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血色落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知道
幸哉
悲哉
繁韵已不需要答案。
她走出院子,手里拿着那条手链,思忖良久。
一抬手,毅然将玛瑙手链抛了出去
回到武汉不过两天,成堆的事情便等着宇田雅治处理。如今战局越来越不利,国内已是怨声载道,甚至有不少人诅咒天皇与战争。这全都怪东条英机那些目光短浅的狂热战争份子。
原本他还觉得中国誓在必得,取得胜利后再与德国军队汇合,欧洲与亚洲便是囊中之物。可惜偏有人主张轰炸珍珠港,竟把按兵不动的美国佬拖了进来。这下不仅迫使其他国家纷纷对日宣战,就连反日态度开始并不明确的蒋介石也挺直了腰板。
托那些家伙的福,耗在中国的主力部队同国共两党的持久战一打便是六年多,而且一天比一天难打果真只需动下嘴巴皮子,就让日本的精英全陷入了这个大泥潭里
宇田雅治越想越气,连茶杯都不小心拍到地上。
“少爷。今晚还需要人服侍吗”山本进来就看见地上的碎瓷片,说话也格外小心。
“不必。”
“那您有事请务必吩咐。我先告退了。”山本躬腰出去,心知少爷心烦战事,不免也替他担忧起来。
宇田雅治重新拿起地图,首次感到无措。心烦的点燃香烟,起身到阳台上换换气。
都说香烟是男人的至宝,几口入肺,倒还真觉得舒畅不少。
头一甩,强打起精神。
他换好和服,决定去练剑房活动下筋骨。很久没有练过,当去发泄,排解下心情。
只是六年后再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经意地,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忘记六年的人。
这六年里,他不停应付各种战事,奋力与敌人厮杀;脑子里的记忆全部删除,留着一片空白上战场。
那个时候,他忘记了一切。眼里所能看到的,心里所能关注的,只有近在咫尺的战斗。
渐渐地,他爱上了这种豁出去,不留一丝余地的冲动。同时,也将她的影子逐步抹去。
当一觉醒来,发现不再想起她;刹那间的解脱感,竟是那般痛快直到如今,仍是记忆犹新。
然而当他一入练剑房,那道消失的身影又跃上心头,慢慢放大。
她还活着吗生活得好吗孩子还在吗会如他一般记起自己吗
这些盘踞不去的疑惑重新解封,疯狂的纠缠着他,撕碎了六年的沉寂。
他不想再回头,更加不想走老路
厌烦的皱紧眉,毫无节奏的挥舞着武士刀,在室内反复练习,不知疲惫。
倏地跪坐下来,终是累得没了气力。
汗珠沿着发梢滴落在衣间,





血色落日 分节阅读_42
地板上。仔细聆听,仿佛还能听见它迸开的声音。
而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遂将喘息撕成碎片,散漫屋内全是萦绕不散的悲叹。
恍惚间,一柄竹剑横放在眼前,似乎有意向他宣战。
他诧异的抬眸,竟看到了那张素净而熟悉的面容。
“准备好了吗开始吧”冷淡的话语,倔犟的表情,她至始至终都未曾改变。
可一眨眼,她隐匿了踪影,不知去向。
他惊异,片刻方才恍悟;原来她并不曾出现。或许在武汉这几年的屠杀中,她早已死在日本宪兵刀下了吧。
宇田雅治猛地昂起头,露出一脸自嘲的笑意。
骤然站起身,便是一记劈砍,木桩被削掉半边。不和谐的撞击音,与四周气氛格格不入。就连悄落在地板上的泪水,似乎也被它滚动的躯壳所碾细,竟再无迹可寻。26
“这么早出门”笙见繁韵拎个铝皮小食盆正准备出门,便叫住了她。
“我要去大东门一趟。跟那里的同志接头,把密信带给他。”
“等下。这个是你的吧”笙将手链举到繁韵眼前。瞧见她一怔,料定是她遗落的。
“我在院子里拣到的,可别再大意了。”
兜兜转转,这条被繁韵存心丢弃的手链,重又回来。她心一横,又准备扔掉。却被笙制止。
“为什么要丢啊这么漂亮的手链。”
“我不想要”
“你要真不想要就不该丢在院子里,应该去大街上丢得远远的,找都找不到。何苦来呢”同为女人,笙又怎么察觉不出她的心思。改口催促道“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惋惜的摇摇头,转身回屋。
繁韵握着玛瑙链,手心疑是被它灼伤,竟开始生疼。
莫非真是天意使然
或许缘分这种东西,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参悟的玄妙。就像她永远想不到自己会在下一分,下一个地点,遇见怎样的人
好在她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心烦而降低警惕性。
宋新是和她接头的人,在大东门附近摆了个小面摊。因为彼此没有见过,所以此行繁韵格外小心。来到他的摊子,并没有急于对暗号,而是佯装过早的客人叫了二两热干面。
面盛好后,她合上食盆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据她了解,宋新做热干面的生意已经许多年,不可能会忘记生面泡过热水后,要马上用点油快速掸开,否则面不但干涩且容易打结。可今天她一眼就瞧出这面打结得厉害。并且她还注意到对方眼神闪烁,总在左右张望,心里更确定此人大有问题。
于是付了面钱,繁韵赶紧前往磨山通知那些还不知变故的同志。告诉他们情况后,在赶回家的路上,眼际飘过几道白影,伸手一接,小巧的花瓣垂降掌中。
繁韵细看,觉得这不似桃花,偏又叫不出名字。这时才发觉,磨山满处粉红,几乎被这片花色所湮没。
不知不觉,繁韵越来越靠近这片落英缤纷的天地。
“站住闲杂人等是不可以进入的。”
繁韵吃一惊,不知道护林人从何处冒出来。瞧着眼前这张黑黝黝的脸,她只好败兴而归。不料对方忽然又唤住她。
“不过你要是能看懂林子的园名,倒是可以进去游览一番。两个字。”
“还有猜谜啊挺好看的花,真是可惜。”
天下的怪事莫不都被她撞见,居然会有这么古怪的规矩。繁韵有点泄气,视线
随着护林人的手指,移转到红墙上的铁牌上。上面刻着四个烫金楷字凡音雅匀。
“繁韵”一不留神的惊呼,答中了护林人的问题。
“没错,藏的就是这两个字。进去看看吧,过段曰子可再见不到这好景了。”护林人无限感慨的说。
“这个园子是谁建的里面的花是”
“樱花。前些年从曰本运来栽种的。花期很短,也就3,4月间。满树花瓣飘下来的景观非常好看建园的是宇田少将,这个题目就是他出的。如果有女子想赏樱花,却没能答出问题,一概不予入内。就算是他们本国的小姐,也不可以的。不想去看吗机会难得哩。”护林人耐心解答,一遍遍催促着还在发楞的繁韵。
是好奇心作祟还是本意如此迟疑过后,她还是走进了林子。
只见满目红粉飞掠,遍地花瓣铺路,真想象不出樱花飘零的景象,可以如此壮美那并不高大的樱树,单个也决不起眼的樱花,成片成片从树上飞落下来,竟是美得令人心悸不已
一晃,不禁深陷其中;忽略了世间万物,淡忘了千悲百愁。只是光看着花儿,就觉得心满意足。
繁韵忙用衣袖兜住零落的花瓣,即使没有风,这场花雨仍可以下得凄美,落得大气。
她迎着纷飞的花儿,纵情沉迷在粉色细雨中。如此美景,她的笑容里偏暗藏着苦意。如果甜蜜只因景,那么酸涩是为谁
看看樱花明知脱离本体只会加速死亡,为何还要义无反顾的投奔大地,只为了那短暂的绚烂,宁可粉身碎骨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勇敢,多少人能学会
繁韵,你可以吗
她摇摇头,默然掏出玛瑙手链,轻系在樱树枝上。
或许,这才是它最终的宿命,最适合的归属。
无论她多不乐意,还是保存了六年,够了。
手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再次被遗弃,遭风摇动的身体,愈发不肯安静。直到一只修长的手,蓦然握住了它
从磨山回来,少爷一直紧绷着脸,连去武昌拜会同僚都不用他跟随,只吩咐在外街等候。
正午的太阳倒不算大,可站久了心情不免容易烦躁。郁闷的用方帕子不停擦汗,街上喧嚣的噪音惹得他更烦了。
真应该早点将这些支那人全铲除山本愤愤地抱怨,眼里透着歹毒。
突然脑门被一个硬物砸中,疼得他叫出来。赶紧摸摸伤处,幸亏没有破口。可却已经肿了。
“混蛋”他大骂,宪兵们慌忙左右搜索,找寻肇事者。
不消半刻,山本就找到了那个胆敢袭击他的混蛋一个箭步冲到目标前面,猛力将他拎起来。
真是该死居然会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孩子手里的弹弓,想必就是袭击他的凶器
“混帐找死吗”
“放开我坏蛋”孩子死命挣扎,张嘴就咬。
然而就在山本看清孩子面孔后,顿时大吃一惊就连手被孩子咬了一口都未有察觉。
“呀怎么会怎么会”他难以置信的自语,孩子跑掉了也不在意。这般巧合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又怎么会被他撞到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山本愣在原地,浑然不知宇田雅治已经出来。而他发呆的蠢样,也使得宇田雅治不满的冲他喝道
“山本干什么呢”
“啊少爷您出来了”山本急忙跑过来,殷勤的打开车门。
“什么东西让你那般吃惊,都忘了身份”
“是是”山本欲言又止,十分为难。可他越这样宇田雅治就越不耐烦,眉宇间的怨气更凝重了。
“别吞吞吐吐”
“是是我刚才在街角抓到个闹事的小孩,没想到他的样貌居然和少爷小时候非常相似,一时愣住了。请少爷原谅我并不是有意将您和支那孩子相提并论”
这话勾起了宇田雅治的兴趣,他一挑眉,怨气顿消。
“真的和我很像吗多大年纪”
“看样子应该有五,六岁左右。长得实在太像了,连我都”山本猛然抬头,
“少爷少爷”
他空喊着,却只能看见少爷猝然离去的背影。一回神,忙唤上宪兵,尾随而至。生怕宇田雅治会有个闪失。
宇田雅治跑遍附近几条街,奈何就是寻不到那个孩子的踪影。
如果天意安排让他找回属于过去的手链,那么是否也可以假设这个酷似自己的孩子便是他的血脉
尽管他从未奢望过,可如今他宁可相信,繁韵保住了他们的孩子。不仅是因为身为人母的慈悲。
从最后离别的前夜,他似乎已触及到她的心。或许那晚,她并未曾睡着吧。
宇田雅治昂首望向阴云密布的空际,可惜上苍并没有显露一丝一毫的暗示。紧握的手心,红色玛瑙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的温热。
此时此刻,他该去哪里找寻为何一定要让他获知她依旧活着的消息。又为何偏让他看见,被她遗弃的盟约。
莫非这不是缘分的驱使,而是他的报应
“小云,别乱跑过来”
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一秒他可以肯定,一定是天意
倏然回首,不远处的街边走出一名女子,蹲着身子给男孩擦脸。因为是背着他,所以看不见她的脸。而那个露着顽皮笑容的孩子,倒果真如山本所言,活脱脱就是第二个自己。
看着孩子的脸,令宇田雅治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顷刻间变得苍老,无形中充斥着父亲的味道。
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他的孩子
可她呢
“繁韵。”他轻轻呼喊,慢慢走近。在她回头的第一秒,将过去与现在看得真真切切。
他确定
“繁韵”是她那个能让他记挂七年的女子
而繁韵从来没想到会有与他重逢的一天,更不敢想象他会奇迹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可事实却是,他真的近在咫尺。
莫名地,心底似乎除了深深的震撼,还有激动。
“妈妈”小云拽着她的衣角,漂亮的大眼睛仇视的紧盯着陌生大叔叔的脸。
“小云乖,妈妈有点事。你先去找蚊子他们玩。快去。听话。”
她轻轻推了推小云,催他赶快离开。但小云哪里看得懂大人的心思,一时赖在繁韵旁边不肯走。乍见妈妈不高兴了,只好讪讪跑走,找小伙伴玩去。
儿子




血色落日 分节阅读_43
一支开,繁韵总算落下心头大石。现在她唯一要面对的,就只剩下他了。
“还好吧”
宇田雅治没有问起那个孩子,而是抬起手,捋顺她额前的刘海。岁月对她真是格外眷顾,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风霜的痕迹。尽管以前飘逸的长发换成了现在的短发,没了往昔的文气,却自多了几分干练与俏丽。
如果她能笑一笑,或许脸色就不会永远看上去那么苍白。
“连微笑也要吝啬吗七年了,还不够你接受我”
他在渴望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很快,他的手便率先遭到拒绝。总以为是她不肯,其实,是她不能。
“这真的很重要”繁韵撇开他的手,眼光飘向一侧,远到自己都无法企及。
“对我而言,是。”宇田雅治缩回手,异常认真的望着她,“七年前是情势所逼,我无法在战场以外的地方保护你。可现在不同,我回来了。不但可以保护你,还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连孩子都肯为我生下来,难道还不肯回到我身边我已经错过了七年,现在已经不想再失去”
“可能吗”不经意对上他的眼眸,繁韵就好像被火烧到一样,既热又疼。
她死命掐着掌心,悔恨为何又要心痛,非得把自己逼进死胡同才甘心。明知这不过是他的妖言惑众,奈何偏就抗拒不了似乎只要望着他,听见他的话,内里隐藏的角落便开始蠢蠢欲动,企图颠覆她曾坚守的一切。
“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我所能给的繁韵,跟我回曰本。就算整个家族没一个人赞成,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那么我们之间的仇恨是否就可以置之不理当作没有发生过”她也不想背负着仇恨过一生。可是国仇家恨这四个血字,她穷尽一辈子也跨越不了啊让她如何能够忘记
但她这句理所当然的反驳却激怒了宇田雅治,他再也无法耐住性子。这种挫败感的源头,便是她的偏执
“难道我的付出你看不见吗为什么一定要把不相干的东西牵扯到我们之间对中国,我何罪之有弱肉强食,这本就是生存的法则所以我没有对不起你毕竟曰本是我的国家可纵使我们是敌国的仇人,但对你却一再包容,甚至遭到你的出卖都愿意原谅你我无意恨你,为何你偏要放不下我们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仇恨于情于理,我都不愧对你繁韵”
他抓牢她的双臂,恨不得捏碎她过分坚硬的骨头
“我对你感情就那么令你难堪,要让你一辈子都无法真正面对我宁可一个人带着孩子,都不愿意投奔于我这7年我就不信,你不和我一样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觉得苦吗”
“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只有我们两个除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抵不住酸楚,泪水终夺眶而出。为什么这个男人就是有办法一次次惹得她心痛,惹得她泪流。
但是繁韵啊,你别再迷惘了哪怕有一丝不忍伤害他,可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七年了,你耗费了七年的时间为何就是无法抹去他的影子为何到了如今才肯承认,自己早已被他的心所打动,沉沦不醒
清醒吧该清醒了
“国仇家恨,不能不恨”
“你说什么”他顿觉茫然。
繁韵倔犟的扬起脸,故意冷笑,讽刺他的自作多情。
“宇田雅治,你真的很可笑,也很幼稚国仇家恨只是说说而已的吗倘若今天被侵略的地方是曰本,我也可以高姿态的对你说着同样的话。”他放开她,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你为什么不睁大眼睛看看你手上,你的周围,漫溢的全部都是死人的血腥,令人却步;而我身后,我的祖国,却处处皆是尸骨未寒,死不瞑目的怨灵甚至我的双亲也在其中即使相爱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抵消得了这一切究竟是你无知,还是我太高估了你原来你一个所谓神国的军官也不外如是”
繁韵一步步逼近他,眼见他牙关紧闭,气得浑身都在颤动,她敛目深吸了口气。
“不要把你说得多么伟大难道你真的可以放弃国籍,撇开自以为高贵无比的身份,抛弃你所拥有的一切,跟一个会辱没你一世英明的俘虏厮守终生吗你能吗少将大人”
宇田雅治哑然。
“你不能”她冷笑,心如刀绞。“同样,我也不能既然我们注定是敌人,那么永生永世都是你改变不了,我也不能。所以我只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吧就算以后会死在你们军队的刺刀下,那也是我的选择。”
这就是她的选择。到头来,他居然会被心爱的女子遗弃,且一生都将受她诅咒。那么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独角戏吗
他凄然冷笑,掏出那条带着盟约的手链,举在她面前。如果连这个她都要否认,他也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憎恨我,为何直到今天才肯放弃既然无视我的情意,又为何肯生下我的孩子不要说,这手链不是你挂在樱树上,那孩子不是我的骨肉。认识你这么久,你的表情骗不了人”
他依然直望她的眼,但方才的那抹温和已然散尽,他要他的答案。
繁韵果决的回答他“是。你说的没错。但从今天开始,我要尽心尽力做一名好母亲,好妻子。这个孩子从出生那天就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在他心目中,他的父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抗日英雄而我,也心甘情愿做战士的妻子,就算不幸守寡也不改初衷。如果你恨我,现在要取走我的性命,我也决不怪你。毕竟”
“是彦骁宇吗你心心念念的丈夫就是他”宇田雅治怒吼着。
他可以接受她所有过错,可以原谅她一再的顶撞,唯独身体与心的背叛,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宽恕的禁忌她是他的女人,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都认为是然而现在,这条禁忌被打破了,她成了别人的女人就连他的骨肉也冠名易姓认敌人为父
要他如何能忍
“为什么不说话不敢说了吗”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还要纵容她难道一定要逼他用只想拥抱她的双手去拔枪杀了她吗对他,难道她就真的毫不眷念没想到一向绝情对人的他,有天也会为情所伤。
要不是这时山本领着宪兵队赶来,或许他真的会隐忍不住,对她动粗。哪怕她的泪水看上去那么悲伤,他都也不会再包容。
绝情,他也会。甚至,比任何人都学得彻底。
“无论我对你好,对你坏,你都可以无动于衷,不以为然。”他冷傲的扬起下巴,自我解嘲。“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试问一个没有心肝的女人,凭什么值得人爱好我放过你你走吧。”
宇田雅治负气一扬手,围堵住街口的宪兵立刻散开一条路,让她通过。而其他十来名被困在包围圈的百姓,则是战战兢兢的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谢谢。”繁韵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两个字。胸口的沉闷并没有因为得到他的特赦令而舒缓,反而撕心裂肺般折磨着她。利刃都有双面,何况那些伤人的话。在蛰疼他的时候,同样也将她扎得千疮百孔。她也有不舍,也有不忍,可也有她的无可奈何有那么一秒,她真的期望能死在他的手上,那样就不会再有愧疚与不安,更不会为他而难过。
最终,他还是放过了她。带着无限的怨恨,放她走。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又哪来的这般大度。假若她遇见的不是他,或许历史早已改写;假若他不是真情真意,她的下场必定与雅文一般。又何来轻易放过
噙着满眼的泪水,繁韵难舍的背过身,脚步迟缓。
宇田雅治目送她离开,竟连一次回头都未有。如果她肯回过头,哪怕就一次,他都可以原谅她,什么都不再计较。然而事与愿违。本打算只用来拥抱她的手,最终只能举起枪,对准那远去的背影决然一枪
“44。”他默念。子弹霎时飞射。
弹头与大地摩擦,飞溅起的碎石无情划破了女子的右脚踝。鲜血霎时染红裤脚,渗透进鞋帮的紫蓝。
并非凑巧,而是那一枪,本就是射在她脚旁。
繁韵怔了怔,低头望向伤处,殷红的血宛若最妖艳的玫瑰,招摇而危险。可她没有因此而放弃前进,或许心头的震惊早已敌不过心寒的彻骨。
她捏紧拳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哪怕泪水越流越多,脚步越走越凉。她都必须走完。
好吧。我还清了你一年。
还要继续吗她凄楚的笑,等着那剩下的年月。
倏地,魔音再次响起。
“43。”
第二枪同样射在她脚边,只是换成了左脚。这下子连周围的百姓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替她悬高了一颗心。可繁韵依旧笑着,痛虽痛,但心债却减少了一年。值得了
她继续走,无畏的走,只是速度越来越缓慢。
因为,她还在等。
那剩下的五年时光。
当然,他不会令她失望。
迫不及待的扣动扳机,借此强行剥走一年又一年的回忆。只要全部射完,就再也不用想起生命中曾出现过,她。
1...19202122232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