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科创板
姚老三的回答却让余小旗以为自己没睡醒,正在做白日梦:“在估衣铺买的一件绸缎对襟。”
余小旗愣了愣,小心的问道:“没想到三哥家里还是个大户。”
残疾的辽东军士回到地方,丧失了耕田的能力,在这个身体完好老百姓都活不下去的年月,残疾的辽东军士只有死路一条。
姚老三能够活下来,还穿戴了一件绸缎对襟,想来只有一个原因了,家里是拥有百亩良田的大户。
姚老三摇了摇头,极为自豪的说道:“老哥我现在是工业派招募的乡勇,不光是我,里面还有很多残疾的辽东边军。”
“咱们这些一般活不了多久的辽东废物,吃的饱穿的暖了不说。”
姚老三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绸缎对襟,咧嘴笑了起来:“每天还有一口酒喝哩。”
说完,姚老三重新跨上辽东大马,用北平机械局的工人们特制皮带,轻松的把身子固定在了马鞍上。
扬长而去。
余小旗盯着姚三哥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有了一种期盼。
竟是期盼自己也残疾了。
余小旗晃了晃脑袋,准备回去好好给其他小旗总旗们说道说道这件事。
没过多长时间,姚老三穿戴丝绸这件事在山海关底层边军里传开了。
姚老三不知道因为他的到来,给山海关的辽东边军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只是把火漆书信交给了满桂就离开了这座生活了很多年的天下第一雄关。
总兵府衙。
满桂坐在公廨内正在和几名亲信游击参将商量一件事,商量怎么用军功荫庇幼子,给他谋来一个锦衣百户千户的官位。
满桂在辽东打了大半辈子的战事,知道建奴的凶悍,更知道边疆的凶险,长子、二子、三子全部战死了沙场。
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幼子,满桂让幼子去京城担任锦衣百户千户,倒不是贪生怕死。
只是家中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经历过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满桂只想让幼子好好的活下去。
建奴这些年正在全力整编蒙八旗和汉八旗,有了土豆以后,八旗子弟的数量也在大增。
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东林党朝臣不知道,戎马一生的满桂却是很清楚建奴的实力,一天比一天让他心惊肉跳。
经过这七年时间的休养生息,保守估计八旗兵最少有十万了,还彻底掌握了十万以上的蒙八旗,另外还有一支上万人的色目人骑兵。
再加上一支汉八旗,建奴能够动用的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万了,这三十万还是剔除各地驻军以后的野战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满桂有一种预感。
最迟明年,大明与建奴就会有一场大战。
满桂都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可以活下来,只是一名小小千总的幼子,在这场大战里的死亡可能性基本上和一名小卒子没什么区别。
满桂这才动了让幼子去京城的想法,只是一个父亲想让儿子活下去。
满桂也与几名游击参将商量的差不多了,给宫里的大太监高起潜送些银子,再加上这些年立下的军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商量好了办法,亲信参将走出了总兵府衙亲自去办这件事,毕竟关系着侄儿的生死,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亲信参将刚好在总兵府衙的大门口碰见了姚老三,也是惊奇了一番。
当年他眼馋姚老三这个塘骑的骁勇,想讨要过来当个亲军家丁,可惜塘骑的游击将军就是不放人,着实把他气的不轻。
亲信参将拿过来书信直接撕开火漆先看了一眼,他们这些边疆粗人没那么多文官的忌讳,私拆上官信件是个大忌,对于他们这些粗人来说拆了就拆了。
亲信参将看到书信的内容,要不是知道朱舜这些年善待辽东残疾军士,更善待军士遗孀和家眷,现在已经把书信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上两脚。
无奈,只能把书信送给了满桂。
一名亲信游击等到满桂看完,拿走书信看了几眼,性急的他,急躁的说道:“大哥的军功只够荫庇一个人,平时把这份军功让给曹鼎蛟就给他了。”
“但是咱们马上就要和建奴大战了,这份军功可是关系着侄儿能不能活下来。”
能够坐在总兵府衙内的辽东将领,全是多年来生死与共的袍泽兄弟,太清楚满桂是什么脾气了,想必心里已经做了让出军功的决定。
素来沉稳的亲信参将也是焦急的说道:“大哥你是知道的。”
“以建奴现在的实力,整个山海关能够活下来几个人都不好说,侄儿还留在这里基本上没有多少活路。”
亲信游击参将们瞧见满桂一直不说话,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那可是大哥唯一的独苗香火了。
迟迟没有说话的一名参将,突然跪在了地上:“大哥难道要用侄儿的性命,为工业伯朱舜的侄儿换来一场富贵吗!”
满桂缓缓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话。
“朱舜是我满桂的恩公。”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任火箭营营长
工业伯朱舜是满桂的恩公,总兵衙门内的游击参将们却是满丹臣的叔父,这些骄兵悍将哪里会在乎那些躺在祖辈荫庇上享福的勋贵,只会尽一个叔父的责任。
游击参将们了解满桂的脾气,恩怨分明,有恩必报,舍了这条老命也要完成恩公朱舜的嘱托。
拦是拦不住了,朱舜因为土豆面粉和顺天大幅布在底层边军里的名望又不低,鼓动军士的法子也不能用了。
游击参将们却还有其他的办法,只要拦住前往京城送奏章的信使,拖上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有这一个月的时间,只要银子给的够多,大太监高起潜应该能够帮满丹臣谋来一个锦衣千户。
当天下午,满桂挑选了一名比较沉稳的千总家丁,拿着他亲笔写的举荐奏章前往了京城。
骑马来到大门口,一名游击将军厉声喝道:“把这个奸细给本将拿下。”
千总家丁楞在了辽东大马上,身上还有老爷嘱托的要紧事,急声道:“兄弟们,我是”
还没说完话,就被游击将军拿着雁翎刀抽在了罩甲上,摔下了战马,脑袋磕破了一个口子,瞬间流出了一股鲜血。
这名千总因为是满桂的亲丁,守在城门口的辽东边军倒也认识,还在一起喝过几次酒,迟迟不敢上前押住这位千总。
游击将军再次厉喝了一声:“还不把他给绑了,放走了辽东奸细老子把你们的头给剁下来。”
辽东边军听到游击将军要剁他们的脑袋,赶紧拿出了绳索把这名千总捆成了粽子,按照游击将军的吩咐送进了他在山海关的宅子,而不是山海关大牢。
游击将军亲自把这位千总关在了柴房,安排十几名亲丁死死的看着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去给其他人报喜顺便好好的喝几杯。
倒霉的千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人关了起来,关了三天,在四天的早晨一位中等身材的游击将军冲进了山海关,一直冲进了总兵衙门。
这名精悍游击将军虽然只是一位游击,派头却比山海关的副总兵祖大寿还要大,大模大样的闯进了总兵居住的公廨。
奇怪的是,从衙门口一直到后面的公廨,这一路上有很多关宁铁骑在巡逻,以关宁铁骑的桀骜程度祖大寿来了也得在总兵衙门口老实等着禀报。
却没有一名关宁铁骑拦住这个刺头,反倒是不停的行礼,脸上的表情极为敬重。
这名游击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驻守在大凌河堡的曹文诏,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找茬,因为他并不知道那名千总信使被扣押了。
不光是他,满桂同样是蒙在鼓里,不知道那名负责递送奏章的千总都没走出山海关的大门。
曹文诏走进公廨,满桂正在后院空地上操练火铳的铳法,端着从曹文诏那里抢来的一支斗米式步枪,对着一个箭靶开火。
满桂听见身后的动静,警惕的摸着腰刀转身看了过去,瞧见来的那人居然是曹文诏,更加警惕了。
紧紧握着斗米式步枪,盯着大步走过来的曹文诏说道:“老曹,这支火铳已经送给本将了,你小子别想拿走。”
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是一支火铳了就是一粒铅弹也不会给满桂,一粒铅弹对于穷的叮当响的曹文诏来说都是宝贵的。
现在嘛,自从二弟创办了曹氏织布厂,他老曹也是个有钱的大户了。
曹文诏鄙夷的扫了一眼满桂:“老满你好歹是位总兵,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支火铳,回头本将让我家妹婿送你几车。”
满桂倒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只是这种新式火器威力大的吓人,整个辽东边军还只有朱舜的大舅哥曹文诏有一批。
其他的辽东将领们到现在连个燧发滑膛枪都没混上,毕竟按照积分制度,最少要砍下一千颗建奴的脑袋才能换来一批燧发滑膛枪。
辽东边军谁不羡慕曹文诏,羡慕他有一支成建制的火铳手,全是使用的斗米式步枪。
更羡慕曹文诏找了一个好妹婿,除了这种斗米式步枪,妹婿还给他送来一批火箭。
这种名为火箭的新式火器,前些年可是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几乎推平了建奴的一座重镇。
满桂听到这话也不管是真是假,反正他已经听见了那就是真的了,曹文诏想要反悔门都没有:“老曹这可是你说的,你他娘的要是敢反悔老子就扣了你的粮饷。”
曹文诏当然不会反悔,因为再过一段时间给满桂那种已经淘汰的燧发滑膛枪,他都不会要了:“行行行,不反悔,这件事咱先不说,问你个事情。”
满桂正沉浸在运来几车燧发滑膛枪的喜悦了,随口说道:“你说。”
这个时候刚好其他游击参将们一起过来了,他们听说曹文诏闯进了总兵衙门,还以为曹文诏过来兴师问罪了,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全都赶了过来。
曹文诏奇怪的瞧了一眼怎么一起过来的游击参将们,大笑道:“老满你可是走大运了。”
“我家妹婿招募了一支乡勇你应该是知道的,最近要把鼎蛟送去当个指挥使,这个火箭营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我家妹婿就想着让你的幼子满丹臣担任火箭营的营长,让本将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这句话说完,曹文诏看向了游击参将们,本以为能在他们脸上看到惊喜,谁曾想他们脸上的表情更加让人感到奇怪了。
没有半点惊喜和激动,反而是有一丝尴尬。
曹文诏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难道满丹臣也战死了,满桂绝后了?
如果满丹臣还活着的话,满桂这些袍泽兄弟们心里的惊喜激动,绝对不比满桂少才对。
毕竟,工业伯朱舜不仅是要把操练火箭营的家传兵法传授给满丹臣,更为重要的是从这以后就是工业伯的自家人。
也就能大批量的采买大明军火公司的斗米式步枪了,甚至是可以采买一批火箭。
游击参将们的反应很奇怪,满桂的反应却让曹文诏很是志得意满:“答应,怎会不答应,今天本将便让那小子去京城。”
听到今天便去京城,一名游击将军说了句还有军没处理,急忙离开了总兵衙门,赶回自家的宅子。
游击将军一路冲到宅子的柴门口,一脚踹中了上锁的柴门,柴门只是晃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游击将军顾不上尴尬,大喝道:“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一名亲丁小旗立即打开了柴门,按住了腰间的雁翎刀,准备在老爷的号令下一刀宰了这名千总。
谁曾想,游击将军像是对待亲爹一样送走了还是稀里糊涂的千总,送他赶紧离开山海关,前往京城。
第三百六十九章 郑员外:你们不懂
举荐奏章送到紫禁城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曹鼎蛟成为了密云后卫的指挥使,带上一个连的炮兵前去上任了。
东林党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做阻拦,工业派再怎么折腾,只要秋收一过这些折腾全成了无用功,还白白浪费了香火情,巴不得工业派瞎折腾。
曹鼎蛟上任了没多久便到了小暑时节,郑员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官职许若,只不过有一条条件。
以后前往满清的马帮,全部打着郑家的旗号,这是要让郑家背下通敌卖国的骂名,其他东林党官员捞了银子,还要继续当他们的忠君爱国好臣子。
郑员外一人做不了主,坐上一辆马车回到了位于乡野的老家。
郑员外现在是京官,还是从五品高官,知县和乡绅大户们一起在本县官道上迎接这位从京城来的京官。
郑员外的父亲郑老爷子这辈子只考了个秀才功名,在县内当了一辈子的私塾先生,连个胥吏都不是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等待遇。
长子的到来给他这个当父亲的挣足了面子,此时穿着那件这辈子就穿过三次的绸缎右衽衣,坐在官道的中间,在知县、乡绅大户们的簇拥下等着返乡的长子。
郑老爷子坐在官帽椅上抚须笑着,身边的乡绅大户们一句句的说着奉承话,褐斑老脸上的红光越发高涨了。
“来了,来了。”
在一声大喊中众人看到官道上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位置,郑员外走下马车换作步行来到了父亲身前。
经过一番寒暄。
一场接风洗尘的筵席。
郑员外直到第三天推辞了所有的邀请,说是要事相商,在郑氏祠堂内召集了老一辈的郑家人。
关上祠堂大门,坐在祠堂院子里。
郑员外心情很好的说出了那件事,那件真正光宗耀祖的永平府谋划:“爹,只要咱们答应下来,郑家就会出现一位身穿绯服的高官。”
郑员外说完这句话,颇为自满的拿起了茶杯,期待的等着老一辈郑家人的夸赞。
绯服高官。
本县已经很多年都没出过青袍官员了,何况是绯服高官,只要郑员外担任了永平府的知府,郑家就能一跃成为本县数一数二的乡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