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沉默中,两人彼此凑近了一些……
“王爷,王妃,”就在这时,屋外就响起了江沅呆板的声音,“楚大少爷求见王爷,看样子很着急!”
仿佛一桶凉水浇下,顾玦与沈千尘面面相看,屋子里静了一静。
沈千尘清了清嗓子,吩咐江沅把楚云逸带了进来。
楚云逸身着一袭七八分新的湖蓝直裰,腰束宝蓝色丝绦,后脑以同色丝绦高高地束起了马尾,年少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与慌张,两边额角都是密集的汗珠。
他步履匆匆,呼吸急促而粗重,显然是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的。
沈千尘很少见他这样慌张,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想法是难道楚家又出了什么事?不对,如果是楚家的事,这小子应该来见自己,而不是见王爷。
楚云逸也顾不上行礼了,一边走,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姐,姐夫,十万火急,忠勇伯要砍了云展哥的手!”
沈千尘:“……”
顾玦:“……”
夫妻俩皆是一惊。
楚云逸喘了大口气,又道:“忠勇伯已经把云展哥带走了。”
沈千尘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云展长年都住在宸王府,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忠勇伯府,等于是和云家彻底撕破脸了。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却不是一个任人摆步的人,怎么会忽然就跟忠勇伯回云家了呢。
楚云逸赶紧答道:“今天是云展哥休沐,我们早就说好了,今天他带我去京郊一起遛马打猎。”
“我们出城的时候,在西城门附近恰好遇上了云展哥的三哥,叫什么老鼠耗子的……”楚云逸皱起了眉头想了想,才终于想了起来,“对了,是云浩!”
“那只耗子简直就是只疯耗子,见人就咬,说起话来也阴阳怪气,说不过云展哥,就恼羞成怒,一言不和就跟云展哥动起手来。”
“本来,那只耗子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连我都打不过,云展哥那是稳赢的,谁想忠勇伯突然从一家酒楼里窜了出来,冲过去护那只耗子,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云展哥一时来不及收手,一刀砍伤了忠勇伯的左臂……后来,他就被忠勇伯命人押回云家去了。”
“我实在拦不住,就赶紧回王府来报信了。”
楚云逸神色懊恼地说着,心里是一千一万个后悔。
古语有云,有事弟子服其劳。
云浩那只耗子根本不配让云展哥出手,他就该帮着云展哥出手教训云浩的,那么就算他收不住刀砍伤了忠勇伯,对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本来,先对云展出手的人就是云浩,难道还不准人还手吗?!
沈千尘眸光微闪,她当然记得云浩,不就是一年前那个一剑划了云展脖子的云家三公子吗!她还记得听刘小大夫说过,顾玦还当着忠勇伯的面废了云浩的右手小惩大诫。
看来云浩这个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居然还敢再挑衅云展!
顾玦起了身,淡淡道:“我去云家看看。”神色与语气都听不出喜怒。
“我跟你一起去。”沈千尘也起了身
楚云逸生怕自己被姐姐姐夫给抛下了,连忙道:“我也去!”
三人一起去了忠勇伯府,然而,伯府的大门紧闭,楚云逸亲自去敲了好几下门,却是无人搭理,甚至连门房都没有出来应门。
门内,寂静无声,仿佛整个宅子都空了似的。
偌大的伯府,就是主子们都不在,门房也不可能不在,毫无疑问,这是伯府故意闭门谢客,避而不见,想要避顾玦的锋芒!
“笃笃笃……”
楚云逸不死心地再次叩响了铜制门环。
敲门声清晰地传到了大门的另一边,门后的门房以及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头大得很,其中一个婆子终究决定去禀一声,便朝着正堂方向去了。
此刻,伯府的正堂喧闹嘈杂,人心浮躁。
着一袭玄色织金直裰的忠勇伯坐在上首,他的左臂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包扎着一圈圈的白布条,鲜血自布条下渗出。
他留着短须的方脸此刻因为失血而面色苍白,痛得他满头大汗。
“五弟,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对父亲下此重手?!”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衣男子指着云展的鼻尖,义愤填膺地斥道,“大齐以孝治国,你这样忤逆不孝,你是以为宸王能救得了你,所以才敢如此无法无天吗?!”
“哼,父杀子无罪,子杀父,那可是能判五马分尸的。”
青衣男子是云展的嫡长兄云礼,容貌与他身边的云家老三云浩有五六分相似,他们俩是同胞兄弟,自然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大哥说得没错!”云浩在一旁好像小跟班似的附和着,叫嚣着,趾高气昂地对着云展直呼其名,“云展,你竟然砍伤了父亲,人证物证俱在,哪怕今天闹到京兆府去,你也难逃其罪!大齐可是有律法的!就是宸王,也别想只手遮天!”
云礼、云浩兄弟俩就是想以大义来压制云展。
“……”云展沉默不言。
云礼原本还想以理服人,见云展没有反驳,起初还得意,渐渐地,他也看出来了,云展根本心不在焉,不知何时早已魂游天外了。
忠勇伯也看出来了,气得嘴唇直哆嗦。
今天这件事且不论前因,就结果看,是云展不慎出手伤了自己这个父亲,他总该反省一下吧?
可现在看云展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哪里有在反省啊!!
忠勇伯气得不轻,被砍伤的胳膊也更痛了,痛得钻心。
忠勇伯瞪着站在正堂中央的云展,怒从心上起,疾言厉色地斥道:“云展,你真是不知悔改,来人,给本伯请家法!”
忠勇伯眸色幽暗,决心给云展一点教训。
自云展去岁从北地回京后,变化太大了,他仗着有宸王府作为靠山,太放肆、也太张狂了。
忠勇伯不由想到了嫡妻数次对他抱怨云展:“伯爷,我看云展这是翅膀硬了,所以就不把伯府放在眼里了。”
“他这次连过年都没回家,心里还有没有伯爷你这个父亲?!”
想到这里,忠勇伯的面色又沉了三分。
他必须在云展这里建立为父的尊严,必须借这次机会让云展知道他的厉害,让云展服软,一石二鸟。
然而,面对忠勇伯的喝斥,云展依然不说话,不动如山。
他的这种沉默看在忠勇伯眼里,无异于一种挑衅。
忠勇伯更怒,双眼喷火。
云礼与云浩兄弟俩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云浩等于是把幸灾乐祸写在了脸上。
不一会儿,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就恭敬地捧来了家法,那是一把一寸半宽的竹制戒尺,足有六分厚。
不等婆子请示,忠勇伯就强硬地从她手里把家法抽了过来,冷声道:“今天本伯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逆子!”
忠勇伯用没受伤的手紧紧地抓着家法走到了云展身边,道:“跪下!”
云展瞥了忠勇伯一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神波澜不惊。
他没跪。
忠勇伯气得头顶冒烟,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把手里的家法重重地对着云展的背打了下去……
家法挥动时,带起一阵令人心惊的劲风。
云展敏捷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直接就避开了这一下,让忠勇伯挥了个空。
忠勇伯:“……”
云礼:“……”
云浩:“……”
父子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是家法,有一句俗话说,家法如山;还有一句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这个时代,家法与国法同样严厉,同样不可反抗。
云展只是平静地看着忠勇伯,没去看云礼与云浩兄弟,然后问道:“父亲,您还有没有别的事?”
“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走了。”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言下之意是,如果他们要报官,那就去报;不报官的话,那他就走了。
云展的这两句无异于往忠勇伯的脸上“啪啪”招呼了两巴掌,忠勇伯怒不可遏,浑身微微地颤抖起来。
“来人,给本伯拉住他!”忠勇伯几乎喊破了音。
门口檐下的两个小厮面面相看,跨过了高高的门槛,伸臂试图拦下云展。
云展驰骋沙场多年,在千军万马中都能来去自如,根本不憷,他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小厮的胳膊,一拖一推,那个小厮就踉跄地失去了平衡,撞在了另一个小厮身上,两个小厮跌作一团。
云展看也没看那两个摔倒的小厮,抬步往外走去。
然而,当她走到门槛前时,一道中等身高、略显丰腴的女子拎着裙裾,气喘吁吁地从厅堂外跑了过来,跌跌撞撞。
着秋香色褙子的美貌妇人泪流满面,面如满月,双眼哭得红彤彤的。
“伯爷,”美貌妇人哭着在距离忠勇伯两步外的地方重重地跪下,膝行了两步,一手抓住他的袍裾,苦苦哀求着,“您饶过阿展吧。他不是故意弄伤您的胳膊的!”
“伯爷,阿展年纪还小,他一向直性子,您是了解的……”
两行泪水哗哗地自眼眶沿着她的面颊流下,哭得泣不成声。
后方,另一个十四五岁的粉衣姑娘也跑了过来,小巧的瓜子里脸上,柳眉紧锁,俯身去扶妇人,委婉地劝道:“姨娘,父亲自有主张。”
少女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去瞥云展,眼底写着不赞同。
她又看了看云礼与云浩,微咬了下饱满的樱唇,对云展道:“五哥,你给父亲和三哥赔个不是吧。都是一家人……”
云展没理会粉衣少女,朝跪在地上的孙姨娘走去,动作轻柔却又强势地把孙姨娘扶了起来。
孙姨娘还在哭,泪流不止,惶恐不安。她就云展这么一个亲子,儿子才是她的倚仗,这次儿子砍伤了忠勇伯的胳膊,子伤父,那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过,会被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忠勇伯看到孙姨娘出现,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
孙姨娘母女是云展的软肋,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同胞妹妹,血浓于水。
刚刚差一点就要制不住云展,幸好孙姨娘及时赶来了,要是她再晚一步,让云展走了,可就麻烦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但忠勇伯面上却做出一副愤然的样子,把怒火转而迁怒到了孙姨娘的身上,厉声斥道:“孙氏,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也是你能来的?!”
他的话语中透着几分指桑骂槐的味道,孙姨娘怯懦地低下了头,脸颊涨得通红。
至于云礼与云浩兄弟俩则在一旁看好戏,面露嘲讽之色。
孙姨娘捏了捏帕子,垂着头,不敢直视忠勇伯的眼睛,怯怯地说道:“伯爷,妾身是担心阿展,所以才……”
“求您不要责罚阿展了,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有教好他!”
孙姨娘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但还是勇敢地说出了这番话。
粉衣少女的脸颊也同样涨得通红,眼眸中对云展的怨艾与不满更浓了,心道:五哥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一直安安稳稳的。五哥一回来,就搅得家里不安宁。
回头,五哥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和姨娘还要在伯府过日子呢!
而且,她马上就要及笄了,眼看着就要议亲,她的婚事还掌握在嫡母手中,她在嫡母跟前伏低做小地好几年,却因为她的亲哥哥毁于一旦!
云展背对着妹妹,根本没注意她的眼神,他的注意力投诸在了孙姨娘的身上。
“姨娘。”云展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拍着孙姨娘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他的眼眸幽深而无奈。小时候,他常常被打,孙姨娘总是为了他去找父亲求情,最后反而连累孙姨娘被嫡母责罚。
这种从小到他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嫡母以此来拿捏他,父亲也是以此来拿捏他,逼他认错,逼他领罚。
但是父亲忘了,姨娘也忘了,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年幼无能的他了。
他已经二十三岁了,不是三岁,也不是十三岁!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59分家
多年的军营生涯让云展成长了很多,他早就不是年少时那个凭借一腔热血就执意去北地从军的少年郎了。
明白了人情世故,也学会了看人,方才他清晰地注意到了,在孙姨娘匆匆赶到时,父亲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云展追随顾玦这么多年,就算他傻,身边还有一个苏慕白这老狐狸呢,耳濡目染,多少也能看懂一些了。
云家必是对他有所图。
云展外表平静,思绪转得飞快。
先是今天云浩在路上挑衅他,再是父亲“意外”被他所伤,再是刚刚他们父子三个一唱一和,甚至于现在孙姨娘来得恰到好处。
这一连串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云展的目光轻轻地在孙姨娘哭得红肿的双眼上扫过,他的姨娘还是没变,没什么主见,总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哄住。
他的目光慢慢地移向了前方的忠勇伯,单刀直入地问道:“父亲,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称呼的是“你”,而非“您”,只把忠勇伯当成一个平等视之的人,而非长辈。
“……”忠勇伯的眼神阴晴不定。
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已经近一个时辰了,云展终于问了,虽然语气不善,但是对忠勇伯来说,也够了。
云展开口问了,他们这边才不至于一开始落了下风,等于是云展有求于他们,而不是他们有求于云展。
忠勇伯定了定神,不答反问:“阿展,你现在在宸王府如何?我听说宸王相当器重你。”
云展似笑非笑地看着忠勇伯,没说话,但是那清淡的眼神却隐隐透着一丝看穿人心的锐利。
忠勇伯被云展看得心里有些发虚,但是没生气,有条不紊地接着道:“如今宸王殿下被困在京城,虽然有兵权吧,也就西山上的那几万。”
“阿展,你在宸王麾下,说是领兵吧,但也就整天训练训练,能有什么前途?你的年纪也大了,都二十三了,你总得为你自己考虑……为你姨娘考虑一下吧。”
忠勇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云展的神色。
听父亲提到姨娘,云展眉梢微微一动,似有些动容。
“……”孙姨娘一脸期待地看着云展,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儿子长大了,也有主见了,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
忠勇伯看出云展那细微的神色变化,觉得有戏,心下松了口气,语气也放柔了几分:“阿展,为父年纪也大了,也考虑给你们兄弟几个分家。若是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姨娘出府过。”
这下,兄弟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云礼与云浩兄弟俩自是站一条阵线,彼此又交换了一个眼神,云礼示意云浩稍安勿躁。
忠勇伯这番话完全出人意表。
毕竟忠勇伯还没死呢,勋贵中基本上都遵守“父母在、不分家”的大原则,而忠勇伯不仅提出提前分家,还让云展把孙姨娘带走,谁也没想到。
也包括云展。
这么多年来,云展之所以受云家的掣肘,不能放手做事,为的就是孙姨娘母女还在云家呢。
他的胞妹在最近这一两年就会出嫁,如果他能带孙姨娘走,从此,云家也就没什么让他牵挂了……
这对于云展肯定会有吸引力。
这一点,忠勇伯想得明白,云礼、云浩兄弟俩当然也能,云浩眉宇深锁,心里不痛快:他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件事可以好好教训一下云展,可现在的局面跟他预想得完全不一样!
想到自己因为云展被宸王废掉的右胳膊,云浩心口就有一股火蹭蹭蹭地往上冒。直到现在,他的右手都没全好,勉强可以写字,却握不紧刀,只能人命改用左手舞刀弄枪。
厅堂内,几个云家人心思各异。
忠勇伯眸色幽深地注视着云展,再接再励道:“但是,你现在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其实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现在看似风光,实则前途飘渺。”
“我是你父亲,才会跟你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
他说得冠冕堂皇,又带着一种诱哄的味道,目光又看向了粉衣少女,想着是不是让云展的妹妹也劝劝他。
厅堂里,忠勇伯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与厅外“簌簌”的风拂枝叶声交相呼应。
几只雀鸟扑棱着翅膀,三三两两地从半空中飞过,或是追逐,或是觅食,或是嬉戏,飞过伯府的高墙。
伯府外,楚云逸又敲了几下伯府的大门。
他迟疑着是不是就要踢开大门时,就听顾玦在后方道:“我们走吧。”
沈千尘明白顾玦的意思,但楚云逸却不明白,转身回到两人身旁,忍不住问道:“姐夫,我们现在走了,那云展哥怎么办?”
楚云逸又回头往那紧闭的伯府大门望了一眼,见伯府始终没人应门,一颗心七上八下。
到现在,楚云逸还清晰地记得刚才在西城门附近的那一幕,云浩怒斥云展是不是要弑父,因为动了刀剑,又见了血,还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那些个路人根本就不管孰是孰非,只一味指着云展的鼻子骂他不孝,伤了生父云云。
再之后,云展被忠勇伯和云浩父子带走了,当时的情况多少吓到楚云逸了。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早知道云展在云家过得不易,今天才是亲眼目睹。
像他,虽然是庶子,但是,嫡母沈芷待他不错,父亲也待他慈爱,他与沈云沐兄弟也处得好,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像云展这样的待遇。
无论原因为何,今天云展打伤了忠勇伯是事实,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把柄。
云家抓住这个把柄,就等于把云展握在了股掌之间,他们让云展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云家这次占了大义,楚云逸把希望都寄托到了顾玦身上,现在见顾玦要走,心里越发担忧云展:姐夫不会不管云展吧。
这时,沈千尘的手从马车的窗口伸出,对着楚云逸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
“……”楚云逸不明所以,乖乖地低下了头。
沈千尘很顺手地在楚云逸的发顶揉了两下,道:“你云展哥都二十几岁的人。”
楚云逸:“……”
楚云逸本来以为沈千尘有悄悄话要说,完全没想到她会摸自己的头,身子一僵,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又不是沈云沐那个六岁的小屁孩!
沈千尘见他还不服气,有些好笑地勾了下唇角,道:“你也太看不起你云展哥了吧,他真要出来,这伯府一家子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说话间,沈千尘不着痕迹地朝前方高墙外的某棵大树望了一眼,树冠如盖,枝叶随风摇曳,茂密的枝叶间似有一道灰影一闪而。
莫沉已经进去伯府探过了,云展安全无虞。
背对树冠的楚云逸却是毫无所觉,犹有几分犹豫:“可是……”
他生怕忠勇伯真砍了云展的手。
“放心。”
沈千尘打断了楚云逸,下一瞬,顾玦语气淡淡地接口道:“逸哥儿,你觉得云展是一个会任由人摆步的人吗?”
楚云逸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
“这就对了。”沈千尘伸指在他额心轻轻弹了一下,失笑道,“你要相信云展。”
沈千尘觉得楚云逸果然还是个小屁孩,没经过什么事,十二岁的少年还嫩着呢!
他们之所以跑这一趟,是想看看忠勇伯以及云家人到底是什么打算,如果他们打算把这件事闹到京兆府,那么可以由顾玦出面。
若是忠勇伯真如他宣称的那般要砍了云展的手臂,那么云展早就跑出来了,他不会傻得任由忠勇伯动手砍他的胳膊。
云展不是一个会任何摆步的人,而且,他已经不欠云家了。一年前,若非她出手,云展已经死在了云浩的手里,当时忠勇伯选择了庇佑云浩,从那一刻起,云展就等于是把他这条命还给云家了。
顾玦与沈千尘来这里的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怕万一忠勇伯耍什么阴招,云展防不及防。
“……”楚云逸薄唇微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不明白顾玦为何空跑这一趟,为何不去帮云展,但听沈千尘这么分析了一番,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一种信任。
这件事毕竟是云展的家务事,云展既然可以处理,那么顾玦也不会插手,宸王府是云展的后盾,却不会去过度干涉云展。
可如果是自己呢?!
楚云逸眸光闪烁,不由代入到了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又会像康鸿达的那件事一样,还要他的姐姐沈千尘帮他出头,而他还天真得一无所知,恐怕被他的祖母、父亲以及二叔父卖了,他还在给他们数钱!
想着祖母、父亲以及二叔父,楚云逸又是一阵心寒与失望,此外,他又有那么一丝丝羡慕。
他能够像云展一样吗,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一个可以被信赖的,让姐姐与姐夫还有嫡母都觉得靠得住的人。
“我以前也没比你好多少。”云展自嘲的声音在楚云逸耳边响起。
楚云逸握了握拳,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既然云展哥可以,那么他也可以。等明天,他就跟云展哥说,他的训练可以再多一点,绝对不能让沈云沐那个小屁孩有一丝一毫赶上来的可能性。
自己可是小屁孩他哥,哥永远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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