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都是为皇上办差。”楚令霄神采飞扬地笑道,心中浮起一番豪情壮志,暗叹道:等他办完这趟差事,他们永宁侯府就要崛起了!
太夫人看着长子行动不便的样子很是心疼,道:“令霄,你的伤……”
太夫人是为人母者,之前还气长子为了姜敏姗忤逆自己,可现在看长子伤腿未愈,今天又添了新伤,又心疼坏了。
偏偏皇帝的圣旨里明确表示让楚令霄尽早动身,火速赶往西北。
就算太夫人有心让长子休养几日再动身,也不好说出口。
楚令霄摆摆手,“不妨事,皮肉伤,我坐马车启程就是了。”
他心里想得是,就算路上走得慢些,也比他在京中耽误时间让皇帝觉得他办差不够尽心得好。
“也罢。”太夫人叹了口气,正想吩咐沈氏赶紧准备准备,这才想起来沈氏已经带着楚千凰和楚云沐回穆国公府了。
太夫人转过头,冷声对着王嬷嬷下令道:“你亲自跑一趟国公府,去把大夫人请回来了。”
她的眼神阴晴不定,觉得姜敏姗也好,沈芷也罢,一个个全都是翅膀硬了,简直不守妇道!
尤其是沈芷,姜敏姗不过一个妾,可是沈芷可是堂堂侯府的当家主母,夫婿刚领了差事,她却不在家里,回什么娘家!
王嬷嬷领命而去,太夫人又命人去请大夫,琢磨着是不是找个大夫随行,跟着楚令霄一起跑一趟西北。
侯府上下因为这旨圣旨而骚动了起来,只觉得这短短一天发生的这些事简直峰回路转。
半个时辰后,跑了趟穆国公府的王嬷嬷就匆匆地回来了,脸色很是古怪,禀道:“太夫人,侯爷,大夫人说她不回来了。”
王嬷嬷头疼得很,她去国公府其实根本就没见到沈氏,就是陈嬷嬷出面打发了她。她也知道她这么无功而返,太夫人与侯爷必然会雷霆震怒。
果然——
“不像话!”
楚令霄重重地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盅与果盘都随之震了一震。
楚令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沈芷压根没有做到侯府主母的职责,本侯要休妻!!”
屋子里的丫鬟们闻言,全都垂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噤若寒蝉。
“令霄!”太夫人一个冷眼朝楚令霄扫了过去,不怒自威。
太夫人再不喜欢沈氏,也不能让楚令霄休妻。别说他休妻再娶,绝对娶不到沈芷这样的贵女,而且,他一旦休妻等于扫了国公府颜面,国公府也绝对不会放过侯府的。
对于永定侯府而言,休了沈氏有百害而无一利。
“……”楚令霄不说话了。
他当然也知道太夫人在想什么,薄唇紧抿。
这些年,他对沈芷一忍再忍,百忍成钢,沈芷仗着国公府从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何曾小意殷勤过,她永远是高高在上!
楚令霄在心里对自己说,这趟去西北的差事他一定要办好,办得漂漂亮亮,让皇帝看到他的能力。
他不会再让自己被沈芷、被穆国公府欺到他的头上了,不会再对沈芷弯腰低头了!
沈氏不肯回侯府,只能由着太夫人亲自来准备出行,令楚令霄的大丫鬟赶紧去给他收拾行李,又让大管事去准备马车,再让王嬷嬷拟了张单子看看要带上哪些东西以及随行的人员。
侯府上下,忙忙碌碌。
太夫人已经十几年没有管过中馈了,侯府上下一团混乱,一直忙到了凌晨,东西才勉强收拾好,楚令霄于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京城。
楚令霄一走,在穆国公府的沈氏当日也知道了。
穆国公夫人对于楚令霄的这桩差事并不乐观,与沈氏细说了这件事的麻烦之处。
“任何人去查这案子就等于是夹在了皇帝和南阳王府之间,两头不好做人。”
“而且,死无对证,南阳王死了,二公子秦暄也死了,既然所有南阳军将士都为世子秦曜请命作证,这桩案子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姑爷要是查不出问题,皇帝不高兴;姑爷要真查出蹊跷,恐怕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还会让他自己深陷西北这个龙潭虎穴。”
“……”
穆国公夫人忧心忡忡,眉宇深锁。
沈氏是聪明人,虽然对朝堂了解不多,但是穆国公夫人与她一分析利害,她还是立刻就明白了。
沈氏嘲讽地勾了下嘴角,肯定地说道:“楚令霄肯定想不明白。”
以她对楚令霄的了解,他指不定以为这是一桩多好的肥差呢,所以兴冲冲地就启程了,却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一条死胡同。
此刻,屋子里只有她们母女两人,其他下人都被遣了出去。
穆国公夫人也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问道:“阿芷,要不要让你爹去问问?”
她总觉得楚令霄的这件差事来得太莫名其妙了,这简直是在把他往死路上赶,从此楚令霄的仕途怕是要彻底断送了,只要皇帝在位一日,就再无起复的可能性。
“娘不必为他费心。”沈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穆国公夫人以为她在赌气,欲言又止地唤着女儿的名字。
沈氏知道她在想什么,又道:“娘,反正这件事差事无论楚令霄办成什么样,侯府都不会被夺爵,有个爵位给沐哥儿就够了。”
“楚令霄是死是活,我压根不在意。”
沈氏眼神坚定,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似的。
穆国公夫人:“……”
沈氏紧紧地攥着帕子,眼神更冷,仿佛覆了一层寒冰似的,沙哑着嗓音低声道:“如果他真做了‘那件事’,我杀了他的心都有,还管他前程不前程……”
她根本懒得去管楚令霄的死活,就让他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好了。
窗外,天色阴沉沉的,层层叠叠的阴云布满了天空,仿佛随时要坠落似的。
庭院里的翠竹沙沙作响,似在低语。
沈氏端起茶盅,喝了半杯茶,定了定神,然后问道:“娘,爹派去豫州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十几天前,穆国公派了亲信去往豫州那个沈氏当年生产的大平寺调查当年的事。
穆国公夫人神色一凛,道:“找到了当年大平寺中的一个知客僧,现在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沈氏暗中调查俞嬷嬷,是找穆国公夫人借的人手,所以,穆国公夫人也第一时间知道了俞嬷嬷意外死了的事,知女莫若母,她猜到了女儿跟她一样也在怀疑一些事。
之后,母女俩就把话给说开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69变了(二更)
“阿芷,”穆国公夫人柔声安慰沈氏,“说不定只是我们想多了,姑爷但凡有点良心,也干不出这种事来……”
当年楚家能保住永定后的爵位,都是因为楚家与穆国公府联姻,先帝念在穆国公的情分上,把事情轻轻揭过了。
沈氏:“……”
沈氏不置可否,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楚令霄。
这几个月来,她把楚令霄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子女尚且如此,她不觉得他有所谓的“良心”。
她握住了穆国公夫人的手,急切地又问道:“那个知客僧什么时候能抵达京城?”
“从二管事的来信看,应该还有三五天的路程。”穆国公夫人心里暗暗叹息。
沈氏的眼眸一点点地变得幽深,没再说话。
现在说别的都太早,一切只能等那个知客僧到了京城后再说。
十四年了。
到下个月就满十四年了,太久了,马上楚千凰与楚千尘都要十四周岁了。
十四年的漫长岁月足以模糊人的记忆,足以撕碎一些曾经的证据,足以让不少当年参与其中的人或是死亡或是销声匿迹……
很多人事物都变了。
而且,事情发生在豫州,不是京城,他们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她就算心里再焦虑,也只能放稳了心,慢慢等着。
她既然都查到了现在,就算这个知客僧问不出什么关键来,他总知道一些过去大平寺中的故人,他们还可以继续挖掘。
人过留痕,她就不信楚令霄真的能做得不留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沈氏脸上露出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果敢与坚定。
看在穆国公夫人的眼里,只觉得心疼。
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顺顺利利,与姑爷和和美美,偏偏长女在婚姻上如此不顺。
是他们错了,他们害了女儿,低嫁不是问题,报恩也不是问题,可是这姑爷的人品必须好,其他的都是其次。
穆国公夫人心如刀割,嘴唇微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步履声,跟着那道通往堂屋的湘妃帘被人打起。
陈嬷嬷快步走了进来,形容焦急地禀道:“夫人,大姑娘她不见了!”
沈氏:“……”
陈嬷嬷接着道:“大姑娘跟三表姑娘说想出去买六福记的点心哄您开心,就躲在三表姑娘的马车出了国公府,趁着买点心的时候,人跑了,只留下了张字条。”
“三表姑娘他们还在六福记附近寻人,只派了个婆子回府传话。”
说话间,陈嬷嬷把那张字条递呈给了沈氏。
穆国公夫人连忙道:“再派人去找。”
“不必了。”沈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看着手上的纸条。
纸上那娟秀的字迹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
沈氏徐徐地、艰难地说道:“她又进宫去了……”
她闭了闭眼,形容之间尽露疲态。
忽然间,她喉头一热,连忙俯身,以帕子掩住嘴。
那雪白的帕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鲜艳的血迹,红得瘆人。
穆国公夫人:“阿芷!”
陈嬷嬷:“夫人!”
见沈氏吐血,两人皆是紧张地叫出了声,吓得不轻。
穆国公夫人手一抖,胳膊撞到了果盆,那果盆倾倒,里面的瓜果从茶几上摔落,滚了一地。
“来人,快去请大夫!”穆国公夫人脸色发白,又惊又担忧,赶紧拔高嗓门吩咐道。
“娘,不用了。”沈氏用一只手一把按住了穆国公夫人,以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把帕子收入袖中,就像把她这些日子的忧心与苦楚也一起收了起来。
一个青衣丫鬟闻讯进来了,疾步匆匆,担心是不是谁得了急病。
沈氏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又把那丫鬟给打发了。
“没事了。”沈氏这句话似乎是对穆国公夫人说的,又似乎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可那双凤眸却很清很亮,心里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
她自己知道,这些天来,她的心头一直压着什么,堵得慌,难受极了。
因为心事重重,郁结在心,她时常整夜睡不着,大夫也劝她要放宽心,可是她怎么能放宽得了心,手心手背都是肉……
现在,这一口淤堵在心口的血吐出来,她反而舒服些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那个月形的香囊,香囊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入鼻端,让她的心绪又平复了一些。
沈氏淡淡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能劝的她都劝了;能做的她都做了;能给楚千凰的机会她也都给了……
一次,两次,三次……
楚千凰一次次地让她失望,一次次地阳奉阴违,一次次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丫头不见黄河不死心,死不悔改!
对于这个曾经令她骄傲的长女,沈氏心底的失望无以复加。
穆国公夫人如何能放得下楚千凰,这可是她从下看着长大的外孙女。
“阿芷,你别太执着了。”穆国公夫人再劝道,“怀疑归怀疑,可也不能因为怀疑就做出令自己将来悔之不已的决定。”
“凰姐儿这孩子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
穆国公夫人觉得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怀疑,就把楚千凰推开,毕竟一切还未有定论。一看楚千凰的模样,长得就像沈氏,谁也不会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陈嬷嬷:“……”
陈嬷嬷看着沈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夫人与大姑娘一步步地背道而驰,一步步地渐行渐远……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于大姑娘,陈嬷嬷也是恨铁不成钢。她也委婉地劝过楚千凰好几回,偏偏楚千凰就跟猪油蒙了心似的,就是听不进去。
沈氏艰难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疲惫不堪地说道:“蜡炬成灰泪始干……蜡烛终有烧尽的一天。”
“……”穆国公夫人沉默了,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世人都说母爱是无私的,可这世上哪里有单方面的无私,这人与人的之间情分就如同蜡烛,只知道一味燃烧,终究有烧尽的一天。
她了解自己的长女,无论楚千凰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她到底是长女一手养大的,这十几年的母女情份不同一般,可是现在楚千凰已经快把情份一点点地磨光了。
穆国公夫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以女儿的心性与手段,怎么会把楚千凰养成这样!这孩子一条道走到黑,连好歹也不知,以后还有的这孩子苦的呢!
穆国公夫人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有些唏嘘,有些心痛,有些不解,有些感慨,低低地叹道:“凰姐儿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穆国公夫人的脑海中浮现了小时候的楚千凰,小小的,软软的,乖乖的。
起初,穆国公夫人也遗憾过长女没能一举生下世子,遗憾长女为了生楚千凰损伤了身子,可楚千凰委实讨人喜欢。
从小,楚千凰就常来国公府,有时候她是随沈氏一起来的,有时候她是独自来探望自己,带着她做的女红,她抄的佛经,她画的书画……
小丫头长得漂亮,落落大方,聪明机灵,学什么都快,让人很难不喜欢。
尤其穆国公夫人对待这个外孙女也多少有些补偿长女的心思在里面,对她比对膝下几个孙女还要好,而楚千凰也让她觉得她的关爱没白费,小姑娘自小就贴心得很。
渐渐地,穆国公夫人就觉得以侯府的混乱,长女能有个贴心的小棉袄,这日子才不至于太苦。
沈氏:“……”
沈氏沉默了,脑海中回旋着这句话,凰姐儿从前不是这样的啊。
是啊,明明楚千凰从前不是这样的。
沈氏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楚千凰就有点变了,应该是这两年的事,一开始她只是有些细枝末节的变化,比如她从前不爱吃芹菜的人突然让人煮了芹菜饺子;比如她有段日子不爱骑马了,比如……
她以为女儿只是长大了,并没有在意,等到……
想到楚千凰,沈氏的心潮一阵剧烈的起伏,她的胸口又开始憋闷了,似有一块巨石压着,有似有一把锯子在她心口切割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微微泛青,面若金纸。
她这副仿佛随时都会厥过去的样子吓到了穆国公夫人,穆国公夫人急了,一把握住沈氏的左手,“阿芷,你别吓我!”
“来人……”
穆国公夫人又想让人去请大夫过府,但陈嬷嬷的动作更亏,解下了沈氏腰侧的那个月牙形香囊,把香囊放到了她的鼻下。
沈氏抓着香囊深吸了几口,夹着药香、兰香、甘草香等等的气味入鼻,渐渐地冲散了她心口的郁结之气……
须臾,沈氏的脸色好转了一些,又喝了两口温茶水,再次苦笑,“让娘为我担心了。”
“跟我还客气!”穆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吩咐丫鬟去给沈氏泡杯安神养心茶。
又有其他丫鬟赶紧把掉落在地的瓜果给收拾了,没一会儿,屋子里又变得干净整洁。
穆国公夫人也喝了口安神养心茶,心绪稍定,微微皱眉,不解地叹道:“凰姐儿她怎么一门心思要当公主伴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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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70靠山
沈氏垂眸端着粉彩珐琅茶盅,又喝了一口温热的安神养心茶,心绪稍定。
在今日之前,她也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不懂楚千凰为什么一定执着于公主伴读,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意愿,这实在不像是楚千凰的为人。
对此,沈氏心中一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楚千凰藏着什么秘密,这成了嵌在沈氏心中的刺,怎么都拔不掉。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明白。
但是,就在刚刚听说楚千凰又溜了的时候,再联想到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病,沈氏心中一下子敞亮,瞬间想明白了此前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
沈氏用低得只有在场三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她是在给自己找靠山呢。”
穆国公夫人:“……”
陈嬷嬷:“……”
哎,自家夫人实在是太苦了!
陈嬷嬷同样心疼沈氏,沈氏对楚千凰的付出与疼爱,她是最清楚的,也更能理解沈氏对楚千凰的失望。
穆国公夫人又抿了口茶,她怕再刺激到女儿,干脆就转了话锋:“阿芷,三公主可能要去南昊了。”
沈氏惊讶地微微张大了眼,手里的茶盅也停顿在了半空中。
她还没听说这件事,于是问道:“娘,两国联姻的事不是还没定吗?”
两国联姻非同小可,现在看来也就是太子顾南谨剃头挑子一头热,南昊大皇子一直未作回应,而且联姻之事终究要有皇帝与昊帝来正式下决定。
“是没定。”穆国公夫人颔首道,“上次南昊大皇子在芙蓉园遇刺,太子答应了要给南昊一个交代,可是到现在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为了证明上次的刺杀绝对不是我大齐所为,太子殿下就提出由他亲自护送乌诃迦楼回南昊。”
顾南谨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两国和平,不惜以身试险来证明大齐的清白。
这次由他亲自护送乌诃迦楼一行人返回南昊,万一路上又有人伏击,那么顾南谨这大齐太子就成了南昊人手中的人质。
沈氏一点即通,若有所思地动了动眉梢。
穆国公夫人又道:“你父亲说,太子殿下有两层用意,一半是为了这件事,另一半恐怕还是为了两国联姻的事。”
“借着这个顺理成章的借口,太子打算让三公主也同行前往,以做客的名义,去南昊拜见昊帝。等到了南昊,再继续谈两国联姻。”
穆国公夫人神情唏嘘地叹道。
皇帝是太子时,有先帝盯着,又有其他几位兄弟觊觎在侧,为人处世虽然称不上惊才绝艳,那还算是中规中矩,兢兢业业。
先帝私下也跟首辅近臣感慨过,指望太子继位后能做个守成之君。
先帝阖眼前,今上顾琅也曾在龙榻前发誓要继承先帝的遗志云云,可这即位还没几年来,他就沉迷于修道服丹,无视御史的劝谏。
太子顾南谨可谓步步艰难,不但要担起国事,还要给今上收拾烂摊子。
大齐刚解了赤狄之忧,现在看似蒸蒸日上,其实处境堪忧,任何一些动荡都有可能将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安稳破坏,所以,太子才一心想与南昊联姻,想给大齐再争取一点休养生息的时间,也是煞费苦心。
沈氏也是心有感慨,附和一句:“太子殿下也是辛苦。”
穆国公夫人微微点头,沉声道:“你父亲说,太子与三公主的这次南昊之行势在必行。”
她垂眸喝着茶,其实还藏了一句话没说,皇帝对太子的这个主意大发雷霆,当着六部阁老的面痛斥了太子一番,觉得太子对南昊太上赶着了,有失大齐的国威。
穆国公夫人耳边不由响起了穆国公忧心忡忡的声音:“在皇上眼里,乌诃氏只怕还是南蛮之流,能拿下江南也是得益于前朝腐败,趁虚而入。”
“乌诃氏能坐稳南方这片锦绣河山,又岂是平庸之辈!”
“南昊人野心勃勃,一直觊觎着大齐这块肥肉,不少藩王在朝中连连请命意图北伐,若是昊帝被说动,其他诸藩王也定会一呼百应!”
“昊人擅武好战,以大齐现在的兵力,要是真开战,怕是岌岌可危,唯有宸王尚能一战……”
“大齐看着繁花似锦,但实则如烈火烹油。”
想着穆国公疲惫忧心的样子,穆国公夫人也是眉宇深锁。
她知道女儿正为楚千凰的事心神不宁,也就没拿这些家国大事来让她烦心。
穆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感慨地又道:“若是三公主去南昊的话,凰姐儿作为公主伴读,十有八九也要跟着去。”
三公主是为了联姻去南昊的,如果联姻谈成了,三公主就不会再回大齐了,按照大齐的习俗,公主伴读应该为公主送嫁。
沈氏:“……”
“阿芷,”穆国公夫人正色问道,“要不要我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她的意思是,保下楚千凰,不让她陪三公主去南昊。
照理说,伴读会在送公主和亲后返回故国,可前朝曾有过一次,送公主和亲的贵女嫁给了当地的贵族,此生都不曾再回中原。
穆国公夫人也是担心楚千凰此去南昊,万一出了什么变数,被太子当作和昊帝谈判的筹码,从此一去不复返。
沈氏沉默了。
陈嬷嬷有些紧张地看着沈氏,欲言又止。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穆国公夫人几乎以为沈氏不会回答时,沈氏开口了:“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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