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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躲过一劫,卓扬丝毫没有感到庆幸。这种滋味就好像生吞了一只乌贼,那个滑溜溜、黏糊糊的物体就堵在喉咙口,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掉,一阵阵作呕。
刚打算下床,就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在得到许可之后,大管家凌彩衣带着一名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凌彩衣的出现令卓扬有些意外,她是严府里头的定海神针,是严耀钦最倚重的人之一,虽然只是个管家,却可以行使主人的所有权利。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祭渔岛出现在自己面前
凌管家看出卓扬脸上的种种疑惑,只得体一笑“你醒啦,先检查一下,没问题就下楼去吃点东西吧。”
年轻女孩应该是个看护,很熟练地测量了体温和血压,轻声跟凌彩衣汇报几句,又嘱咐说要多喝水,注意保暖,等等。
卓扬慢吞吞穿着衣服,小声询问“彩姨,我睡了多久”
“已经一天两夜了。”凌彩衣边帮他拉着外套边回答。见他神色有些恍惚,又细心补充道,“是严先生亲自送你过来的。这里比较清静,空气又好,适宜养病。”
卓扬皱了皱眉头“严爸爸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凌彩衣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扬眉笑道“先生一直守到凌晨,看你烧退了才离开。他只嘱咐说要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既然是养病,为什么千里迢迢送到这与世隔绝的祭渔岛上来呢这座岛四面环海,距里岛有三刻钟的行程,十分荒凉。岛的另一端,有片原始渔村,每日早晚两班轮渡,是与外界沟通的唯一途径。而别墅所在的位置,如果没有快艇,是无法出入的。
卓扬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这是软禁
他随口试探着“彩姨,我平日常用的那些东西都放在家里了,能回去一趟吗”
凌彩衣似乎猜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从容应对道“你能用到的东西我都打发人收拾了,晚上就送过来。另外有什么需要一并告诉彩姨。先生交代你要多休息,不可以来回折腾。家里这些天事情多,有些乱,别着急。一周之后严先生会亲自过来接你。”
卓扬愈发搞不懂自己的处境了。只有一周时间,还样样齐备,无论如何不像是禁锢,倒更像是优哉游哉的休养度假。这就是杀人者该享有的生活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当初,没有出于对某种理想生活的执着追求而踏进严家,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了。可惜这个世界上,“如果”两个字根本就不存在。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从前,而是以后。
走出房门,卓扬发现,原本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全都撤走了,角落里残存着淡淡的消毒液气味。严耀钦对这个小儿子果然是体贴又周到。
午餐很简单,花样不多,好在都是自己喜欢的食物,很快填饱了肚子。偷眼观察着,这屋子里算上凌彩衣和看护小姐,总共六七人。其余几个都是年轻男性,看起来像是保镖。从上午一醒来彩姨就立刻带人来检查这点看,自己的卧室应该被人监视着。那么不用想,通讯也受到限制无疑。
下午天气晴好,卓扬提出想出去走走。凌彩衣征求过那名看护的意见之后,并没加以阻拦,只说要带个人在身边才行。卓扬细细扫视过一众保镖模样的男人,指指其中一个“就是他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些人就在不远处,彩姨端了汤水出来,好几个抢着上前帮忙。只有这个男人反应慢了半拍。刚才被人盯着审视,眼神又不自觉望向鞋尖,可见是个老实人,看起来比其他几个都要青涩许多。留意听着凌彩衣招呼,知道他叫阿义。
卓扬出了别墅,沿着一侧的斜坡缓缓走上巨大的礁石,站在高处将整片海滩尽收眼底。那名叫阿义的保镖远远跟在后头,丝毫没有打扰他看风景的兴致。
在这扇形的无名海滩上,分布着另外几栋别墅,因为重重叠叠的岩石群阻隔,彼此观望不到。在他脚下,远远可见一座红色的砖石小楼,长长的木板栈桥从院落一直延伸到海里。前几次过来,那里总是不见人影,该是一直空置的。
院子前方的沙滩上,蹲着一个身穿黑色运动衫的男人。他挽着裤腿,专注地堆砌着一座砂子城堡,神情宁静安然,像个心无杂念的小孩子。夕阳斜斜投射过去,将影子拉得老长。白色海浪从地平线上缓缓袭来,冲刷上沙滩,留下满地泡沫,又转身离去。
很快,从栈桥上跑来一个头顶卷曲黑发的高大男子,加入了这个幼稚的游戏。两人不说话,却配合默契,城堡一点点垒起,越来越宏伟精致。不知不觉间,海浪偷走了鞋子,卷毛去追,却四脚着地绊倒在了砂子城堡上,辛勤成果毁于一旦。
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一个被另一个扯着耳朵丢到水里,又摔又打,两人在浅浅的浪头里嬉戏耍闹,这情景让卓扬十分着迷。不知不觉间,笑意从嘴角绽放出来。
一直看着那两个人彼此推推搡搡、又亲密无间地消失在院落深处,才猛然醒悟,那份温馨与平静的生活,是别人的,那些快乐和轻松的心情,也是别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深呼吸,紧紧抿起嘴唇,好半天,恢复了笑眯眯的温和神色。转头看看,保镖阿义笔直站立着,顶着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
卓扬随意瞄了他一眼,发现他无名指上戴着戒指,样式很新。另一只手总是不自觉去转动那枚戒指,显得有几分不自然。于是和气地搭话道“义哥是吗刚结婚不久吧”
“啊是、是啊”阿义非常惊讶于这位严家少爷对自己的了解,但碍于身份,又尽量克制着情绪。
卓扬看似不经意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新婚不久就要做事,很卖力啊。太太一定舍不得你这么辛苦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柔软而不设防的一面,只是隐藏的深浅不同罢了。
果然,阿义的神色不再像一个塑胶假人,脸上透出几分腼腆的笑容“我们打工的,也是没办法。跟着严先生这样的老板,算是不错了,他人很大方,也不苛刻。”
卓扬有些调皮地眨眨眼“要好些天不能同新婚太太见面,不想她吗”
阿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才一个礼拜而已,哪有那么痴缠,我这个人很老土的,带了照片在身上,偶尔拿出来看一看,呵呵。”
照此看来,凌彩衣所说的一周时间并非虚言。
“你们感情真好”卓扬很诚恳地表达着羡慕。
阿义放下戒备,话逐渐多了起来“结婚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对自己家人好,又对谁好去”
“是啊不对自己家人好对谁好呢”卓扬看向远处的夕阳,整条海平线被染成了金红色,那片晚霞映入眼底,红彤彤的,鲜血一样。
沉默了一会,卓扬尝试着轻声探问道“义哥,我睡了两天都睡糊涂了,大哥早上是不是来看过我”
阿义一愣“没有啊,怎么可能。听说大少爷到美国和姓胡的什么公司谈生意去了,昨天就走了。小少爷这是做梦了吧”
卓扬不好意思地笑笑“睡多了精神不好,人也傻傻的。他肯定是和小姨一起去的吧,早知道让他们带礼物回来就好了。”
保镖与保镖之间,消息总是很灵通,阿义也毫不隐瞒“我倒是听说,康小姐被派去了东岛,不知准不准。昨天小少爷病着的时候严府那边很乱,还听见康小姐和人吵架,最后是哭着跑出去的。不过你也别担心,都是一家人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
卓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揣测着严耀钦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严予行一直负责与胡家接触,派他去美国倒不奇怪。康玉珠去东岛干什么严家在那边貌似并没什么像样的生意。这算是发配吗
好啦卓扬,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那个女人在严耀钦身边很多年,绝非简单人物。不说别的,单单她掌握的商业机密就一定不会少。难道说,严予思害死自己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严耀钦怕卓家有所动作,会与康玉珠产生矛盾,事先将她遣走,借以保护她这倒是很符合严耀钦老奸巨猾的行事作风。既然为康玉珠设想得如此周全,那么对严予思又会怎么处置
如果严耀钦就这样轻易地饶过了严予思,自己心里实在无法接受。可如果严耀钦要惩处他,自己就不得不表明身份,说出秘密,这样的结果,同样无法接受。
卓扬平生最厌烦的,就是纠结的人,纠结的事,偏偏此刻他自己就深深陷在纠结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成了自己最厌烦的那种人。
忽然间,有些什么不寻常的感觉涌了出来,他很敏感地回想起,上午凌彩衣照顾自己起床的时候,既没称呼予思,也没称呼小少爷
、生如棋局





重生之虎毒食子 分节阅读_18
对于严耀钦来说,他的人生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棋盘,利益得失,纵横交错,需要不停地算计谋划,才能步步为营,居于不败之地。
他是这棋局的操控者,支配者。而身边的所有人亲眷、朋友、兄弟、下属,都是一枚枚非黑即白的冰冷棋子。每一颗摆放在什么位置,起到怎样的作用,是保、是弃、是收、是放,都各有定数。长辈爷叔们,就该老老实实颐养天年,高置祠堂之上光前裕后,儿孙子侄们,就该安安分分循规蹈矩,为了家族利益殚精竭力。
可如今却有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家伙,让他举棋不定,瞻前顾后,不知该摆放在哪个位置了。
不想它被冒犯,被磕碰,更加不想它身陷险境,只想将它私藏在贴身的口袋里,趁人不备暗自用手轻轻握住,清凉如水,润泽如玉。
这是只属于自己的小小棋子,不能与人分享,不能给人觊觎这就是卓扬。
放在从前,任谁谈到灵魂转换之类的故事,严耀钦定会付之一笑。死而复生,哈哈,何其荒诞可当这一切发生在了儿子身上,当他亲眼目睹那一幕的时候,却毫不迟疑地相信了。
如果那时,先救出来的孩子是卓扬这念头反反复复在他脑海里涌现过无数次,每一次他都自嘲地感喟,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这一次,“若是”竟成“真”了。
他自认是理智精明的人,遇事总要分析出个来龙去脉、优劣得失。偏偏对于这名叫卓扬的少年,却连自己到底抱持着怎样的感情,都梳理不清。
他是卓家的外孙,卓云的儿子,依照恨屋及乌的道理,本该厌恶才是啊。作为凭空冒出来的私生子,彼此的父子情分满打满算不过三年,刨除最初的怀疑、试探、利用,又能剩下多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喝不到他泡的茶,就浑身不自在。看不到他坐在身边,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穿着打扮,总想征询一下他的意见。言谈举止,也开始顾及起他的感受
经过许多个夜深人静时的灯前独坐,严耀钦渐渐有点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念念不忘了。
实在是这许多许多年里,任他如何风头无两、追随者甚众,却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人,如同卓扬一样,可以轻而易举洞察他的喜好,推断他的意图,揣摩他的心思。
他所生活的严家,就好像一个等级森严的帝国,外界虎视眈眈,内部风起云涌。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从来只有两条路,要么凌驾于众人之上,要么跪地任人驱策。严耀钦要做权利之争的最终胜者,就不得不舍掉所有牵挂,摒弃所有弱点,做个无“心”之人。
严老爷子与太太是名符其实的政治婚姻,婚前素不相识,婚后各自玩乐,你养小情妇,我养小白脸,人前再扮作一对恩爱夫妻,招摇过市。严耀钦的生母是个护士,是严老爷子某次住院搞上的,抱着儿子上门时,老爸几乎想不起女方的姓氏。
严耀钦就成长在这样的家里。在他眼中,所谓家人,不过是另一种形势的合作伙伴罢了。
幼年时候的严耀钦活得艰难,与亲近的表哥出海兜风,差点葬身鱼腹,被叔叔的手下算计,几乎丧命暗巷。十几岁上收到好友赠送的机车,高高兴兴出门兜风,不想置物箱里被人私藏了违禁品,还好对方弄错了他的生日,因为未成年,最后只判了在男童院服刑。这就是天降大任的诅咒,逃出一个陷阱,又跌入另一个陷阱,危机四伏。那些青葱岁月,他都是在亡命拼杀中度过的。除掉一批又一批强有力的竞争者,哪怕是相伴长大的亲生手足。
最初他害怕被人看透,害怕被人利用,于是浇注出一个钢筋水泥的坚固堡垒,将七情六欲掩藏其中。藏得久了,深了,就真的没人能够看得见,碰得着了。
终于,他变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作为王者的严耀钦,身边聚集了大批的能臣、干将、死士,作为家主的严耀钦,手下统领着一班兄弟、子侄、同族,作为社会贤达的严耀钦,四周围绕着无数酒肉朋友、交易对象、鱼水之欢可是剔除这重重身份,变回最简单最纯粹的“人”,严耀钦却是如此孤独。没有一个在精神上与他携手同游的人,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
直到有一天,卓扬来了。这个聪明而纤尘不染的少年默默地打开了铁网,敲碎了石门,割断了锁链,终于与那颗鲜嫩而柔软的“心”坦诚相见了。
他清楚严耀钦的一切,却偏偏不肯说出来,只带着狡黠的笑意,一点点按照这颗“心”的意志行事,似乎是一个孩子的调皮宣战“看吧,严耀钦,在我面前,你变得赤裸裸无从遮挡了”
谁会喜欢赤裸示人呢所以严耀钦开始自欺欺人地抗拒着、厌恶着、逃避着。
可惜,他的“心”不肯遵从大脑的决定。那颗“心”受够了高高在上孤寂,厌恶了没有回声的呐喊,它需要卓扬。
不管严耀钦愿意不愿意承认,终究父子连心了。曾经分离十几年的血肉,重又悄无声息地长上了心头,贴得紧紧的。对方存在的时候,毫无知觉。一旦对方不在了,那块肉就被生生割个下去,真疼
这种疼痛并非发生在某个瞬间,一闪即逝,而是在漫长的,日复一日的时光中,用生了锈的锯子一下下拉扯着敏锐的神经,疼得永无止境。
如今他的卓扬回来了
失而复得,是比得到还要美妙上一万倍的事情。严耀钦好像一个幼儿园里的孩子般,捧着自己最梦寐以求的礼物,体味着最天真最原始的快乐。
喜悦之后,是更深一层的担忧。这少年对他来说太过珍贵,珍贵到没有一个足够好的容器,可以用来安放他的无价之宝。
死而复生非同小可,一定不能张扬。除了自己,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凌彩衣。甚至于,他连这个跟在身边二十年的阿彩都不想去信任,只是为了卓扬的安全考虑,告诉她真相比瞒着她更为有利。至于张崇久,倒也值得信任的,只是那个大块头不像凌彩衣这般懂得随机应变,关键时刻难保会露出马脚。
待卓扬的状况一稳定下来,严耀钦就连夜带着凌彩衣将人送去了祭渔岛。留在那的手下除了可信之外,还要绝对干净,要同严家各方势力间没有任何牵连。
严予行和康玉珠两个情绪都还未平复,一定不能给他们知道真相。
对于大儿子,严耀钦始终相信他是本性纯良的。只不过,这个家族从来不乏权力倾轧,利益纠葛。纵然他并没打算伤害卓扬,纵然这一次他只是为了保护严予思才出面扰乱了爸爸的视线,却难保他手底下没有蠢蠢欲动的家伙。黄袍加身的典故,古来有之。
派人设计爸爸这件事,日后慢慢清算。目前先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其打发去美国去与胡家谈判。这一行起码十天半月,足够自己展开动作了。
严予行的一班手下,凡是参与此次事件的,悉数从重惩处。就是要做出来给所有人看,大少爷是太子不假,效忠于大少爷也没错,但是始终要记得一条,在这个严氏家族里,掌控至高无上权利的,只能是他严耀钦一个人。为太子办事的前提,是不能违背这个当家人的意志,无论自愿还是听命于人,谁敢算计到严耀钦头上,一律罪无可恕。
至于小姨子康玉珠,真有些让人头疼了。她是康玉柔的妹妹,对自己儿子又有养育之恩,无论如何不能做得太过分。况且她为严氏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将她留在身边,又难保会与卓家再起事端,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卓扬。女人这种生物,总是来得敏感又多疑。连自己都能察觉出的不妥,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给她看出苗头。为今之计,只有彻底将她调出视线,才能一劳永逸。
康玉珠和她姐姐不同。康玉柔是个骨子里头自卑又懦弱的女人,因为出身不好,年纪又大,故而面对严耀钦,是毫无底气可言的,甚至有种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心态。在她的思维里头,所谓爱,就是对你好,为你去死,只有这样,你才会爱我。
其实她根本不明白,两个在精神上无法达到平等的人,是永远不会真正产生爱情的。相反,这种畸形的付出与牺牲只会给所爱之人带来无穷的压力,慢慢变得只有恩义,没有情爱了。
而康玉珠正是踩着姐姐肩头才走到今天的。是姐姐出卖肉体供她读书,才能让她光明正大走出了贫民窟,是姐姐一心一意委屈求全陪伴着严耀钦,才换来他们全家衣食无忧得享荣华。等到她学业有成,羽翼丰满,终于可以报答姐姐的时候,康玉柔却憾然离世了。
所以她才会对卓家人恨之入骨。对于严耀钦和两个外甥,也抱有一种执念,认为那是姐姐的东西,她要帮姐姐好好保管,容不得别人染指。殊不知,对于她这种占有欲极强的女人,严耀钦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若是让她知道了卓扬还活着,并且侵占了严予思的身体,不知这个女人又会如何地怒火中烧。时间紧迫,赶她去东岛,只是权宜之计。严耀钦需要慢慢想出一个方法,能够不动生色地将其调走,既不掀起什么波澜,也不损害到大儿子的感情。
暂时屏蔽掉两大障碍,严耀钦开始静下心来慢慢思考卓扬了。
重生之后,那个孩子一直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这次被逼到绝境,又病得昏沉,几乎就被他蒙骗过去了。想想这段时间他竭尽全力要离开里岛,是真的伤心了吧。
纵然心凉透了,也要想办法好好捂着,帮他暖回来。假以时日,一定要让他重新做回卓扬,无论花费多少周折,一定要做到
严耀钦开始耐心又细致地为卓扬重新归来做起准备。
所有的帮佣下人,都仔细筛选了一遍。凡是多嘴多舌、惹是生非的,悉数打发了出去。
这个堂堂的当家人,迫不得已深更半夜跑去严予思的房间,制造电线短路,搞出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致使他的房间无法居住,只好将卓扬原本的房间整理出来,打扫消毒,暂时换用。
小狗波比在卓扬打算前往夏威夷的前几天就失踪了,看来他这一次离开是计划周详的。如今波比一定还寄养在某间能够进行国际托运的宠物店里。里岛说大不大,只要撒开人马挨家查访,想找到并不困难。
如今身体状况堪忧,波比不能再时时陪伴卓扬身边了,严耀钦命人在狗屋内外安装了视像设备,这样即使睡在房间里,也能轻松看到那条肥狗的一举一动。
书房里的沙发,被里里外外彻底清洁过了。严耀钦常常回忆起那些洒满阳光的午后,他坐在桌前办公,卓扬就拿着本书,屈膝窝在沙发里,安静阅读着。时间总是走得缓慢,偶尔抬起头去看看,那本书遮住了脸孔,人悄悄睡着了,可是露在书外头的嘴角却是笑着的,微微弯起来,像个皎洁的月牙,给人感觉平静又安稳。
画廊因为那次绑架事故,暂时关闭了。严耀钦本能地不去理会,就像它从不存在一样。每次路过多伦道,当天的情形总历历在目,卓扬一次次从墙边倒下去,一次次绝望地抽出手,一次次闭上明亮的双眼。
可那是卓扬的东西,永远都是。既然卓扬还在,理应将它整理出来,完璧归赵。
只要卓扬还活着一切不




重生之虎毒食子 分节阅读_19
能挽回的都有希望挽回,一切不能弥补的都有希望弥补。三十九年来,严耀钦第一次觉得,里岛的深秋是如此可爱而怡人。
是的,他还是那个严耀钦,他的生活依旧是数不尽的算计、争斗、交际、应酬。那些长长的宴会桌上,他依旧端坐在主位,看上去高贵又威风。而桌上的其他人,依旧距离遥远。自己说的话,他们听不见,自己的玩笑,他们也无从领会。
现在那只机灵的小狐狸又回来了,生活重新变得明亮有趣起来,自己所想的,所说的,坐在长桌那头的少年会微微一笑,不需要特别的解释,便了然于心。
想想很快卓扬就将重新存在于这个家里,整条香芬里大道,都变得神采奕奕。
去接卓扬的那天早上,严耀钦睡意全无,天蒙蒙亮就独自站在了窗口,对着半山的风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的内心有些忐忑,不知道等会见到了卓扬,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几日来的所作所为,生怕吓到了他。
严耀钦摇头叹气,妄他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谁知竟连一个小小的卓扬都没胆量面对。
所有的纠结心绪,都在见面的一刻自行消散了。那个聪慧温柔的少年,从不会使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压力。
卓扬在凌彩衣的陪同下走出楼梯,不待严耀钦开口,便率先礼貌地招呼了一声“爸爸,早。”
目光明明向着严耀钦的方向,却又好像穿透他,投在了身后的地面上。
严耀钦微微皱眉,“嗯”了一声。直觉中,那个孩子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没有特别的喜悦,也没有特别的忧伤,只是越发无声无息了。
快艇在海上行驶了三刻钟,卓扬一直坐在船头,眯起眼睛看着白花花从中间剖割成两半的海浪,脸上带着朝霞般如梦似幻的微笑。只是风太大,笑容被吹得一片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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