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崛起的石头
王在晋在奏疏中说,田亩的耕种面积不仅与土地本身质地有关,更决定于耕种的作物。
番薯适应x强,可以在水稻、小麦不能种植的山地耕种,更可以用于荒地复耕,把原来大片不可耕种的土地变成可耕种的土地。
除此之外,番薯还有耐旱、抗病x强、抗虫害x强、产量高等优势,一年可以种植春、夏两季。
在这方面,陈振龙在福建的先行推广,已经让来日番薯在京畿等处的试种,有了充足的经验。
以昔年福建产量来算,春薯亩产量为三十石,夏薯亩产量一般在十石至二十石之间。
春夏合计,就算最少的情况,都有四十石。
说的再简单点,就是番薯每年的产量相对于“亩产一石余”的稻麦来说,翻了几十倍。
原来可以养活一个人的田,如果种了番薯,可以养活几十个人。
朱由校将奏疏合上,只觉得眼前一片的豁然开朗。
这个王在晋,在奏疏里把什么都说明白了,可是对在京畿何处试种,只字未提。
想了想,朱由校靠在座椅上,长舒口气道:
“传谕给王在晋,通州有五个皇庄,朕全都给他,让他试种番薯。如果春薯产量足够,在夏薯之前就要推行到京畿各处皇庄,一t种植!”
“这个事儿,叫王在晋上点心!”
“对了,徐光启不是也擅长吗,派个缇骑去找他,让他协助王在晋试种。”
待王朝辅离去,朱由校起身在暖阁活动了下,向一侧小太监问:
“朕早有谕令,叫童仲揆、陈策他们自辽东返回,如今到哪儿了?”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七十章:辽阳兵议(上)
立夏方过几日,内阁就受到了皇帝的御札。
这天,已是到了经筵日讲的时候,孙承宗带着众讲官等在懋勤殿,久久不见皇帝前来。
却见一名司礼太监自乾清g0ng方向跑来,在一众大贤讲官们错愕地注视下,将皇帝的圣谕高声宣出:
“朕近日常感眩闷,暂辍日讲,复期未定,谕先生们知道。”
朱由校要“辍学”,理由简单粗暴,就是俩字——“难受”。
于颜面上,孙承宗等人不得不对“常感眩闷”的皇帝表现一副忠君之心的样子,深切问候着龙t如何。
太监刚刚离开,孙承宗等日讲官便聚在一起。
他们都知道,此时去劝皇帝于事无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通知各内阁大学士们,叫他们拿个主意出来。
而且及时通知内阁,最后就算真的经筵日讲休辍了,那也和他们这些日讲官没什么关系。
不久后,各内阁大学士聚在签押房,议论不停。
刘一燝似乎有些生气。
“去年年底,皇上说天气严寒,经筵日讲延至今年,开春以来这才几个月,又说身子眩闷…”
“皇上最近这苗头不妙,视朝也从没个定期。”
听他说到这里,余的阁臣全都望向这边,次辅韩鑛更是瞪了刘一燝一眼。
后者发觉失言,这才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尽管他面上给了韩鑛的面子,心里却仍是满腹的牢sao,若放任小皇帝的惰x不加以约束,早晚,他都会变成第二个神宗皇帝。
对于暂辍经筵日讲的决定,顾秉谦、王在晋自然都略知一二,两人同是给皇帝办事,不便多说。
内阁剩下的几名东林商量一番,最后都将决定权交到了首辅叶向高那头。
您是首辅,皇帝经筵日讲端不可废,您给个决议吧。
叶向高早就后悔来做这个首辅,现下被东林同僚们推出来做决议者,也是没什么办法。
只听他起身,颤颤巍巍地写了一份奏疏。
不多时,一名太监将内阁对于朱由校暂辍经筵日讲的决议奏疏回复到了西暖阁。
刚刚来到阁外,就见乾清g0ng的管事牌子王朝辅迎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皇上眩闷难受,正在歇着呢,有什么事儿非要现在奏不可?”
小太监心里也将那些没事找不快乐的内阁大臣们骂了几遍,然后才道:
“这是阁老上奏的…”
听见是叶向高的奏疏,王朝辅也知道,自己挡不住,他眼珠转了转,没有接到手里,却是让开身位道:
“那你快呈进去吧!”
小太监自不知道王朝辅这么做的原因,他只是满脸紧张地将这份奏疏奉入西暖阁,见皇帝正靠在椅上眯着眼。
他躬身行礼,将本子捧递过去,禀道:
“大学士叶向高奏:立夏辍讲,皇上于燕闲游豫中,尤应勤颂祖宗训录,览咏经典,不至怠荒。”
朱由校好像没注意,又问:“这本子是谁上的?”
“内阁大学士叶向高。”小太监的手,不经意间抖了起来。
朱由校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一丝翻看的意思,轻飘飘地道:“朕知道了。”
小太监在王朝辅的眼se下,恭恭敬敬地将本子奉到御案上,如蒙大赦地退去了。
待他离去,朱由校望了一眼御案上的本子,冷哼一生。
现在援辽的川浙兵已被自己一纸诏书,召回了京畿,正在通州一带驻扎。
领头的秦邦屏、童仲揆、陈策三人,应该在今日就到京师了。
天启元年春,努尔哈赤率数万后金军来犯。
蒲河总兵尤世功、辽东副总兵贺世贤先后战si,蒲河、沈yan相继失陷,数万辽民被迫成了nv真人的奴隶。
但是后来,轻取沈yan的努尔哈赤忽然转头又走了。
起初,就连熊廷弼都没整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后来等明军趁后金军退去收复沈yan后,消息才传出来。
原来,是那个叫毛文龙的,率部偷袭了建奴的老巢,奴贼人数不多,只能全数撤退。
时下,熊廷弼是辽东经略,新上任的巡抚为洪承畴。
两人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是在对付建奴的战策上,能保持差不多的意见。
就算意见相左,洪承畴基本也能做到不去掣肘,不去牵制,让熊廷弼来去自如。
当然,他也明言在先。
要是你熊廷弼擅作主张,做了什么错事,导致辽东局面倾覆,我洪承畴还是要上疏弹劾你,为自己辩白。
洪承畴出关,巡抚辽东,总是要领一批军队和补给的,这批人马是朝廷从宣府镇调来的,战斗力有一些。
统领这批人马的参将名为薛来胤,历史上是个无名之辈,但的确是有真本事。
纵览晚明史,像薛来胤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万历四十六年时,辽东尚未兴大兵,薛来胤驻宣府,为一游击将军。
自古以来,文si谏,武si战。
文人靠朝堂上磨嘴皮子,博得功名,以党争庇佑升迁,像薛来胤这样的武官升迁,只能靠以命搏命换来的战功。
薛来胤自游击开始,出生入si,与蒙古拼过命,和建虏对过阵,升到参将,别人是十几年,他只用了三年。
人家文官在朝堂上以笔为刀,挥斥方遒,薛来胤则是提着脑袋,为了大明在四处与人拼命。
升官路上,他是踩着敌人血淋淋的脑壳,一步步过来的。
三年间,他曾跟随过数位地方总督要员,四处作战,可是到了辽东,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如辽东经略熊廷弼这样雄才大略的,他还是首次领教。
身为洪承畴的部下,薛来胤却对熊廷弼言听计从,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位熊经略的能耐有多大。
薛来胤最怕的,就是经略与巡抚不和。
他本人愿意支持熊廷弼,但又因为是洪承畴的部下而不得不听命于他。
如果真的经抚不和,那就很让他纠结。
所幸,熊廷弼只是与广宁参议王化贞不合,新任巡抚洪承畴在许多大事上都与熊廷弼站在一起。
就算两人起了口角,洪承畴顶了天也就是全盘退出,不争功,也不担罪。
洪承畴对很多事都看得清楚,辽东这个地方,是个是非之地,少说话、少争论,那是最好的。
他本不想来,可眼下皇帝非要自己来,那就只好做到洁身自好,不去搅局了。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七十一章:辽阳兵议(下)
辽yan,经略府。
熊廷弼召集众将,对天启元年的辽东战况加以分析,以此定下接来下的战守之策。
座下诸将,泾渭分明的形成了两个小团t。
其一,便是薛来胤领着自宣镇而来的援辽军将,其二,为以曹文昭为主的本地熊廷弼麾下辽将。
诸将分批到场,落座后,都是静静望着上面嘴不饶人的辽东经略熊廷弼,感觉有些好笑。
能耐这样强的一位经略,嘴巴居然和他们这些大老粗一样不g不净。
他们都知道,万历末以来诸多经略之中,熊廷弼称得上最有作为的那个。
论治军,熊廷弼治军严明,t恤兵士,论战略部署,他的策略将辽yan、沈yan、广宁一线固若金汤,常让奴贼找不到地方下手,足堪此任。
可他x格乖戾、自负,在朝中、军中亦是久负“盛”名。
在辽yan这段时间,熊廷弼有时如这般升帐,与麾下诸将讨论各地战情。
有时也亲登城楼,了解各地军马、器械是否充足、完备。
每隔一月,熊廷弼又要在辽yan检阅观兵,巡视米仓,亲向管理各署的小书吏询问辎重粮草所剩多少。
若有一处存备粮草不够半年所需,熊廷弼会立即向兵部问粮,可谓是面面俱到。
半月以前,后金退走,明军收复沈yan后,很快发现当地给养不足的窘境。
起初,熊廷弼向兵部发文书,请往沈yan运输军需物资,以供重建城桓,抵御随时可能侵袭的建奴。
可偏偏这时,驻扎在广宁的参议王化贞也上文书,称广宁缺少粮饷,请兵部调拨。
王化贞为东林党要员,当朝首辅叶向高得意门生,而今的兵部尚书张鸣鹤,同为东林显要。
半月过去,沈yan新城仍旧破破烂烂,已严重耽误工期,军民士气低下,缺银少粮。
倒是十分充裕的广宁,又源源不断送去了新的粮饷和物资,这让熊廷弼更加气恼。
最近几日,在完成以上必备要务之余,熊廷弼总不会忘了一件事,即痛骂广宁参议王化贞与兵部尚书张鸣鹤。
见众人到齐,他拿着一份文书扔到地上,道:
“这个王化贞,是昏了头吗?”
“与我争夺粮饷也就罢了,平辽大军?”熊廷弼气的x前不断起伏。
“辽人何曾叛国,他给朝廷王师宣扬这种名字出来,岂不要b反了辽人?!”
闻言,曹文昭也是无奈。
“已不是要b反辽人,近几日末将听了不少传闻,说是广宁辽人不满,想要王师改了平辽大军这个称谓。”
“那王化贞不从,反令将士打伤辽人。”
“这等人,朝廷为何会让他做参议?”初来乍到的宣镇参将薛来胤满脸疑惑。
曹文昭将拳头砸到桌上。
“那王化贞可是当朝叶阁老的门生,还有兵部尚书张鸣鹤,也倾向于他,广宁之粮饷,向来都是富于辽沈。”
薛来胤点了点头,又听将领在下面低声议论。
“王化贞引辽人不满,岂不是要连累了我们?”
“经略本yu在这月修复沈yan,以托为坚城,伺机再复蒲河、抚顺。”
“时下都五月了,物资还没到?”
“都调往广宁去了,这沈yan就算收复了,怕也是守不住。”
熊廷弼穿着常服,坐在经略府大堂正中,背后两米余长的几案上,以hse绸缎包裹着紫禁城里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
所谓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广宁参议王化贞在后方昏招迭出,让熊廷弼是头疼不已。
座下诸将聊到王化贞常挨这位经略骂的事儿,有人发出一声怪笑,肃穆气氛顿时全无。
熊廷弼听他们愈发放肆起来,冷冷地瞥了一眼。
诸将见到,立即凝神屏息,再不敢笑语。
良久,熊廷弼将文书放在一旁,r0u了r0u眉心,无奈道:“现下看来,奴贼见皮岛那边攻不下,就要回来了。”
“物资都发到广宁去了,沈yan毫毛未得,以如今的情况来看,怕是守不住了。”
听这话,诸将面面相觑。
薛来胤与曹文昭对视一眼,皆不知他是下了命令,还是在自言自语。
二人带领诸将纷纷起身,说道:“请台台训示,我等谨遵钧命!”
熊廷弼si路被打断,先是一愣,然后道:“训什么示?你们都坐下!”
诸将无奈,旋即再度入座。
熊廷弼起身,在堂内来回转着,自语道:
“王化贞得了沈yan的粮饷,又放出什么平辽大军尽在广宁的消息,怕不是要主动出去进攻?”
熊廷弼走到地图前,望着图上道:
“王化贞要进攻,只能自广宁取蒙古。”联想到王化贞最近的所作所为,他终于断定,遂一声大叫:
“王化贞这个草包,沈yan军民十四万众,人饥马疲,都等着他的粮饷才能复城,他却从不过问。”
“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蒙古头上去了,他是嫌辽左覆地还不够快吗?”
薛来胤、曹文昭等将听熊廷弼在言语之中,将王化贞自以为得意的策略,贬低得一文不值。
都觉得事情已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辽东又要出大事了。
其实,熊廷弼虽然对王化贞不满,但大是大非上他仍不会被愤怒左右了情绪。
在座的诸将,都是凭借战功升上来的,但凡与后金、蒙古交过手的,皆明白熊廷弼并非危言耸听。
王化贞如果真的出兵蒙古,必败是朝夕之事,届时后院起火,辽沈之势更加艰难。
曹文昭皱眉道:“广宁以外并无天堑,出兵蒙古,守无可守,在平原上则成了活靶子,简直是自寻si路。”
“台台,如此道理,那于广宁参议多年的王化贞,难道还会不明白?”
熊廷弼冷笑道:“王化贞能懂个p,速发快马通往广宁,令他不许自出!”
言罢,见一名将领转身离去,熊廷弼嗟叹一声。
“只希望来得及吧。”
言罢,他呵呵几声,且又自语道:“估计到了也没什么作用,那王化贞必不会听我令。”
说到这里,诸将都是愁眉不展。
这形势刚好没几天,便又坏起来了…
这时,一匹自关内而来的快马停在经略府门前,一名兵士呈着份文书,入堂后高声道:
“兵部令,命熊廷弼复沈yan后,即令本部军马前往广宁,以助参议王化贞!”
此前,王化贞在广宁ga0自己的,熊廷弼也忙于辽沈之事,无暇他顾。
但这次,他与王化贞在广宁问题上起了争执。
辽东巡抚洪承畴怕引火烧身,不闻不问,而兵部在此事上下的这道命令,熊廷弼虽早有预料,却仍是火冒三丈。
本还想着全当不知,力守辽沈。
张鸣鹤这道文书一下来,几乎就是b自己在抗命和放弃辽沈上做一个抉择。
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七十二章:力守辽阳(求收藏!)
看着兵部的文书,熊廷弼冷哼一声。
复沈yan,这三个字,在文书上居然写的如此轻描淡写。
他难道以为奴贼退了,我派个人去占领一下,再cha上大明的旗帜,就如此简单吗?
蠢驴!
这样的蠢驴,是如何到兵部尚书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来的?
除了张鸣鹤,兵部的人也尽是一群蠢材!
“我若去广宁,沈yan还怎么守?”熊廷弼冷笑一声,“届时,怕是不止沈yan要再丢,就连辽yan都要失陷!”
这帮兵部的蠢材,只一心袒护王化贞,叫我率兵去助他建功,却不知我此去不是建功,是亲手葬送了辽东才刚稳定下来的局势!
文书最后,兵部尚书张鸣鹤还就争执一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要熊廷弼与王化贞同心齐力。
看见这里,熊廷弼更直接将文书扔出了堂外,大声骂道:
“张鸣鹤这个草包,竟口口声声责我不与王化贞同心?”
“他怎么不问问,我在前方拆东墙补西墙,那王化贞却在广宁屡屡截我粮饷,何时与我同过心?”
熊廷弼再度发挥了他有话就喷的x格,说完这些,抬起头冷眼环视诸将,眼中写着复杂的情绪。
长期跟随熊廷弼的曹文昭,第一次在他眼中除了愤怒看见了其它的情绪,像是还有不屑、不甘与绝望…
“台台,现在大家如何战守,请还决断,我等皆唯台台之命是从!”这时,作为宣镇援辽军的代表人,薛来胤说话了。
他一说完,余的宣镇军将亦都是纷纷表态,称皆听熊廷弼调派。
骂累了,熊廷弼愁眉不展,叹道:
“我本yu以沈yan为跳板,复蒲河、抚顺,可如今看来,奴贼回兵前,沈yan实难建成。”
“如今的沈yan,城郭残破,军民十四万众,奴贼一来,皆是待宰羔羊而已。与其白白葬送了这十四万人的x命,还不如提早调回辽yan…”
“台台!”曹文昭吃了一惊。
他们这些跟随熊廷弼的将领都知道,近几月,熊廷弼来回奔走于辽沈,安抚民心,视察军队,在这里下了多大的一番功夫。
可是此时,却因王化贞截粮饷、军需一事,ga0得前功尽弃,实在可恨!
想到这里,他捏紧了拳头。
恨不能直接冲到广宁,手撕了那个在后方没事ga0事的王化贞。
“台台,若弃沈yan,朝中科道官怕又会弹劾你…那时,皇上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吗?”
薛来胤虽是军将,却也知晓几分道理。
闻言,熊廷弼冷笑一声,站在大堂门口,望着屋外正在忙活的兵丁们,也是长叹口气。
“就是平日,那些人弹劾我的还少了?”熊廷弼复又道,“洪承畴就任前,之所以推辞,就是因为此处乃是火炉。”
“此前已失沈yan,此番若再弃守,朝中必会风传我熊廷弼贪生怯战。”
“封疆之臣当si封疆之土,弃守沈yan,我熊廷弼一人担罪,却能保全十四万沈yan军民,值了。”
“台台——”诸将皆惊,纷纷起身yu劝。
“尔等不必再劝,吾意已决。”
熊廷弼摆摆手,道:“传我令,沈yan军民立即撤入辽yan。即日起,严令辽yan周围各堡,si守不出,坚壁清野,避敌锋芒,再图恢复。”
“那广宁,我们去吗?”忽地,曹文昭问。
听这话,熊廷弼愣了一会儿,复又望向地图,道:“长宁、长胜、长安、长定、长勇五堡位于辽yan侧,进可牵制奴贼,退可互为犄角,不能轻动。”
自语道到这里,他望向辽yan前方,眼中神se变暗。
“兵部既已发了文书,我不能不遵,传令下去,命武靖营参将刘渠自沈yan拔营,支援广宁。”
“台台,若王化贞执意出战,这是叫刘渠去送si啊…”曹文昭有些于心不忍。
武靖营参将刘渠,将门出身,去年才累积战功至参将,是个不错的苗子,如今却要他。
闻言,熊廷弼转头,冷眼反问:“不然呢?”
见曹文昭这次与自己四目相对,熊廷弼也觉得意外。
须臾,他长叹口气,仰起面来,无奈道:
“兵部文书就在地上,我的命令他王化贞可以置之不理,可京师的文书,我熊廷弼却不能不遵啊!”
许久,他眼中方闪出从前那般坚毅,道:“纵是身首异处,诬为怯战,我也要守住辽yan。”
“不然,便是愧对了皇上对我这般再塑之恩!”
一场兵议,几乎决定了接下来辽东战况的走向。
面对张鸣鹤的步步紧b,熊廷弼最终选择退让。
他下令弃守收复几月的沈yan,自己承担所有责任,除派刘渠一营赶往广宁外,全力守住辽yan。
薛来胤与曹文昭辞出经略府,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这几个大字。
“辽东经略府。”
不出意外的话,今后这些字再也不会对诸将有现在这样大的威慑力了。
他们也都知道,熊廷弼一直在辽yan按兵不动,实非怯战,而是时势所b,不得不稳定人心。
对王化贞来说,就算出兵后无功而返,东林群臣也可以袒护于他,战败的包袱,大可以推到熊廷弼的头上。
可熊廷弼呢?
除了皇帝的信任,他一无所有。
再加上他这个动不动嘴臭的坏毛病,早就得罪了无数人,一旦出事,朝廷没有一个人会为他说话。
此番弃守沈yan,si守辽yan的这个决定,几乎是明知会身败名裂而下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紫禁城里的那个皇帝还会力保熊廷弼,与满朝文武对抗吗?
那可是擅自弃守沈yan,以致广宁战败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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