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长雍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雅寐
齐明毅再次向文帝请旨赐婚,还跪在御书房门口不起来。最终文帝是松口了。
滕辉月去查原因,得知滕文珊肚里已经有了齐明毅的骨肉。人丁单薄的江阳郡王府不容许血脉外流,捏着鼻子认了。
滕辉月顿时无语。
108
最终滕文珊还是如愿以偿,在极短的时间内嫁给了江阳郡王世子齐明毅。
滕辉月以皇后的身份赐下贺礼,对滕家嫡支大房彻底硬起心肠,派人严密监视。
他和文帝都在防备着凌氏的后手。滕家嫡支大房明知皇室对江阳郡王这一支的忌惮,仍要硬凑上去,就休怪他无情他是宁杀错一百,不放过一个
滕氏是大族,安国公府势大,但论起正统还是嫡支一系。嫡支一系与江阳郡王府结亲,把嫡长孙女嫁过去做继室,等于在表明滕氏一族不会全力支持滕辉月这个皇后。
若滕辉月识相,就该对滕氏一族有所表示,以挽回他在族里的地位。
若是明帝健在,安国公府没有沾上谋反的污点,失去了老安国公滕海,族里必然不敢如此行事。但文帝对安国公府的处置,让他们觉得滕辉月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受宠,安国公府也开始走下坡路,故而一直没有因为安国公府的权势而获得太多利益的他们动了心思。
一笔写不出两个滕字,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以为滕辉月即使恼怒,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他们认为若没有家族的支持,滕辉月的皇后之位还不一定坐得稳。
男人喜新厌旧,坐在至尊位置的男人尤甚,如今文帝是宠着滕辉月,但一年后呢三年后呢总有腻的一日。
滕辉月最终会发现,他离不开家族的帮扶。
滕辉月搞清楚了以滕家嫡支为首的族人在想什么,登时气笑了。
倒不能说这些人没脑子,若他真的是凭恃家族被推上皇后之位的,恐怕他们的如意算盘的确能打响。而且即使文帝知道了,生气滕家这些人居然敢威逼滕辉月,但碍于皇后姓滕,他也不方便有动作。惩治了滕家嫡支,也等于给皇后没脸。不定还让旁人以为文帝是在清洗皇后背后的势力。
可惜他们大大错估了滕辉月这个人。
当了十多年横行霸道的雍主殿下,滕辉月的性子可没有因为成为皇后而收敛。滕家人在朝为官的人不多,没有亲眼看到滕辉月华服染血,带着禁卫军杀入金銮殿的模样。滕辉月不介意让他们看看他的手段
滕文珊和齐明毅的大婚没多久,身在建康的滕家嫡支大房滕英一系,所有为官者因为各种罪名遭到弹劾,随后是证据确凿的审判。包括滕英在内的出仕者,最好的结局是削成白板,最坏的则是投入天牢,等待处斩。滕英一系,一下子从意气风发掉到深渊,十年经营全部毁于一旦。
远在丹阳的滕氏一族遭到清洗,动手的是安国公滕祁山。从小在建康长大的滕祁山对丹阳滕家的感情可没有父亲滕海那么深厚。滕祁山满腔丧父的悲痛还没有消散,滕氏就敢给他最宝贝的大儿子没脸滕祁山大怒,动起手来根本不留情面。
与此同时,嫡支二房滕宏一系,被迅速扶植起来,取代大房在滕家的地位。
丹阳滕氏同样遭到相似的对待。支持应和滕英一系的人被排挤,另一批更看好安国公一系的人上位。
这一场滕家内斗,既没有伤及滕家的根本,又让滕家成为滕辉月坚实的后盾,再不敢生出二心。
滕家嫡支大房这些年通过联婚笼络了不少人,但这些人还来不及替他们说话求情,已经被一大堆人证物证堵住了嘴。而身份最高的姻亲,延宁郡王府和江阳郡王府,都不约而同沉默以对。
延宁郡王妃滕文奇怀孕近四月,经历过之前的动乱后受了影响,需要静养,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延宁郡王齐明勇与阖府上下,都一致瞒下滕家嫡支的变故,不让他为之耗神。
新上任的江阳郡王世子妃滕文珊直接去到延宁郡王府,愤愤然在府里大喊“叫滕文奇出来见我”
虽然知道滕文珊是滕文奇的嫡姐,但滕文珊的盛气凌人在延宁郡王府的下人眼中可没有半分讨喜。大家都担心和善宽厚的滕文奇会被欺负。
延宁郡王府的管家
重生之嫡长雍主 分节阅读_88
原本准备找个理由把滕文珊搪塞过去。打心底里,他还不把这个江阳郡王世子妃看在眼里。同为郡王,延宁郡王齐明勇可比江阳郡王齐涧受重用得多,地位也更高。而且一个是郡王妃,一个才是郡王世子妃,谁更尊贵一目了然。偏偏滕文珊还仗着嫡姐的身份,在郡王府大呼小叫,令人生厌
管家根本不想让滕文珊打扰滕文奇。
没想到滕文奇扶着腰刚好出来散步,正正与滕文珊对上眼了。
“姐姐”因为他嫁给齐明勇一事,滕文奇和滕文珊之间算是撕破脸了。自滕文奇出嫁后,他碰到滕文珊的次数极少。就算见着了,滕文珊也会率先轻蔑地哼一声,扭头就走。滕文奇不聪明,但也不笨,他已经是延宁郡王妃,不再是滕家嫡支长房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庶子,在外,他要替勇武憨直的夫君挺起身板,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故而面对滕文珊的冷待,滕文奇亦不卑不亢,没有像以前那样上赶着去伏低做小。滕文珊认为他攀上高枝看不起她,更怒。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在自家王府见到滕文珊,滕文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滕文珊劈头道“我们一家危在旦夕,滕文奇你只顾躲在府里明哲保身,羞不羞愧”
滕文奇吃了一惊“危在旦夕”
“皇后以权谋私,陷害忠良,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毙”滕文珊道,“你跟我入宫,我们一起向皇上陈情,奏明真相”说罢,伸手去拉滕文奇。
“主子不可”延宁郡王府的人连忙挡在滕文奇面前。滕文奇怀着身孕,哪禁得起滕文珊如此不知轻重的动作
“我们阿爹还在大牢受苦,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帮着滕辉那个贱、外人”滕文珊恨恨道。
滕文奇咬牙“我会向皇后问个清楚。姐姐,请你慎言。”他对滕辉月有些了解。滕辉月再飞扬跋扈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他阿爹滕丰誉是朝廷官员,绝不是滕辉月想处置就能肆意处置的人。这其中必定另有因由。他不信滕文珊的一面之词。
“滕文奇你不肖不孝,枉为人子”滕文珊见他不上钩,气愤骂道。
她知道滕文奇和滕辉月关系好,才想让滕文奇进宫打头阵。滕文珊很清楚大房倒台对自己的影响。但即便她有了江阳郡王一脉的骨血,府里亦不肯为滕家嫡支出头。
这么多年来,江阳郡王府一直行事低调。这次滕家嫡支大房的遭遇,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滕皇后在整治滕家立威,并且得到文帝的默许。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新妇,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与文帝和滕皇后对上。滕文珊的夫君齐明毅一点也不赞同她为了娘家上蹿下跳。这次出门,滕文珊还是背着齐明毅来的,目的是驱使滕文奇为大房求情。
可是滕文奇居然不肯滕文珊震怒不已。
滕文奇脸色微变。时人重孝,滕文珊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对滕文奇的名声可是大大不利。
生母早逝,父辈忽视,他对大房的感情本就不深,出嫁前所受的屈辱还历历在目。面对滕文珊的咄咄逼人,饶是泥人也有三分性,滕文奇捏了捏拳头,道“江阳郡王世子妃如此孝顺,何不先进宫为娘家求情”
“我们是姐弟,自该同去”滕文珊并不在意他用身份称呼她。她只要滕文奇站到滕辉月面前,让滕辉月面对他一直交好的滕文奇的求情。
滕文奇自从和齐明勇订下婚事,先后经过赵敬、邓妃等人的调教,早非吴下阿蒙。滕文珊心里的念头,他也看出来了,眼里划过一道冷意“我已嫁为,朝中之事,我等内眷不应越俎代庖。此事我会请示郡王爷。我身子不便,招呼不了世子妃。世子妃请回吧”
“滕文奇,你敢”滕文珊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滕文奇。
滕文奇道“管家,送客。”说罢,扶着侍女的手转身离去。
“滕文奇”滕文珊怒道,走上前想打他。
管家立刻带着人挡住她,恭敬而强硬道“江阳郡王世子妃,请。”
滕文珊气得浑身发抖。滕家这一代,她自认是最出色的那个,从小好胜心极强。可是先有滕辉月凭着一对好爹娘成为王妃,又成为皇后,令她难以超越,后又有滕文奇这个她从来没有放在眼内的庶出弟弟不知撞上什么运气,嫁给皇子成为郡王妃。一个二个,都把滕文珊比了下去。
滕文珊并不甘心费尽心思手段,终于嫁入江阳郡王府。明明她嫁入了郡王府,但滕文奇依然敢甩脸色给她看不把她放在眼内
滕文珊脸上布满寒霜。
她把心一横,令人调转马头,递牌子入宫求见滕皇后。
不意外接到滕皇后不见她的回复,滕文珊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在宫门前,替大房满门向滕皇后求情。
这一跪,足足跪了一个时辰。
滕文珊快要晕倒前,很满意地听到旁人窃窃私语地感叹江阳郡王世子妃是至孝之人,还有一二人隐晦地表示滕皇后太过不近人情
此时宫门终于大开。
滕文珊放心地晕过去,久跪麻木的身体,没有注意到腹部隐隐的刺痛。
然而宫门大开并不是为了滕文珊,而是因为一个让所有人都立刻忘了滕家内斗这件小事的消息。
平城关守将叛国,突厥部不费一兵一卒,率大军南下,直奔建康
109
太安十九年六月十九,突厥部率十五万大军南下,元徵朝派出大将军安煜带领十五万大军迎战,余下五万大军留在建康护城。
太安十九年六月二十九,元徵朝大军与突厥部大军短兵相接,发生激烈交战,元徵军留下二万具尸体,歼敌一万,终于抵挡住突厥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势。两军在濠州对峙,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太安十九年七月十五,突厥部偏师六万绕行至芜郡。芜郡离建康仅八百里路程,三日后即可抵达建康。
元徵朝举朝哗然
文帝宣布封城,整军以待,各路勤王兵马开拨。
太极宫内,文帝和滕辉月刚吵了一架,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滕辉月绷着脸,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文帝再重复一次“阿樾,我绝不答应”他平时对滕辉月千依百顺,但这一次绝对不会妥协。
突厥部偏师即将抵达建康。突厥军的悍勇天下闻名,元徵军队要取得胜利,往往要付出比对方更大的代价。建康的护城军只有五万,有实战经验的只有半数,这一战胜负难料。文帝是皇帝,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弃城而逃,否则必然军心溃散。但滕辉月和阿劫,他是必定要事先送走的
“把阿劫送走,我留下”滕辉月坚持道。皇帝的存在对军心有着巨大的影响,皇后的存在也不遑多让。文帝登基的时日尚短,还来不及收拢人心,他却因为救了很多大臣一命而立下威信。有他在,文帝要承受的压力必能减轻不少。
他要留下来和文帝并肩作战非关感情,而是作为皇族的责任和尊严
滕辉月油盐不进,如何说也说不通,文帝沉吟半晌,声音一柔“阿樾,你那么疼爱阿劫,能把他托付给谁”
滕辉月想把阿劫托付给他的爹娘。不得不说,滕祁山带着一家子扶棺回乡,正好逃过了一劫,留下一条后路。
他们料到了凌氏有后手,但没料到这后手来得这么快这么狠守着平城关二十多年,表面忠心耿耿战战兢兢的将领居然是凌氏的人为了消灭齐氏皇族以泄心头之恨,凌氏不惜一死,还拉着天下生灵涂炭
不用滕辉月说,文帝也知道他想把阿劫托付给安国公滕祁山和福康大长公主齐敏。文帝晓之以理“建康离丹阳路途遥远,如今外面兵荒马乱,阿劫离不了你,途中没有你的照料,你能放心吗”
滕辉月抿着唇不说话。阿劫是他亲生骨肉,他当然不舍得他。但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若建康城破,齐氏皇室灭绝,他的阿劫又能落得什么好
“阿曜,我一定要留下来。”滕辉月斩钉截铁道。
“阿樾,为什么你如此冥顽不灵”文帝提高声音。
“因为我是元徵雍主,元徵的皇后”滕辉月长身而起,凛冽道。
文帝和他不欢而散。
文帝想过用非常手段送走滕辉月,奈何滕辉月防他防得紧,只听命于他的暗卫从不离身,令文帝无从下手。
不单如此,滕辉月还在宫中举行宴会,邀请王公大臣的内眷赴宴。这些内眷大多知道突厥偏师要奔袭建康的消息,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正惶惶不知所措,竭尽所能地怂恿身居庙堂的男人劝服文帝弃城逃命。有些大臣在内眷的枕边风下开始动摇,若不是文帝用了雷霆手段封城,又有不少有识之士站出来严厉驳斥那些懦弱的言论,恐怕突厥军未至,建康已经先一步乱起来。
这些内眷如今憋了一口气,敢怒不敢言,正亟需一个宣泄的出口。滕辉月的邀宴正好合了她们的心意。她们想着藤皇后深受文帝宠爱,若滕皇后能说动文帝,大家便可挣出一条生路。
滕辉月却没有如她们的意。他办的宴会是实实在在的宴会,来赴宴的人只需尽情享乐,不得提起任何正事。滕辉月以皇后之尊带头,看歌舞杂技,玩各种贵族间的游戏,整个过程笑声不断。他慵懒高贵,极盛的容貌像开在子夜的昙花,美得令人屏息,见之忘俗,即使在场的都是文子女子也看呆了去。
这样一个脱俗的尤物,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文子,受着最尊贵的宠爱,在敌方铁骑快要抵达之际,依然这般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不知不觉间,内眷们被安抚住了,都猜测文帝恐怕另有妙着,不然哪会任心尖子留在建康,早送出城去了如今外头兵荒马乱,即使逃出建康也生死难料,不若跟着帝后留在建康。倘若连文帝和滕皇后都命丧黄泉了,估计她们也没有生路了。突厥军队的凶恶残暴可早有耳闻
这么一想,内眷们先一步稳住了。后院不起火,在外冲锋陷阵的男人没了掣肘,自是轻松不少,可减轻了不少文帝的压力。滕皇后离经叛道,国难当前耽于享乐不但没有受到御史的弹劾,反而得到赞赏的声音。
文帝承了这个情,心里却气恼不已。因此如此一来,滕辉月在王公大臣的内眷面前露了面,受到了关注,若他突然消失,带来的反效果会非常明显,文帝想把滕辉月送走更加艰难。
滕辉月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为之。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弹指间,突厥军已经兵临城下
太安十九年七月十九,突厥部偏师六万抵达建康,在城外数里集结,马蹄践踏地面发出隆隆巨响,伴随着悠长肃杀的号角声,激昂慑人。守城的士兵远远看到那乌云一般的列队,心里升起浓浓的不祥
数千骑从突厥部中跃出,带着无比的悍勇之气,直奔至建康城千步之外,为首一将身长八尺,魁梧强壮,举起黑紫色的大刀指向城门,大笑道“元徵皇帝小儿,快快出来受死”
回应他的,是城楼上突然竖出的一排人头这些人,全是突厥隐在建康,欲与其内应外合的奸细和叛臣。
突厥将士被这阵仗惊了一下。他们随军的军师敢令偏师进攻建康,最大的凭恃便是
重生之嫡长雍主 分节阅读_89
埋在元徵朝中数十年的棋子。元徵军摆出这么一出,可能是看穿了他们的计谋。就不知道那些奸细叛臣还有多少尚未被元徵皇帝肃清,还有多少能起作用。
一道清越动听的声音轻蔑道“我元徵朝皇上身份贵重,岂是尔等蛮夷随便可见若想觐见上朝天子,便脱衣解帽,行三跪九叩之礼,自称奴婢,膝行至此吧”
突厥将士目不识丁,但这两句话显浅易懂,居然把他比作元徵朝皇宫的阉人这对自诩勇猛过人的将士来说不啻为最大的侮辱
“混账我们上”
建康城楼上,弓箭手准备妥当,将领目视逼近的突厥军,等他们进入有效射程范围,森然下令“攻击”
两军交锋开始
建康城内外的突厥军和元徵军人数相当,攻城要付出的代价比守城大,而且建康在帝后的带领下士气高涨,全城戮力同心,气势并不比突厥军逊色。
突厥军利用细作内应外合攻城的计划破灭,也没有指望一下子把建康攻陷。双方连续几日派出数千人互相试探,元徵胜多输少,伤亡比突厥军少了近一半。建康内原本沉重压抑的气氛慢慢松了一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作战起来都更加卖力。
太安十九年七月二十七,元徵军和突厥军的主战场濠州传来最新战报,大将军安煜中箭身亡,元徵军军心大乱,惨败在突厥军的铁骑下。五万多突厥军继续南下,直奔建康支援偏师
消息传来,整个元徵朝堂陷入一片绝望的沉默中
千里之外的桃花林深处,苍翠的山壁高高矗立,半腰处花繁叶茂,一道丈宽的瀑布倾泻而出,溅起层层如幻似雾的水花,水声潺潺。水流直入山下的湖泊,碧波荡漾。一座精致华美的竹楼立在水中央,四周错落有致地围绕着青嫩的莲花,花骨朵已然绽放,濯清涟而不妖。
竹楼里一片安静,主人卧室里,一道轻微的呼吸声若有似无。
一个满头白发,脸容年轻,俊美无双的男人安详地闭着狭长的凤眼,躺在舒适奢华的床上。他的身材修长,即使无知无觉地沉睡着,依然能见通身的尊贵雍容。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仿佛终于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那双凤眼缓缓睁开
110
广烈郡王齐明炎勒住马头,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色,而后居高临下俯视跟随他的部众。自从收到建康征召勤王兵马的诏令,身在并州的他立刻召集兵马北上。并州离建康路途遥远,经过数日几乎一刻不停的急行军,齐明炎麾下已经兵疲马乏。唯有齐明炎异常亢奋,目光如炬,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军师徐止是齐明炎的伴读和心腹,他是个以文见长的书生,论体魄身手不及齐明炎十分之一,跟着大部队急行军,几乎去了他半条人命。好不容易见齐明炎停下来,他立刻抓紧机会,策马行至他跟前,脸有菜色道“四殿下,不能再赶路了,将士们需要歇息,否则即便赶到了,以我军的疲态也难以应付战事。”他们即将对上的可是以悍勇著称的突厥军
齐明炎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不甘,但也知道徐止的说话在理,沉着脸一摆手“通传下去,原地扎营”
“属下遵命”徐止见他没有一意孤行,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去安排不提。
广烈郡王齐明炎入主并州一年有余,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把并州军政尽揽手中,成为并州的一言堂。这其中除了全力支持他的徐家的功劳以外,更令人忌惮的却是一股神秘的势力。这股势力似乎和齐明炎达成什么秘密协议,从来隐在暗处,实力却骇人听闻,为齐明炎掌控并州极大的助力。这一次齐明炎率领的勤王兵马统共七万,合了并州与相邻两州共三州之力,可谓倾巢而出。
但以徐止的角度来说,他们不该如此急切。齐明炎并不是文帝的忠臣,他喜欢表兄滕辉月多年,即使滕辉月成了他的皇兄文帝的皇后依然不改其志。他在藩属秣马厉兵,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打下一片并州这一块基业,是下了决心要争上一争的。
既然有心一争,又恰逢突厥来袭,齐明炎理应先坐山观虎斗,待两军两败俱伤才能有机可乘。否则以臣属的身份,耗损了自身大量的资本救下文帝,反而是巩固了文帝的权力,还得引来忌惮。
然而齐明炎性格霸道,认定了的事必然乾纲独断,听不进旁人的意见,尤其此事还涉及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想到那位高贵张扬的滕皇后如今还固执地守在建康,誓要与建康共存亡,想来齐明炎心里必然火烧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建康,把对方严严实实藏起来,不让他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徐止叹了口气。他跟随的这位主子极具帝王气度,唯独滕辉月一人是他的克星。作为臣属,他真的不乐见齐明炎被滕辉月影响到如此地步。
“建康的形势如何”齐明炎展开舆图,看能不能琢磨出一条更快捷的路径。看到徐止走进来,他闻到。
徐止见齐明炎身上尤带征尘,显然是还没有梳洗就惦记着该如何行军,不敢迟疑,立刻把斥候刚探到的消息告知他“安煜身死,突厥主力五万南下。”连着守在建康城外依然近五万之数的突厥偏师,建康将面对突厥十万兵力,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即使他们这七万军队及时赶到,两军对战亦是前途未卜。
“皇后还守在建康”齐明炎目光寒酷。
“是的。两军交战时,皇上和皇后皆在场督战。”徐止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国难当前,帝后有如此的气魄,确实振奋人心。难怪之前建康战事一直没有传来坏消息。但安煜这一死,却一下子摧毁帝后所作出的努力。
“荒唐”齐明炎一拍桌子,怒道。恨不得立刻抵达建康,抓起文帝齐明曜的衣襟质问他怎么能置阿樾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徐止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但滕辉月的决定对建康的局势无疑是利大于弊,只要他所出的皇长子能顺利逃脱,何惜一皇后不过徐止知道如果他敢说出这句话,齐明炎一定会一拳揍过来。他的身板可扛不住他的一拳。
“四殿下,如今是紧要关头,请以大局为重。”徐止拱手道,委婉劝解齐明炎不要关心则乱失了理智,为了私情罔顾大局。
齐明炎很清楚此刻他是鞭长莫及。突厥主力和偏师汇合还需数日,他必须尽快赶到,更期望齐明曜不要那么脓包,能在绝境下守住建康。
“本王自有决断,徐止你不必多言。”齐明炎道,“你且去休息,明日一早拔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