贾出身,可对外也从没见他们为商人正名。几千年来,商人早就习惯低人一等生活,在许多朝代,统治者都视商贾为卑贱之徒,更规定种种限制,甚至不允许商人穿着绫罗绸缎上街。何曾有过一个朝廷官员,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真正正地说一声,商人也有大用
所以赵肃这一席话,不由得不让人震撼。
更有聪明人从他身份,联想到今后朝廷动向,自然喜上眉梢。
朝廷终于透露出肯抬高商人地位口风,怎能不让人振奋
赵肃却似乎没有看到众人脸色,自顾说下去“本官今奉帝命南下,不仅仅是为万历号首航,更是为代陛下巡视广州,一睹此地民生。来之前,本还有些忐忑,只因朝廷重新开禁不久,担心元气还未恢复,但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却令本官放心不少,今日见到你们,只有一句话要说有朝廷在一日,这港口便不会再禁,往来贸易,以后也只会越发开明,而非紧闭国门,固步自封,所以各位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要做那些铤而走险,违反大明律例,危害朝廷事情,日子自然只会越过越好,你们好,广州府好,朝廷自然也好,这是皆大欢喜事情,诸位说呢”
许多人抢破脑袋取得这次赴宴资格,除见到朝廷大员,以示面上有光之外,也是想知道朝廷开海禁,到底开多久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动辄就取消朝廷在这里造船,除练兵之外,是不是也与商贸有关,商人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赵肃说最后这段话,既是安抚人心,解答他们疑惑,同时也隐隐含着警告意味。
前些年由于倭寇猖獗,国门紧闭,禁止海上贸易,许多内地商人为巨额利润,不惜与倭寇勾结,甚至为倭寇指路,引他们上岸劫掠,危害深重。虽然由于戚继光等人扫荡,倭寇现在几乎绝迹,朝廷也严惩一批勾结倭寇奸细,但并不代表这种行为以后不会发生,尤其广州离澳门极近,朝廷如果在此组建水师,未来指不定还会与佛郎机人一战,到时候就难保会出些勾结外地败类。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在巨大利润诱惑面前,许多遵纪守法人,往往也会抵挡不住诱惑,铤而走险,违法乱纪,官场如此,商场也是如此,这就是人性。
他不指望这些话能让那些心怀不轨人收敛,但有言在先,态度撂在那里你安安分分,当大明商人,朝廷自然也不会薄待你,你想吃里扒外,那也别怪朝廷翻脸无情。
沈乐行坐在那里,瞧着赵肃一番侃侃而谈,气度雍然沉稳,仿佛与当年那个在自己面前夷然不惧瘦小身影重合在一起,一时感慨万千。
他那个时候,纵然想到赵肃将来可能出人头地,却哪里会料到成就如此之大。
故人相逢,才恍然回首,原来已经那么多年过去。
同桌一个年纪四十上下男人站起来,朝他拱手,郑重道“大人,小民周霖,忝为广州商会会首。自古重农抑商,您却道商者亦不卑微,大人所言,直是令人惊喜交加,陛下洪恩,重开海禁,恩泽东南数万商民,如此千载难逢机会,我等自当遵纪守法,寻思报效朝廷,小民先代他们,谢过皇上,谢过朝廷,谢过大人”
赵肃呵呵一笑“这杯酒,本官端得手都酸,不如诸位同饮”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起身,祝酒干杯。
这杯酒下肚,再次落座时,气氛就活络多。
一时之间,举筷夹菜,交头接耳,互相敬酒,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角落那头琵琶声再度响起,唱曲儿女子虽然美貌,却有些怪异,赵肃看一会儿,才认出那是个男人扮成,并非真红妆。
只是他声音婉转低柔,若不是喉结和身形暴露性别,还真瞧不大出来。
这个时候南戏才刚刚兴起,并不普及,好人家女子也不可能抛头露面,官员们应酬赴宴,有时也会叫这种扮成女子小倌儿陪唱助兴,自正德皇帝起,男风盛行,这种弹唱也被视为风雅之举。
那人声音不高不低,却如流水般随着琵琶声娓娓道来,赵肃听一会儿,才听出他唱是都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金风玉露,不如朝朝暮暮,君有情,妾有意,不若趁这太平盛世,共结一对好姻缘哟,好姻缘
这词里虽有男女之情,但也歌颂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可谓应景,但赵肃不知怎,脑海里却忽然闪过朱翊钧面容,和他气冲冲那句话朕早就有心仪之人。
等他回去,皇帝也该大婚吧。
时间何其之快,自己看着长大奶娃儿,已经是一国之君,将为人夫,将为人父。
范铭跟在赵肃左右,不敢有丝毫懈怠,此时察言观色,自以为有所发现,可惜却会错意,凑近他耳边暧昧笑道“大人,这人叫荣翠儿,唱腔可是广州首屈一指,也没服侍过人,至今还是清清白白身子。”
赵肃听得一阵恶寒,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起个娘娘腔名字。
“这与本官何关”
范铭见他面露不愉,连忙干笑含混过去。
赵肃却想起一事“范大人,广州府开海禁,当有不少泰西人来此,你可与洋人打过交道”
“大人放心,虽然朝廷恩准他们上岸贸易,但毕竟蛮夷外邦,我大明岂可说见就见,他们曾求见过几次,下官一次都没见得。”范铭忙不迭表态,又一次马屁拍到马腿上。
赵肃哭笑不得,也懒得教训他。
不得不说,范铭态度,也代表绝大多数官员态度,此时盲目排外,与后世盲目崇洋,堪称两个极端。然而这时候排外,只是因为长期封闭所致,一旦打开国门,开眼看世界,以中国人智慧,断不会再固步自封。
士绅们轮番上来敬酒,赵肃喝几巡,便不再喝,那些人转而围攻苏正和宗弘暹,可怜两人酒量不大,都喝得双颊通红,几近失态。
临近亥时,酒席才散,赵肃交代侍卫薛夏几句,就先行离席。
不一会儿,薛夏带着人过来。
沈乐行笑吟吟,大礼拜见“草民沈乐行拜见大人,一别经年,大人风采更胜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地方,发文发不,回帖回不上,加精就卡壳,加分就乱码,我已经绝望。
注1、南戏就是粤剧前身。2、历史上此时,官方对洋人管理是比较严格,商人准许白天贸易,晚上要回船上,非商人要见到官员也很困难。但是文中已经改变历史,所以也和真实历史不一样,请勿较真。
赵肃潜意识有些松动,大家注意到没当然这种变化是很隐晦,但他能主动想起,总是好事。
下一更是3号晚上。这种正事情节,写得比较费脑筋,俺也想写风花雪月 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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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章
赵肃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他“一别经年,沈兄也不遑多让啊,几时回春堂分号都开到这儿来”
沈乐行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大人而来,也是为着万历号首航而来。”
赵肃仿佛在意料之中,没有接着问下去,只道“这里风大,回客栈再说罢。”
回到客栈,二人坐定,赵肃才道“回春堂可好如今长乐铺子还在吗,几年未归,我倒有些思乡。”
沈乐
天下(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95
行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双手奉上“早知大人想念家乡味道,里头是在下从长乐带过来白粿和琵琶糕,幸而天气冷,否则怕也存不这么长时间,还请大人笑纳。”
赵肃眉头略动,一旁薛夏立即会意,上前打开盒子,果然全是些糕点。
沈乐行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以自己和赵肃交情,送什么金银财宝,反倒落下乘,还不如寻常土仪来得体贴,更显情意。
“有劳大人惦记,回春堂这几年尚好,这回来广州,是听说万历号首航,朝廷要重建水师,以后还能给商船护航出海,所以特地过来瞧个热闹,又听说大人受邀赴宴,便也托朋友关系敬陪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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