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娘不用为她费心了。”
楚千凰既然苦心机虑地要留在三公主身边,为此一再筹谋,自己何必再拦!
这一次,穆国公夫人也没再劝。
事到如今,也只有等那个知客僧抵京,把一切弄明白后再说了。
所幸太子出行是大事,肯定不是一两天的事,得皇帝点头,还要钦天监算个吉日,恐怕最快也要月底才能启程。
母女俩好一会儿都没再说话,皆是饮茶。
快正午时,楚云沐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为这寂静沉闷的正院注入一股活力。
“娘娘娘!”
楚云沐穿着一身鲜亮的翠绿绣仙鹤袍子,好似一只绿鹦鹉似的扑楞着翅膀冲进了东次间。
他在罗汉床前乖巧地站好,先给穆国公夫人行了礼,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表哥他们说,三天后就是国子监的入学试了,大哥也会去考试,我能不能和二姐一起去看热闹?”
楚云沐随沈氏搬到穆国公府后,就去了沈家的族学跟表哥表弟们一起读书。
男孩子们本来就时常玩在一起,对于楚云沐来说,跟在楚家也没什么区别……不对,这里比楚家更热闹!
顿了一下后,他补充道:“上次二姐亲口答应过带我去国子监看热闹的!”
他的意思是,不是他贪玩,是楚千尘主动提议的。
穆国公夫人注意到当听到楚千尘的名字时女儿的脸上明显有了笑,心里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
沈氏抬手揉了揉楚云沐的头。
为了看热闹,楚云沐忍了。
“不行。”沈氏残忍地拒绝了楚云沐,“你二姐姐才刚出嫁呢……”
“可是二姐说过,我可以去宸王府找她玩的!”楚云沐振振有词地说道,“大不了,我给二姐送拜帖还不行吗?”
楚云沐缠着沈氏又是撒娇,又是据理力争,把沈氏与穆国公夫人都逗得忍俊不禁。
“那你会写帖子吗?”
“会!”楚云沐笃定地说道。
于是,半个时辰后,身在宸王府的楚千尘就收到了楚云沐派人递来的帖子。
她在正院的一间上房中凭窗而坐,一手捏着那张洋洋洒洒的帖子,另一手抓着一把绣黑猫的团扇,悠闲自在。
“参见王妃!”内务府的金嬷嬷笑呵呵地对着楚千尘福了福身,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雕栏画栋,华贵不失雅致。
这还是金嬷嬷第一次踏进宸王府。
大前日,也就是迎亲那日,金嬷嬷被宸王府的人拦在了大门外。
慑于宸王的威仪,她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灰溜溜地回了内务府回禀。
今天,金嬷嬷是特意奉命过来送人的。
按规制,亲王是有资格用内侍的,亲王府最多可以有四十个内侍。
不过,宸王长年不在京中,宸王府也是唯一没有内侍的亲王府。
金嬷嬷这趟就是特意带了十个内侍和六个宫女过来,把这间原本宽敞的上房一下子拥挤了不少。
屋子的一角点着一炉熏香,青烟袅袅,细细地在空气中散开,带着点荷香与兰香,沁人心脾,十分好闻。
金嬷嬷理所当然地抬手指着身后几人道:“王妃,奴婢今天给您带了一些得用的下人过来,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
“您看,个个都是顶顶好的,王妃尽管留下来用。”
她的态度虽然还算客气,可始终带着那么点自视甚高的味道。
她身后的那些个内侍宫女多是低眉顺眼,躬身而立,也偶有两个青衣宫女偷偷地抬眼去看坐在一把红木圈椅上的楚千尘,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值芳华,柳眉琼鼻,朱唇榴齿,相貌极艳,宛如怒放的牡丹似的。
琥珀不悦地微微蹙眉。
这哪是来送下人,根本就是来安插人的吧。
简直欺人太甚!
楚千尘却是云淡风轻地勾唇笑了,笑靥清浅,眉目舒展。
楚千尘一手摇着团扇,转头问琥珀道:“琥珀,我是软柿子吗?”
一句话浇熄了琥珀心头的怒火。
她差点被楚千尘给逗笑,努力憋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正儿八经地说道:“不是。”
金嬷嬷:“……”
楚千尘的目光又看向了金嬷嬷,轻轻地挥了下折扇,直接道:“听到了没?
“……”金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在宫里做过嬷嬷,后来又被调去了内务府当差,宫里宫外人人都敬她几分,她还从来不曾别人当面打脸。
闻言,她恼怒不已,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强调道:“王妃,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人!”
“皇后娘娘对您和宸王一片爱护之心,怕这府中人手不足,怠慢了宸王,这才好意赐下人来。”
金嬷嬷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想着皇后今早专门把自己叫进宫去,叮嘱自己一定要办好这个差事。
金嬷嬷觉得这件差事再简单不过了,这位宸王妃在永定侯府不过是一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庶女,性子木讷内向,婚礼的事全都由着内务府安排,从来不敢说一个“不”字。
她出宫前,就在皇后跟前夸下了海口,会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楚千尘笑吟吟地摇着团扇。
琥珀上前了几步,对着金嬷嬷带来的内侍宫女们道:“走吧。”
那些内侍宫女们对着金嬷嬷投以询问的眼神。
金嬷嬷想着要私底下对楚千尘好好地恩威并施一番,就示意他们都出去。
于是,那些内侍、宫女们就随着琥珀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楚千尘、金嬷嬷与兰若三人,空旷了不少,也显得更静了。
兰若对着金嬷嬷投以同情的目光,立刻就垂下了眸子,好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楚千尘看着金嬷嬷,淡淡地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来吗?”
“……”金嬷嬷一脸莫名。
她是来给皇后娘娘办差的,谁敢不让她进门!
她也隐约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
眼前的这个楚千尘似乎与她之前在永定侯府见过的不太一样了,明明只是换了妇人的发式,可言谈间隐约有种上位者的威仪。
楚千尘也没指望她回答,再问道:“有没有觉得肚子痛?”
金嬷嬷:“……”
金嬷嬷越发一头雾水。
楚千尘道:“按一下你虎口的合谷穴。”
金嬷嬷下意识地按了自己左手的虎口。
楚千尘道:“再按一下你脐下三寸的关元穴。”
金嬷嬷又按了一下脐下三寸,然后面色大变。
她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疼痛如绞,仿佛有什么在她体内翻江倒海似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她按得这两个穴位再寻常不过,她从前也不是没按过,却从不曾有过这种仿佛要命的疼痛感。
“我的肚子……”金嬷嬷冷汗涔涔,面色惨白,脚下有些虚,捂着肚子结结巴巴地说道,“王妃您到底做了什么?”
这时,琥珀又款款地进来了,笑吟吟地回到了楚千尘身边。
“金嬷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琥珀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叹息,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我们王妃能对你做什么?!是打你了,还是给了白绫三尺、鹤顶红了?”
鹤顶红?!金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双目瞬间瞠到了极致,惊骇异常。
难道说,楚千尘给自己下毒了?!
可是她今天来王府一点东西也没吃啊!
等等!
金嬷嬷的目光望向了角落里的那炉熏香,难道是这熏香有问题?
不对啊。方才她带来的其他人也在,他们都没有任何的不适。
又或者,她中的是慢性毒,之前她去永定侯府的那几次,楚千尘一直在暗中给她下毒。
金嬷嬷惊疑不定地想着,吓得几乎要软倒了。
现在她唯一确定的是一件事——她肯定是中毒了!
是了,自皇帝登基后的这几年来,宸王虽然不在京城,但是皇帝没少花心思往王府塞人,借口亲王府的规制让他们内务府的人跑过好几趟王府,却没一次能进门的。
她这次进了王府大门,本来还以为是这位新王妃软和好说话,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啊!
完了!
金嬷嬷心凉如冰,四肢发寒,好像泡在了冬天的冰湖里似的,连嘴唇都开始微微发紫。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扑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恭敬到近乎卑微地说道:“王妃,奴婢从前多有得罪,您大人别记小人过,饶恕奴婢吧!”
兰若又看了金嬷嬷一眼,感觉宛如旧戏重演,眸色幽深。
“饶恕?”楚千尘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似是不解,“我一向以礼待嬷嬷,嬷嬷何出此言?”
楚千尘说得是真话,她又没给金嬷嬷下毒,一向客客气气的。
她也不过是从前在侯府时,借着金嬷嬷登门时,给她把了个脉,发现她有些肠胃上的宿疾,今天好心用熏香帮她治一治而已,包括她方才让她按得两个穴道也是治疗腹痛的。
至于治疗的过程有些疼,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良药苦口嘛。
可是楚千尘的话听在金嬷嬷耳里,犹如一把铡刀架在她脖子上似的,她的心又是一沉,心里愈发绝望。
她知道,就算她今天死在宸王府里,皇后也不可能为了她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奴婢治罪宸王的。
再说了,宸王妃什么都没对自己做过,完全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金嬷嬷更怕了,身子在细微地颤抖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腹部的剧疼,还是因为害怕。
她感觉腹部的剧痛又加重了几分,浑身汗如雨下,连背后的中衣都湿透了。
楚千尘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不再看金嬷嬷。
此刻,金嬷嬷再看楚千尘,只觉得对方犹如豺狼虎豹般可怕。
她把重重地头磕了下去,伏在地上,诚恳而谦卑地认错道:“王妃,还请王妃为奴婢指点迷津。”
楚千尘给琥珀递了个眼色,琥珀就去拿了本蓝皮的花名册来,对着名册开始念:
“金来娣,青州人,九岁进宫,改名夏蓉,曾在宫中当差二十年,在东宫服侍过。二十八岁被放出宫,许配给了恩国公府的二管事。四十岁守寡,由皇后娘娘做主,进了内务府当差。”
“膝下有个儿子名叫宋涵,如今在白鹭书院读书,先生都夸其读书极有天份。”
“金嬷嬷,令郎应该是奴籍吧……”
“……”
金嬷嬷听得心脏狂跳不已,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的底细里三层、外三层地被楚千尘扒得一干二净,怕的是不知道楚千尘到底想干什么。
她早就被楚千尘早盯上了吧,但是对方一直不动声色,直到现在才开始拿她开刀,一刀子直捅她的要害。
那么,楚千尘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出手呢?!
金嬷嬷完全不敢抬头看楚千尘,感觉如芒在背,喉咙也像是被人掐住似的难受。
不!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对方既然跟自己说这么多,必有所求。
她以额头抵着地,静静地等待着。
不想,琥珀念完花名册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把花名册放到了一边,笑着与楚千尘说闲话:“王妃,奴婢瞧着万二厨做点心的手艺真是不错,比之云庭阁、苏记这些地方也是不差的。”
“就是做来做去就是这几样,奴婢想着是不是下次去买些别家知名的点心让万二厨也学着做。”
琥珀也可以理解,这王府上下大都是男人,吃点心也少,万二厨会做的那几样点心就够应付了,自然也就懒得再精益求精。
楚千尘微微地笑,“下个月就是吃莲藕的季节了,你让万二厨也试做些莲藕的点心。”王爷喜欢吃莲藕,而且莲藕可以开胃清热,益血生肌,滋补养性。
见主仆俩自顾自地聊着天,全然不再理会自己,金嬷嬷心乱如麻,越发忐忑不安。
她悄悄地抬起头,看看楚千尘,又看看兰若,这才注意到兰若的眼神,木然,而又带着些微的怜悯,一闪而逝。
犹如被一道惊雷轰然击中,金嬷嬷彻底明白了。
兰若早就被楚千尘给彻底收服了,是了,兰若贴身服侍楚千尘那么久,肯定早就发现楚千尘在伪装,她肯定也是被楚千尘下了毒,被她拿捏住了要害,只能臣服了。
金嬷嬷的心更冷了,心口似乎破了几个大洞,寒风呼啸而过。
她牙齿打战,紧紧地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问道:“王妃想让奴婢做什么?”
随着这句话出口,她浑身又是一阵脱力,她臣服于楚千尘,那就意味着背叛了皇后娘娘。
“你能做什么?”楚千尘直接把问题给抛了回去,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浅笑,温温柔柔。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得兰若又是眼皮一跳,不禁再次回忆起当初她被楚千尘谈笑风生间逼到悬崖边的一幕幕……
这对夫妻俩简直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宸王有了这样一个王妃等于是如虎添翼。
而皇帝恐怕至今还不知道他到底给宸王指了个什么样的王妃吧!
每每想到这个,兰若就觉得心头复杂得难以言语来描绘,这世上的事还真是不能用简单的阴错阳差来形容。
跪伏在地的金嬷嬷眨了眨眼,腹部的剧痛让她四肢乏力,内心的惊惧更是让她的脑子有些懵了。
她下意识地顺着楚千尘的话扪心自问:她能做些什么呢?
眼看着金嬷嬷的思路被楚千尘带偏,兰若心知金嬷嬷怕是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也是,对上这位妖孽似的宸王妃,她们这些个听命于人的奴婢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兰若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立着,须臾,就听金嬷嬷没什么底气地开口道:“王妃,奴婢在内务府这些年……”
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好说了,屋子里只剩下了金嬷嬷一个人的声音。
她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生怕楚千尘不满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楚千尘始终漫不经心,玩玩团扇,喝喝果子露,吃吃点心,乍一看,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一样。
琥珀一点也不敢懈怠,全神贯注,把金嬷嬷说得每个字都记了下来。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171会赢
金嬷嬷带来的内侍宫女们都在廊下候着,目光不时往正房方向偷偷张望着。今日天气炎热,他们没等一会儿,就等得满头大汗,鬓发都被汗液浸湿了。
他们心里也烦,谁都知道被皇后送来宸王府不时什么好差事,可是一旦被退回去,更是别指望受到重用了。
时间缓缓流逝,那蝉鸣似乎更尖锐了。
一炷香后,他们才看到金嬷嬷从正房里出来了,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整个人活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金嬷嬷这是怎么了?!
几个宫女暗暗地交换着眼神,看金嬷嬷身上完好无损,也不像挨了王妃的责打啊。
怎么她看着好像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似的?!
当金嬷嬷走到这些宫女内侍们跟前时,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瞧着一副面无表情的倨傲样。
“走吧。”
她抚了抚袖子,丢下这一句,就走下了石阶。
那几个宫女内侍们面面相看,知道金嬷嬷显然没能说服王妃收下他们。
莫非金嬷嬷是因为回去后不好向皇后交代,所以才如此忐忑不安?
这些宫女内侍们自认人微言轻,也不敢问,全都默默地跟着金嬷嬷离开了。
两个王府的婆子赶紧把金嬷嬷一行人给领了出去。
正院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一盏茶后,楚千尘也走出了正院。
外面烈日当头,暑气蒸腾,琥珀连忙给她打伞遮挡日头。
楚千尘目标明确地去往前院的外书房,自然是为了找顾玦。
外书房位于王府的东北角,周围是一片幽静的翠竹林,曲径通幽,让人觉得仿佛隔绝了外面的烈日似的。
琥珀一下子觉得周围清凉了不少,暗叹这王府的格局委实是妙。
“王妃,王爷在里面。”外书房的小厮走在前面给她领路。
而楚千尘没急着进屋,反而在门槛外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前方的匾额,上书“紫清阁”三个大字。
“王妃?”小厮疑惑地也是驻足,疑惑地看着楚千尘。
王爷吩咐过,若是王妃来了,不必通禀,直接让人进去就行了。
楚千尘抿唇一笑,跨过了门槛。
这三个字就跟外面的宸王府匾额一样,是当年先帝赐府时,御笔所书。
宸王府外院的每个地方,楚千尘都是如数家珍,肯定比王爷要熟!
书房里,不仅是顾玦一人,苏慕白和程林华也在。
当小厮打帘时,程林华凝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皇上今天在御书房痛斥了太子,说太子毫无储君风范,大齐太子那有给乌诃氏当镖师的道理,传出去,只会让人以为大齐怕了南昊,对南昊卑躬屈膝。”
“皇上责令太子回东宫闭门思过。”
当楚千尘进门时,程林华和苏慕白不免多看了她一眼。苏慕白勾了勾唇,飞快地在楚千尘和顾玦之间扫视了一下。
见他们正在说正事,楚千尘就没急着和顾玦说话,走到了窗边坐下。
她随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个才编了一半的络子,自顾自地编了起来,唇角微弯。
苏慕白喝了口茶,接口道:“王爷,乌诃迦楼那边暂且还没应下。”
说到底,这件事到底成不成,还是要看乌诃迦楼的态度。如果迦楼不应,太子有心也是无力;如果迦楼应了,皇帝也会妥协。
顾玦笑道:“乌诃迦楼性情果敢,不是个犹豫之人,他不过是还想在大齐留几日。”
就像乌诃迦楼肯定是知道上次在芙蓉园刺杀他的不是齐人,而是昊人。
苏慕白的指间在手边的白瓷浮纹茶盅上摩挲了两下,若有若思地说道:“王爷,您的意思是,南昊国内发生了什么变故?”这才留住了乌诃迦楼的脚步。
程林华听得一头雾水,感觉这两位说话的跳跃幅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难怪,也只有王爷可以制服苏慕白这头死狐狸!
程林华眼角的余光瞟过楚千尘时,发现她也在微微地点着头,似乎在赞同苏慕白。
所以,王妃也听明白了?
程林华忍不住就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是闪神了,还是……他太愚笨了?
顾玦沉默了,右手的指节在茶几上轻轻地叩动了两下,想起了大前日他和乌诃迦楼在韶华厅的那场谈话,眸光闪了闪。
少顷,顾玦的右手顿住,随口吩咐道:“程林华,你亲自给乌诃迦楼下张帖子。”
“是,王爷。”程林华领命退下,苏慕白也一起告退了。
外书房里,就只剩下了顾玦与楚千尘两人。
楚千尘还坐在那里继续编着络子,神情专注。
金灿灿的阳光被窗外那葳蕤的翠竹林一层层地筛过,如一层金色的轻纱般,晶莹柔和。
少女的脸上脂粉不施,着一袭樱草色暗云纹交领罗衫,浓密的青丝挽了个松松的纂儿,黑鸦鸦的发丝下修长的脖颈如天鹅般优美,那松花色的线绳衬得她纤细的手指尤为白皙,莹润如玉,细白如瓷。
她的手指十分灵活,让人有时候真不敢相信这么柔弱易折的手腕,与这么纤细的手指居然可以拉动长弓,一箭射杀歹人。
她只是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如皎月般的光华,静谧柔和,而又光艳夺人。
顾玦清晰地知道这丫头不用人可怜,也不用人惋惜。
她足够强大,无论是能力还是内心,外在的那些个质疑根本就不会动摇她分毫。
可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忍不住对这丫头心生怜惜。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有趣。
顾玦默默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
这时,楚千尘抬起头来,对着他伸出了右手。
顾玦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手抬起,却见她指着他的腰侧道:“玉佩。”
玉佩?!顾玦怔了怔,原本要伸向她的手临时转了方向,把腰侧那块刻竹节纹的羊脂白玉佩解了下来,递给她。
楚千尘飞快地把那玉佩上的络子解了下来。她今天上午就注意到了,顾玦这块玉佩的络子有些年头了,磨坏了些许,就给他重新编了一个。
顾玦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他这算是被这丫头给制约了吗?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楚千尘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把玉佩给串了上去。
千千结不重样,楚千尘打络子全凭直觉,怎么与玉佩搭配,她就顺手怎么来,最后又打了两个金刚结来收尾。
“好了。”
当她编好了络子,抬眼再次朝顾玦看来时,就见他微微翘起的唇角笑意荡漾,连平日里清冷的面庞都变得旖旎起来。
“我编得好不好看?”楚千尘一边问,一边得意洋洋地笑了,把玉佩上方的系绳抓在手里,将那块玉佩来回晃了晃。
半空中,那椭圆形的羊脂白玉佩在几缕阳光下闪着微光。
“好看。”他抬手接过了那块玉佩,笑意缓缓地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再给我编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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