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潇潇站起来,一把按住了也要起身崇碧,说:“我和湘湘过去,你别慌。要去医院也是我们,家里也得留人。”
“我怎么能不去……”崇碧硬是要起身。
“听话。”潇潇不容置疑,他边走,便对屹湘说:“你换了衣服马上来,咱们得赶到医院去。”
“我马上来。”屹湘进到里间,迅速换了外出衣服和鞋子,出来看到着急崇碧,说:“你听潇潇。家里是得留人,我们过去,有什么变化会马上通知你。”
“也好。”崇碧点头,她跟屹湘一起出来。
这时候郗广舒跟潇潇已经从上房出来,急匆匆穿过庭院,屹湘顺着直廊跟他们会合,三个人都没有多余话。
叶崇碧裹紧了身上薄毯,她忽然想起什么来,进屋拿了手机打给潇潇,说:“那个,你们医院顾不上多多,等下让人把他送回来,我照顾他。”
那边潇潇答应着,挂了电话,跟母亲说:“崇碧惦记着多多。等会儿咱们到了,先让人把多多送回来吧,一小孩子医院呆着也不好。”
“多多该吓坏了。”郗广舒说,“我刚刚才跟张医生通过电话,才几分钟,就出事了。”
屹湘咬了下嘴唇。
担心姑姑,也担心allen。心乱如麻……车子雨中飞驰,她仍觉得慢。
其实已经比平时少花费了很多时间就到了医院,站手术室外,听着母亲跟张医生和几位专家讨论姑姑病情和正进行中手术时候,她几乎完全难以集中精神,总觉得这一路赶来,时间是这么久,不应该这么久。
她心乱跳,任专家们怎么解释,情况不算严重、手术这么及时,不会有太大问题,她心跳还是不断加速。
“你去旁边定定神。”潇潇沉着说。屹湘脸已经从白到青了。他看着不忍心。
“不用。”她说。
“等等。”潇潇忽然声音变了。
屹湘盯着他眼。
两人对视着,屹湘猛想要尖叫,可是叫不出来,她听到母亲失声问道:“多多呢?谁看见多多了?”
屹湘眼前一阵发黑,她按着额头——没有,进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想到多多,竟然没有想到找多多,先找多多!
寂静长廊里,淡淡日光灯影让每个人脸看起来都蒙了一层蓝膜似,有些骇人。
立即有人从她身边急匆匆走开,说着我去护士站和急诊室问问。
她口干舌燥。
“别慌。一处一处找。”潇潇按着屹湘肩膀,他转身,看着场人,目光停长椅上坐着两位陌生人身上。他们也听到郗广舒问话,这时候竟一起慌起来,其中一位说:“我们就急着跟救护车一起来,没注意孩子……好像从酒店出来还,我记得是一起上了救护车……可是记不清了……”
另一位忙拿出手机来,说
:“我去外面打一下电话问问他们……”
屹湘腿都抖,她一刻也等不了,跟着出去,站走廊上,听着这位叔叔问过那些还酒店还有一句回到家里老同学,一个一个问过去,都没有见到allen。
“急诊那边也说没有见到。”潇潇过来,“让人去广播了——湘湘,你别慌。”
屹湘摇头。
不慌。她不慌。
allen那么聪明,没那么容易走丢。
只是他哪儿,这个城市这么大,他哪儿?
她双手成拳,抵额头上。冰冷拳,滚烫额头——她需要冷静,想想。
她听到潇潇跟母亲说:“您别着急……这儿看着姑姑,多多事情交给我……等下医院广播没消息我就找公安系统人……”
她忽然打断了潇潇,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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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末愉。
一斛珠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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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广舒和潇潇同时转头,看到屹湘苍白脸上腾起两团红云。很显然对脾气焦躁火爆屹湘来说,情绪已经失控边缘。
“湘湘?”郗广舒当然也很紧张。她追问:“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屹湘掏出手机来。
她翻找着电话里号码——明明有,那个号码,那么多4一组号码,只有他有……哪儿呢?
翻了两遍,都没有看到那个“已接来电”。
她闭了下眼,让自己镇定些。
“湘湘,告诉我你要打给谁。”潇潇说。
屹湘望着母亲和哥哥,说:“打给我希望不是他那个人。”
“亚宁?”潇潇问。
屹湘拨着电话,没有回答。
“不会是他。”潇潇按住屹湘手,说。屹湘转过身去,边打着电话,边看着手术室方向。电话两遍都没打通,手机没电了。她指了指走廊外面,走出去。潇潇皱着眉,见母亲没发表意见,不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想,他就说:“这不是亚宁做事儿路数。他没道理突然这样。”
“但愿。是我们大意了。”郗广舒说着,回身看了看,说:“我先过去下。你出去看看湘湘,我马上来。”
“交给我吧。”潇潇说。
郗广舒两头挂心,幸好潇潇沉稳,她先点了下头,指指外面。潇潇会意。他走出去,却看到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湘湘!”他大声。
只有回音……
芳菲转头看着闭目养神董亚宁。看上去,他特别疲惫。于是她也不打扰他,只慢慢开着车。
“这雨下起来还没完了。”董亚宁说。
他手机响,随手按掉了,都没拿出来看一眼。
“万一有急事呢。”芳菲小声说。
董亚宁扯了下领口,说:“有急事,李晋也会处理。”
“李晋神仙啊?”芳菲说着,看了眼后视镜。后面董亚宁车子正赶上来,是要超车了。她便说:“可能真有事。”
董亚宁掏出电话来。铃音一直未断,看来对方是必须找到他了。
芳菲放慢车速,见董亚宁接了电话之后便没出声,只是脸几乎是同时垮了一下,电话里不知是谁说话,声音短促有力。
“你现哪儿?”董亚宁沉声问。
芳菲听到他这么问,没来由觉得心跳跟着加速。
“不用……你们跟上。注意别跟丢了。到家守那儿,我马上到。”董亚宁“啪”一下合上手机。打开,又合上,宝石面儿手机被他这么磕着,声音又脆又响,脸色是阴沉到极点,颌骨微微动着……“回家。”
“怎么了?谁啊这是?”芳菲忍不住问。
董亚宁沉默着,手机顶颌骨处,片刻,他打开手机,将近联系那个电话找出来,正要拨出去,有电话进来了。
他手指摁接听键上方。
屏幕上是一串数字,随着数字,连一个简单名称都没有。
电话断了。
他等着,果不其然,又打进来,还是那个数字。
“你点儿。”他催促芳菲。
不用他这么说,芳菲也知道肯定又有事情发生。亚宁手机铃音单调重复着,让她心烦意乱。
董亚宁转头看着窗外。
细细密密雨,把街上盖灰蒙蒙一片。他等着手机铃再次响起来,似乎这样一刻,是他等待已久。这是根无形线,这头连着他,那头连着她……明知道此时她焦急,却有种想把这样一刻无限延长冲动。甚至接通电话,听到她沙哑愤怒声音时候,他迅速沉静下来,说:“……我保证他毫发无损……你等我电话。”
他说完便中断了通话。
芳菲量加速度,到家之前,她没有和亚宁再说一句话。拐进巷口,她就看到了平时门可罗雀空地上,排了一溜儿车,她车要开进去甚至都很难掉头。这不奇怪,今天比较特殊;奇怪是,那些站车边打着伞人——“皮三儿人?”她终于开口问。
“走后门。”董亚宁一看这状况,果断说。“直接进去。”
芳菲不明就里,也知道眼下她是少问为好。车子往后退了一下,灵巧而迅速往前走,很便从后门进去。她车子还没停稳,董亚宁就开车门下去了。
“哥!”芳菲跟着下来。
董亚宁踩着积雨,也不打伞,一路跑着,从桥上过去。
他这是抄了近路往前面去。如果从前门进来,要走好久才能到外祖父住处。他连这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虽然他知道,多多这里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皮三告诉他,邱亚拉聚会现场出了意外,救护车来时候,大人们都只忙着将病人送上去,多多被忽视了。可是当他们人反应过来要带走多多时候,“……董先生,他们离近,动作也。不过要是动手,我们未必会输。”
皮三意思很明白,等他话,如果需要,他们就把多
多给他抢过来。
他没同意。
不能同意。抢走,和带走,不是一个概念。他不能让人多多面前上演这么暴力场面。那些大男人聚一起就算不动手,形成气场已经足够让人心生畏惧,何况多多只是个小孩。
他脚下如飞,来到外祖父庭院后门处,凝神细听,从后窗处能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夹杂风雨中。
他转出去,便看到外祖父房门外,父母亲正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一看到他,母亲端手里一个托盘轻轻斜了一点,又忙托稳了。父亲转过身来看着他,仍然是沉默没有说话,只是敲了敲门,对着里面说:“父亲,亚宁回来了。”眼神是照旧平静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
董亚宁进了门。
“亚宁回来了?”资景行声音里含着笑,“来,看看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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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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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亚宁跨进门槛儿一刹,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两道浓眉一动,往屋中一站,对着坐资景行对面allen打量了两眼——allen安静坐着,看上去不像是受了很大惊吓,看见他,allen眼睛一亮,显然立刻认出了他来,他那颗心七上八下,到这会儿完全被allen捏住了——他微笑着说:“哟,我当是谁呢,姥爷,这不是那小皮猴儿么?”
资景行见亚宁如此,微笑点头。
董亚宁左右看看allen,掐着腰问:“我可记得你!这回怎么着,该不是翻墙进来吧?你够有本事啊。”他说着,手指如风,挑了allen脑门儿上小碎发一下。
allen脸鼓鼓,小嘴唇一抿,护了头发。
董亚宁含笑望着allen:这孩子眼睛,看着人时候,清澈目光溪水静流似,淌到人心底去——他却知道若不是陌生环境里,allen恐怕早就给他一个大白眼了。
他转了下身,一屁股坐小方桌上,靠近了allen,说:“我猜对了吧,是翻墙进来,我说呢,这里里外外惊动了这些人,原来是家里来了个小皮猴儿!”
allen轻轻说:“你才翻墙进来呢。”
董亚宁哈哈大笑。
这屋子里管开了灯,因为都是深色家具,又幽深,整个环境显得暗而冷。allen眨着眼睛,看看董亚宁,又看看面目慈祥资景行——董亚宁看来,allen就是这屋子内唯一亮色,他也只看着他,问:“哦,不是翻墙进来啊,那是怎么来?”
allen转头看资景行。
资景行说:“当时情况混乱,那些大人只顾了救人,落下他。小林他们见事情紧急,先把他带回来了。”他看着亚宁。亚宁来这么,他意料之中;而事已至此,言语间也无须隐晦些什么了。
“小林手脚够利索。”董亚宁淡淡说着。他对着allen微笑,伸手抚摸了一下allen头发,问:“是吗?”
很难想象,这么小孩子,妈妈被救护车带走时候,是怎么样反应。看样子,没有大哭大叫,要不就是没有来得及大哭大叫,不然怎么会被忽略?
他心里沉沉疼着。再次仔细打量着allen。这小模样儿,真不像哭过……是小林处理得当,是家里人安抚及时,还是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镇定如此?亦或是,像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哭?
她可是说,这孩子敏感极了……
allen点点头,说:“是。”声音虽轻,但并不怯。
董亚宁听到这里,一伸手,毫不犹豫把他抱了起来。
allen被他这样抱着,皱着小眉头。
资景行看着亚宁和allen,说:“车上就让多多跟你郗阿姨通过电话了。原本应该直接送回邱家去,那边也医院乱着,缓一缓也好——刚给他换了干衣服,之前那套都湿了。”他停了下。屋子里安静,场人谁都没有说话。“多多,等下送你回去哦。my医院手术,很顺利,你也不要担心。”
“好。”allen答应。声音轻了些。
董亚宁将allen松开些。他衬衫就没有干透,刚刚又跑出了汗,这会儿满身上下潮气湿重,拘四肢都有些麻木。但他仍量自然,还故意皱着眉头对allen,问:“害怕嘛?”
“不害怕。”allen嫩嫩嗓音,清脆说。
“真不害怕?”董亚宁追问,“害怕还说不害怕,是小狗儿。”
“是小狗儿。”allen说。小脸儿红红。
“好,这才对。”董亚宁点头,“我送你回去,my醒过来就要找你。不见了你,会很担心。”
“嗯。刚刚我挤不上去!他们着急,还把我推倒了……然后……那个脸黑黑叔叔把我拉起来。然后……他问我是不是叫多多……他说会送我回家。然后……”他连续说着“然后”,然后他就被带到这儿了。他四下里看看,却只看到了跟着董亚宁进来陌生董其昌夫妇,露出了紧张神色。
董亚宁又抱紧了他,转了下身。
allen好像感受到了支撑和鼓励,看着董亚宁。这么近看,allen眼睛愈加黑白分明。
董亚宁身子僵了一下。脸对着脸,大脸套小脸似模样,也让屋子里其他人发了怔。
就这时,门外一阵急促高跟鞋声响打破沉寂。
“这太过分了!你们怎么能……”芳菲把着门框,一抬眼先看到抱着allen哥哥,硬生生把后半段话全都吞了回去——allen小脸儿放大,她眼前就只有他了似。有些发木舌头嘴巴里搅和了半晌,才问出来:“allen?allen还记得我嘛?”
董亚宁微笑着看allen,就见allen点点头,说:“faye。”
“真记得我啊……好乖!”芳菲配合着哥哥表现,也微笑着说。
董夫人看看这兄妹俩,这才将手里托
盘放下。是一杯热牛奶,还有几样点心。
她对董亚宁说:“让多多下来,吃点儿东西。”见董亚宁没反应,便转头对资景行说:“父亲,早点儿送多多回去吧。我刚跟广舒通过电话,她让潇潇马上过来接人,我说还是让亚宁去,她同意了。”她量语调平和,管心里一团乱。这突如其来事件,打乱了一整天节奏和计划。她看看allen。这孩子听到她提起家人,专注极了。她不由自主对着他微笑。
真怪。明明是这么尴尬和沉重时候,对着这个孩子,笑出来却不是件困难事。
资景行说:“是该早点儿送回去。广舒着急了吧?”
董夫人沉默片刻,又看了眼董亚宁和allen,才说:“是。”她不能说,电话里,郗广舒态度和语气,惯于控制情绪她来说,已不啻为暴怒。
“必然。谁家不见了这样宝贝疙瘩不早急了呀。不过,”资景行指了指座椅,示意他们都坐下,说:“亚宁,让多多下来喝点儿热东西……多多,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别乱跑,知道吗?”
“我才没乱跑。”allen被董亚宁放下来,回答。他没有吃东西,“我自己也能回家。”
“个儿这么小,胆儿倒壮。”董亚宁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那么乱,又是生地方。你怎么回去?”
allen摸着被董亚宁拍过地方,瞪他一会儿,说:“我才不告诉你呢。”
“嘶!”董亚宁也瞪他。
芳菲把allen拉过来,前前后后看了,确定他没事儿,才放心。见他跟哥哥斗气,百感交集,对着allen说:“以后无论如何,不准跟陌生人走,知道嘛?知道你叫多多多了,哪能个个都是好人?万一你被坏人带走了,你让我们……让家里人都怎么办啊?听明白了嘛?”她用力握着allen小手,合手心里搓揉了两下,眼睛紧盯着他。
allen瞅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芳菲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allen脸蛋儿。
“得了,你也别吓唬他了。”董亚宁说。
“来,多多,喝杯热牛奶。”董夫人看着allen。这么白净孩子,黑发蜷蜷,又细细瘦瘦,看上去是十分讨人喜欢。而亚宁看allen眼神,管是极力不要表露出他真实情绪、只怕真实情绪会让孩子不安,可熟悉他人,会知道这根本与他平时散淡比起来,分明判若两人。
“谢谢。我不需要。”allen有礼貌说。很小声。对着这位看起来高贵大方妇人,他显得生疏极了。
董夫人哑然。
资景行微笑着,招手让allen过来。
allen过去,仰脸看着他。
资景行把allen抱膝上,说:“跟老爷爷说,你喜欢吃什么?下回来,我让人提前给你准备。”
allen摇头。
“嗯?”资景行微笑着。
“my说,不能随便吃人家东西。”allen轻声说,“谢谢您。”
资景行点点头,说:“你my把你教很好……亚宁,这就送多多回去吧。跟湘湘说,让她受惊了。今天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芳菲先站起来,说:“走,我送你们。”她拉了allen手。
董亚宁说:“坐我车走。”他说着,没动。
芳菲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便带着allen先走。
allen对资景行摆手,跟芳菲往外走时候,又跟董其昌夫妇说再见。董夫人跟着走出来,看着芳菲小心翼翼领着allen走游廊上。院子里翠竹密密,他们身影被竹子掩着,若隐若现……她转头,发现丈夫也出神看着这个方向,两人目光一碰,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儿子——董亚宁低着头,似专心研究地上六角砖。从进门以来伪装笑容,荡然无存。
“亚宁?”董其昌开口,“还不去?”
董亚宁抬头,看看父母亲,终定定望着坐轮椅上外祖父,说:“姥爷,您说话向来是算话——不管这是意外,还是什么,以后,不经过湘湘允许就见多多,绝对不可以。别旧伤未愈,又添伤。”
资景行点了下头,沉默对他挥了挥手。
“那我今天就不回来了。”董亚宁说完,转身就走。
董夫人想要喊住他,被董其昌拦了一下,示意她进去看下资景行。董夫人一省,回身就见父亲脸色发白,呼吸短促。
“父亲!”她急忙过去,拍抚着父亲胸口,对董其昌说:“,叫医生来……父亲!”
“不用。”资景行摆手,随即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来,摇着头,看着担心女儿和女婿,长出一口气,说:“没关系,你们别怕。我自己身体,自己有数。”
“让医生来打一针吧,我看您这两天精神差了很多。”董夫人握着父亲手,半蹲半跪地上。
董其昌将她扶起来,自己推了轮椅进内室,安顿好了资景行,到底出去拨了个电话找医生过来。打电话工夫,他看着窗外,雨势小了好多……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岳父跟妻子对话,他站那里。
“父亲,今天实是不该这样。”董夫人坐父亲床边,垂着头给他整理被子,低声说。见父亲半晌没有出声,她才看着父亲——资景行双目微阖,面色白里透灰,喉咙里堵了痰似,喘息有重重回音,他又剧烈咳嗽了一会儿,摇着头。
“广舒电话里说什么了?”他问。
董夫人摇头。
“不说,也对。”资景行缓慢说。每一个字都好像经过长途跋涉才出了口。
“父亲……”董夫人担心看着他,一时间涌上很多想说话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握紧了父亲手,“亚宁他……”
“医生马上过来了,秀媛,让父亲静一静吧,这些事晚点儿再讲。”董其昌阻止妻子。
天色暗下来,雨仍哗哗下着,屋内幽暗深静,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资景行不时咳嗽,打破几近凝固空气。
“虽然他也三十多岁了,家里家外,也能独当一面,心底,我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资景行自言自语般,念道。“你们说我今天错了,错了便错了……哪怕从此闭眼,也行了。”
“父亲……”
“多少事掐算了千遍万遍,以为天衣无缝,到头来却全然不是那样。人事,听天命吧。”
……
董亚宁一行走,一行拨打着屹湘电话。电话很就通了,只听到嘈杂背景,和风声,她声音反而听不清,他说:“你哪儿?我现送多多回去。”
电话断了。
董亚宁看了看手机,再打过去,却是关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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