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蓝艾草
许小宝老神在在,显然有当哥哥的风范:“将来你长大了,就懂了!”
直让武小贝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遥远的云南郡,已经下了十来日的雨了。
那日刘远道接了尉迟修的令,带着人前去寻江南药商,可是四处打问之下,竟然发现,似乎几日之间,江南药商就在城里失去了踪影。
他额头冒汗,直觉不好,揪着客栈掌柜的领子不肯罢休:“说,那些江南药商哪里去了?”
客栈掌柜的也知道官府贱价收药材,却又准备高价卖给江南药商之事。心里不齿尉迟修的为人,面上却惶恐的厉害:“早几日那些人就退房走了,说是……说是回乡过年去。过完了年再回来……”
回乡过年?!
刘远道大怒,手上用劲差点将客栈掌柜的给捏的闭过气去:“他们早不回乡过年晚不回乡过年,偏要等到药材收回来了才回乡过年?!”
旁边伙计见势不妙,有俩胆大的齐齐扑上去扯刘远道的手:“录事大人,给我家掌柜留口气儿!您要将我家掌柜给掐死了!”
刘远道这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劲。
他颓然松开了手,掌柜的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气来,心道:就凭你这为虎作伥的劲儿,自许同知离开之后,不但那些种药材的药农倒霉,便是我们做生意的哪个不倒霉?这才大半年功夫,各种捐税就收了好几回,被江南药商耍了,真是该!
刘远道见再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况且开客栈的只有迎来送往的,却没有必须要看着客人不让走的道理。周围楼上楼下乃至过往百姓见着他这样子俱冷冷以对,虽然并不曾口出恶言,但这眼神却让刘远道如芒刺在背,带着兵勇灰溜溜而去,向尉迟修禀报去了。
“你说什么?全回乡过年去了!”
正喝着小酒搂着美人做着发财大梦的尉迟修一把推开膝上美人,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
年前贾昌便传信于他,云南郡守一职经过朝廷之上的几番扯皮,大约开年之后,便会定下来。只要新的郡守任职,他这个负责监察之职的通判是必定要将公务移交的。到时候查帐是再所难免。
如今官库空空如也,他还指望着大发一笔横财,顺便将库银还回,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过去了,哪知道出了这个纰漏。
“就……一个也没留下?”
没道理啊!这帮人前段时日天天守在府衙门口,就等着收药材,他当时还想,既然这些药商这么急迫,要不要再提提价。哪知道才过了多少日子,就不见了这帮奸商的人影。
刘远道脸色灰败,摇摇头不敢再说什么。
尉迟修怒极跳脚,砸了手里的酒壶,那美人吓的一溜烟退了下去。他面色涨红,似所有的酒意都涌上了头,“这帮奸商!这是要坑死本官啊?!”
当夜,云南郡便下起雨来。
这些日子,从九县收来的药材都堆积在了州府衙门前面的空旷处,将整个州府衙门前面都堆满了,尉迟修派了一队衙差每日巡守,防着百姓偷药材。这些差役见下起雨来,便就近寻个廊檐去避雨,却将药材都置之不理。
事实上,这成山的药材,就算是一时半会寻个避雨之处来放,也没那么大地方。更何况人力所限,根本来不及。
这一夜尉迟修与刘远道惶惶不安,段功曹与高正在家里听到这消息却是喜不自胜,各自饮了一壶酒,睡的分外香甜。
第二日起来,那雨也没住,仍在下着。尉迟修去衙署之时,看到漫天雨地里的药材,顿时都傻了眼。
他对药材这行虽不懂,却也知道若是淋了雨,一时半会晒不干,又没有药商上门来收,恐怕这么多药材都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正在他站在衙署门前看着雨地里的药材发懵,刘远道也撑着油纸伞过来了。刘家马车将他送到街口,但药材挡着,便只能下车步行。才到了近前,已见得尉迟修铁青色的脸,他心里暗道要糟,昨晚一夜没睡,脑子里昏昏沉沉,还没想明白,便听得炸雷般的一声质问:“刘录事,这……这就是你给我妥善照料的药材?”
刘远道灵窍顿开,吓的手中油纸伞都扔了出去,整个人跪在了泥地里,“大大……大人……”
就为了这批药材,他跑前跑后腿都要跑细了,最后卖不出去了却要算到他头上来。除了暗呼倒霉,他真想不出别的词来。想想前段时间,他还在暗笑高正跟错了人,可是眼前怒气勃发的通判大人脸色铁青,看起来似乎恨不得杀了他,他又哪里跟对了人呢?
“这批药材若是出了被雨淋坏了,由你负责!”
尉迟修黑沉着脸,一撩官袍下摆,踩着雨水进去了。
刘远道口里发苦,从泥地里爬起来,吆喝衙差来将药材往州府衙门里搬。好在如今府衙后院便空的,那么多房子,只能暂时借用了。
那些衙差昨晚看了一夜的药材,只想着天亮之后又同伴来换班,哪知道天亮也不消停,各个苦着脸去搬药材。刘远道还不敢放松心神,另派了人去寻州府的药经博士来。
药经博士来了,见得这被雨水泡湿的药材,余话没说,只道等天晴了,晾晒干了,才能知道失没失药效。
刘远道自觉这是个好消息,立刻将此消息上禀尉迟修。
然后……就等来了云南郡的半个月阴雨连绵,期间连个太阳的影子都没瞧见。
尉迟修:“……”
刘远道:“……”
云南郡阴雨绵绵,有人高兴有人忧伤。
尉迟修是整夜整夜睡不着,刘远道也差不离。那些药材倒是花了三日功夫,都搬进了府衙后院空着的房子里。每日二人见面,皆是眼底黑青。如今尉迟修是连怒气都发不出来了。
刘远道却是每日战战兢兢,就连新近提拔上来的汤泽也在尉迟修面前不敢高声大气,夹起尾巴小心做人,生怕哪日通判大人不顺心,将火撒到他身上。
到了年底,落了衙,所有人等都放了假,准备回家过年。尉迟修坐在衙署公事房里,听着整个衙署安安静静,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回家盘点家中存银,发现存银并不多。自许清嘉走了之后,他接连加了几次杂税,虽然收上来不少,但是此次贱价收购药材,他都一股脑儿投了进去,想着一本万利的生意,哪知道却赔了本。
真是一腔怒火都不知道往哪发。
尉迟夫人是商家出身,心眼灵活,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老爷,整个大周国又不是只有江南药商。不如老爷派人往各处去寻,只要能寻来了别处的药商,哪怕价格不必太高,只要卖了出去能保本也不错了。”
这倒似在迷途之中给尉迟修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大过年的他立刻派人前往各处寻找药商。先后派了几拨人出去,总算是在元宵节时,从最近的蜀中寻了几名药商过来。
那几名药商也是听得前去的官差提起药材价格便宜,便跟着前来。
刘远道亲自出面招待,带着这几名药商前去衙署后院看药材。
那时候,云南郡还下着雨,又听说因着连绵不绝的雨势,已经有村寨出现山体滑坡,人畜被掩埋之事。
蜀中药商跟着刘远道穿过层层院落,最后进了后院,刘远道拿出身上钥匙,打开一间堆放着药材的房子,才开了门便闻到一股霉味与药味冲鼻,他暗呼不好,当先一人冲了进去,但见层层码叠的药材已经发起了绿霉,也有的药材已经腐烂,上面还生出了菌菇……
紧跟在他身后的蜀中药商见到这副情景,都露出苦笑来:“录事大人玩笑了,这不是让我们来看药材的吧?”
刘远道就跟疯了一样冲出来,嘴里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将相连着的一间间房子打开,只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但是很显然,这批药材本来就是湿湿的从地里收起来,并未经过晾晒处理就一直堆积在一起暴晒发热,后来又经过连日雨下,淋了个湿透,搬进房里却也是堆积起来,并未晾晒。再说最近连阴,连空气里都透着潮湿,衣服都晾晒不干,何况药雨浇透堆积在一起的药材?
他就跟疯了一样,不死心的将后院的药材看了个遍,最后惨嚎一声,“不——”颓然扑倒在了泥地里。
前衙时,尉迟修正在等着他的好消息。
自从尉迟夫人出了这个主意,尉迟修心里的希望便死灰复燃,及止听得从蜀中寻了几个药材商人过来,更是一扫连是阴霾,喜笑颜开。
他抿着小酒,唱着小曲儿,想着等今天药材出库,有一大笔银子进帐,也算是没往这偏远之地跑来上任一趟。正高兴着,便听到了这声惨叫,而且听这声音倒似刘远道的,立刻便派人前往府衙后院:“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何人不长眼,竟然敢跑到州府衙门来闹事。
那差役去了一会,便匆匆跑了回来,吞吞吐吐:“大人,录事大人……疯了……在泥地里打滚呢!”
尉迟修一听这话,心中一哂。这刘远道真是担不得大任,这是要赚大钱了,大起大落之下受不了疯了?!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没消停过,怎么就到了这坎节上疯了?
少不得这点银子的事还得落到自己身上去。
虽则汤泽是跟了他,可从手里过银子之事他还是不太放心。
尉迟修放下酒壶,起身往府衙后院而去,身后差役小步跟着,离他足有十来步远,想着一会若是通判大人看到药材全都发了霉,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录事大人一起疯了?
万一通判大人不疯,拿身边的人撒气,他就是第一个挨踹的,自然要离的远远的。
尉迟修到了后院里,便瞧见刘远道在泥地里又哭又笑的打滚,头上冠子都掉了,官袍简直不能入眼。看到他来,这货居然爬起来笑着朝他跑了过来:“大人……大人要发财了大人……”
尉迟修厌恶的侧身避开了,心里虽则欢喜,也不能表现的那么不近情理,喝道:“还不将录事大人扶下去,唤了大夫来治?!”自己上前去与站在一旁的几名商人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他一介四品官员,原本是不必亲自与这些商人打交道的,可是如今屈尊,那几名商人竟然面露尴尬:“通判大人——”
不过想到他订的药价,想来这些商人觉得药价偏高了。这也没什么关系,那都是老黄历了,如今不比之前,还是要将价格放低一点的好。
他殷勤招呼几位药商:“几位请……”
那几名蜀中药商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来:“大人,这生意……我们瞧着还是不能做了。”
尉迟修心情很好,“此事可以再行商谈嘛。”
其中一位商人朝房内指了指,“大人请看,这样如何谈得?!”
尉迟修随意转头,不远处房门大敞,入目之内是发霉的药材,层层堆叠,其中有的甚至还长了菌菇,他就跟被雷劈了一般,呆立在了当地。
忽然,他似想起什么,风一般在各装药材的房门口都探头瞧了一眼,到得最后一间堆积药材的房门口,见得内里情景依旧,顿时绝望之至,身后蜀中药商向他告辞,“这生意我们瞧着就算了!草民告辞!”
他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而他扶着门框的手几乎要抠进门框里去了,远远立着的差役连话也不敢说,忽听得“噗”的一声,尉迟修喷出一口老血,仰面跌倒在泥地里。他身后恰好铺着青石小径,后脑着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远远立着的差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只觉好疼。
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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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苏州府的元宵灯会,自来热闹。
不止是各街道巷陌,到处堆金攒玉,锦绣灿烂,金碧辉煌,奇巧花灯争奇斗艳,相互映照。往来人潮拥挤,呼儿唤女,携妻带母,欢声笑语,声闻十里。还有河上漂着的画舫之上,也是灯影水波,曲曼声歌,热闹不已。
街道之旁歌舞百戏,有表演击丸,蹴鞠,踏索上竿之异人能者,引得百姓在惊险之中欢呼声高,还有口吐铁剑,药法傀儡,吹的萧管奏的嵇琴,戏术魔法,说书鼓笛,不尽的热闹。
又有灵猴百戏,卖药、卖卦、灯谜杂戏不一而足,当真是走到哪里孩子们都要挪不动步。
不止是几个孩子看的目不暇接,便是胡娇魏氏都看住了。许清嘉道:“尝闻苏州府繁盛,没想到这般热闹。”也不知那长安城内,皇城之下,又是何等风景。
他虽被罢官,如今白身,可是胡厚福提起年后想要去长安瞧瞧,见此情景,许清嘉也不禁对长安城生出一丝向往。
当初高中,他身份不同,只是个穷酸进士,可是如今家资富饶,当初家里投了银子给胡厚福做生意,年前胡厚福单独将他家赢利拿出来,倒让许清嘉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家如今也不差。他将银子退了一半给胡厚福,可是胡厚福是当大哥的,自不肯收,只笑他:“你别瞧着这些银子多,跟我的家底子比起来也差的远。我可没傻到将所有家资都补贴了妹子,这是你们当初投的一份儿,帐目都有,不信你瞧瞧?!”说着推过了厚厚一摞帐本。
许清嘉哪里会去查那帐本?只有将银票揣了起来,回头交给了胡娇收起来。
胡厚福与许清嘉带着妻儿家小一路边行边看,最小的许珠儿与轩哥儿都被父亲抱在怀里,其余哥哥们就跟着大人一路走。到得手来人头攒动,几个小子被大人挡着看到灯,便由三个健壮长随扛在肩头,这下三个孩子可乐呵了。
“哥哥你瞧那个走马灯……”
“荷花灯荷花灯……”许珠儿对这种鲜花一般绽放的灯倒比较喜欢。
没走几步孩子们便被猴戏给吸引,站在那摊前瞧了许久,又瞧着邻摊吞剑的人惊呼不已。许珠儿还细声细气与许清嘉商量:“爹爹,待方师傅回来,让他也吞剑给珠儿看?”
许小宝与武小贝对这傻妹妹当真是无话可说。也亏得她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拿他们的师傅当杂耍艺人来比。大概在许珠儿的心里,会练武的就会吞剑。
振哥儿坐在健仆肩上,倾声哄她:“珠儿,方师傅肯定没练过,万一拿剑割伤了嗓子怎么办?”
许珠儿想想,似乎是有点危险,只能失望的“哦”一声,转头去瞧场中艺人。
许清嘉不忍闺女失望,抱着闺女扎进近旁彩棚,围着谜灯转了一圈,猜中了好几道灯谜,在灯铺老板恨不得赶他走的目光之下,满载而归。不止每个孩子都有一盏灯,就是胡娇与魏氏都各得了一盏灯。
一大家子人直玩到了夜半,人潮渐散,才兴尽而归。
云南郡尉迟府里,这个元宵节过的十分沉闷。
请来的大夫给尉迟修扎了几针,放了些血出来,又开了安神的药,尉迟夫人跟侍妾们将药灌了下去,尉迟修才缓缓醒了过来。
他双目无神,一夕之间竟然似老去了十多岁,只瞪着帐顶发呆。尉迟夫人不敢吵他,只将侍妾们都赶走,自己坐在床边脚踏上陪着他,一直到快天亮,她才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睛去瞧,心都凉了。
只不过一夜之间,尉迟修鬓边发丝已染了霜色。
“夫人……”
尉迟夫人泪珠滚滚而下:“老爷,你可得挺过去,不然……不然我可怎么活?”
尉迟修惨然一笑,闭上了眼:“假如是别的事倒也好说,可是……挪用库银,却是要杀头的啊!”云南郡自来产银,这些库银都是要上交国库的,他不过是想着上交之前暂时挪用发一笔横财,哪知道却落得如今局面。
他当初敢兴起这个念头,就是想着一定能够收回来。
“老爷,不行就将我的首饰珠宝当了,家里能当的都当了,看能补上多少?不是还有那个刘录事吗?”
尉迟夫人慌乱之间,总想着能够补救一二。
尉迟修这才睁开了眼睛,似寻回了些力气,总归还有刘远道这个替死鬼,“派人去瞧瞧刘录事如何了?”
尉迟夫人这才拭干净了泪水,打起精神来唤人去问。
尉迟府派去的人到了刘府,门房愁眉苦脸来开门,见是尉迟府的人,便开门将人迎了进去,“……我家老爷这会还疯着,闹腾了一夜,张大夫也来扎了针,又灌了安神汤下去,才睡着。”
那仆人面有忧色:“我家大人也病着,派了我来瞧刘大人,不如老爹传了刘夫人,让我进去瞧一眼刘大人?”
门房早得了嘱咐,但有尉迟府的人来,便请到内院去,便唤了个腿脚快的小厮去传话,自己亲自引了那仆人往后院而去。
小厮腿脚快,跑到了二门,跟守门的婆子传话:“通判大人府上来人了,来瞧咱家大人。”婆子即刻便往内院传话。如今府里的几位娘子都守在正房,尉迟府的人来了,自然要避一避嫌的。
尉迟府的人一路进了二门,被婆子引到了正房,见迎出来的刘夫人眼睛肿的跟桃儿一般,便跪下磕了个头,道是奉了尉迟大人之命前来探望刘大人,又将手里拎着的药材给盒子递了过去。
刘夫人如今见到药材盒子就眼晕,都是这药材惹的祸。但是尉迟府上送来的,她自然不敢扔掉,只能吩咐婆子收了下去。亲自带了人进去。
卧房里,刘远道正沉睡着,面上青紫交错,尉迟府的仆人愕然:“刘大人这脸上……”只是听说疯了,这是被谁当面打了一顿?
刘夫人垂泪,“夫君迷了心窍之后,自己撞出来的。”又轻轻揭开被子,尉迟府上仆人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被子下面,刘远道被布帛捆成了粽子一般从肩膀一路缠了下去,到小腿才止。
“这是……”
“夫君只要醒着,就会打砸摔撞,身上已经伤了好多处,这是怕伤着他自己,只能这么绑了。张大夫来扎了针,只说迷了心窍,也不知道几时能醒过来……”
尉迟府的仆人见这样子,也知道多瞧无益,只能告辞。
只等这仆人走了之后,刘远道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充血,神情萧索,但神色却有几分清明,并不似刘夫人说的那般严重。
尉迟府的仆人回去之后,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尉迟修夫妇,尉迟修更觉万念俱灰。
他倒是想推个替罪羊出去,可是如果推个傻子出去……就算他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刘远道身上,也得旁人相信才行呐!
如今真是……走投无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会要修改昨晚最后一章,将那个段功曹代送的美人改一改,改为他自己采买来的,而不是同知大人送的。想想同知大人没必要送了,这是符合同知大人的性格啦!完全是一步废棋,没必要!
大家晚安,明天见!
屠户家的小娘子 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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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二月初,云南郡新上任的郡守傅开朗接了圣旨,从长安出发,前往云南郡上任。
这个结果让贾昌很不高兴,但却是几方势力相争的结果。
当初韩南盛回家守孝,几方争执不下,最后也没委派新的郡守下来,最后只让许清嘉这个同知代理。今年秋天韩南盛守孝期满,朝中自然也有人不太想看到韩南盛官复原职,大家都有了决断之心,自然是很快就有了结果。
贾昌是帝派,但却不算直臣,他媚上功夫厉害,自己的小算盘也打的呱呱响,在朝中算是自成派系,手下不少学生亲信。但是傅开朗乃是太子一系。
当今皇后姓傅,傅开朗便是皇后娘家长兄傅温的嫡次子,原来做着扬州同知,此次想要高升,便要执掌一方州郡。扒拉来扒拉去,也就云南郡如今缺个郡首,最后几方较量,云南郡守之职花落傅家。
傅开朗前脚出了长安城,后脚贾昌便传信给尉迟修,让他小心应对,早做准备。
接到贾昌书信的尉迟修头发都要愁白了。他还真听过这位傅开朗的大名,因为是国舅家出来的,底气比较足,官声也还不错,为人很是热忱,交游广阔,颇有几分侠义之风。
到底他身后有大树可靠,就算是捅出什么篓子来,也有人兜底,审起案来也有几分不管不顾,就算是当今圣上对这位皇后娘家的侄子也颇多欣赏,此次提拔他提拔的很是利索。
贾昌倒是想让自己一系的官员出任,可是争来争去最后被许棠给搅和了。
许棠虽然没有同这位学生联络到感情,况且许清嘉也是无关紧要之人,可他被尉迟修给拉下马来,偏偏贾昌有事没事儿还要在他面前提一提,言下之意就是许棠教导门人不力,这才出了这桩丑事。这就相当打脸了。
因此贾昌想要提拔自己的门人出任云南郡守一职,每次上朝都被许棠给搅和了。许棠这次十分聪明,他也不提让自己门人上任,只要表现出十分的忧虑,对贾昌提议的人选各方评估,从那官员的人品修养学识官声再到家事……总之就没有他不质疑的。
这让贾昌十分恼火,怀疑许棠手里是不是有一本小册子,暗中记录下了他手底下门人的各种私事,关键时刻拿出来在朝堂上点评一番。再这样下去,让圣上听的多了,对这些门人的印象都不好了,无益仕途。
最后贾昌不得不放弃自己保荐的人选。
许棠生怕贾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索性三缄其口,不提任何人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由皇后一系提出人选,大家都没意见,傅开朗就捡了个郡守来做,顺便从正五品一跃升至从三品,可谓高升。
傅开朗还在路上,尉迟修就抓了瞎。
他动员云南郡各级官员发挥无私精神,向官库缴纳一定数量的银子,好补自己捅下的这个大漏洞。但是……大家都得了消息,知道新上任的府君已经在路上,都捂紧了自己的腰包,表示家中存银少,还要养家糊口,实在不能听从通判大人的调遣,您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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