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工业革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科创板
“是啊,是啊,黄员外,这次一定要把朱舜那张脸狠狠的踩在地上。”
“那还用说,黄员外以后就是咱们晋商的魁首了,我秦某往后唯黄员外马首是瞻。”
黄永发一路上听着一句句舒坦的奉承话,笑呵呵的不停拱手:“诸位放心,有我黄永发在,今天定要那朱舜颜面扫地。”
黄永发带着乌泱泱一大批晋商和官僚乡绅,来到宋家棉布铺子附近,这里聚集了更多的晋商和官僚乡绅。
八大晋商里的其余七位,家里再忙也抽空赶了过来,过去不给黄永发面子就不给了,今天要是不来被他给记恨上了,等到女真人入关了,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因为黄家三少爷赴宴那件事,其余七家晋商老爷的面子,被黄永发狠狠踩在了地上,还故意踏了两脚,当做了黄永发提高名望的垫脚石。
过去八大晋商都是平等的,现在只要提起八大晋商,谁不说黄永发是魁首。
七位晋商老爷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但是咽不下也得咽下去,谁让黄永发马上就能得到水力钻床和水力纺纱机了。
七位晋商老爷能来就不错了,想要让他们主动过寒暄,除非有人用他们全家人的性命做威胁。
黄永发来到了宋家棉布铺子附近,先是走到了一间茶楼门口,对着二楼喊道:“多谢几位侍郎过来捧场,黄某改日一定去府上亲自道谢。”
晋商和官僚乡绅们赶紧抬头看了过去,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声,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惊动了朝廷里的中枢重臣,黄永发的面子真是大了去了。
黄永发给几位中枢重臣寒暄了一句话,还是不慌不忙,依次走到七位晋商老爷面前,像是在拍一个后生晚辈拍了拍这七位晋商老爷的肩膀。
这七位晋商老爷的年纪大部分都和黄永发差不多大,有两位甚至比他还大,其中隐隐成为魁首的翟堂,已经到了古稀年纪,当他爹都足够了。
翟堂被这名一个后生晚辈拍了一下肩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权贵面前。
带着一股子窝囊气过来的翟老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气昏了过去。
黄永发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从翟老爷子倒在地上的身体上,跨了过去。
嚣张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黄永”翟老爷子的孙子抡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他老爹用力抱住了:“我儿,不要冲动,黄老贼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咱们。”
“好找个借口灭了翟家,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八大晋商的魁首了。”
在场所有的晋商和官僚乡绅都觉的黄永发这么做,有些过了,但同时也很期待翟老爷子的孙子冲过去打他一顿。
这样他们就有借口教训翟家,结下一个香火情,方便他们购买黄家板上钉钉的水力纺纱机。
今天,七大晋商彻底成了黄永发的垫脚石,几位中枢重臣也用自己的地位,心甘情愿的送给黄永发一场风光无两。
一切尽在黄永发的掌握之中,过了今天就没有八大晋商一说了,只有一大晋商和七姓晋商。
“噼里啪啦”
黄永发按照账房先生们的计算,做完这一切,正了正衣冠,大步走向了宋家铺子,走向了黄家的辉煌之路。
与此同时,黄永发的长子点燃了编炮,在一阵喜庆的编炮声响中,黄永发来到了宋家铺子门口。
黄永发的脑子里准备了无数腹稿,都是用来狠狠的打朱舜的脸,只有打的越狠,往后他在京城才能吃的越开。
有一篇涉及了朱舜的老娘,有一篇涉及到了朱舜家的祖坟,还有一篇涉及到了朱舜未来的儿子。
直到走到宋家铺子附近,黄永发还是不知道如何选择,每一篇都太喜欢了。
就在黄永发准备把三篇腹稿糅杂在一起。
官僚乡绅等着看朱舜被狠狠踩在家底。
晋商准备猖狂大笑。
所有人突然愣住了。
热闹,喜庆,嘈杂,瞬间消失了。
唯有寂静。
还有鞭炮‘噼里啪啦’的喜庆响声。
一直以来只要听到编炮声,心里都会莫名的生出一股喜庆。
如今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过年般的喜庆,也充满了讥讽。
宋家铺子门口。
一排排八尺宽布整齐的垒在门前长街上,漫延而去,不见尽头。
已然超过了一万。
朱舜站在门口。
宋家人站在门口。
西法党人站在门口。
后面,还站着崇祯和王承恩。
此时此刻,心里爆炸般生出一股痛快,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快。
宋家人这段时间遭受的腥风血雨般的批判,西法党人多年来的郁郁不得志,还有崇祯和王承恩面对满朝乌烟瘴气的憋屈。
一扫而空。
许是太过于痛快了,崇祯甚至用力甩了一下拳头,大快人心的低声说了一句:“当浮一大白。”
时间就这么静止在这里。
黄永发,官僚乡绅,晋商,胸口郁结烦闷的喘不过气来,更是说不出话。
朱舜,宋家人,西法党人,崇祯和王承恩,畅快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痛快,不愿意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嘴欠的孙元化,玩味笑着说了一句:“黄员外,要不要验验货。”
第一百二十四章 墙倒了
听到这句验验货,黄永发似乎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疯了一样不停推翻垒好的八尺宽布。
嘴里还神神叨叨的念叨个不停:“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每当黄永发推倒一堆八尺宽布,脸色就难看一分,因为距离那个不愿意面对的真相就近了一分。
这段时间,黄永发获得了太多的风光,也得踩了太多权贵的脸,却一点都不在意。
这一切的基础,都建立在能够赢了这场对赌,赢来水力纺纱机。
没有水力纺纱机,一切胜券在握的谋划,都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永发想到自己即将面对京城所有官僚乡绅,还有近乎所有晋商的反扑,站在风口浪尖上的黄家,瞬间变成了山峦海浪面前的一叶扁舟。
也不知道推到了多少堆八尺宽布,脸色发青,喷了一口鲜血,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朱舜看着昏迷倒地的八大晋商黄永发,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第一个。
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些所有给女真鞑子运送粮食兵器的晋商,所有卖国求荣的汉奸,朱舜一个都不会放过。
人潮看向黄永发的目光,很快从谄媚变成了的要吃人,好你个黄永发把我们坑的好惨,就等着疯狂的报复吧!
朱舜没去看那一张张气到扭曲的脸,拿出了那份对赌契约,交给了王承恩:“王公公,两百万子民的粮食全部筹齐了,王公公赶紧去派人领粮食吧。”
王承恩接过这份对赌契约,双手有些颤抖,虽然只是一页薄薄的纸张,却很沉重。
上面承载着五十万大明子民的生命,承载着宋氏一门的百年清誉,承载着朱舜呕心沥血的谋划。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放到怀里,抬脚还没离开这里,突然愣住了。
崇祯说了一句话。
“承恩,小心些,别折坏了,回头裱起来挂在朕的书房。”
西法党人听到这句话,痛快大笑僵在了脸上,愣愣的看了一眼坐在铺子里的皇上。
很快又变成了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一下朱舜的肩膀,又狠狠的拍了一下宋应星的肩膀,一群人赶紧回去搞发明了。
大街上所有的官僚乡绅和晋商们,心里的郁结难受不比黄永发轻多少,他们这些天谄媚的像个龟公,从来没这么低三下四过。
为的就是能从黄永发这里买走一批水力纺纱机,眼看这个梦寐以求的夙愿就要实现了,水力纺纱机已经摸到手里了。
现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个夙愿破灭了,就像一个乞丐即将要娶一位大明公主,公主长的美若天仙不说,还对乞丐温柔贤惠。
乞丐在老家出尽了风头,就连一方土皇帝知县都过来问候了,就在成亲的当天,突然有人告诉乞丐公主嫁的不是他。
这其中的落差,当场气昏了不少穷困潦倒的官僚乡绅。
“打死黄永发!”
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人潮乌泱泱的冲了过去,冲向了黄永发。
朱舜要让这个黄永发亲眼看着黄家,从一个顶尖的豪商,一落千丈的变成穷鬼,怎么会让他轻易死了:“王公公,黄家没把粮食交给咱们以前,这个卖国求荣的奸佞还不能死。”
王承恩点了点头,立即让一队东厂番子赶了过去,及时的护住了黄永发。
愤怒的人潮瞧见了那一顶顶尖帽和白靴子,就像是看见了黑白无常,下意识退了回去,
没能亲手殴打黄永发,官僚乡绅和晋商们却不会轻易放过他。
“黄永发!你给我等着,我翟家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整垮你黄家的生意。”
“黄永发你个乡巴佬,竟敢让本官家里的管事滚蛋,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黄永发,听说你家祖坟有龙气。”
也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有龙气,这句话虽然简单,却让在场所有人毛骨悚然。
有龙气不就是在说黄家会出皇帝,不管真假,墙倒众人推的黄家可就不是破落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灭族。
反正太过嚣张的黄永发已经拿不出水力纺纱机了,现在就是任人捏的泥人,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可就算灭了黄永发满门,官僚乡绅和晋商这段时间丢的颜面,也拿不回来了,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
官僚乡绅和晋商越想越是窝囊,心里憋屈的忍不住想要掉眼泪,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只能又把这股子憋屈憋了回去。
更加难受的喘不上气了。
实在不知道怎么出气的官僚乡绅和晋商们,只能郁结难受的回家去了,一夜之间,气病了很多人。
坐在二楼喝茶的那几位中枢重臣,在瞧见王承恩的一瞬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在家里好好呆着多好,非得过来参与这趟浑水。
过来就算了,还大庭广众的当着那多人的面,招摇的给该死的黄永发打招呼。
全被王承恩看见了,现在可是争夺工部尚书的关键时期,肯定会落下一个勾结晋商的罪名。
一切都完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黄家的落魄
第二天,棋盘街上突然冒出来很多官僚乡绅,这些官僚乡绅再也没有以前的体面风光,全部被人赶出了租住的宅子。
身边还扔着一些破烂包袱,全是一些不值钱的衣物。
这些拖家带口的官僚乡绅因为那几场赌局,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部都卖了,但是依靠俸禄还勉强活的下去。
前两天为了庆祝朱舜将被踩在脚下,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利,狠下心来又去借了一百多两银子。
借贷子钱的商贾们看在朱舜被踩的面子上,也就又借了一笔钱,现在朱舜又把官僚乡绅和晋商坑了一把。
这些苦闷的商贾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恼怒的把这些官僚乡绅给扔了出去,没钱还装什么大爷。
黄家。
黄永发躺在病榻上,突然被硬木板给硌醒了,心想不对啊,自己家的绸缎棉布哪里会这么硌人。
等他醒过来一看,彻底呆住了,哪里还是挂着名家字画,摆放官窑瓷器的府邸。
这里分明就是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墙角到处都是蜘蛛网,四周别说官窑瓷器了,就是一张桌子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硬木床。
黄永发努力半躺在硬木床上,这时长子走了进来,长子可是最爱穿锦衣华服了,现在却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还一身的补丁。
长子看见黄永发醒了,眼泪立即掉了下来:“爹”
“咱家的府邸被东厂高价卖给了其他的晋商,昨天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就被赶了出来。”
“好不容易在蜡烛寺附近找了一处宅子,全家人身上穿的丝绸,又被那帮子树倒猢狲散的恶仆给抢走了。”
说着说着,长子突然哭的更厉害了:“家里的女眷,也被那帮下贱的恶仆扒光衣服玷污了。”
“都玷污过了,东厂番子拖拖踏踏的才过来,马后炮的把那几名恶仆给抓走了。”
黄永发听到黄家在京城的祖宅没了,面如死灰,听到因为自己家里的女眷都被玷污,悔恨的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几日后,长子又带回来一个消息,黄永发吐了一口鲜血,再次昏迷了过去。
根据东厂的清算,卖掉黄家在京城所有的产业,还差一大半的粮食。
派人去了一趟黄永发老家,把他们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产卖了一半,才勉强凑够了粮食。
又过了几天,黄永发刚刚醒过来,还没缓过劲来。
长子又走进来了,痛哭流涕的说道:“爹,咱家的祖坟给人刨了,知县听说咱家祖坟有龙气,担心连累了他,连夜派人把咱家的祖坟给刨了。”
“听人说,爷爷还有曾祖他们的尸骨,被人扔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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