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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想想也奇怪,他那样一个毫无心机的人,到底哪里来的胆子,会跑去杀人呢又是从哪里找来的门路,去联络到一个颇有经验的杀手呢
看到严予行的脸色平静之下暗藏忧虑,胡公子像个普通的美国大男孩一般豪爽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得了阿行,不要魂不守舍的。想念女友了今晚带你去见识一下曼哈顿最牛的夜店,金发美女,拉丁小妞,应有尽有。不如介绍我妹妹艾妮给你认识”
“不必费心了”严予行赶紧回绝,“我对你们胡家出产的千金小姐丝毫不感兴趣。我可不喜欢踩着四寸高跟鞋抱着哈巴狗的芭比娃娃。”仅仅一面之缘,这位胡艾妮小姐已经让他避之唯恐不及了。
见到有人如此抗拒自己的妹妹,胡公子倒没有任何不悦“你的形容妙极了阿行那么严大少爷的口味是怎么样呢说来听听,算是兄弟之间增进了解。”
严予行倒很大方“相比之下,我喜欢简单独立一些的女孩子,没那么多心机,哭就是哭,笑就是笑,不参杂太多意义。那种白t恤、牛仔裤,干干净净的,反而更自然可爱。”
“哈,原来如此。”说到感情的八卦,胡公子兴致盎然,“不过要提醒你一句,作为家里的长子,你恐怕和我一样,最后都要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进行政治联姻。最终到底会和谁在一起,与其说靠缘分,不如说靠运气。所以呢,兄弟,千万不要真心喜欢上哪个女孩。”
严予行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对此他早有准备了。钦定太子,受到父辈栽培,将来继承家业,得到的比别人多,付出自然也要多。爱情这东西,祖祖辈辈,在严家根本就没出现过。
巷子另一侧,一栋三层公寓吸引了他的注意。感恩节还没过去,那户人家就早早摆出了全套的圣诞饰物,麋鹿车,大胡子圣诞老人,巨大的红色袜子,手杖,还有镶嵌在楼房轮廓线上的长串彩灯。
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应该很有趣吧天寒地冻间,望着一个花团锦簇的陌生人家,严予行忽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
同为国际大都会的里岛,因为地处亚热带,与纽约相比,冬季要温暖许多。
傍晚斜斜的日光底下,一列三辆低调黑色轿车划破干燥的空气,缓缓驶近。车轮携着劲风,搅起铺天盖地的污浊烟尘。这是一片严氏竞投下来等待开发的工业用地,放眼望去,四周杂草丛生,黄沙漫漫,倒颇有几分西部片中的荒凉景象。
车子停在一处旧厂区门前,保镖们帮老板打开车门,一手虚扶在上方。严耀钦从容地躬身钻出车子,又回身打算去拉卓扬。谁知不等他手到位,卓扬已经灵活跳了下来。灰尘随着脚步升腾而起,他很及时地掏出口罩戴好,不需要任何人关切提醒。
严耀钦的手停在半空,自己搓了搓手指,无奈地垂了下去。
赞伍小跑着迎上前来,殷勤招呼道“严先生,小少爷,请随我来。”转身引领着二人走向一间密不透光的巨大仓库。
双层铁门拉开,地上靠坐着两名男子,其中长发的正是当日绑架案的元凶阿彪,身边瘦小那个是他的同伙。另一侧柱子上还吊着一个,样子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之下,似乎曾出现在严耀钦甩来的一叠照片上那就是在背后开了一枪,置人于死地的杀手。三人都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形容憔悴不堪,室内隐隐透着便溺的刺鼻气息。
卓扬微微皱起眉头,晶亮的眼眸中飞速闪过一丝讶异,又很快垂下眼睑,遮盖掉了心底的情绪。
严耀钦轻摆了下手,随从全部退了下去。他掏出自己随身的一把小手枪,捏住枪管反着递给儿子“阿扬,这几个人都交给你处置。只要能帮你出气,怎么做都可以。想亲自动手,还是由爸爸代劳”
尚有知觉的几人听见这话,都恐惧地不断挣扎,无奈绳索绑得结实,丝毫没有扭转余地。
卓扬接过枪,握住掂了掂,手感略显沉重。他只在射击场里开过枪,还从未经历过实战,对于亲手杀人这种事,他完全没有兴趣尝试。
见对面少年一直垂首沉默,久久不发一言,似在暗暗盘算着什么,严耀钦耐心候在一边,既没有建议,也没有催促。终于,卓扬抿了抿嘴角,小声商议道“能不能请爸爸先离开一会我想单独同他们说几句话。”
严耀钦一愣,不知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略为迟疑之后,倒也点头应允了。他亲自检查过绑缚几人的绳索,又小心提醒儿子握好枪,千万不要走火伤着自己,这才带着满腹狐疑退了出去。
因为害怕卓扬出现什么意外,铁门只关起了一层。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里面在对话,只是声音极小,听不出内容。严耀钦点起支烟,面无表情地吸着,耳朵留意着仓库里头的点滴动静。
大约一刻钟光景,卓扬面色平和地走了出来“爸爸,还是交给你的人去处理吧。我答应了里头几个,用最快速的方法送他们上路。”他转而看了看严耀钦身边阿义,将枪递了过去,“义哥,如果子弹射中脑部t区的话,应该可以立即死亡吧”
阿义不知所措地望向严耀钦,见老板点头默许,这才恭敬地接过枪,开门走了进去。噗噗噗三声闷响,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切。
严耀钦顺着铁门缝隙望去,三具尸体倒伏在地上,与生前满脸杀气相比,死后的面容要安详许多
将现场交给赞伍处理,严耀钦揽着儿子肩膀向车子走去。保镖们远远分散在四周,严耀钦用只有父子俩能听见的音量探问道“阿扬,刚刚和他们谈了些什么,能透露一些给爸爸知道吗”
这话听在卓扬耳朵里,竟品出点要求分享的无赖小孩嘴脸。他淡然瞥过一眼,答非所问“爸爸,对我来说,手刃仇人这种事,并不会比将他们交由警方和法律惩处来得痛快多少。气愤和怨恨只是一种情绪,我不会把它们当做人生主题。”
“怎么对爸爸这种处理方式不满意看来我又给你带来困扰了。”严耀钦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倒是温和诚恳,“好吧阿扬,你有任何不满都可以对爸爸提出来,我会尽可能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我的意愿我的意愿就是尽快离开里岛。”见严耀钦脸色忽地一沉,卓扬知道这个话题根本无法进行下去,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说回到今天的事吧。阿彪间接害死了我,但他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爸爸,确切地说,他是你的仇人才对。他固然有罪,但无论从道德还是司法的角度,都罪不至死。至于那位杀手于先生,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只不过是个工具。说到真凶哼哼,在这里”他勾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丝讥笑。
严耀钦收住脚,俯体,与儿子保持在同一高度,直视着卓扬的双眼说道“阿扬,不必有同情真正杀掉那些人的,不是爸爸,而是他们自己的贪念和愚蠢。我这么做,固然有抱负的因素在里头,但也是为了保护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杀掉他们,才能保证严予思的所作所为不会流传出去,以免你再遭受不必要的冤屈。”
“所以我没有阻止爸爸,不是吗”卓扬不以为然地挑挑眉,“杀与不杀,已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也从来不认为,杀掉一个人是最好的报复方式,世上有大把比死亡更痛苦的事。可我需要有一种办法,让自己今后不再受到同样的伤害。所以归根结底我和爸爸没有分别。不知道这算不算从爸爸那里继承来的财富呢”
对于他语带机锋的揶揄,严耀钦权作未查“阿扬你放心,严予思做过的一切,我会完好地掩盖掉,不会再给多一个人知道。别怕,有爸爸保护你”
“哦那还真是要谢谢爸爸了。”彼时卓扬正走到台阶上,站在高处一回身,目光从低垂的眼梢漫不经心抛过来,嘴角缓慢扬起,现出一弯新月的弧度。笑容明媚灿烂,语气却透着轻蔑。
严耀钦微微愣怔,烦闷之中竟还有一丝的甘之如饴
回程路上,车子经过伯爵街,有些拥堵。
卓扬一直深缩在座椅里,头枕着靠背偏向一侧,定定瞧着窗外,像在神游。忽然,他的目光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不自觉挺直脊背,手扒在玻璃窗上,专注望去。
某家知名户外用品店橱窗前,站着个留男仔头、背双肩包的女孩,正是卓缘。她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头颈歪向一侧,对着橱窗中一套滑雪装备发呆,嘴巴里鼓着气,像塞了个大包子。那是她不开心时惯做的神情,不好看,青蛙一样。
卓缘背后硕大结实的旧帆布包,对卓扬来说很熟悉。这位表姐曾经花了两年的时间,靠自己打工赚的钱,背着它游遍了欧洲。在卓扬印象里,表姐很少哭。她是个名符其实的假小子,丝毫没有大家小姐的斯文娇气。念中学时逃家出去玩,沿着三楼排水管爬下去,摔断了腿也没掉一滴眼泪。可是在自己的葬礼上,却不计形象地哭出了满脸鼻涕。
这家户外用品店,早在几个月之前,他们姐弟就曾经来过。那时候预定要去滑雪,卓扬花了很多时间去比较、挑选各种装备,惹得急性子的卓缘十分不耐,她不停催促说“你可真麻烦,又不是不再来了,距离圣诞节还有很久,出发之前来买也是一样的。”
谁知不经意下,一语成谶,卓扬就真的不能再来了。想必她是因此而懊恼伤怀吧。
严耀钦见儿子紧张地看着对面街,不知有什么缘故,想吩咐司机停车,刚唤了声“阿万”,就被打断了。
卓扬后脑勺上长了眼睛般,对爸爸的意向了如指掌,率先指示道“万叔,不要停,赶快开走”
哪怕仅仅为了表姐的这份追忆,也要好好维护卓家。爸爸,我们就各自动用自己的本事,保护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吧。
里岛的圣诞,缺少了皑皑白雪做背景,穿红袍的大胡子老头也只好抛弃麋鹿车,挤进各色人种齐集的喧嚣街头,卖力地派发起试用装,宣传卡,折扣券。
商家们全部做足了功夫,售货小姐戴起圣诞老人的红色长帽,琳琅满目的礼物包簇拥着圣诞





重生之虎毒食子 分节阅读_22
树,橱窗被布置成了微缩舞台,活动玩偶忙碌得欢蹦乱跳,引来无数大人孩子驻足围观。
小广场旁边的露天咖啡座,卓扬闲适地坐在木椅上,晃荡着双腿,手指捏着一小块方糖放在唇边,用舌尖贪玩地轻轻舔着。远处喷水池边,几只觅食的鸟拍闪着翅膀,倏地飞过来,又掠过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冲向蓝色天宇。
卓扬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相隔几张桌子之外,卓缘依旧背着她的大号帆布包,叫了杯暖烘烘的拿铁,边喝边掏出手机,专注地摆弄着。
卓扬站起身,小心看了看周围几处摄像头所在的位置,捏起一张小小的卡片,从卓缘身后走过,顺手将卡片塞进了她背包后面的夹层里。随即转身,匆匆几步,汇入了滚滚人流之中。
此时此刻,天王里某栋旧式唐楼,速递员气喘嘘嘘爬上了五层,敲响了一户淋满红油漆的破旧闸门“刘太,刘太,有件收”
门打开条缝,防盗链依旧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露出半边脑袋,乌溜溜的眼珠怯怯望过来“你是谁呀是来追债的吗妈妈说,爸爸被警察抓走了,我们家没钱。”
速递员有些错愕,随即善意地玩笑道“小朋友,叔叔是帮圣诞老人送礼物的,叫你妈妈出来一下好吗”
男孩显然不信,脑袋瓜摇成了拨浪鼓。还好被称为刘太的师奶及时返家,签下了包裹。母子俩小心拆开,里头竟是整套昂贵的电动小火车玩具。孩子高举礼盒欢呼“噢太好喽圣诞老人给我送礼物喽圣诞老人送礼物来喽”
母亲再三确认单据上的姓名和地址,生怕是谁不小心寄错的。她不敢相信,会有那么多幸运同时落在她这个辛苦了半辈子的倒霉女人头上。刚刚取钱采买的时候,她的户头上凭空多出了两个零,这笔飞来横财足够她还清丈夫欠下的高利贷,并和儿子安稳生活好长一段时日了。
男孩不知道妈妈的心思,手指灵活地架起了铁轨,“呜呜”一声,汽笛鸣响,小火车闪烁着花花绿绿的彩灯,带着童年无忧无虑的快乐,飞速运转起来。
他坚信,这份礼物是爸爸让圣诞老人准备的。因为关于想要辆小火车的愿望,他只悄悄告诉过爸爸一个人。
此时此刻,外岛渔村某座乡间老人院中,看护小姐正用轮椅推着名颤巍巍的老头缓缓走向草坪。
院中早有个老伙伴围坐在一处晒太阳,人还没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已经传进了耳朵“于伯,听说你儿子又汇钱过来了,真是好福气啊,不像我们,被儿女嫌弃,丢在这混吃等死。”
轮椅上的老人因为中风,半边身体是麻痹的,连说话也很艰难。他歪着嘴角,吸溜着涎水,一只眼僵硬地圆睁着,另一只眼却笑得温暖。
又一个老人极尽夸张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吗,于伯的儿子可是大忙人,听说生意做得红火,每天世界各地到处飞。不过再忙,也惦记着老爸,你们看,这次还特意寄了于伯最中意的蟹膏和老婆饼过来,有这样的儿子,于伯你前世修了多少福啊”
于伯裂开半边嘴角,依依呀呀地乐了起来,脸颊抽搐着,满是骄傲。
此时此刻,皇廷大道某间高级酒店的经理室内,一名女子正在见工。戴金丝眼镜的经理头也不抬问道“念过书吗”
女子很忐忑,小心搓着衣角“中、中学毕业。”
经理几乎没有态度,语气冷冰冰地接着问“以前做过这一行吗”
女子声音愈发小了下去“嗯结婚前做过几天茶餐厅领座员”
经理不满地抬起头盯了女子一眼,似乎微微发出了不耐烦的“啧啧”声。女子心里一凉,以为自己铁定会被拒绝了,谁知几秒钟之后,经理淡淡吐出一句“等下去人事部办一下手续,周一开始上班。试用期三个月。”
女子有些不敢置信,眨巴着眼睛呆呆望向写字台背后。经理翻起眼皮发问“怎么,还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了。那经理再见”女子连忙弯腰行礼,带着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退了出去。
走出酒店,刚刚翻开手机,便收到了一条语音留言。
“喂,”话筒里传出个再熟悉不过的嘶哑男声,“芬女,我阿彪啊我想跟你说,我想说对不起啊,结婚十二年了,没让你过上一天好日子,我是个畜生,为了拿钱买白粉,还打你,逼你去接客,老婆圣诞快乐”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街头巷尾飘荡着器银铃般清亮圣洁的童声,e ish yory christasanayyear
、醋香四溢
怎样做才算对一个人好呢
严耀钦总结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得出结论,无非“投其所好、关怀备至”八个大字。可他的这种经验,搁在卓扬身上,却统统失效了。
这个儿子随遇而安,作息规律,会根据气温冷热及时添减衣物,按时吃药,对于凌彩衣准备的各种滋补膳食无论味道如何,都来者不拒。甚至还主动征询过医生建议,时常游温水泳锻炼身体。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完全不需要旁人操心。
少年卓扬就像是杂草的种子,飞到哪里,就可以在哪里顽强地扎下根基。即便是悬崖峭壁,也能从细小岩缝里冒头生长。不一定强硬,却一定坚韧。纵然狂风可以吹倒,沙土可以掩埋,冰霜可以冻结,一经阳光普照、春回大地,总能再次昂然挺立。
平日卓扬是个不多话的人,从前也只和凌彩衣、张崇久几个相对熟悉一些。如今张崇久因为严予思做过的事,对他极其冷淡。卓扬倒是泰然处之,该有的尊重、忍让一丝不减,偶尔虚心求教些自我保护的方法,比如利用闹市地形反跟踪,比如四两拨千斤地躲避敌人袭击,张崇久虽然言语疏远,却也认真教习。时日久了,反感的情绪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严耀钦细细观察之下,发现卓扬是个充满了好奇心的孩子,对世间各种才能与行当都兴趣满满。他所阅读的书籍门类繁杂,人文,传记,科学,历史,甚至无聊的时候,连辞海这种中文类工具书也能一页一页翻得津津有味。遇到水电工或园丁开工时,卓扬会裹起件厚厚的毛衣,饶有兴趣地立在一旁观看。不打扰对方工作的前提下,还偶尔就不理解的地方询问上一两句。他就是有种本领,察言观色揣摩对方心思,不费吹灰之力与人交好。
只不过,所有被卓扬气场笼罩下的恬淡氛围,总是会随着爸爸的出现而瓦解。望着儿子一次次躲避的背影,严耀钦只有无奈叹息。忽略掉虚弱的体质与苍白的面容,他依旧是那个对生命无限热情,朝气蓬勃的卓扬。越是像他那样的人,面对死亡,应该比其他人更痛苦吧
偌大的严家,说到真正能让卓扬卸去防备,快乐起来的,就要数波比了。
冬季天短,严耀钦总是尽可能快地处理好工作,推掉大部分交际应酬,一得空就往家跑。他自己也说不出这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出于什么缘故,只是脑子里一想到回家,浑身僵硬的肌肉就会自然而然地柔和下来,犹如泡在温泉水中一般,说不出的舒坦畅快。
进了客厅,噔噔噔踩着楼梯上到三楼,一路不见卓扬的影子。坐进书房打开电脑,切换到这座宅子的监控系统,找了一圈,果然在狗屋附近发现了他。
严耀钦换上身简单便服,脚步轻快地下了楼,穿过餐厅的时候,还不忘对着玻璃吧台照了照。他自己知道,这张脸阴沉惯了,有些麻木,眼神见多了血,盯着人看的时候会不自觉透出杀气。于是凶狠地揉揉脸颊,尽量温柔地笑了下,自己端详一番,愈发觉得以后还是少笑为妙。
那个蒿草丛生的僻静角落,卓扬和波比正在玩着丢球游戏。
球弹起来,波比去抢,傻兮兮被砸到了脑门,一顶,球改变方向,飞入了另一侧的灌木丛。小狗撒开腿去追,树枝密密实实挡在那,它头大,鼻子宽,怎么也挤不进去,只能用四爪不住刨着土,搞出一片乌烟瘴气,急得直哼唧。
卓扬在后面乐呵呵唤它“算了肥波,不要了,我们换个新球吧。”
波比却不依不饶,坚持着一定要原来那个。它尾巴也垂下去了,耳朵也耷拉着,一幅失落到不行的样子。
卓扬无奈,只好亲自小跑上前,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去掏球。他的胳膊沿着树杈的缝隙伸进去,头偏向一边,费力地紧紧皱着眉头。严耀钦远远看去,不由自主跟着一起使出力道,手指微微动了几下,恨不得立刻上前去帮儿子一把。
费尽周折,球终于捡出来了。卓扬头发有些蓬乱,挂着细碎的枯树叶,灰白色牛仔裤上都是脏兮兮的泥印子。口罩遮盖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来的眉眼却笑容灿烂。
波比遂了心愿,兴奋地冲上来抢球,卓扬逗它,故意将球在半空中忽高忽低地挥舞,引得波比上蹿下跳。无奈臭狗太肥硕了,根本跳不高,只能将粉红色的长舌头甩来甩去,累得口水飞溅。
严耀钦默默看着,嘴角也泛起笑意,脚尖前进一小步,又赶紧收了回来。他心里深深失落着,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比卡西莫多还要丑陋的怪兽,很想加入小朋友的游戏,又生怕因此而吓跑他们,怕连这一点点能旁观快乐的机会也被剥夺掉了。
身后一个富有磁性的女中音幽幽响起“严先生,怎么不过去”
回头细看,后面站着一身枣红色女士西装的凌彩衣。她穿着双平跟软底皮鞋,故而走路无声。严耀钦沉默了一小会,自嘲地笑道“算了,我不想坏了他的兴致。”
凌彩衣将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眉毛天生出奇地高挑,对比之下,眼皮显得有些沉,看起来总是一幅对什么都见怪不怪的神情。听了老板的话,凌管家理解地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豆塞进嘴巴,含着小声嘟囔道“这位少爷呢,最近迷上了中国画,听说对某位姓郑的大师十分推崇”
严耀钦没听真切,疑惑地“啊”了一声,再要问清楚,那抹暗红色的影子已悄无声息走出了老远,用手将巧克力豆抛到半空,一昂头,嘴巴接住,自得其乐着。
里岛当代的书画大师郑老先生,是个风雅之士。视金钱如粪土,不为五斗米折腰。对于浑身铜臭的商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不得已之下,严耀钦带上懂收藏的朋友亲自飞往台湾,拍下来一对乾隆珐琅彩双环瓶,辗转托人送上了郑府,这才蒙老先生赏光一见。动用各种人脉手段,总算求得郑老愿意亲自指点儿子,严耀钦满心欢喜地跑回家邀功去了。
到了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听凌彩衣说卓扬在书房,连忙跑去见他。
卓扬正窝在沙发里安静看书,听见门响也纹丝未动。这间书房除了严家父子,外人很少进得来,无论如何,爸爸的走路声他还是听得出的。
严耀钦几步走到沙发边,喜不自禁地干咳了一声,蹲来,高度正好与蜷膝仰卧的卓扬持平。




重生之虎毒食子 分节阅读_23
卓扬听见响动,将书稍稍撤下几分,依旧遮着脸,目光从书页后投射过来,看不出情绪“爸爸,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严耀钦兴冲冲将从郑老那得来的好消息转述给儿子,卓扬听过后,眼睛微微眯起,思索一阵,轻缓发问“我对郑先生的书画感兴趣这件事,是彩姨告诉你的吧怪不得爸爸会特意跑去台湾参加什么拍卖会呢。”
见他脸上并没有预期中的欢快,严耀钦顿感失望“阿扬你不喜欢吗”
卓扬温和笑道“爸爸,我说过的,这没有意义,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就好比食物吧,在人饿着的时候,热气腾腾端上桌,哪怕是馒头咸菜,也会变成珍馐佳肴。可是上得太晚,过了时间,饭菜就会馊掉,不能再吃了。就算是鲍参翅肚,也只会让人反胃、作呕,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何苦呢”
严耀钦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牙齿咬得紧,两腮处的肌肉一跳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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