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护卫垂首,不敢马上回话。直到赵莲稍显冷静,方道:“禀城主,属下再三确认,非是医老避而不见,实是另有因由。”
“哦?”赵莲起身,行到护卫跟前,沉声问道,“是何缘故?”
城主相请,慈心医老竟不来东虢,连见都不见一面?
“回城主,是白云山的山门大典。”
白云山大典?
赵莲微愣。
“据童子所言,五日前,医老已离开居处,前往白云山。”
小心窥一眼赵莲神情,护卫继续道:“下月丁朔,乃白云山祖师开山之日。月前,白云山广发请帖,凌霄观、五国皇室及多数宗门皆被邀请观礼。医老慈心闻世,德高望重,虽是一介散修,也在邀请之列。”
赵莲不语,眼神愈发锐利。
护卫额前冒出冷汗,“另外,草原狄戎也……”
“够了!”
檀木桌应声而裂,半面化成齑粉。
“好,好一个白云山!”
赵莲怒极,非全因医老之故。实是荀山主事情做绝,既与赵氏老祖不同道,倾向李攸,自要摆明态度。大典的请帖,压根就没送到东虢和揽月宗!
这是什么意思?
纵然东虢在齐国之下,世家末流,揽月宗却是位列十八宗,更在五轮宗和烈焰宗之上,竟连一个席位都没有?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大典当日,世家宗门齐聚,独缺揽月宗,世人会如何想?
荀山主一时疏忽?
根本不可能!
多数人会猜测,八成是揽月宗得罪了白云山,赵莲这个宗主更不受待见,早晚要被剔除十八宗,碾入尘埃,为他人取代。
“城主?”
护卫立在堂下,汗水湿透脊背。
元婴修士震怒,威势何等惊人。以练气五层,能够站稳而不瘫倒,已是万分难得。
“下去吧。”
赵莲怒气盈胸,无心再问,挥手令其退下。
护卫如蒙大赦,忙不迭行礼后退。离开正厅,被风一吹,竟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这才发现,为抵御城主威压,法力全然耗尽。双腿虚软,气息不稳。服下一颗补灵丹,方才好了几分。
厅内,赵莲脸色铁青,脚下旋起罡风,玉屏桌椅俱被先掀飞,厅门亦被拦腰截断。
壁挂碎成千片,只余三面墙壁,空荡荡爬满蛛纹。
站在废墟中,赵莲凝神沉思。
山城异变,赵家的声望一落千丈。白云山大典之后,必将每况日下,休说恢复往昔,维持现状都不可能。
“难道是天要亡赵家?”
叹息一声,赵莲轻按眉心,转身返回后厢。
披甲卫士不见踪影,关于山城的传言,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映月镜也照不出虚实。
想知内中详情,必要等赵横醒来。
但医老已前往白云山,老祖外出不归,赵莲实在想不出办法,只能枯等。
行到厢房前,忽见侍婢行出,满脸喜色。
“城主,赵城主醒了!”
“兄长醒了?”
赵莲也是一喜,阴郁一扫而空。
越过侍婢,快步走进室内,果见赵横躺在榻上,虽不能起身,人却已经清醒。
“小妹……”
看到赵莲,赵横当即要坐起。
“兄长不可!”
赵莲匆忙上前,按住赵横,神情颇不赞同。
“兄长气海受损,又服了过量灵丹,需得静养。”
另有隐情,赵莲不忍说明。
此番之后,二十年之内,赵横境界难有再进。更糟糕的情况,会像周文皇一般逐日倒退,直至成为废人。
赵莲急着找医老,实为确定自己所想。
假若真是这般,赵横几乎算是废了。
以一国之力,尚无法令周文皇痊愈,单凭赵家,又如何能救得了兄长。
幸运的是,赵横伤势尚浅,总有一丝希望。
不幸的是,在赵横体内有一丝黑气,似在不断侵蚀法力,又似在护卫元婴生机,显得无比诡异。
尝试多次,都无法将其彻底驱逐,赵莲更觉忧心。
“小妹,我有话说。”
简单几个字,赵横已是气喘吁吁。
赵莲领会其意,令侍婢退下,挥手张开法力,隔绝声音。
“兄长请讲。”
意外的,赵横没有马上提起山城,而是握住赵莲手腕,焦急道:“老祖给你的灭灵剑,你可用过?”
“尚未。”赵莲摇头。
“可曾祭炼?”
赵莲仍是摇头,反问道:“兄长何出此问?”
“那就好。”
赵横神情一松,坚持坐起身,五指用力,牢牢扣住赵莲,沉声道:“小妹,你记住,无论如何不要炼化灭灵剑,更不要使用。切记!”
“这是为何?”赵莲更加不解。
苦笑一声,赵横强打精神,将石城之事一一道出。
“若我没有料错,百鬼旗和灭灵剑,都是魔修法器。老祖从何得来,实难推测。”
“云霁联手城中……山城之变,白云山恐牵涉在内。”
“山城已更名为石城,城主既是洞天福地之主。”
“云霁所用法器,来历非凡,可驭灵兽,绝非白云山所藏!”
“白云山与洞天福地之主联手,我赵家无半点胜算。便是五国世家也……”
说到这里,赵横顿住,连咳数声,脸色苍白如纸。
“城池必夺不回来,你也不要因此费心。待老祖归来,你我一并劝说老祖,洞天福地之主不是寻常修士,现又有白云山参与其中,夺宝恐费非易事。”
“若老祖不改初衷,必做完全准备,联合更多势力,痛下杀手,不留半分余地。”赵横咳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服下半盏灵茶,方能继续说话。
“不是如此,定将同我今日一样!”
他沦为废人,于赵家无碍。老祖若有闪失,宗族定遭横祸。
听完赵横讲述,赵莲沉默许久,神情复杂。
魔修之物,山城之主,白云山,洞天福地……各种念头交杂,纠缠一处,根本寻不到出口。
早知会面对这种情况,她宁愿赵横晚些醒,好歹能有些准备。
“小妹?”
“我知。”
扶赵横躺下,赵莲轻声道:“兄长且放心休养,此事我会禀报老祖。”
“还有灭灵剑。”
“我不会用。”
做出保证,赵莲手捏法诀,低暔数声。
赵横眼皮发沉,神识陷入混沌,终又睡了过去。
离开厢房,吩咐侍婢小心伺候,赵莲疾步前往静室。
“无紧要之事,不可打扰。”
“是。”
护卫领命,手按长刀,守在门前。
房门合拢,赵莲祭出三张符篆,以法力点燃。瞬息张开法阵,笼罩静室,隔绝一方天地。
盘膝坐在蒲团上,祭出映月镜,赵莲咬破舌尖。
镜面溅上几点殷红,顿起波纹。
“开!”
伴随话音,映月镜缓慢飞起,浮现出模糊画面。
赵莲手捏法诀,祭出两道法力。镜前展开一片光幕,画面映入光中,渐渐变得清晰。
古城屹立,城外百鬼呼嚎,瘴气冲天。
赵横控制不住百鬼旗,披甲卫士一一倒地。
扁舟云行,白衣修士立在舟首,手托铜盘,黑蛇飞腾而起。
鬼-军-成阵,四面攻城,天空乍现时空通道,洞天福地现身。
黑衣修士临空而立,袍袖翻飞,俊秀挺拔,恍如谪仙。眼中却无半死悲悯,似杀-神降世。
马首鹿身的凶兽足火云,直扑而下……
一幕紧接一幕,画面飞速闪过。
法力将近枯竭,赵莲开始摇晃,神识变得恍惚。仿佛被-吸-入镜中,亲临惨烈大战。
两头四臂的百鬼旗器灵,额生双角的幻兽,忽然停止战斗,齐声咆哮,向她扑来。
赵莲心惊,本要祭出城主印,出现的却是灭灵剑。
长剑出鞘,剑身浮动诡光,嗡鸣不止,似有一张狰狞面孔正放声大笑。
“啊!”
赵莲猛的惊醒,发现映月镜早恢复漆黑,跌落在地。
尝试催动法力,脸色瞬间惨白。
气海空荡,却有一道黑气游离飘动,缠绕元婴,几要灭杀其魂。
想起赵横所言,忙取出灭灵剑。定睛一看,险些魂飞魄散。
剑身浮动诡光,刀锋染上殷红,鬼-气森森,似有狰狞-鬼-眼与她对视。
一切的一切,都和幻境中一模一样。
跌坐在地,赵莲浑身颤抖,生平初次感到恐惧。
沁入骨髓的恐惧。
门外突然传来护卫声音。
“城主,大事不好!”
换做往日,赵莲定要叱喝,现下,她已全身无力,说句话都很困难。
久久不听回音,护卫只能硬着头皮再道:“城主,您快出来看看吧,事情不好了!”
话中的焦急不似做假。
调息片刻,勉强稳定心神。赵莲服下补灵弹,暂时压住体内黑气,起身推开房门。
“何事?”
“城主,您看天上!”
赵莲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立刻明白,护卫为何连嚷大事不好。
此时,东虢外城已乱成一锅粥。修士百姓均立在街头,仰望头顶,双眼瞪圆,合不拢嘴巴。
碧空万里,清风绕面。
绿洲悬山盘踞云中,如一头荒古巨兽,俯视芸芸苍生,罩下恐怖阴影。
绿松张开屏障,光柱直破长空。
柳木桂木相应,灵云堆积,罡风缠绕气旋,轰鸣之声骤起,如天劫降临。
绿松之下,李攸盘膝而坐。双目微合,凝神气海,心神牵引,灵气流动。与洞天福地浑然一体,光柱愈发刺目。
人皇宫飞出,停在绿洲上方,恍如仙人宫阙。
器灵现身,身披铠甲,手持锐器。五官俊雅如昔,却是祥和不见,只有无尽戾气。
“陛下,可要攻城?”
灵光凝出凶兽,器灵跃身而上,横刀立马。
睁开双眼,李攸只想叹息。
看这架势,哪里是攻城,分明是要-屠-城。
“陛下?”
捏了捏额心,李攸道:“叫你出来,不是为打仗。”
“可……”
“我知你有怨气,我也一样。”李攸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不甘愿,器灵也只能收起利刃,换上长袍,恭立听命。唯心中不解,既然不攻城,唤他出出来又是为何。
“此城颇有蹊跷。”
李攸挥袖,一片光幕展开,清晰映出内城景象。
若赵莲在此,定要震惊。在李尊者面前,护城大阵竟不起半点作用。
“可看到那座灵湖?”
人皇宫器灵点头。
“可觉蹊跷?”
凝神片刻,器灵眼中闪过疑色。
“陛下,此湖确不同寻常。”
当然不寻常。
李攸轻笑。
距离越近,熟悉感越强。他完全肯定,湖下藏有一座灵石矿。只埋藏过深,又有他物阻隔,不为人知晓。
同时,湖中隐约有一丝灵气,与玄大玄二极其类似。
既有可能是玄龟,自不能错过。
本为兴师问罪,搬走一座湖,应该说得过去吧?
赵家觊觎他的洞府,赵横又带兵上门挑衅,他只收一座灵矿,不伤人性命,更无意东虢,可谓手下留情。
假如双方位置颠倒,李攸绝不相信,赵家会留他一命。
当日,赵横若攻破石城,会做些什么,不用想就知道。
“陛下要移湖?”
李攸点头,道:“人皇宫尚少一座池塘,我观此处甚好,当和我有缘。”
器灵:“……”
陛下威武!
撼天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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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虢内城的灵湖,李攸志在必得。
闻听湖下可能镇有玄龟,人皇宫器灵尚未如何,玄大玄二同时伸长脖子,满目期待。
只要尊者一声令下,立即跳湖,驮起,走龟。
扛负人皇行宫千载,小小一座灵湖,不在话下。
两只玄龟一起动手,大罗金仙也未必能抢得过。
总归一句,谁让人家专业,兼有李尊者这个外挂。
但在动手之前,必须通报一声。
至于东虢城主是否提出异议,会不会怒火冲天,操--起-家伙-冲上来打一场,或是派遣护卫-群-殴,李攸都不在乎,照盘全收。
单挑斗法,不惧。
群体-斗-殴,更加不惧。
此行本为兴师问罪,该走的程序,总要走上一遭,方才显得合情合理。
一念至此,李攸起身离开树下,行至绿洲边缘,御风而起,几息飞入人皇宫。
琅嬛玉宇,钉头磷磷。
金殿辉煌,九阶丹陛。
屋脊高耸,瑞兽蹲伏其上,昂首咆哮,似在昭告天地万民,人界之主已然归来。
登上丹陛,李攸拂下衣袖,双臂拢在身前,脊背挺直,一步一步,郑重向前。
每行一阶,脚下都会传来雷鸣之声,似洪钟大吕。
宫阙亮起彩光,灵云萦绕,欣喜人皇归来。
行至第八阶,李攸忽然停下,在器灵不解的目光中,盘膝坐定,手捏法诀,祭出九层祭台。
祭台被黑色灵光包裹,缓慢浮起,阵阵嗡鸣。
过程中,始终保持九寸,未曾增大半分。
“可是不解?”
“是。”人皇宫器灵老实点头,道,“臣实不明,陛下为何不上九阶,入大殿,临御座,重掌一界。”
只要得天道承认,巫族身份又能如何?
“还不到时候。”
这句话,李攸已说过两遍。
人皇宫器灵仍有些混沌,不到时候?
四宫合一,人皇祭台也已炼化,五国乱起,兵祸将生,还不是最好时机?
仔细琢磨,寻不到合理解释,只能满脸疑惑的立在一旁。
李攸没有多做解释,待九层祭台升至头顶,双手结印,轻喝一声;“起!”
法力不断凝入,祭台逐层亮起。
壁画艳丽,人物鲜活,耳中如闻古乐。
“开!”
李攸再捏法诀,祭台嗡鸣,一尊黑衣法相浮现虚空。
昂首直立,长袖翻飞,发尾轻旋,目带威严。
法相缓慢垂首,双眼对上李攸。
一瞬间,岁月停摆,时间凝固,星辰停止转动。
法相转身,光柱破空而起,威压从天而降。
东虢城内,无论修士百姓,均为这一幕震撼。
许多人面带惊恐,全身颤抖,不知所措。
少数修士盘膝坐定,运起功法,意图抵御威压。片刻发现气海不稳,法力不受控制。匆忙收势,惊惧之色更浓。
“究竟是何人?”
外城中的修士,少有出自名山大宗,境界最高者,不过筑基中期,于千年前之事,鲜有耳闻。
纵然知晓一二,也多是末代夏皇如何行--暴--政,性格-暴-虐,喜攻伐之事,屡屡为祸人界,荼毒生灵,使民不聊生。
五国国君则是英明神武,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忠义之士结盟,共同起兵,经过连番苦战,终于推-翻戾皇,还众生一个太平人间。
五国也有纷争,同前朝相比,已如天上地下。
几代之后,知道真相的修士或飞升陨落,或隐归避世,不问世事。凡人寿命不过数十载,编织的谎言,便成为了事实。
老好人的夏皇,谥号为戾,背负恶名。
本是逆贼的五国,摇身一变,成为人界主宰,安享权荣华。
哪怕巫、妖两界不屑与之定盟,天道不予承认,历史的尘埃仍会湮灭一切。
起初,五国皇室的确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但是,天道轮回,因果使然,自李攸出现,谎言注定被揭开面纱,事实终会浮出水面。
“杀戮非我之意。”李攸御风而起,稳稳立在法相手中,俯视东虢,轻易发现赵莲,扬声道,“然因果需要了结,抢走的一切,必须偿还。”
说话间,法相愈发高大,帝王之相尽显。
巫帝斜倚湖边,遥望李攸,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内城中,赵莲的脸色愈发难看。
气息不稳,压制在元婴附近的黑气又在蠢蠢欲动。
“城主,可要派兵拦截?”
见洞天福地向内城移动,护卫脸膛发红,不是兴奋,更非激动,而是恐惧,自内心生出的恐惧。
“不要轻举妄动。”
强持镇定,赵莲手握灵石,暗中催动法力,再次将黑气压制。
“遣通信灵兽,询问对方来意。”
护卫不敢迟疑,匆匆放飞纸燕。
明知对方来意不善,却要摆出无事样子,从本质上讲,已是在示弱。
行此举,赵莲实是无法。
老祖外出未归,传回的消息多对赵家不利。兄长卧病,自己不慎被黑气钻了空子。城内护卫虽多,更有揽月宗弟子常驻,仍无半成取胜把握。
洞天福地,可随意穿行三界。当空压下,莫说城中百姓修士,连她自己都无法逃脱。
纸燕消散,一只长尾雉鸡自兽园飞出,停在赵莲身前,双眼泛出白光。
赵莲祭出两张符篆,凌空点燃,化作两根羽毛,轻轻附在雉鸡背上。
“去吧。”
彩光闪过,雉鸡振翅飞起。
姿势不太好看,速度却着实不慢。
李攸看得稀奇,从绿洲唤来鲸王,询问雉鸡来历。
“俗物,不值一提。”蓝色光球跃动,鲸王对人皇宫很感兴趣,想四周看看,却被器灵拦下。
“此为重地,不得随意查探。”
换句话说,这是老子地盘,想参观就参观,取得老子同意了吗?
喷出一道气柱,鲸王摆摆尾巴,知道这个器灵不好惹,干脆退后一步,不和他计较。
沉睡千年,积了一肚子怨气,动不动就横刀立马,放言扫除五国,比人皇剑更容易发飙,还是少惹为妙。
这绝不表示怕了他!
“没有荒兽血脉,倒像个妖类。”随雉鸡飞近,鲸王的语气顿时一变,“竟无半分灵智?!”
哪怕是凡兽,也该有一魄一魂。
这只雉鸡有妖兽血统,脑中却是空空,仿如一具傀儡。
真是傀儡也罢,分明是被强行剥夺灵智,结下血印,作为灵兽豢养驭使!
听完鲸王猜测,李攸顿时皱眉。这样的情况,他曾经遇到过。
凌霄观的天元尊者,便以此法炼化竹林器灵。
亲历其景,知晓此举对器灵之害甚于杀戮,看向东虢内城的视线,骤然变冷。
眨眼间,雉鸡飞到灵云边缘,冲不开屏障,只能停下,连叫数声。
背上羽毛飞起,于半空化出虚影,半面芙蓉,俏丽无双,正是赵莲。
“未知道友来访,有失远迎。”虚影福身,客气道,“请至城内一叙。”
看着赵莲,李攸抿了抿嘴角。
赵莲曾帮过他,也曾利用他。两想比较,很难清晰断定,究竟是敌是友。
但过了今天,后一种可能几乎为零。
赵氏老祖觊觎洞天福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将近走-火-入-魔。
赵横领兵-强--夺-石城,虽未得逞,也给李攸敲响警钟。
五国的帐要讨回,当年助纣为虐的世家也要给以警告。
低调绝不可取,必须高调昭告世人,他不好惹。有实力有法宝,站队前需要仔细考量,免得追悔莫及。
至于靠山……
侧头望一眼绿洲,有没有,关系当真不大。
可有总比没有好。
不理虚影,李攸探手,直接将雉鸡抓入人皇宫。
以灵体探查,果然空空荡荡,魂灵皆无。
视己命如珍宝,却视他命如草芥。此等行径,天道不罚?
迟迟没有等到回音,赵莲心知不好。
令护卫做好安排,服下三枚补灵丹,拼着气海损伤,张开内城大阵,期望能护住根基。
外城之人,幸运可逃过一劫。不幸……也该算在洞天福地之主头上,与赵家无干。
“吾乃石城之主。”李攸终于开口,声音借法相传出,遍及城中每个角落,“日前,赵横领兵-犯-我城池,更以魔修法器伤我城内百姓。此行既为向赵氏问个清楚明白。”
东虢城中一片死寂。
为的不是赵横领兵-犯-他人之境,而是“魔修法器”。
谁人不知,魔修为三界-共-敌,魔修之物更是忌讳。赵横身为赵家之人,世家子弟,曾为一城之主,竟藏有魔修之物?
赵莲是否知情?
赵家又是否知情?
亦或魔修法器本就出自赵家?
想到这种可能,多数人心生寒意。他们托庇的究竟是什么人?信任的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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