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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舟
师子玄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
进了城,城门上挂个匾,上面写的阴世文字,师子玄并不认得,但观意来看,应是按阳世地域划分,此城应唤“丰都城”。
路过城门,也无人看守,两人进了阴街,没行多远,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王掌簿,找了你许久,终于见着了。”
师子玄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驼着背,瞎了一只眼睛,笑呵呵走了过来。
更加奇怪的是,师子玄看到这王仙君身上一抖,化出个仙官儿出来,头上戴乌纱,腰间挂个铁笔,左手捧个簿子,右手空空,足下促云生霭,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有趣的是,这老婆子好像根本看不见师子玄和王仙君,低眉顺眼,笑着走到了仙官前,开口道:“王掌簿,又来叨扰了,我在阳世结了个善缘,那人却寿短命浅。想施些禄钱,买些寿命回去。”
师子玄在一旁听着,只觉匪夷所思。
这阳世人的寿命,难道还能用钱财来买卖不成?





道行 第四十九章 王仙君三说福禄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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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儿听这老婆子求买寿命,眯起眼睛说道:“好说,好说。不知你带来禄钱几何?”
老婆子说道:“久不来地府,不知如今一元能换寿几年?”
仙官儿说道:“一元换寿三年,最多不逾九年。”
老婆子说道:“还好,还好。我带了四元禄钱,那就换来九年吧。”说着,就从身上掏出来一叠银钱放在手中,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阳世人祭祀死人烧的纸钱银宝吗?
仙官惊讶道:“你这善缘人是谁?怎地这么多禄钱?难道在阳世是个做官的?还是个有钱的富家翁?”
老婆子说道:“是个戴帽的(即做官)。”
仙官儿又说道:“即是做官的,他又是否是贪官恋位?若是,请你回去,让他过足官瘾。若不是,留下钱,回去让他再享些年岁清寿。”
老婆子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但还是说道:“我都与他说了,但我那善缘人说,只要些寿命。官帽虽然戴着舒服,但也要活着才能享受,死了可就一了百了。”
仙官儿一指她,笑道:“你这人,凭地胡言乱语,在本官面前还说什么唬弄话?福禄双全,阳世做不了官,来地府不一样做官?我看你是没有对你那善缘人说清楚。”
老婆子一听,连忙说道:“说清楚了,怎么说不清楚?只是他半信半疑,并不全听我的,只听能买寿,就让我过阴买来,死后的事,他可不管。”
仙官皱眉道:“既然如此,你说你那善缘人生辰八字来。”
老婆子连忙报上来。
仙官儿一翻手中簿子,查看过后,说道:“此人阳寿六十有二,如今五十有六,还有六年阳寿。福有六斗,禄得四元。”
老婆子眉开眼笑道:“王掌簿,那就舍去三元禄,换来九年寿,留下一元,也让他再当两年官吧。”
仙官儿说道:“可惜。可惜了。若不换去,死后来幽冥府,或许还能当个接引官儿。真要换去?”
老婆子连忙道:“换得,换得。”
仙官儿点点头,取出腰间铁笔,在簿子上一涂一改,说道:“好了。如今阳寿七十有一,福不增减,禄得一元。且回去告诉你那善缘人,让他在余下寿命中,多行善,少作恶,积些阴德,不然余下年岁,恐怕会多灾多难,未必会得善终。”
老婆子连连点头道:“我省得,我省得。”
这老婆子,事情办完,心满意足的走了。
师子玄一看,这老婆子身上,盘着一条白蟒,带着这个老婆子就出了幽冥府。
师子玄惊讶道:“这人看着不过是一个凡人。竟然也能过阴?”
想了想,恍然道:“应该是她身上的护法送她前来。只是看起来并非是上方仙,应该是个地仙,道行不够,还要借助此人修行。”
王仙君点头说道:“道友所见不差。阳世之中不乏这种修行人。替人过阴解事,买换阳寿,舍禄消业,也积功德,算是一种鬼修。”
师子玄惊讶道:“还有这种修行人?”
王仙君点点头,说道:“有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根脉深厚,早年得道,有大果位,起码都是超脱了欲界,上拔色界之人。但是因为不守清净,大造恶果,积了业力,消了自身福报,就被打落下来。
但他们毕竟曾是修行人,还有重修善根的机会。但在阳间却大多贫穷困苦,受累世贫穷,病灾折磨。”
天人罗汉,天仙福神也有因过错被打落凡世的,师子玄也听赤龙女说过,当时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听王仙君说来,恐怕还真有此事。
师子玄突然好奇的问道:“仙君,为何这种鬼修替人过阴买换阳寿,还算是得了功德?这阳寿也能随意买卖吗?”
王仙君笑道:“要说这个,可就复杂了。需要先知道福禄寿各为何物,因何而成,道友还要听吗?”
师子玄呵呵笑道:“颇为好奇,自然要听一听。仙君,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促云而起,边行边说,只听王仙君说道:“先说福,九斗为满,超之则溢,累积下世。于天街享福和入道修行人则不受此限。普通人得福,主家庭和睦,心想事成,子孙满堂,妻贤子孝。积功德者得厚福,行大恶则消福报。”
“再说寿。早年欲界人寿最多可得千岁,如今最多百岁。积阴德而无功德,寿至极为百岁。现世积功德寿可过百岁,至多不超过一百四九。积阴德可得长寿,损阴德则夭寿元。”
“再说禄。九元为满,为气运,得之可逢凶化吉,享高官富贵。得厚禄者,可保官位长久,可保广进财源,守而不失。禄浅者,得高官而难长久,得金山而早败光。禄者为祖辈余荫,阴宅阳宅风水变化,最是变化莫测。”
王仙君一说,师子玄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福禄寿,却是世人一生果报。”
王仙君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其实对于世人来说,寿和禄,不过是一世之物。归阴之后,也无甚用处。只有福报是真,累世积来,真实不虚。”
师子玄叹道:“只怕常人不会这般想,高官厚禄,富贵长久才是真。福报毕竟虚玄难见。”
王仙君点点头,说道:“这也难怪。福报毕竟不可轻得,亦不可以轻易消去。自己积来,自己享受,别看我这仙官当着,但哪有在天街享福自在?”
说到这,王仙君忽然尴尬的说道:“道友,对不住了,许久没跟人说这么多话,有点碎嘴。”
师子玄莞尔道:“仙君说哪的话,这也是增了我的阅历,还要多谢仙君才是。”
王仙君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好。那我就说一下这阳世鬼修。这些鬼修,他们身上往往都顶有地仙护法,可以自入幽冥府。与他们结缘之人,有的是寿浅福短,但偏偏家中风水极好,祖辈又有余荫。这样的人,若是能得度化,愿潜修善道,鬼修之人替他们消禄换寿,也是给这些人一个修善积德的机会,自然大有功德。”
王仙君说完,就见师子玄皱起眉头,不由问道:“道友,有何疑问?”
师子玄道:“仙君,可若是这鬼修之人本身道德不够,因为收了钱财,胡乱给人买寿改元,而增寿之人,又心性不佳,多恶少善,那该如何?”
“因果律令为公。不因道行而改,不因神通而变。”
王仙君说道:“那鬼修之人,若分文不取,或是得之尽数行善,或是供养真修道人,都是功德。若是据为己有,大行挥霍,或是那增寿之人,在余下寿元中,大造恶业,这一切罪业,都要这鬼修之人受之。”
师子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方为公正。”
又道:“禄元可以增寿,还有其他方法吗?”
王仙君想了想,说道:“至孝之人,发真愿心,可为双亲增寿。但最多十年。昔年阎浮提世界曾有一个大孝子,拜天为双亲祷告,誓愿以三十年阳寿,换给双亲。此愿真心不虚,真个惊天动地,直通忉利天宫。玉皇大天尊有感此人孝心,玉旨下送幽冥,菩萨得知,也深感其孝心,便增了他双亲十年阳寿。但这也是极致,也是特例。”
师子玄闻言赞道:“至孝愿心,通感天地。此为大善!”
说到此时,九华山已经在望。
师子玄抬头看去,但见:
一座灵山起瑶海,势镇地峦动玄黄。彩凤双鸣麒麟卧,寿鹿玄鹤山中游。高窟游龙腾云出,峰头百鸟朝凤鸣。地藏精华鸿蒙气,巍巍名山谓九华。
王仙君落下云去,说道:“道友,这里已是九华山地界,前面就是菩萨的道场,我就不进去了。道友请自去就是。”
师子玄作揖道:“多谢仙君一路相送,多谢了,多谢了。”
王仙君忙道:“哪的话,分内之事。”
也不多言,腾云就离开了。
师子玄看着九华山,也不腾云驾雾,为表对地藏王菩萨的尊敬,步行上了山。
一入九华山,行了不久,就见一个小童子从山上走下来。
这童子,粉嘟嘟,白嫩嫩,穿个红肚兜,扎着两个小丫辫,脖上挂个金铃铛。一蹦一跳,走下山,见到师子玄上来,突然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你是谁呀,来九华山做什么?”
师子玄作揖道:“见过这位童子,我是清微洞天,指月玄光洞祖师门下弟子,道号玄子,今日入幽冥府九华山道场,有事请见菩萨。”
童子笑道:“原来你是来拜见菩萨的。幸亏你今天遇见我了,不然你踏破了山,也找不到幽冥道场所在。”
师子玄怎么不知,这童子哪会是正巧撞见的,想必是菩萨早知道他要来,就派他在此等候。
当下也不点破,就说道:“正巧了。那就求情童子引路了。”
童子笑呵呵的做了个鬼脸,拉住他的手,说道:“看你知礼,我就带你去。”
这童子,一念真诀,带着师子玄就入了幽冥道场。
师子玄眼前浮光一闪,眼前山还是那座山,其中却多出了一个玉宫,正是地藏王菩萨清修之地,幽冥宫。
入了道场,这童子笑眯眯的说道:“菩萨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就是。”
师子玄心中疑惑,问道:“就这样进去好吗?”
童子说道:“没事,没事。这个时间,菩萨一定没事,你自去就是。”
师子玄点点头,就进了幽冥宫。
这幽冥宫,也无甚出奇,与玄光洞那般,内中放个香炉,起个玄坛,两边也无他物,只有两排蒲团。
师子玄一进其中,还未等看清,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下方何人,鬼鬼祟祟来这幽冥宫,见到本菩萨,也不拜见,该当何罪!”
师子玄寻声抬头,就见那玄坛上,坐个庄严菩萨,眉眼低垂,不苟言笑,正俯视着师子玄,开口质问。
师子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取出了腰间紫竹杖,一跃而起,就向那玄坛之上的菩萨当头打去。




道行 第五十章 阳世阴宄追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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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这一天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地来,清洗世间尘埃。
衙门口,一个带着斗笠的道人,静静等在外面。
没过一会,对面走来两个打着油伞的差人,行迹匆匆,向这道人走来。
“张爷,情况怎么样?”
道人连忙走上前问道。
张姓差人脸色阴沉如水,摇摇头,说道:“进去说。”
进了衙门,张姓差人让同伴守在了外面,引着道人进了内室。
放下伞,脸色阴沉道:“我去过了那柳书生家,家里没有回来过人。偏巧,今天又下了一场雨,即使有人回来,这场雨也把足迹都给冲没了。”
顿了顿,盯着道人,问道:“段道人,你老实告诉我,那柳书生当日到底是不是真死了?”
段道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若无意外,应该是死了。”
张姓差人皱眉道:“未必。我去问过,据说那柳书生在半道上被那道人给接走,就一直失了音讯,谁知道这道人会不会什么术法手段,让这书生活过来。”
段道人皱眉道:“不过是一个游方道士,能有什么能耐。”
“莫要小看那道人。”张姓差人盯着他说道:“这道人,测一个字,能卖一秤金而不取,还能得白家小姐信任,必不是常人。”
段道人说道:“左右不过一个道人,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根基,能翻出什么浪来?”
张姓差人哼了一声,说道:“我张肃在公门这么久了,会怕一个道人?我担心的不是道人,而是上面。”
此人指了一指天。
段道人试探道:“你说的是安大人?”
张肃点点头,说道:“我们这位新来的县太爷,据说是清流一党,因为在朝里得罪了人,被发配到凌阳府。韩侯对此人并无好感,也无恶感,也不愿在府城安置他,便将他打发到了清河县。”
段道人说道:“这位安大人性情如何?”
张肃嘲笑道:“一个清水官,做的是青天大老爷的梦。巴不得手里面遇见的都是冤案,错案,不然怎能证明他的一世清名?”
段道人神色变了变,低声道:“张爷,隔墙有耳,还是小心些。”
张肃嘿了一声,说道:“他一个外来户,在这清河县里,就是一团黑,别看他站个主位,这县里真正的‘大老爷’可不是他!”
无声的说了一个“刘”字。
段道人心有领会,点了点头,说道:“张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肃说道:“别无他法,主要是一个‘快’字。快刀斩乱麻,尽快找到这书生,把此事做成死案,铁案,盖棺定论。日后就算是有人诉冤,安大人也无案可翻!”
段道人说道:“只是如何才能做成铁案?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
“我说你这道人,愚民蠢妇的话,怎么能信?”张肃阴笑一声,说道:“我都不消去收买这些人,只要指使三五人,上了公堂,随意说些供词,你说一样,他说一样,搅乱这趟浑水,我保证安大人绝对不会采信任何一人的供词。”
段道人怔怔的看着这差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这人说道:“那替罪羊更是好找,也不用去找旁人,就说那书生当时只不过是晕倒,被那乔家郎与道人背走,行那图谋害命之事。只消找到人,布置一些‘线索’,再找来几个‘人证’,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段道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凉个通透,暗道:“都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衙役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弄死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段道人暗道:“好在平日没有少了这些人的孝敬钱,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道人的心思一闪而过,脸上也没露出异样。
只听张肃沉思道:“只是为今之计,需要尽快找到那两人和那书生的尸体。”
段道人长叹道:“这是我那师兄的疏忽。早知道,就应该派人一路跟着那乔家郎,不然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被动。”
张肃看着窗外,幽幽的说道:“这来的好一场雨啊……”
外面大雨倾盆,不时惊雷炸落,惊起多少阴宄蛇蝎。
张肃和段道人对坐默语,一时失了说谈的兴致。
不多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瘦高的衙役进来,低声说道:“老大,那书生和道人有下落了。”
“哦?是那乔七回家,被你们堵着了?”张肃猛的站起身,沉声问道。
这张肃,早就使人在乔七和柳书生的家外蹲守,只要有人回来,立刻就会知道消息。
瘦高衙役说道:“不是。抓住的不是他们,而是南街的刘二,是在乔七家蹲住的。”
“嗯?是那个泼皮?”张肃惊讶道:“这泼皮平日不做好事,整日游手好闲,怎么今儿跑到乔家去了?”
瘦高衙役笑道:“说来也巧了。这泼皮,本是去那柳书生的家。却误进了乔家。我们见他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进了去,觉得不对劲,就盯着那,后来那泼皮,却是大摇大摆从乔家走出来的,身上还卷了一坛子铜钱。我们就冲上去就拿了他。这泼货,耍着赖,就说知道柳书生和乔七家里有宝贝,要来借去花花。”
张肃满脸古怪的说道:“这泼皮,莫不是坏了乔家小娘子的身子?不然怎地这般招摇。”
瘦高衙役嘿然笑道:“当时我也这么想,抓了这泼皮问了才知道,那乔家小娘子昨天回了娘家,内中没人,这泼皮才去行了偷鸡摸狗之事,忙活了一阵,觉得困了,就在里面睡了一夜。”
张肃眼睛蓦地一亮,说道:“是了。这乔家娘子早不早,晚不晚,怎就这时回了娘家?定是昨天傍晚,那乔七回过家,知道有事发生,先让那乔家娘子暂离家中。”
瘦高衙役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泼皮显然是知道那乔七的行踪,见过那乔七回家,如此一来,他必然知道那乔七去了何处。”
段道人说道:“那还等什么,问出下落,速速把人拿回。”
瘦高衙役瞥了一眼这个道人,慢声说道:“道长。办事情,不是你急就有用,这泼皮,就是个滚刀肉,你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想要他开口,还得这个。”
这人搓了搓拇指和食指,段道人心领神会,说道:“我明白。只要事成就行,其他一切好说。”
这道人,心里虽然不舍得钱财,却也知破财消灾的道理。
不着声色的递过去一个钱囊,笑道:“只能麻烦孙爷了。”
孙姓衙役掂了掂钱袋,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说完,就出了门。不一会,压着一个人进来,不是那刘二更是何人。
一进门,那刘二原本还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一见到张肃,神色立刻就变了,像老鼠碰到猫一样,往后缩了两下。
张肃看着刘二,阴声道:“刘二,我问你,那乔家郎和道人,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
刘二眼珠子一转,说道:“没见过。哪里见过?我和那乔家郎可不熟哩。”
张肃上前两步,吓得这泼皮直往后退。
身体前躬,只听此人阴声说道:“刘二,你在别人面前耍皮卖乖,也就罢了,在我面前还想来这一套?你不说来,没问题,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对孙姓衙役点点头,就听那人嘿然道:“最近死囚牢里还缺一个卖屁股的。我看这小子长的肥头大耳,白白胖胖,不如送进去,也当咱们做了善事,让那些死囚路上也不做个‘恶鬼’。”
这泼皮刘二,你要是给他上刑,他还真未必就范。左右一个苦字,耍赖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
但这“卖屁股”实在是太过恶心,饶是这作恶多端的刘二,在脑袋里脑补了一些画面,就禁不住浑身一抖,打了个寒颤。
“张爷,孙爷!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爷,我是您两位的孙子,你们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吧。”
刘二收了嬉皮笑脸,连连举手告饶。
张肃哼了一声,说道:“说吧,那两人现在在哪?”
刘二还是忍不住那点心思,说道:“我是知道人在哪。不过俗话说见者有一份。我说了地方,两位爷能不能给点带路钱?”
张孙两人还没开口,那段道人是坐不住了,哪还有心思跟他扯皮,取了两锭银饼,甩在刘二手里,满脸阴沉道:“少说废话。只要你带好路,少不了你的赏钱。”
“道爷你才是真善人,咱就是你孙子,别说带路,背你上山都行。”刘二一见亮晃晃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张肃心中一动,问道:“那乔七和道人,如今在山上?是哪座山?”
刘二狡猾道:“这四周那么多山,又是晚上,黑灯瞎火,哪看的清楚?我只有到了地方,才能找到路哩。”
三人看这泼皮,真恨得牙痒痒,又是无可奈何。
刘二心里暗暗冷笑:“看你们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去做好事。不参合一脚,跟你们去看个究竟,来日还怎么来勒索银子?”
“好。那你就带路!别耍花样。不然结果你是知道的。”孙衙役警告了他一声。
刘二一听,浑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点头哈腰,说道:“哪的话。咱哪是那种人?三位爷,咱这就走起?”
张肃和孙衙役回身拿了些铁索,牛皮筋,又挎上短刀,带着刘二,直朝郡城外去了。
此时,幽冥府中,那庄严菩萨高声喝斥。师子玄却出人意料,纵身跃起,提着紫竹杖向那菩萨打去。
这紫竹杖,本是通幽竹海中一根灵竹,又被祖师大法力炼化,自有不可思之能。
师子玄这一挥来,轻描淡写,也无人间烟火,却自有无边威仪。
只见那菩萨,被这紫竹杖打来,本未在意,用手指一点,谁知法力施出,却如泥牛入了急流,眨眼就消失无踪。
这菩萨,大吃了一惊,满脸庄严不见,惊慌失措,勉强躲闪,直从玄坛上滚落了下去。
师子玄不依不饶,反身又是一杖打了下去。
就听这落地的菩萨猛的叫道:“轻打,轻打,是俺老黑错哩。”
师子玄停下打,笑道:“扮个假菩萨,戏弄访客,你好大的胆子。”
“哼。你这道人,不过是凭着一件宝。不然就你这小身板,哪够俺老黑看的?”
这“菩萨”,有些恼羞成怒,见师子玄收了紫竹杖,也不再恶作剧,摇身一变,却是现出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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