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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落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知道
老吴的话听得繁熙心更乱了,这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最重要的是,他连这个孩子的爹都不清楚。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子,莫名其妙有了孩子,传出去哪里还有颜面。万一这个孩子是繁熙真的不敢假设下去。这个预感非常不好。
其他人听闻是这么回事,心里都纷纷犯嘀咕。终归是别人的家事,杵这儿听难免有些尴尬。倒是彦骁宇和他们想法不一样,对他而言,他也在抉择。
“算了为了以后好,这孩子不能留现在受点小罪,总好过以后受大罪。老吴,你一定要给我治好她”
“这”
繁熙咬着牙终下了决定,可老吴却有些犯难了。
“我不同意拿掉孩子。”彦骁宇忽然开腔,低沉的调子仿若挣扎过后般无力。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丈夫,我都不能让自己妻子冒这么大的险。这个孩子是我的。就在2个月前,我们躲在汉阳那阵子有的。不是有心瞒你,而是繁韵出事后我不敢说出来。觉得自己太窝囊。既然你现在也清楚了,我一定会责任的。对不起”
彦骁宇此言一出,周围人更加意外了。从前就觉得他和繁韵两人互有情意,但万万没想到会作出这种苟合的事。大伙都责骂彦骁宇年轻气盛,没有把持。才闹成现在麻烦的局面。繁熙一直不出声,大伙还以为他是气极了,也连忙开解他。走前还喝令彦骁宇留下守夜,等人清醒。
在等繁韵醒过来的一段时间里,彦骁宇和繁熙谁都没有先开口,沉默状态维持到繁韵醒后才解除。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繁熙憋屈已久的斥责。
“我问你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说啊”
“哥”繁韵不想事情这么快就被哥哥知道,顿时慌张得不知如何应付。最要命的是彦骁宇也在场,难堪不说,更觉得没脸见他了可彦骁宇突然解围的回答,却令她惊诧不已。
“不是说了嘛孩子是我的你就别逼她了”
“彦骁宇你别瞒我了咱们不是第一天做兄弟,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别说这事不是你干的,就算是真的,你老早就会告诉我”繁熙眼光一移,转而逼问繁韵。
“你自己说这个孩子到底谁的是不是宇田那畜生的我就一直纳闷,你怎么三番两头落他手上,还轻轻松松的从使馆跑回来连他保险柜和密码都知道,这没有付出代价他怎么会亲信你”
“说是不是他是不是啊”
繁熙见妹妹掩面抽泣,不申辩,必是默认了。气得直拍桌子。
“我现在就去找老吴,把这个孽种打掉”
“哥”
繁韵只是无意识拽住了他的衣角,却促使哥哥情绪瞬间爆发,手也被他狠狠甩掉开。
“拉我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留住这个孽种,让爹妈死后还要为你蒙羞你忘了他们怎么死的吗忘了梅怎么死的吗忘记了那些惨死的老百姓是被谁害的吗还有现在躺床上半死不活的智子,你当她是被谁害的就因为她去替梅收尸,结果宇田那畜生连自己未婚妻都不放过你现在留着这个孽种,是要我们繁家羞耻一辈子,被自己同胞唾弃吗一个未婚有子的女人,以后还有谁敢要你你都想过没有”
“我要不管有没这个孩子,我都会要她”彦骁宇又一次挺身而出。
他总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挡在她的面前。可愈是这样,繁韵愈加难以承受。有些东西无形中开始变了,无论曾经他带给自己多少安定的感觉,如今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愧疚与羞耻。
从未觉得,她会这般不配他的眷顾。
而繁熙对于彦骁宇的偏袒不但不理解,反将他推开,拽起不争气的妹妹。
“繁韵你现在给我去爹妈葬身的地方问他们肯不肯问他们被日本鬼子炸毁的残骸去哪里可以寻回去问你给去问”
父母惨死的景况因为哥哥的提醒,立刻浮现脑海,历历在目。心底同时升腾的两种情绪互相攻击,都试图控制她的思维。她乱了,脑子彻底瘫痪。
不仅听不见哥哥的责备,也看不见彦骁宇的关切,整片天都围着她旋转,将她困死。





血色落日 分节阅读_40
她拼命挣扎,失控般冲出眼前转来转去的幻景,不知逃往何处。
“繁韵”彦骁宇没来得及拦,她已哭着跑了出去。
“你还不去追”
繁熙不去,憋气的坐到床上就是不动。彦骁宇气急了,一把揪住他,抡起右拳直击向他下颌。
“你也配作兄长”见繁熙反怒向自己,彦骁宇一声冷笑,越说越激动
“繁韵究竟有什么错,要被你这么指着鼻子骂难道这是她自己期望看到的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被宇田抓去做人质在她出事的时候,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谁又去救过她一个人也没有你骂她的时候有没想过你又干过些什么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们全他们妈的不是个东西”
语毕便摔门冲出,不愿再同繁熙争执。
繁熙其实也想去追回妹妹,只是感情上一时很难接受。试问,他又如何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得住愤怒的砸向墙壁,痛恨起自己。
临夏,
草丛中,河溪边。
偶飘来青蛙呱呱的叫声;
不显聒噪,因这是唯一留有生机的物证。
如不是它,周遭狂长的荒草和时那隐时现的断壁残垣,展现的便独剩凄凉与悲痛。
这荒草里,断壁下,埋葬了多少尸骨,繁韵无从知晓。
她之所以跑来这里,是为了寻回父母的遗骸,向他们忏悔。
于是她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扎进荒草丛;纵使手臂被茅草划破,也无法遏止。
背后传来另外的脚步声,一直紧随着她,不曾舍弃。
那人抄到前面,拦下她,蓦然揽她入怀。
他的臂弯;温暖,却生疏。
他,彦骁宇。
一个总能抚慰她的人。
然而再回首;人未变,情先冷。当距离被现实拉大,她不得不放弃那最初的感动。
良久,谁也不曾打破这难得的沉默。
他抱着她,静静聆听,胸前传来的微弱咽泣。怜惜地抚摩着她的发丝,轻轻地说
“哭吧。就对着我一个人哭。想哭多久就多久,我会一直陪着你。”
“彦大哥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个没有廉耻的人。不要对我这么好。那样我会更没脸面见你。”她越哭越伤心,很想抽身离开,可不舍得。毕竟这有他的味道,那曾迷醉过她的味道。
彦骁宇一笑,捧起她的脸,用眼神告诉她,她错了。
“繁韵。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被污染,没有所谓的纯洁。好的,坏的,痛苦的,喜悦的,林林种种的感受都是必经的成长。与其说身体的不洁最为可耻,不如说心灵遭到腐蚀更为可怕。不要觉得因为一些遭遇而否定自己,比起你来,我才是充满了污秽。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去理会,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你,不会因人或事而改变。”
“过去已然过去,如同说过的一句话,呼过的一口气,转瞬便消失了。你又如何抓得回一口气,一句话所以你不要为难自己。不管你的决定如何,记住,我都会第一个借出臂膀给你依靠。”
他的真诚,总能慰藉繁韵的痛苦。
“彦大哥”她望着他,泪水迷糊视线,越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可以清楚感觉得到,心底某个角开始融解,渐渐浮露出她的秘密。
扬起脸,她想对他坦白,毫无保留。
“彦大哥,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不忍心扼杀一个生命,并非因为孩子的父亲。你愿意相信我不会怪我太无知吗虽然我也知道哥哥没有说错,这个孩子确实不该留。可是可是一想到身体里慢慢成长的小生命突然间被夺走,甚至死于自己母亲的手里,我就觉得很舍不得,很难过。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舍不得孩子,却又害怕自己承受不了将会面临的压力和世俗眼光。很怕一走出去,人家纷纷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不知廉耻。怎么办我真的很矛盾。彦大哥,我该怎么办啊这个念头我只敢跟你一个人说。因为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不会怪我。”
一说完,她又哭了。像个茫然无助的小女孩,惹人心疼。
彦骁宇怅然,其实他也很想问问上苍,究竟他该怎样做才好。奈何理智丧失了主权,交由情感替他定下这关乎一生的抉择。
或许真是命吧。
他温柔的笑,努力只让她看得见自己坚毅的一面。也让她相信,他值得托付。
“那就留下吧。以后,让我来照顾你们。好吗”
“这,这怎么可以彦大哥,你别”繁韵连忙摇头,她要不起,也不奢望。
“别把我想得那么伟大就当我们之间是各取所需,都是自私鬼。你呢,想要一个安稳的家,一个世俗的名分;而我只要你。所以说,这个孩子还是福星。否则,我也不可能向你趁火打劫,逼你跟着我了。以后呢,他就是我彦骁宇的孩子。万一我打仗牺牲了,还有个儿子或女儿替我披麻戴孝,你下半生也有个依靠。多好”
他的想法很完美,繁韵当然也愿意相信他。只是这孩子的父亲毕竟犯下太多罪恶,彦骁宇便深受其害。对待自己仇人的孩子,他又如何能置若罔闻况且,繁韵更觉得这样对他实在有失公平,也很残忍。
毅然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
“彦大哥,我不能害你。你是最最好的一个人以后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姑娘,我不想拖累你,成为绊脚石”
“傻话”彦骁宇按住她的肩头,也要让她知道,他的坚定不移。
“从头到尾,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是真的想照顾你。而且我有信心抗战结束后,会被你,会被你接受。到时候你愿意了,我们再真正的结婚。现在先订婚,让你在这个名分保护下随心所欲养育着我们的孩子。一切,等抗战结束后才决定。现在大伙都知道我和你的事,扬言我要不对你和孩子负责,第一个就毙了我。你总不会想我英年早逝,无辜惨死吧”
“可是”
彦骁宇用指封住她的唇,不允许她再说些不配之类的自卑话。只要能保护她,自己牺牲点又何妨。何况他也是有私心的,并非无偿爱护孩子,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再说如果不是看在宇田肯放繁韵回来,他压根不会接受这个孩子。只要繁韵快乐,他将自己的胸襟变大一些,又如何。
“不用说谢谢那些话。人都是自私的,你和我皆如是。所以呢,我们之间是再平等不过了。看”彦骁宇抹去她的泪,遂将手指向前方,一个渐渐走近的人影。
繁熙来了。
见他一脸愧色,头压得很低;想必是终于想通,来跟妹妹道歉的。
繁韵噙着泪,偏过头去看哥哥,忍不住的心酸。
彦骁宇轻轻将繁韵转向繁熙跟前,自己则退到一边,留他们兄妹俩说话。
毕竟,兄妹总归是兄妹,世间最最亲的人。没什么不可以原谅,也没什么不能化解。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他们。
他退步离开,叹然仰望苍穹,无意想起自己的亲人。方恍悟,他仍是孑然一身。
一定会有家的
他微笑,坚信不移。
过了几天,一些同志死命撮合彦骁宇和繁韵早办订亲酒,彦骁宇自然爽快答应,便请些熟往的同志简单办了。
席间,繁熙说了许多感激他的话,拼命向他敬酒,结果繁熙自己倒先倒下了。大家伙纷纷取笑他是三杯倒,韭菜花。
一场订亲酒,总算是热热闹闹,人人尽兴。
三日后,彦骁宇特地带繁韵去影楼照相留念。过几天他就要去四川,只是没有告知她什么时候走。直到有天早上繁韵醒来,发现枕边放了一张他们的合影。而照片背后的留言,便是他的辞行词。
繁韵,我走了。
我一定会在战场上为你拼出一个最好的家园
等我。
就三句,一眨便可念完。可她却反复读了十来遍,边读边流泪。
虽然哥哥告诉她,彦骁宇清早来她房中放下照片便走了,现在追恐怕火车已经开了。但繁韵不信,仍固执的赶到车站,跟着刚刚启动的火车一起走,一起跑。直到她被火车甩得很远,再也追不上,才泄气般瘫坐在地上。
她望着他们的合影,望着那个笑容灿烂的人,仿佛就近在咫尺。
繁韵相信,他一定会凯旋归来,遵守他的诺言。
所以她愿意等,哪怕这一等,将近七年过去。
可她仍然坚信,他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
25
1945年春。
临近黄昏,夕阳拉长它橘色的背影,在每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镀上一层薄金。离马路不远,有个大胡同巷子。老人们爱端着饭碗,坐在自家门口同隔壁左右的邻居闲话家常。
马路对面,几个孩童正疯疯打打的跑过来。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被稍大点的孩子围着,他高高举起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惹得其他孩子羡慕不已。
“好小云,别小气多给我一颗嘛”大孩子嘟着嘴,埋怨那个叫小云的孩子。
“不要谁让你们吃得那么快”小云脸蛋上写满了不愿意,坚决不妥协。
大孩子急了,纷纷哄着他,说着好听的话。
“好小云那个怪人给你六粒糖,我们都才一粒呢。一口就没有了。好小云,分点嘛”
“可是我念得比你们好啊。”小云撅起嘴,还是不太乐意。但马上他就改变了主意,小心翼翼的松开掌,将糖果一粒粒分给其他三个孩子。
“喏,一人一粒我自己都还没吃过呢”
“嗯嗯小云最好了”孩子们得了糖果,快活的放入口中。小云也剥开糖纸,递进嘴里。
四个小伙伴一起嚼着新奇的糖果,连笑容都是甜丝丝的。
“小云小云快回来吃饭”胡同口有人唤,他连忙转过身。
“啊妈妈喊我了晚上再一起玩啊”
小云挥手别过伙伴,摇晃着小身子跑向站在胡同口的妈妈。
繁韵见儿子玩得满身是泥,故意板起脸训他。
“又去滚泥堆了今晚舅舅给你买的茶叶蛋可没了。




血色落日 分节阅读_41
“妈妈。那我自己洗衣服这个鸡蛋是不是可以给我吃了今天有人夸我很聪明呢。”彦靖云拽着妈妈的衣角撒骄,一笑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小滑头先回去。舅舅等着呢。”繁韵笑盈盈的拍掉他身上的泥土,拖着儿子的小手一同回屋。
今天家里就他们三人吃饭。笙下午去武昌送情报还没有回来。
笙,是智子的新名字。无姓,是她刻意的。因为她病愈后留下了后遗症失忆。无论繁熙他们如何告知她以往的事情,她始终记不起来,唯一能记得的,便是她被车撞入江中的片段。
后来,了解到当前动荡的局势,亲眼目睹了那些受尽日军欺凌的百姓艰难度日的景象,对于日军的暴行更是深痛恶绝。在经历过几次疯狂的围剿行动后,她遂加入组织,成为地下工作者的一员。虽然有人对她的加入抱有怀疑,但最终还是接纳了她。
而重生后的笙,不仅性格大变,就连往日娇好的面容也不复存在。左脸那几道细长的伤疤,便是当年车祸留下的标记。纵使过了这么些年,仍无法渐渐消失。
她原先的国籍与遭遇,成了她的禁忌。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渐渐地,大伙也忘记了,以为她就是大家庭的一份子。
怕她回来肚饿,繁韵特地留了些饭菜。
“妈妈,我要吃鸡蛋”小云拍着桌子,一直惦记着繁韵提及的茶叶蛋。
繁熙拉住小云的手,不让他去打扰妹妹。拿出茶叶蛋,帮忙去壳。小云则在旁边直勾勾看着,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鸡蛋了。
“看你那馋样马上就好了。”
“舅舅为什么就一个”小云偏着头,十分不理解。
“是给小云买的嘛,当然只有一个。”繁熙自然不能解释为贫穷,说了孩子也不会懂。
他将鸡蛋剥好放在小云手上,自己继续挟野菜叶吃。
小云握着鸡蛋,看看舅舅,又看看鸡蛋,从荷包里将剩下的两颗糖摆到桌上。
咧嘴一笑,很是得意。
“舅舅这个糖给你和妈妈吃很好吃的”
繁熙一见糖外面的包装就觉得不对劲。
“小云,这糖哪里来的说实话。”
“我和蚊子他们在街上玩,碰到一个很怪的大叔。他教我们说话,说得好就有糖吃。我说得最好,所以有六颗。蚊子他们都才一颗。”
“教你说的是什么”
“天皇陛下万歳てのう へいか まざい ”
霎时,繁熙脸色大变,盯着小云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愤怒。而孩子却喜欢炫耀,以为会得到大人的表扬,怎知却是一顿暴喝。
“谁准你说这话的不准吃饭”繁熙将糖狠砸在地上,拎起无辜的小云打掉他手里的鸡蛋,还不许他拣。
小云毕竟年纪小,哪里能理解这话的含义。被舅舅无端教训一顿,鸡蛋也没了,顿时吓得大哭起来。繁韵听到儿子的哭声,赶忙从厨房出来,不明白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会闹上了。
“哥,怎么了小云做错什么了小云过来。”她将小云抱进怀里,不解的问繁熙。
“怎么了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为了糖连日本话都学会了”也难怪繁熙会发火,这句经常从汉奸和日本鬼子口里迸出来的话,如今被自己侄子说出来,除了觉得羞耻,更是火大。
“小云,到底怎么了”瞧见地下的糖果,繁韵转头去问儿子。
小云一边哭,一边说“今天有个不认识的叔叔教我和蚊子他们说句子,我说得最好所以糖最多。可是舅舅不喜欢吃糖,还不给我吃鸡蛋。妈妈小云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糖我才吃了一颗舅舅都给我丢了”说完哭得更凶了。
繁韵见儿子小脸都哭红了,心里愈发难受。尽管这事必然与日本人有关,可小云毕竟小,对于没有尝过的东西肯定新奇。哥哥这般急躁的训斥他,多少有些过头。
“哥小云是不懂事才做错事,难道你也跟着不懂事他年纪还小,不能”
“他就是被你宠坏的等到他学会满嘴的日本话你就高兴了这全都怪你”繁熙将火又发在妹妹身上,当初他就不同意留下这个孩子。既然生下也就罢了,偏偏他总能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他父亲的影子,今日又听到这孩子冒日文,积压已久的愤恨也随之爆发。
索性饭也不吃,扭头就跑出门。
繁熙一走,小云倒是不哭了。他抹着泪珠子,不停追问妈妈。
“妈妈,为什么舅舅要生小云的气舅舅是不是讨厌小云啊”
“不是。”繁韵心疼的擦掉他脸上挂着的泪水,“舅舅不是讨厌小云,只是他有些事情想不开。不过小云,以后不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更不可以拿。如果有人再教你说句子,你都不可以学知道吗”
“为什么不可以学那个大叔是坏人吗”小云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非得弄个清楚明白。
可是繁韵又能如何向他解释,只能避重就轻,说些孩子易懂的。
“因为啊,那些人是专门欺负我们国家的坏人,所以大家都不喜欢他们。舅舅不是讨厌小云,只是不喜欢听小云学那些坏人的话。”
小云歪着脑袋,眨巴着眼,似乎开始明白了。
“妈妈,这个大叔是不是跟抢走蚊子妈妈的坏蛋一样啊”
“嗯。他们是一起的。以后再看见他们,就得躲起来知道吗”繁韵其实并不想对孩子多说这些事情,总觉得他还小。
谁知小云听到真相后,居然跺起脚来,硬生生将糖果给踩烂了。
他气嘟嘟的小嘴,代表他现在不高兴了。
“哼我再也不吃他们的东西了他们是日本人日本人都是坏蛋蚊子爸爸和舅舅都这么说以后,我和蚊子都不理他们了”
“小云”
“小云”繁韵正欲说什么,蓦然听到还有人喊小云。一回头,原来是哥哥回来了。她以为哥哥又要责备小云,连忙将他拖到自己身后。不料,繁熙却是将一把白色的糖块放在小云掌中。
没有了先前的怒气,而是很认真的告诫小云“以后小云想吃什么,跟舅舅说。再困难舅舅都要给你买到但是以后都不许拿别人的东西,更不准学那些话。知道吗”
小云点点头,很有志气的告诉舅舅“嗯小云以后再也不要日本人的东西长大后,我要学爸爸那样去打仗,把欺负我们的日本鬼子都赶走”
“哈哈这才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嘛”繁熙开怀的将小云抱起来,高兴的摸着他的脑瓜子,全然忽略了妹妹的反应。
哪怕事隔多年,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提起,总是她难以承受的伤。望着他们欢快的笑脸,繁韵心情却没由来的难过,竟不知为何。
晚上,小云缠着繁熙一起睡。她独自一人坐在床边,到了深夜还未有倦意。
天不热,她却总觉得闷热难耐,起来坐下反复好几次,就是静不下心来。
听到屋外传来隐隐的雷声,繁韵忙从床上下来,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进来。一些不大穿的衣服叠进衣箱里,却无意翻出了压在箱底的黄色信封。倒出来,是条遗忘很久的玛瑙手链。
以为会丢掉,居然被她忘了。
沉淀数年的画面,一掠而过;耳边似乎还回旋着那人一厢情愿的誓言。对着光,玛瑙的色泽一如最初般眩彩夺目。
当时间变了,人变了,周遭的一切都变了;而唯独这条手链依旧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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