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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娘那样,爹又这样。
就算是亲生的,他也是兄弟姐妹中最悲催的一个!
妖王一边叮嘱儿子抱大腿,一边观察火茧情况。
幻兽不断祭入灵力,茧中的幻境无穷无尽。
赵莲身处其间,忽而疯狂,忽而安静,忽而悲痛,忽而喜悦。
从幼年被夸赞资质极佳,到拜入上代揽月宗宗主门下:
从入内门学艺,到与古真人相识相知:
从玄楼观夺宝,狠下毒手,到古真人修为尽废,自己半面被毁;
从山城外对上钱、冯二人,到浮空山巨变……
一幕幕场景,真实呈现在眼前,仿佛身临其境,再历百年。
欢欣,喜悦。
痛苦,悔恨。
懊恼,仇怨。
种种复杂的情绪,接连冲刷心间,一刻不停。
作为同辈最杰出的弟子,她接过宗主印信,代替古真人,继承师尊道统。银色面具盖住丑陋伤疤,心中的伤痕却永无法遮掩。
为报仇,她与玄楼观为敌。
为家族,她抛弃柔软,执掌东虢,看守镜湖百年。
哪怕知道湖下秘密,即便察觉老祖功法诡异,心生疑问,也从未在兄长面前泄露半句。
直到……
画面突然一变,东虢城开始扭曲、消散,重新凝聚,已全然不同。巍峨城墙,厚重山门,城头四座箭楼,赫然是赵横执掌的山城。
浮空山高悬,外城四坊繁华如昔,热闹非凡。
兄长立在盾舟之上,金冠锦袍,手持城主印,正对她颔首而笑。
“小妹,荒川古境将开,你来得迟了。”
“为兄尚未恭喜小妹,古真人痊愈,可是好事将近?”
“上次东虢一别,老祖飞升仙界,留下洞天福地与你我二人,小妹有何打算?”
“夏皇秘境已开,内藏上古功法,正好供我赵家子弟研习。”
“齐皇在位已久,愈发昏聩,都城不稳。老祖仙位已有指点,此正为我赵家崛起之时!”
“若能得一国之力,有老祖庇佑,问鼎人皇之位也非难事……”
赵莲深陷幻境,不由自主,心底最深的-欲-望-喷涌而出。
幻兽看得清楚,踏两下前蹄,啧啧有声。
“修了魔道,被死气困住,还想求升仙途,肖想至尊之位?”
痴心妄想,荒谬至极!
幻境中的一切,妖王虽不如幻兽清楚,也能窥得几分。
趁机教育儿子,“小九,看到没有,人心险恶,我和你母后早就告诉过你。一定要记在心里,牢牢记住!”
灵狐抱着尾巴,连连点头。继而对着赵莲呲牙,就要飞扑。
“父王,让我去!”
敢觊觎尊者的洞府,必须咬死!
妖王很满意,手指在灵狐额前抹过,“这个人修已将入魔,你不是对手。且看父王!”
话落,灵狐只觉眼前一黑,反应过来,已被亲爹团成球,塞-到怀里。
虽然不归妖界管,面对妖王,幻兽仍存几分敬意。
见火红身影飞来,当即后退两步,收回些许灵力。
火茧光芒减弱,赵莲现出身形,表情依旧痴然。灭灵剑流动血光,趁机凝聚死气,意图彻底捆缚元婴。
“去!”
妖王没有太过靠近,在虚空立定,挥袖祭出一柄羽扇。
九枚扇骨均是灵石制成,镌刻层层妖文。其上附有火红毛发,仿如妖火。
感知威胁,灭灵剑涌动死气,剑身凝出一张恐怖面容。单眼巨口,双耳俱无。鼻梁处,只有两个漆黑孔洞,利齿如兽,更显鬼泣森森。
赵莲灵识陷入幻境,身体却被灭灵剑控制,捏起法诀,挥剑斩向羽扇。
叮!
两件法器-相-撞,似金玉敲击之声。
连击数下,羽扇倒飞,回到妖王手中,妖光微暗。
灭灵剑嗡鸣不绝,剑锋处现出九道缺口。
“区区一柄魔剑,真以为本王怕了你?”
妖王冷笑,手中羽扇再生变化。
赤-红染上金光,九只金色灵狐从扇骨飞出,中途化成九支长矛,破开层层死气。
鬼面咆哮,赵莲双眼变得赤红,黑发狂舞。
妖王再次冷笑,祭出两道妖力。长矛变成锁链,牢牢-捆-缚-剑身。妖文流动,冒出丝丝黑烟。灭灵剑器灵痛苦挣扎,始终挣不断锁链。
“死心吧。”妖王轻摇羽扇,笑得颠倒众生,“你若未跌损境界,本王还要顾忌几分。现今死气都聚不拢,甚至无法操控一个元婴人修,不过虚张声势。若灭不得你,本王空活千年。”
说话间,黑烟越来越浓,灭灵剑的剑光急速黯淡。
妖王放出灵狐,道:“不是想表现一下?正是时机。”
魔剑已如困兽,一个元婴境界,再掀不起多大风浪。
领会妖王之意,灵狐抖抖颈毛,化出本体,燃起无上妖火,冲向赵莲。
与此同时,赵氏老祖已被李攸逼至绝地。
人皇剑器灵被困千年,非李攸重生,早存灭世之意,陷入疯狂。今虽清醒,狂猛的灵气却更加慑人,简直是从微风飙升到十二级台风。
刮风不算,更要加一场冰雹,最小也大过成--人-拳头。
李攸无需凝聚灵气,只要握紧剑柄,竖-砍-斜-劈,间或横扫,剑光过处,百米高的城墙轰然倒塌,断口处光滑无比,恍如刀切豆腐一般。
赵陵拼了老命,祭出数件法宝,皆无半点用处。其中不乏玉器,却都沾染死气。李攸看得可惜,终无法下口。
能看不能吃,怒气指数连连窜高,剑光由十道增至百道。
众器灵心生惧意,如血玉玦长胪剑,尚可在一旁呐喊助威,余下多匆忙返回绿洲,避开锋芒。
皇者之剑,威势非寻常可比。器灵又有发疯嫌疑,极有可能敌友不分。
万一被捅一剑,只能自认倒霉,哭都没地方哭去。
“竖子欺人太甚,本座和你拼了!”
赵氏老祖断喝一声,法力-激-荡,长袍鼓起,少年面容瞬间蜕变,弱冠、而立、不惑、知天命、耳顺……
黑发变白,双眼腥-红,满脸深壑。
“受死吧!”
面容苍老,声音沙哑,如砂石磨过。
五指弯曲成爪,指甲乌黑,如山魈鬼魅,狂叫着向李攸抓来。
没有半点心理准备,陡然面对这幅面容,难免会受到惊吓。
放出黑凤,李攸侧身避开攻击,看向围观中的鲸王,问道:“魔修都长这样?”
邪-魅-狂-狷-呢?唯我独尊呢?颜值爆表呢?
鲸王摇头,表示不知道。
在他活着的时候,荒兽统领天下,能占据一席之地的修士,甭管正派还是魔道,都是境界高深。俊美不是必须,年轻强健却是基本。
像这样的,估计魔宗都不会承认,必定被打为残次品,剔除山门。
“哦。”
李攸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无论赵氏老祖修成魔道也好,中途出家也罢,于他关系不大。
决意碾平东虢内城,作为一切的根源,赵氏老祖必须铲除。
他极少起杀心,千刃山下一次,玄楼观中一次,这是第三次。
黑凤喷出火焰,两次逼退赵氏老祖。
李攸心思微动,以灵力传音绿松。
“遵命!”
绿松回得痛快,光柱亮起,洞天福地忽然开始移动。
庞大阴影自头顶罩下,李攸收剑回鞘,御风飞起。黑凤与李攸心神相通,喷出几道火焰,将赵氏老祖困住。
灵狐正战得兴起,要给赵莲最后一击,不料又被妖王抓起,飞速后退。
“父王?!”
“别说话!”
妖王穿风而行,速度非比寻常。
灵狐动动耳朵,看向空中压下的黑影,立即闭嘴。
悬山轰响,如陨石砸落。
赵氏老祖冲不出凤火,眼睁睁看着巨山压顶,惊骇欲绝。
催动全身法力,护住气海,却仅能维持几秒。罡风如同利刃,轻易切开法力形成的屏障。
李攸飞入人皇宫,重上丹陛,现出法相。
人皇宫器灵守在一旁,静观山下动向。虽然没能亲历,但以陛下行事,自己必不会永远旁观。
“啊!”
抵抗未能持续十息,赵氏老祖发出一声惨叫,被悬山碾压,肉-身-破灭,气海粉碎,分神华为虚无,就此陨落。
悬山缓缓升起,地面只余一座深坑,血迹亦不存半星。
幻兽收回灵力,赵莲勉强恢复部分灵识。顾不得去看老祖,催动仅存法力,扑到赵横身边,抱起他的尸身,两个起落,飞入镜湖,纵身跃下地缝。
轰!
悬山再次压下,镜湖成为历史。
赵莲是逃出生天,还是葬身湖底,只能交由天道决定。
洞天福地升起,悬山飞出一块兽石,镇--在镜湖之上。
十年,百年,千年,兽石将屹立不摇,直到冤魂得以安息,再无死气作恶为止。
妖王携灵狐登上绿洲,考虑该如何开口,才能让儿子留下。
李攸不知其意,感谢对方帮忙,送出灵植一株,兽牙两枚。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道友实在客气。”
嘴上这么说,长袖一卷,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李攸看得嘴角直抽。
寒暄几句,妖王起身告辞,假装忘记了儿子,抬腿就走。
李攸不及出言,巫帝忽然现身,黑袖拢在身前,看着妖王,不言不语。目光冰冷,几乎要穿透对方神魂。
妖王嘴里发苦,表情更苦。
“道友,能否体谅?”
千年的交情,只是想让儿子抱住大腿,蹭点好处,不能通融一下?
巫帝挑眉,依旧不言。
妖王嘴里更苦。刚要认命的抓起儿子,却听巫帝道:“此间事暂了,我同你一起走。”
妖王:“……”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必须友尽!
“你要走了?”
李攸上前一步,难说心中是什么滋味。
巫帝轻轻颔首,身为巫界之主,不能长时间离开帝宫。况李攸接下来的行程,他并不适合参与。
人界第一山门的大典……
他与那位开山祖师,曾有过一面之缘。仔细回想,距今已有千年。
那时,夏朝仍存。
白云山
云霁返回山门,立即求见荀山主,将此行经过一一详述。
“依你之见,赵家与魔宗有瓜葛?”
“只是弟子推测。”云霁道,“赵横手握魔修法器,赵氏老祖突然修成分神,其中定有缘故。只来去匆忙,不及详查。”
荀山主抚过长髯,半闭眼眸,陷入了沉思。
许久,方长叹一声,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你暂不必理会。可还有他事?”
“回掌山,李道友感谢掌山厚意,备有此物,托弟子带回。”
“这是……灵鹫蛋?”
看清壳上花纹,荀山主登时一惊。
不待捧起细看,忽有两只纸燕穿过槅窗,落在面前,口吐人言:“禀掌山,东虢内城暗藏骸骨聚灵之地,现已被李尊者所灭。赵横身死,赵陵陨落,赵莲不知去向。”
什么?!





撼天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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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虢内城突然覆灭,赵氏分神老祖陨落,山城城主赵横身死,揽月宗主赵莲不知去向,一夜之间,赵家遭逢大变,失去三根支柱,宗族震动,族人多惶惶不安。
未几,齐国都城又传消息,齐皇母族手握切实证据,证明赵家同魔修有牵连,更有东虢出逃修士为证。
涉及魔修,无人敢唱反调。
齐皇下令,翌日遣人捉拿赵氏一族,下都城大牢。收回先皇亲赐印信及夫人封号,东虢城主另委他人。
石城之事,则无人提及。
曾显赫一时的世家,一夕之间风雨飘摇。供奉客卿纷纷请辞,外门弟子陆续走散,颓败之势尽显。
或许上天仍觉惩罚力度不够,很快,揽月宗传出消息,经内门长老合议,将赵莲驱除宗门,由大长老暂代宗主之位。
“赵莲虽为先代宗主亲传弟子,又得宗主印信,然以骸骨聚灵,牵涉魔修之事,罪行滔天,不能再留于宗门。我等代其师行罚,灭聚魂灯,断师徒之情。”
卧病的古真人得知实情,喷出一口浊血,立誓与赵莲情绝。后自断心魂,陨落在师尊的仙位之前。
揽月宗上下,无一人为赵莲说话。均认定,唯有同其划清界线,方能保得宗门平安。
“赵氏逆行,荀山主定有察觉。”
每百年一次的大典,白云山广邀天下同道,独独漏掉揽月宗,足以说明问题。
宗门长老做出决议,请出开门祖师牌位,广告五国,赵莲已非揽月宗之人,再同揽月宗无关。
唯一的依仗变成虚无,连串打击之下,赵氏更显凄风苦雨,穷途末路。
皇室供奉前来拿人,率三千将兵包围赵家祖地。
赵氏族人不肯受辱,启动大阵,欲拼死一搏。并向四国送信,希望转投。
“若得庇护,赵氏必竭力相报。”
信送出不少,结果却如石沉大海。送信的宗族子弟皆未能折返,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最后期限已至,赵氏仍紧闭祖宅大门,三名元婴族老登上箭楼,张开法阵,意图拖延时间,护族中子弟遁走。
“雕虫小技。”
一名皇室供奉轻蔑笑道:“陛下有旨,赵氏同魔修勾结,罪不容恕。今既负隅顽抗,更是罪加一等。”
说话间,将兵已立起重盾,拉开硬弓。
“放箭!”
都城有令,无需刻意留下活口。各国押回的送信人,足够给百姓一个交代,堵住悠悠众口。
箭矢刻有符文,射-入-宅内,顷刻引燃箭楼,烧起熊熊大火。
火光中,不时有-爆--炸-声传出,方圆十几里俱清晰可闻。
“再-射!”
又一轮箭雨落下,皇室供奉祭出法器,形如铁锤,器灵亦是一彪形大汉。
“破门!”
皇室供奉手捏法诀,器灵应诺。
重锤砸下,祖宅大门轰然倒塌。
“列阵,绞杀恶贼!”
战鼓声响,官军列成短阵,盾牌手在前,□□兵聚于两侧,悍然冲跨石墙。
若无战阵,再增千人也不是三名元婴尊者的对手。
奈何五名皇室供奉齐到,境界均是元婴中期以上,这场战斗的结局,从开始便已注定。
喊杀声中,火光冲天,整整烧了一夜。
黎明时分,赵氏祖宅已成一片焦土,男女老幼尽皆身死,不存一人。
都城收到传讯,立即提审牢中之人,得到切实口供,当日问斩。
斩杀修士,必要先破其气海。
刑场之上,惨呼声和叫骂声从未停歇。直到六颗人头落地,长杆染上血红,才告一段落。
围观众人面带嫌恶,纷纷唾弃。
“同魔修勾结,该杀!”
赵氏先祖以裨将出身,跻身五国世家之列,后代子孙执掌两城,手握夏皇秘传,坐拥荒川古境,可谓风光一时,仍抵不过天道轮回,大势所趋。
一族就此没落,血脉断绝。
背叛换来的一切,终归于湮灭。
消息传出,有人拍手称快,也有人摇头叹息。
周国太子和世家忙着□□,仗没打完,无暇关注一个世家的灭亡。燕国宗室生乱,对此事的态度,和周国如出一辙。秦、梁两国各自打着算盘,同样没有投放太多注意。
一时的疏忽,让五国都没能注意到,石城大战,东虢内城覆灭,一名黑衣修士扮演了重要角色。
有人注意到了,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掩饰真相。
至于从东虢城逃出的修士百姓,离散各地,各自求生。当日所见的一切,多随岁月消散,再不闻于世人。
竹屋中,荀山主放飞纸燕,轻轻摇头。
欲-壑难平,一步错,步步错,此乃定数,非轻易可改。
“禀掌山,璇玑峰主候在竹林外,称有要事禀报。”
“璇玑?”
“正是。”
“应是大典之事。”荀山主道,“让他进来吧。”
“是。”
童子揖礼退下,荀山主盘膝而坐,静候弟子到来。
与此同时,洞天福地已离开东虢,正向白云山行去。
绿洲中,李攸坐在松木下,久久无法入定。
“尊者可有心事?”
“算……也不算。”
李攸睁开眼,向后一靠,直愣愣的望向树冠,只觉得脑中越来越乱。
“尊者不妨告知我等,或许能帮上忙。”
绿松凝出灵体,飞落树下。
柳木早立在一旁,见绿松出声,迫不及待走了过来,刚要开口,直接被桂木抓住领子,捂紧嘴巴。
“唔……唔!”为何不许小可说话?!
“老实点,有松木就够了,你少开口,越帮越忙。”
“唔!!”
柳木瞪眼,桂木一样瞪眼。
僵持两秒,前者败下阵来,缩到本体-下画圈圈,委屈得眼泪汪汪。
一样都是灵木,奈何对方太过凶残,越反抗越凶残,这日子还怎么过!
鲸王挂在树梢,瞥一眼李攸,喷出一道气柱。
小子心乱了。
不过几日相处,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早知如此……他也没办法。
哪怕是荒古凶兽,本体不存,灵体尚待修炼,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是巫帝对手。
想到这里,蓝色光球忽闪两下,躲回树冠,继续入定。
绿松仍想开解李攸,可惜话说了一箩筐,始终没说到点子上。感念绿松好意,李攸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心乱,过些时候就好了。”
“果真?”
李攸点头。
相伴如空气自然,离别既觉想念。七百多年来,这种感觉还是首次。和对仙灵草的思念也完全不同。
敲敲额心,应该是一时想差,鬼迷心窍也说不定。
等到了白云山,和旧日仇人面对面,什么复杂心思都会丢到九霄云外。
如果不是怕绿松担忧,他绝对会效仿人皇宫器灵,横刀立马,先找个仇家杀一场,出口气再说。
关于气从何来,是不是迁怒……反正早晚都要报仇,没差。
“尊者既感心烦,不如先到我族藏宝地一游?”
幻兽从树后探头,嘴里嚼着两株灵植。
“藏宝地?”
愣了一下,李攸终于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先遇石城遭袭,又至东虢大战,紧接着就是巫帝离开,连日心烦意乱,差点忘记,收留这头幻兽是有条件的。
装有福地的碧玉葫芦之外,还有幻兽一族留下的宝藏。
不过,他已请云霁带话,将赴山门大典,临时转道,会不会耽搁时间?
“你说的藏宝地,距此处可远?”
“不远。”幻兽道,“倘若不携洞天福地,只尊者与我同去,两日可回。”
这么快?
李攸怀疑的看着幻兽,是不是压根没有多少东西?
“尊者莫疑。”见李攸神情不对,幻兽连忙解释道,“有我带路,藏宝地的禁制不会发动,自不必大费周章。且尊者有可纳灵物的法器,无需逐件挑拣,大可一并收回,日后再行炼化。”
倒也有理。
“尊者不可!”柳木出言反对,瞪着幻兽,表情很是不善,“不晓得这家伙打什么主意,小心为上!”
桂木没有再捂嘴,和柳木同仇敌忾。
“请尊者三思!”
幻兽的话绝不能轻易相信。万一动了坏心思怎么办?
被柳木桂木联合抵-制,幻兽也很委屈。
的确,他之前行为不良,与尊者多有“误会”。然今已痛改前非,冲锋在前,求赏在后,就差肝脑涂地了,需要隔三差五的翻一翻老黄历吗?
“若是担心,你们大可跟尊者一起来。”
用力踏着前蹄,幻兽的话中多出几分怒气,“但要记住,藏宝地有万年禁制,一旦发动,灵体会当场消散。”
简言之,他会护着李攸,因为已立心誓,结下血印。
两棵灵木想要跟随,可以。但安全不能保障,生死自负。
李攸皱眉,和绿松沟通一下时间,确定两天不会影响行程,站起身,拂去袖上两片落叶,道:“你二人留下,助绿松护卫绿洲,我去去就回。”
“可是,尊者……”
两棵灵木还想再说,但李攸心意已决。
“不必担忧,我自有计较。”
如果幻兽敢生坏心,先时能砸掉他两颗门牙,现在一样可以。
柳木桂木不敢再说,狠狠的瞪着幻兽,走着瞧,要是敢让尊者少一根头发,你那一口大牙就别想要了!
不得不说,器灵随主。
李攸时刻惦记着幻兽的门牙,灵木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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