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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女乡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占上风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小柰就过来接杜鹃,这是她头天说好了的,要带苏合香和杜长生下乡去搞一天的调查,车子走到街头转角的地方,杜鹃突然改变了主意,她对小柰说,走,开到普陀崖村去。
司机犹豫了一会就说,杜乡长,不带苏主任和杜主任啦?
我想一个人去。
可是,普陀村不通车呀。
走吧,别哆嗦,走到哪儿就哪儿吧,人家一年四委都是用脚走呢。
初秋的早晨,淡淡的云雾笼罩着龟峰山乡的山山水水,车子在薄雾中穿梭,杜鹃的思维也随着滚滚的车轮飞速的旋转着,这时原野的一草一木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小时候,她随着大姐二姐们上山砍柴或是打猪草,这些路走了一遍又一遍,每天鸡叫头遍的时候,母亲就喊她们起床,吃过母亲煮好的南瓜饭,带上母亲用藏了多处的粉做成的麦粑,走三十多里的山路才天亮,到黑沟这地方,跑遍了一个又一个山头,再饥再饿也只有等到柴捆好了,猪草满了蓝子时才能吃饭,这样下山才时有力气挑东西,因为太瘦弱而总是落在村里兄弟姐妹们的最后面,每次总是大姐或者二姐挑了一程,放下柴禾然后又折回来帮她挑一程,这样的反复地来回,她们姊妹几个总是最后一班到家,回到炊烟燎绕的村庄已是家家喊吃饭的时候,这一切真沥沥在目,今生今世永远难忘啊!谁又能想像当年一个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的毛丫头当上了乡长呢?这连她自己也没有做过的梦都成为了现实,母亲当年只是希望她找一个好婆家,有一个待她好的男人,有吃有穿就行,有一年家里的种田牛从山崖上摔了下来七窍出血地死了,父亲找来了肉贩子卖了,为了揍足钱再购一头种田牛,父亲含着泪同母亲商量说,将杜鹃许配给牛贩子的儿子,说只有这样才能借到钱,并且可以永远不用还了。母亲坚决反对说,没有牛我们就自己犁田耙地嘎,别让孩子的一生搭在一条牛上,更主要的是听说牛贩子的儿子是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家伙杜鹃在被窝里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事让杜鹃感激母亲的明智和伟大,也许母亲是不愿自己的历史在儿女身上重演。也许正如母亲后来所说的,是请一个算命的先生给杜鹃算了一个命,那半仙说你这女儿将来要嫁给大富大贵的人家,是贵妃命啦,这让母亲逢人就夸夸其谈地说她的第四个女儿是宝贵命,自己后半生有指望了。也要跟着享福了,也让杜鹃毫不客气地在众人面前发过几次脾气,并无不讥讽地说:痴心妄想!





风流女乡长 第十四章 发现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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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发现情人
车子放在凤凰寨办事处,再不能向上开了,办事处铁将军守门,一个人没有,小柰说,放忙假了,半边户都回家割稻谷去了。
杜鹃想一想就问,你在这儿有熟人没有?
小柰说,有一个战友,多年没能往来。
要不,就这样吧,杜鹃说,现在是农忙,他肯定在家,你就到战友家去看一看,我一个人到普陀崖村去。
这怎么行呢?我是军人出身,我走山路可比你强吧,再说齐头并进,我可能给你做个伴,一个人走山路多少有点害怕,这荒山野岭的能不出点事,小柰说,我战友好象就在前面一个村庄的,我们先到他家弄点早饭,车就停在他门口,也有个照料。
好吧,就这样。
他们二人来到一个叫什子寨的垸子,家家户户都闯开了门,但问了多时,就是一些小孩子在家,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杜鹃说,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小名,这农村就只喊小名。
好象叫黑皮。
那你就去问黑皮,一定能问到。
果然,问第一家就问出来了,说是就在村口的一颗大树下,他们这才记起刚进村就问过了那家,于是又回身到村头,门也是开着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出来了,看得出她正有家里做早饭,小姑娘说,爸妈都到山上割谷去了,小柰就不好意思说是来找早饭吃的,就说,我是你爸的战友,从这儿路过,车了就放在你家门口,请帮忙照看一下。
小姑娘说,我也要上山送饭,没有工夫看。不过,她又象一个大人似的说,就放在我家门口,是没有人动的,这大忙的天那有闲人去动哟。
小柰还是将信将疑的。杜鹃就点了点头示意他就按照小姑娘说的去做。其实,他们已经是饥肠辘辘的,又无处可走了,尤其是小柰望着锅内已经烙得香喷喷的麦粑不停的咽口水,只得硬着头皮问,村长家离这儿有多远。
小姑娘说,我不知道谁是村长,你们找他有事?
小柰就顾此失彼地说,想找早饭吃。
早饭?小姑娘笑了起来,这还不容易,不管是哪一家,只要你肯吃就可以的。
小姑娘说的是一句实话,在这山里,无论你是谁走到哪一家都能有吃有住的,山里人没有什么好吃好住的,可是这“好客”二字却是传统美德。
小姑娘又说,要不,你们二位就在我家吃粑哟。
那……小柰说,你爹妈吃什么?
我再做两个粑,要不了一刻。
杜鹃同小柰就不客气地吃了起来,他们边吃边聊。当杜鹃得知小姑娘名叫锁阳,并且已经失学时,她再也吃不下了,她放下手中的半边粑问锁阳:“你想不想读书呢?”
锁阳说,“当然想,可是没有钱,妹妹的学费还欠了一年呢,这学期还是爸爸好说歹说答应卖谷后送钱,学校才收下的,前天乡里来收罚款将我家里的猪牵走了。”
杜鹃望了望墙壁上挂的花花绿绿的破布,那是用来做小孩子尿布用的,就猜测还应该有一个小子,就心情沉重地说,你还有个弟弟?
弟弟名叫五千,妈妈带到山上去了,妈怕我不会照顾弟弟就自己带着。锁阳说完又补充说,是超生的,罚了五千块钱。
杜鹃盯着对答如流像个大人似的小姑娘说,锁阳,你要是想读书,我供你上学,怎么样?
锁阳不相信地望着杜鹃,又望了望小柰,爆发出一阵阵银铃铛般的大笑,笑过后就说,就是你想供我读书,我也没有这个本事了,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踏进学堂门了。
那你只读了三年级?
不。锁阳说,读到二年级时家里没有钱了。
杜鹃彻底失望了,走出锁阳的家,小柰也是有千万个感慨,他说,杜乡长,你看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黑皮同我一道当兵,还是我们班长呢,这回来一折磨就变得世俗了,生那么多干什么哟,生下来又没有钱供孩子读书,你看这不是对小孩不负责任么?
杜鹃沉默不语。
小柰说,你看他家里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这夜是怎么过呢?还有你看那做饭的火房里像烂泥巴田一样,又湿又潮,还脏兮兮的……
别说了,小柰,你应该帮一帮他。杜鹃说,我想好了,我们乡里的国家干部要每人帮一户特困人家,让他们早日脱胎换骨,你的战友就交给你了,一年脱贫,两年实现小康。
杜乡长,你,你这有点太不现实了吧,一年能脱贫,两年能实现小康?上面不是说过到本世纪末才能实现小康么?
别贫嘴了,你这是做战友说的话么?你媳妇不是在城里街上开了家副食店么?你可以让锁阳的爸爸收点土特产送到店里叫你媳妇代卖一下,不是有一些利润么?至于本钱,你可以先借点他。
对!对!对!乡长不愧为乡长,小柰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好主意,我的车子每星期都要跑城里一趟,也是可以利用的。
你可不能开公家的油啊!
俩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又走累了,就在半山腰歇歇脚。举目四顾,极目眺望,龟峰山乡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一道道山峰披红戴绿,一条条河流蜿蜒如带,田野里金黄色的稻浪在风中翻滚,三五成群拖红戴绿的男女正在挥镰收割,山岗上雪白的棉花随风摇拽,哟嗬嗬,哟嗬,劳动中的欢歌笑语在山谷中回荡。
这普陀崖村海拔二千多米,是全县有名的高寒山村,出了名的老、少、边、穷地区,全村一千三百人有一大半没有脱贫,失学率高达百分之四十,杜鹃早就想上来看一看,可是就是抽不出时间,村支书安杜榴找过她多次了,不是要粮就是要钱要衣被,这次她决定好好地在上面住上几天,就几件具体事情现场办公解决。
这时,一个挑夫走上来,自自然然地放下担子歇肩起来,一边用草帽扇着凉风一面自言自语地说,这鬼路真的是越来越不好走了。杜鹃抬头打量了这个人,约摸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皱纹象刀子刻划过似的,诉说着自己饱经风霜的不凡经历,周周正正的身子硬板结实,再瞧瞧担子,估计有二百斤,说话刚气十足,再一试谈吐果然不俗,主动同杜鹃搭腔了,他问道,客人们好象是城里来的吧,请问是到哪家去的,就随我一道,我给你们带路。
小柰指了指杜鹃说,这是咱们乡的杜乡长。
挑夫眼睛一亮说,啊,是吗?难怪我说我们普陀崖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的,这方圆十里八乡的那一家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
杜乡长就问,你老人家贵姓?是这个村子里的吧。
挑夫说,小民姓康,小康的康,就是村里的杜门洞垸子里的。
今年贵庚?
属蛇的,今年有五十一了。
是吗?小柰有些不相信,他站起身走到挑担前摊开双手托着扁担试了试重量,一下子没有抬起来,又用肩膀才挑起担子,他放下担子说,足足有二百五六十斤。
康挑夫笑了笑说,你估跑了,只有二百一十斤。
这么重,你一人挑上山哪。
有什么办法呗,别人村里都通了公路,我们村只得用脚步走,山上的东西都是挑,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都是挑来的,我这就是给小卖部挑的小百货,一天一趟都是我给承包了,货主是我的外甥女婿,他很照顾我,别人挑一百斤给十元钱的脚钱,我挑一百斤就是十三元。
你们想过修路的事没有?
怎么不想,做梦都在想,真是想疯了几代人啊!康挑夫说,就是没有钱,连肚子都撑不饱,哪能有心事修路啊。
民工投劳义务修行不行?杜鹃说,炸药、水管由乡政府给。
不是我说你们的直话,康挑夫掏出一包软‘龙乡’牌的烟递给小柰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抽了两口然后说,你们乡干部尽是说假话,三年前有个姓黄的还是姓绿什么的乡长来过,在村里安支书家就夸过海口,他说保证一年修路坯,第二年通车,可是到现在连个好路都没有,害得支书多送了他几斤茶叶。
杜鹃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就有二分的不自然了,她深怕自己也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这也难怪黄书记了,村里的情况太特殊了,乡里的财政状况又是捉襟见肘的,只得笑了笑说,修路的事不要急,快了,快了,但是内心里自己却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在自己的任期内解决路的问题,实现村村通公路的诺言。
中午十二点,杜鹃终于到达了普陀崖村,她没有直接到村部也没有找村干部,而是直接到农户家里去了,转了好几家就是没有人,人都上山了,这是农忙季节,再加上农村的午饭都二三点钟吃,所以根本找不着人。好不容易找着一家人,还没有进门就被人拦在门外,那男人一望见他们开始就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这些杂种糕子,老子家的谷还在田里,家里的米缸朝天了,你们还叫人活不活?!
杜鹃吓出一身的冷汗,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人们将她当作收上交款的干部了。她愣愣地站在门外好长时间转不过弯来,这时,那男人扛着镰刀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大概是上山割谷。杜鹃迎面才看清楚他的脸,国字脸上有两道又深又粗的眉毛。这不是同桌的商陆么?
商陆。杜鹃对着他匆匆走过的背影大胆地喊了一声,你不认识我了?
你?男人调转头警惕怀疑地望了望杜鹃,然后大惑不解地盯着两人,好久才说,啊原来是杜鹃,你怎么来了?到这儿来干什么?快进屋内来坐。
杜鹃这才认真地看了看这位同学,上身穿一件满是汗渍的咔叽呢的上衣,厚厚的衣服上扣子全掉光了,只得闯开着露出黑黝黝的胸膛,胸襟两边花一块白一块的说明这件衣服已经有好长的年月了。下身穿一条西装短裤,裤口已经磨脱了线,一根打了三个结的百丝裤带系着掉了二个裤耳的裤子,那百丝带是本地姑娘出嫁时送给新郎的礼物,必定是他媳妇出嫁是的嫁品。杜鹃目光落在那根裤子带上久久难以平静,她想,一个大男人混到连一条象样的裤子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可见他的生活是多少的艰难险阻。
两人走进屋内,借着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杜鹃仔细看清了屋里的一切,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说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一样都不是叫做东西,她在一张厚厚的木桌子旁坐下来,眼睛还是在商陆身上扫来扫去的,她真的不相信眼前的商陆就是十多年前同桌的同学,那时,他是班里的劳动委员,重活累活粗活都是他的,杜鹃每次洒水扫地的事也都是他承包了,他曾经给她说过一次悄悄话,仅仅只一次,是在上课的时候,他说,他的小名叫六斤,出生时只有六斤重,这名字是他奶奶给取的,奶奶说,这孩子将来一辈子的苦,命太薄了。
商陆拿来一个大泥巴茶壶,抓了一把粗茶叶塞进壶内,然后反身从墙上的一个壁厨里提下热水瓶,呼呼呼地往茶壶里倒水,倒完后就拿来小瓷杯给每人斟上一杯,然后坐在杜鹃身边有一个小短凳上,不停地抓着头又不停的嘿嘿嘿地笑。
杜鹃说,六斤,你媳妇呢,家里还有哪些人?
媳妇在山上,家里有两个孩子都上外婆家进而去了,母亲前年去世 ,父亲和我家四弟两人一家过日子,就在乡街头开了一个豆腐铺子。
杜鹃四周打量了一下屋子说,你这房子是结婚时盖的吧,快十年了。
你咋知道?六斤说,就是那年盖的,建房子时的债还没有还清呢。停了一下,他就叹了口气说,唉,难啊,什么都得要钱,开门就是钱,你说这一年到头的就是田里的谷地里的豆,自己的工夫不说了,仅是除去农药、种子、化肥的投入后,又能变多少钱?就是想卖了交给国家,可是粮店里还没有现钱,前些时候老是打白纸条子,现在倒好,粮店不收粮了,说是没有钱收,喂一头猪吧,四条脚有三条脚是别人的,防疫站要防疫费,食品所要定点费,工商所收管理费,税务局要缴税,乡里来人说是人平要收十五元的屠宰税,七八百块钱的一头猪,只能落得个三二百元钱,还要防止被猪贩子骗了懒帐。
六斤,杜鹃改口称他的小名了,她说,你后来是读到初中再没有上学吧。
六斤搓了搓手憨厚地说,初中三年级读了一学期,就休学了,再没有上学,那时家里实在太穷了,不蛮你说,那一学期的书费还欠着没有给呢,当时父亲说是交了,但是后来,也就是前年,我在举水修河堤时遇上了学校的老师,说起这件事,老师说我父亲根本没有将钱送到学校,人也失学了就算了呗,我说那哪能算了呢,我将来一定送给你,这不大孩子快又要到李老师手下读书了,钱还没有交,实在不好意思见到李老师。
你没有想过如何脱贫或者说是发财的事?
当然想呗,做梦都在想!可是我们这个野鸡不下蛋的穷山沟里能想出个啥法子来哟。
杜鹃问,你家里今年产了多少斤黄豆?
一千二百多斤。
按市场价也有七八百块钱吧。
那不能作指望了,还没有收进家就交出去了,你想想,两个孩子读书一年就一千多块,不就是这一点出息?粮食只能够混个肚儿圆,绝对不能卖掉的,不然下半年就得喝西北风了。
你们整个村子里一年能产多少黄豆?大概也有五万斤左右吧,你父亲不是能打出很好的豆腐么,你应该跟他学一学这一门手艺,也好将卖不出去的黄豆加工转化增值嘛。
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也曾经干过一年,但是后来有了孩子就没有工夫了。
这样吧,你有空就到乡里找找我,我们想开一个豆制品加工厂,就是没有技术人才,你要是能参加说一声,要知道我们龟峰山乡的豆腐和皮子在全县是很有名气的,中央首长来了,我们县里也是拿这个东西招待的。比方说还有很多臭豆腐、神仙豆腐、干子等等民间的豆制品,城里人是很爱吃的,就是没有人钻这个门路。
六斤说,唠叨了这么多时,忘了问你,你现在在哪儿哟?
一直没有插话的小柰说,她就是我们乡里的乡长呀,你真的是孤陋寡闻啊。




风流女乡长 第十五章 女人出手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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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女人出手要狠
什么?你当上乡长了?六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就更加不自然了,手脚好象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似的,摸摸脸,缩缩脚,摇晃着宽厚的肩膀,想了很长时间才说,你们俩没有吃中饭吧?那就在我家里吃。说完就放下手中的草帽说了声,你们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就来。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个满头大汗的胖女人进来了,浑身上下腾腾地冒着热气,一进门就说,听说六斤的同学来了哇,真是稀客,还当上了乡长,真是我们家的福份呢,我嫁到这普陀崖村都快十年了,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个干部哟。
六斤的媳妇很会做饭菜,不一会儿工夫就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正准备动筷子时,村支书安杜榴带着一个人起来了,进门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刚才到康挑夫说你们来了,我还真的不知道是乡长来了,真的不知道是乡长来,怎么不事先捎个信上来呢,受了苦吧!话未尽屁股还没有沾凳子,就对身后同来的人说,安秘书,你快到代销店里拿两瓶老米酒,年轻人答应着向门外走时,安支书又补充了一句话,带两包烟过来。
杜鹃说,安书记,算了,算了,别麻烦啦。
安书记说,看你,杜乡长,别说见外的话了,真的是难得难得,难怪我这几天屋角头枫树上的喜鹊老是叫个不停的,原来是你们要来了。
杜鹃说,看你,这不是在批评我们,说我们太官僚吧,下乡的确是太少了,一天忙到黑真的不知道忙个什么。
农村的工作一般就是在饭桌上布置的,还没有动筷子,安支书就琢磨透了乡长的来意,知道是来调研的,心里就轻松了一大截,说话也就随便了许多。气氛一直很好,安书记在村里干了三十一年,当了二十八年的书记,工龄比乡长的年纪都大,杜鹃一直对他很尊重,就用商量的口气说,我是来看看你们,另外有两件事:一是我想农闲马上就到了,要在你们村办一个基地开发的点,我是来看看,今年乡里决定要大面积地种板栗,你这里山上有很多野生的栗树苗,是不是先搜山砍掉杂树,然后以野栗苗进行嫁接,搞个野转家的样板点;二是想就你们村级公路的事同你商量一个意见,今年动工修路基,资金嘛,村民以工代赈解决一部分,村里补贴一点,乡里拔一点,再到县里找计划委员会和扶贫开发办等单位要一点,我就不相信修不通。
安支书避开乡长的目光却没有做声,他很谨慎地听着乡长的话,仔细体会她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判断着是说真话还是象从前千篇一律地从别人口中冒出来的话一样,还是真心实意地想干点事,他斟酌了好长时间,才虎声虎气地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因为他不能肯定乡长到底是出于什么意图要修普陀崖村的路,很明显,这穷山沟里一没有矿产,二没有工厂,三没有大人物要来,凭空地要花那么多的冤枉钱是何苦呢?再说,在这八爹山上办基地办给谁看,谁到这个鬼地方来参观?从前的基地都是建在公路两边或者说领导一下车就能走到的地方,而今天乡长说要到普陀崖村办点,有那么个必要么?
杜鹃差一点就被安支书的麻木所愤怒了,她也不等安支书回答就武断地说,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我任期内一定要将这条路修好。那口气好象在说,你们等着瞧吧。
又到了乡镇换届选举的时候了,正如民间组织部所发布的消息一样,黄栌调离了龟峰山乡被任命来县委农工部副部长,出人意料也出乎杜鹃意料的是并没有宣布她当党委书记,而是由她主持乡里的全面工作,这就意味着两种情况:可能是她的书记,也可能是另外调人来当书记。这样一来,情况就有些复杂化了,也让杜鹃感到很被动,虽然组织上一再说她工作很不错,组织上完全相信她,可是人们并不是这样认为。杜鹃只得硬着头皮找了一回县里的头头脑脑,但是大家都没有给她说直话,只是安慰她说让她安心好好地干。杜鹃很消极了一个星期,等到静下心来一想她猜测出了一个八九分,她想得去找一找维生素e,只有他才能解决问题,一想到这一点杜鹃晚上睡不着了,失眠了,这是她当乡长后的第二次失眠,第一次自己是她被宣布当乡长的那一天,可那一天失眠的感觉特别好,至今记忆犹新那真是甜酸苦辣、苦辣辣酸甜还有兴奋、自信、镇定等等多味的感觉,可是今夜,她心里只有委屈无助的感觉,论工作,黄书记到党校学习一年,这一年来她拼死拼活的卖命干,从来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前两年就不说了,仅是黄书记走的这一年中做了十件大事,其中西山公路铺柏油、举水河堤整险加固、搬迁乡小学,这些在全县都是有影响的大事,充分表现了他的领导才能,当然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但是她必竟是负责人,还主持工作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就让小柰开车送她到县城,上午,维生素e在开会,她就在龟峰宾馆开一个房间蒙头大睡,小柰乐得个放独边,自由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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