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这种言行,就叫做关切吧,滋味确实不错。只可惜,那是给严予思的,不是给我的。接受一份写有别人名字的礼物,是莫大的耻辱。所以谢谢,我不需要。
凌彩衣紧张地环护在左右,生怕有什么差错。这位小少爷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一步一步缓慢向主楼挪去,走得歪歪斜斜,却始终不肯跌倒。
一直到众人簇拥着儿子拐过水塘,消失不见,严耀钦依旧呆呆立在原地。这是头一次,竟然对那个孩子产生出了莫名的怜惜之情怎么那么瘦啊,那么弱小,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捏碎掉似的。明明从小就是副病恹恹的模样,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有种心尖上最嫩的地方被捅了一下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他抬起手掌,正面看看,反面看看,那上面还有被默默推开时留下的冰凉触感。亦如当初,在画廊满地鲜血中,另一只手决绝地抽离而出时一样,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卓扬,你一定还在记恨着,怨我抛弃了你吧。可你也一样抛弃了我啊就这样死掉,连个补偿和后悔的机会都不留给我,甚至于,都不肯让我握着你的手,和你道别
严耀钦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就好像抽了三十年的香烟,忽然要戒烟一样,从头到脚,全是空虚和寂寞。
低下头,刚好碰上小狗波比探究的目光,严耀钦问它“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波比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站定在一株灌木前,十分高傲地背过身去,翘起后腿,哗啦啦留下一滩气味浓重的尿液,然后悠闲地迈着四方步,向狗窝踱去。
整个下午,卓扬都安分地躺在床上。中间康玉珠闻讯赶来探望过,因为懒得听她没完没了的教训与念叨,只好一直装睡。
等到晚饭的时候,卓扬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狗屋旁。可奇怪的是,严耀钦却迟迟没有发问,连提都没提。
反而是严予行,一番关怀备至过后,不忘替弟弟张罗“去夏威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大哥帮你些什么到了那头可不许任性,听表姑妈的话,养好身体,过两天我和爸爸就去看你。”
卓扬赶紧摇头,似模似样地回答“又不是去个十年八年,没什么要准备的,住那边还不是跟住家里一样,早就习惯了。”
“话是这样说,还是有备无患才好。你”严予行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似乎想说什么,又把半截话咽了下去。
严耀钦一直聆听着兄弟俩的对话,忽然没头没脑建议道“其实也不用太急,最近天气不错,看样子还会暖和好一阵,等再冷些时候过去,也来得及。”想到小儿子要走,竟有点舍不得了。那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觉,让人放不开。
两个儿子刚要开口发表意见,又被严耀钦生硬打断了,他迅速推翻自己刚才的盘算“不不不,还是尽快动身才好说走又不走的,这样折腾起来,反而受罪。”自己盯着饭碗看了半天,索性筷子一撂,“我这就去通知赞伍,让他重新订机票,把行程提前,就安排在一周后吧”不等当事人有所反应,便径直转身上楼去了。
对于爸爸的极度反常,桌边的兄弟俩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严耀钦一边走,一边暗骂自己,真是疯了那是你小儿子,不是卓扬你只是太放不下死去的孩子,才会把旁人的动作神态、言谈举止拼命往他身上套
或许了空居士说得没错,有严予思这个克星在身边,才会搅得人心神不宁,该尽早将他送走才是。赶快送走
刚刚给赞伍打电话做过指示,张崇久的电话也跟着进来了“严先生,收钱办事的杀手查到了,有人给了一大笔钱,安排他跑路”
一听便知,事情复杂了。果然,紧接着从张崇久嘴里吐出一个名字,赫然是大儿子的手下。严耀钦面无表情“把人扣起来,追查到底”
这一次张崇久略有些迟疑“可予行少爷毕竟是”
“卓扬也是我儿子”严耀钦语气加重了几分。
那边短暂沉默片刻,坚定答道“我明白了严先生。”
严耀钦对自己的大儿子很了解,他虽然年轻,却并非是这样没头苍蝇一样的人物。知道爸爸正在调查,还明目张胆指使人出手,简直就像是故意要往枪口上撞一样他的目的是什么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是要保护谁吗康玉珠
卓扬,爸爸不会让你白白死掉的。就当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这一次,爸爸不会再让你失望
虽然这对你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严耀钦觉得自己病了,且病得不轻。这种病症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却时时刻刻煎熬着心神。
比如饭桌上明明合胃口的菜色,却毫无食欲,哪一道塞进嘴里都索然无味。端上了什么汤,什么点心,就会不自觉去想,这个是卓扬爱吃的,那个也是,瞬间就全都难以下咽了。
比如宴会前夜凌彩衣找出两套合适的礼服,给自己选择,虽是不同风格,却看来看去都一样,觉得没兴致,懒得为此思考。穿上了身,耳边就会响起卓扬的声音,“银灰色要黑色才压得住”,“这条领带在灯光下比自然光下好看”,“腰线处的省道收进去半寸会更合适”,诸如此类。
晚上从书房出来,好像游魂一样就向楼下走去,直走到门口,被凌彩衣叫了声“严先生”才猛醒过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干什么。
夜里反反复复做梦,先是梦见回到了八九岁的时候,在考场上做题目,每一道都会做,却忘记了怎么写字,握住笔,急出满头大汗。醒了,抽支烟,再睡下去,又梦到变成了一只飞蛾,在蒙蒙亮的墙角正飞舞着,却撞上了黏黏密密的蛛网。一条条蛛丝缠绕在周身,怎么也挣脱不开,憋得浑身热汗淋漓
就好像挥舞着拳头大力出击,却打在了虚无飘渺的一团棉花上,烦躁得无以复加。
最后他放弃了睡眠,跑到书房,一个人坐在灰黄的灯光底下,将卓扬留下那张字条取出来,小心展开,一遍遍细细搓弄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指尖一笔一划描摹着两个字的签名,心驰神往。
卓扬,卓扬,卓扬尘埃之外,卓然独立,有子一人,婉兮清扬原来他的名字这样美好,怎么从前竟一点都没发现呢
转过头,暗黑的玻璃窗上映出了一幅冰冷的投影,两个严耀钦隔空相对,彼此询问我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神不守舍,跟十几岁上的失恋少年一样可笑。是因为卓扬吗是因为卓扬不在了吗
由最初的怀疑,到之后的好奇,再到祭渔岛上一笑惊心,那个少年犹如一池潭水,悄然流入心底,润物于无声,偷偷地,慢慢地,就将那里注满了,占据了,自己还全然未觉。等到那人一朝逝去,心也空了,干燥得迸出条条裂纹。
从前以为,他再美好,再聪明,再善解人意,也只是个十七岁的普通少年而已。就像某种漂亮的颜色,某支动听的歌曲,某样香甜的食物,有了固然欢喜,却也并非不可或缺。
回头想想,大错特错。就好比盐巴,看似渺小,微不足道,不吃它也能活着,可人生却没味了。
没了就没了吧严耀钦悲哀地想。
自己今年三十九岁,再过一年,就整整四十了。四十而不惑,很快,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写成一条定理,不再改变,不再迷茫,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就这样吧也好也好
、无碑之墓
活着的人们总是一厢情愿地以为,当那些逝去的生命转化成灵魂,便会固执地驻守原地,因为贪恋尘世中的一切,而迟迟不肯离去。
哪怕是父母、子女、挚友,生前朝夕相处、深情厚谊,一经身死,便被不分青红皂白地统统称之为“鬼”,成了非我族类的可怕存在。嘴上说着祭奠、哀悼、追思,心里却恐惧着,想方设法要更快更稳妥地送其上路。
所谓入土为安,埋谁入土又保谁心安
卓扬死后四十九天,他的骨灰被带回了严氏祖居的墓地落葬。依照里岛传统,若有长辈在世,则早夭的晚辈坟前不能立碑。只有等到长辈过世后,才可进行补立。于是那座椭圆形汉白玉台基上,便空空荡荡的,头顶盖着新土,看起来像个尚未栽种植物的巨大花盆。
对于墓碑这东西,卓扬毫不在意。一块石头而已,大小高低有什么要紧葬礼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如果死后真的有座碑,那么它存在的地方,也只能是其他人的心里。有人思念,便万古长存,没人记得,便灰飞烟灭。
这天卓扬穿了一身整齐肃穆的黑色西装,站在队伍最后,将豪华气派的墓地和恭敬垂首的众人尽收眼底。就这场葬礼而言,他既是主人公,又是局外人。当骨灰龛缓缓沉入墓穴,被泥土填埋掉,他的脑子很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起来如果将十七年不甚美好的过往种植进花盆,那经历过风吹日晒、雨露冰霜,等到来年春天,会长出怎样的枝叶结下怎样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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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花样年华,在此之前,卓扬从没对遥远的死亡有过一丁点预想。此刻猛然间面对葬礼,竟有种尚未来得及化妆、彩排就被推上台表演的感觉,紧张、尴尬之余,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隐约记得,那种老式的万年历书会在边角处印上些周公解梦的段子,据说梦见参加自己的葬礼,是大吉之兆,遗落的物品会失而复得,反目的朋友会重修旧好。照此看来,如果此刻的经历是一场梦境,葬礼也会变成绝顶好事吧。
只可惜,人生如梦,却终究成不了梦连一丝梦想都承载不了
卓扬生前喜欢清静,故而葬礼一切从简,只邀请了寥寥十数名至近的亲属。左边是以严耀钦为首的严家人,右边是以舅舅卓峰为首的卓家人。他们并肩而立,却又泾渭分明。
命运将两个势同水火的家族牵扯到一处,促其斗来斗去,分分合合。融洽过,也决裂过,因为卓扬的认祖归宗,还曾进行了一段短暂的合作。只是这一切,都随着唯一纽带的消失,而风吹云散了。
这恐怕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站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吧。
外公卓老爷子没有出现在葬礼上,想必依旧无法接受事实。对于年近七十的垂暮老人来说,再没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残忍。女儿去世,还可以将对她的思念寄托到外孙身上,如今外孙也没了
卓峰表现得很克制,面孔严肃地板着,微微扭过头,不肯直视那一点点垒起的坟土。他活了四十多年,也算看透人世沧桑了,已经很少再去为分离与死亡而流泪。与其说他难过,不如说是替妹妹与外甥感到不平。
哭得最凶那个,是表姐卓缘。当年她留学澳洲,姐弟俩住在同一屋檐下,既是亲人,又是朋友,更是一起调皮捣蛋的玩伴。那个傻乎乎有点男孩子气的家伙,不计形象地裂开嘴嚎咷痛哭着,鼻涕眼泪黏糊糊流了满脸,只不管不顾拿手背去蹭,像个脏兮兮的小花猫,鼻子也通红一片。
“小卓缘表姐,”卓扬悄悄递过自己的手帕,情急之下,差点喊出对方的外号,“擦擦眼泪吧”
谁知卓缘正憋着火气,看也不看便一把将人挥开。指甲不小心刮过卓扬眼角,他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伸手去捂。
站在身旁的严予行赶紧凑到近前,拿开弟弟的手,小心查看着,见那里有些充血,怒冲冲斥责卓缘“你这是干什么予思一番好意,你心情再糟糕,也不该欺负个小孩子”
卓扬赶紧拖住大哥“她只是不留神”
卓缘却哇一声哭得更加凄惨,断断续续回嘴道“呜呜呜他是小孩子那阿扬呢你们严家不喜欢阿扬我们喜欢呜呜呜干嘛要害死他都说好了的,圣诞节要一起去滑雪,还要去冰湖钓鱼,这下什么都没了阿扬真是太可怜了”
见她剧烈抽泣着,情绪几近失控,严予行有些手足无措“你、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卓小姐,发生意外谁也不想的先别哭,别哭了好吗”
“予行、予思,由着他们撒泼胡闹去,这种人越理会越纠缠不清”康玉珠一手一个拉开了兄弟俩。卓家舅妈听了,当即厉声反击“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谁在撒泼胡闹你们姓康的果然最会反咬一口”
由于两个女人的加入,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卓扬努力劝解着,无奈话语一次次被尖锐的女高音盖住,混乱之中,人也被挤到了角落里。
默默站了一会,他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从前最亲近的人,此刻充满敌意,从前处处作对的人,又在维护着自己。面对这样荒诞的情境,除了苦笑,还能做出怎样的表情
最终,场面在卓峰的大声喝止下慢慢平复下来。他挥挥手,向自己人训示道“你们听着,今后看到姓严的,都给我躲远一点这家人个个阴险狠毒,谁招惹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又转头恶狠狠瞥向严耀钦,“阿耀,你毁了我妹妹的名声,连累她有家不能回,孤苦伶仃十几年,如今又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这笔账就算老天不和你算,我卓峰早晚也要讨回来”
严耀钦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眼皮,抽出支烟点燃,深吸两口“峰哥,我严耀钦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你们姓卓的却没资格指责我,尤其是卓云别说得好像我对不起她一样,卓云的下场,全是自作自受是她拼了命要挤进严家门,是她拼了命要爬上我的床”
“你到底长没长良心我妹妹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一个人辛辛苦苦养大,难道就只换来句自作自受”卓峰抬手指点着严耀钦,因为激动,竟有些颤抖,“当年你为了甩掉她,四处散播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她是个多骄傲的人呐,就这样忍着世人的指责和议论,心里得有多苦阿云她真是瞎了眼,里岛男人几千万,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你”
严耀钦霍地绷起脸孔,目露凶光,微微冷笑“瞎了眼的是我才对当年同生会联手警方围剿,使严氏腹背受敌,是她主动找到我说,只要结了姻亲,爷叔们自然会出面支持大元帮。哼哼,我还以为她是真爱上我,才会这样做,谁承想,那场洗劫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偷走情报的人也是她若说这个女人孤苦伶仃,说她可怜,那我大元几十号冤死的兄弟呢那些兄弟的妻儿又该找谁算账”
“可”卓峰有些语塞,“可阿扬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这总没错吧你可以怪她算计你,怪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不该怀疑她作为女人和母亲的品格”
“说起阿扬,阿扬他”严耀钦望着那座盖满新土的墓地,眼神不易察觉地柔软了几分,声音微微低下来,“峰哥,你以为我严耀钦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吗实话对你说,从认识卓云,到订婚,甚至她在严家那三个月,我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之所以会有阿扬那是因为你妹妹在我茶水里下了药”
严耀钦闭上眼睛摇摇头,不屑地评断道“她从来看不到自己的问题,从不觉得欺骗有错,也不觉得害死无辜的兄弟有错,她认为那都是所谓的爱我打着爱的旗号,就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当成是天经地义她以为我选择玉柔不选择她,就只是因为孩子而已,所以她也要制造个筹码出来简直就是疯子”
卓扬没有听完全部对话,他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再后退两步,仿佛前方有只吃人的怪兽。为了逃命,为了不被吃掉,他战战兢兢后退着,直到脚后跟磕在车门上,才慌忙转身逃上车子。
他急切地将车门车窗全部锁死,大口喘着粗气。眼眶有些发热,涨涨的。怕被人看到失态,赶紧将脸孔低垂下去,假装疲惫地伏在膝盖上。
好久好久,才神色如常地抬起头,对司机客气说道“我有些不太舒服,麻烦你先送我回去吧”
夜凉如水,月挂中天,泻下千里清辉。
吧台边的单人沙发上,卓扬屈膝而坐,柔软地蜷缩成一团,将一只酒杯举在眼前,透过它呆呆望向墙壁上的灯影,琥珀般的酒浆摇曳浮动,轻微碰撞着杯壁,金光粼粼,醇香四溢。
“波比啊,知道我们的家在哪吗从里岛坐飞机的话,要十几个小时,大洋的那一头”他的声音很轻,却在酒精的作用下,带着毫无来由的喜悦,有些像是对着空气低语呢喃。
餐厅很安静,只有小狗波比高低错落的呼噜声。
“等回了家,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去中国城,去岩石区,去英皇十字区我跟你说啊,那里有座桥,人们都叫它大衣架。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整座港口。要是花上九十九澳币,就能爬上去走一圈。小缘子就去过,她说上面又高又窄”
波比的舌头垂到地板上,口水滴了下来,溅起几朵深色小花。少年的眼睛专注望着窗外,穿透树丛,绕开池塘,跨越半山,从大洋上空投过,最后落到了自家长满荒草的小小院落之中。
“小缘子她只住了几个学期,就把所有地方都玩遍了。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好多地方却只听说过名字。从前总觉得,诶呀,它就在那里,又跑不掉,什么时候去都来得及原来不是的,如果我死掉了,就再没机会了。什么时候会死呢我也不知道,虽然死过一次,依旧不知道以前觉得日子很长,什么都不着急,直到死的那一天才发现,大把的光阴就在不着急不着急里头浪费了如果就这样死掉,就真的太遗憾了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会出现外星人吗会不会到处都有全息投影癌症能治愈了吗还有我呢,我会变成哪一种大人”
少年白皙的手指轻轻摩擦过酒杯边沿,酒杯在哭泣,吱吱作响。
“波比,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因为爱情因为婚姻因为性哈哈,都错了都错了什么都是错的你果然是只笨狗,和我一样笨不过波比,能和你这样坐着,能活着和你坐在一起,能喝上一杯酒,真是太好了”
严耀钦下楼的时候,隐隐听到餐厅旁边的小吧台传来轻微响动。有人在正好,可以陪他喝上一杯。边走边问“谁在那”没有人回答。
微弱的灯光底下,小儿子正双手捧着见了底的空杯子,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小狗波比趴在餐桌底下,睡得四脚朝天。
严耀钦当即沉下脸,大声责备“你在喝酒真是不知死活不要命了吗”
小儿子脸上染着琥珀色暖暖的笑意,眼神迷离而忧郁。他指指面前高大的严耀钦“这个是爸爸”又指指自己脚下投射出的影子,“这个是我”
“吧嗒”一声,灯被熄灭了,地面上一片漆黑。少年的眼睛幽幽望过来,泛着晶莹的光芒“现在爸爸还在我却不见了”
玻璃杯从手里滚落,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嘴角在笑,眉头却紧紧锁在了一起。
远赴夏威夷的早上,严予行要去送机,被卓扬拒绝了。康玉珠塞了满满几大包中药和补品给随行人员,又嘱咐了一大通注意事项,卓扬微笑着一一答应下来。去和严耀钦道别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一手捏住话筒一手随意摆了摆“一路顺风”
卓扬点头,淡淡笑着,什么也没说。
三年前走进严家的时候,全部行李只有一个小小的皮箱,三年后亦然。属于严家的东西,卓扬一件都没有带走。很庆幸长久以来足够独立,对于他的财产状况,卓、严两家都从不过问。
临上车前,卓扬向凌彩衣鞠了个躬。虽然这样做有些反常,但这位外表强硬、雷厉风行的大管家,从没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现出过半点冷淡、刁难,做人总要懂得感恩才行。
开车的人是阿万,另有一名保镖及一名随行人员。
时间还早,道路畅通无阻。车子向前急速飞驰,城市向后滴洒流淌。灰色的楼宇建筑,蓝色的玻璃幕墙,绿色的行道树木,黑色的路灯立柱,红色的礼仪小姐,白色的公交站牌所有景象被车窗拉扯成了一排排五光十色、连绵不断的线迹
里岛就像一座巨大的无碑之墓,埋葬了妈妈,埋葬了自己,埋葬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和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都安息吧
卓扬,别回头,一切都会好的,一切会越来越好
重生之虎毒食子 分节阅读_15
作者有话要说
jj的留言系统延迟很厉害,有时候大家留了言却一直不显示,不用着急,后台是可以看到滴心意妥妥滴全收到了
看到妹子们滴留言,总会有种又激动又忐忑地赶脚生怕写得不好让大家失望。
总之我会努力速度近期很渣,努力在字数上补回吧,等忙过这一阵,再加快频率
、造化弄人
没有风,万里长空如洗。一轮浅金色的太阳躲藏在城市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时隐时现。
卓扬将头抵在车窗上,依偎着一片平和宁静的蔚蓝。身体随着车辆的行进轻微律动,昏昏欲睡。
忽然,手机蜂鸣声从副驾驶座传来,“嗡嗡”,惊得卓扬瞬间清醒。那名高大的保镖接起电话,没有多少表情,只简单点了几下头“是,是,好的,我知道了严先生”
从这只言片语的回答,完全推断不出通话内容。可卓扬心里却莫名其妙生出一种糟糕的预感。他不自觉绷直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抠住了座椅边沿。
保镖凑近阿万耳侧,小声低语了几句,阿万略略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卓扬敏感地察觉到,两人对话的同时,通过后视镜瞄了自己一眼,眼神里暗含着说不出的古怪。
车子又行出一小段,逐渐减速,在岔路口猛地急转,掉头向回开去。
“万叔”卓扬急切地叫出一声,却就此断了下文。他知道,车上的另外三个人根本没有自身意志,他们向来只遵从严耀钦的命令办事,不需要理由,也给不出理由。追问下去,除了徒增彼此尴尬外,无法得到任何解释。
头顶,广袤无垠的天际之中,一架硕大的飞机闪耀着银光冲上云霄,不知要飞去哪里
走进主楼大门,那种颇不寻常的紧张气氛便扑面而来。平日进进出出做事的下人都不知躲去了哪里,客厅里聚集了很多生面孔。从卓扬一出现,这些算不上友好的目光便嗖地射到他身上,简直要将人钉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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