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她因为女孩子淡淡柔和嗓音而喜欢。令她喜欢当然还有干脆利落态度。没见面印象已经不错。
果然一小时以后上门来掀门铃,站门前女孩子美丽文雅,随身拎了两个不大行李袋。
她对屹湘说,楼上房间,你随便选一间吧。
虽然不是事先讲好阁楼,屹湘倒也没有觉得特别意外样子——这个女孩子,总是一副泰然自若神气,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会出乎她意料之外。
陈太太承认自己是喜欢这样子一份从容。
屹湘打开第一间房门时候,便站那里对陈太太说,如果您不介意,我想住这间房。
那房间是楼上四间卧室里小。四面墙壁,有三面半都是书,垒满满,让这间卧室就显得加狭小;床头紧靠窗户,也小小,但阳光好时候,恰恰,那一束光,铺满整张床。
她问屹湘,要不要再看看其他房间?
屹湘只是问,躺床上,不会被掉下来书砸到吧?
她问认真。看不出是不是讲笑话。但从她眼神里看得出来,她喜欢这间房。
她问,其他行李什么时候送来?
屹湘说,所有行李都已经带上门来了。
她便请屹湘进去,顺手替她关了房门。
后来便没有再寻找其他住客。
整栋屋子,长久以来就只有这个会选那间卧室屹湘,还有她自己。再算上一只折耳猫。墨菲……已经17岁了墨菲。其实对她来说,墨菲就是家人。而和她一起住了很久了屹湘,应该也算是……半个家人吧……
陈太叹了口气。
屹湘鼻子有些发酸,“你这个老太太可真讨厌。这么婆婆妈妈,怎么可以?”
陈太戳她额角。
屹湘伸伸腿,伏她脚边墨菲伸了个懒腰——连墨菲似乎都感受到了离别,这几年颇黏着她——鼻尖那点儿酸意有些严重了,她咳一下,粗声粗气地说:“等我安顿好了,你来。不是总想回湘西?”
陈太微笑,道:“听家本说,他下个月也要去北京。”
“嗯。”屹湘把墨菲抱怀里,“那不如就那个时候去?”
陈太想想,说:“好。”答应痛。
屹湘不难了解陈太这么痛答应她邀请,除了想要寻根那份心意,还有深善意,可她和邬家本都没有告诉她,该去看看那鲜出炉一条绯闻:l晋设计师与传奇人物vinnett-estd过往罗曼史……邬家本她回到纽约之后马上联络她问候她平安,跟她用开玩笑语气提到了这个消息,末了还说幸亏是“过去式”,不然要跟vinnett这样人物竞争压力还真是够大。
她笑而不应。
邬家本说过段时间北京见。
好吧,北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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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卡文卡五脏六腑都扭了。写出来下文加把劲儿。谢谢。
一斛珠 第五章 没有城堡的公主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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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会有什么故事了?她一早表明态度不接受追求,还懂得这样跟她说句笑话人,通透让人轻松。邬家本了解她,远比她了解他要多。这虽多多少少会令她不安,暂时却不构成烦恼。
她还是烦恼些现实问题来实际些。懒
比如苗得雨公司送别会之外,又替她另外筹备了一个小型私人送别会。实不忍拂了得雨好意,况且也确实想离开前与得雨有时间聊一聊,她正正经经打扮好了走一遭。特地戴上一顶蕾丝帽,配合优雅内敛晚装刚刚好,主要目则是遮住头顶伤。
得雨提前打过招呼,说虽是私人聚会,但会有一两名专栏作家到场,言下之意是提醒她留意。满城风雨都是vinnett鲜秘闻呢。相关人士怎么可以不小心。
屹湘觉得得雨体贴和温柔真是没说。
那晚七七八八朋友来了很多。过半人她都不算“认得”,却又多是这个圈子里重量级人物,济济一堂时刻,她暗暗吃惊得雨人脉。
端了酒杯跟得雨阳台上聊天,屋内觥筹交错,屋外是曼哈顿雨夜。
她说苗得雨你面子可真大。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得雨闷笑一声说郗屹湘你出生入死再世为人,要是再不努力,我会瞧不起你。
她拍拍得雨肩膀。虫
得雨说你不晓得吧?此番你“蝴蝶”技惊四座。这其中多少人因为提到你才肯来,我数给你听?
她不语。得雨幽默。
得雨笑着说:“老早我就知道自己设计上已经没有太大前途,不如专心做营销推广。你看我如今算是一流推广人,但一流不是我追求,首屈一指才是。”
屹湘侧侧脸终于笑出来。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宿舍里吹牛皮不上税夜晚。她只说苗得雨你精刮可以了,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我私心,立志l做三朝元老呢。”得雨举起杯子来,碰了碰屹湘手里那只,“祝你北京一切顺利。”她自顾自干了杯,扔下屹湘去对付两个专栏作者刁钻提问。
屹湘对那个已经掀过去美丽夜晚所余下印象并不多。感慨居然是苗得雨干杯姿势。豪爽,不拘礼。微醺之际,开怀大笑……居然让她捏着盛满没有气泡香槟高脚杯手又些微发颤。
这是相当危险情绪……
离开纽约前夜,她整晚没睡。
天亮时刻,终于赶得及把崇碧四件礼服都整出了形状。小心翼翼封进盒子里。带着行李下楼去,做了一顿简单早餐。想敲开陈太房门,站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留下字条锁门出去,提早叫车子已经屋前小径上等候。
上了飞机便如预期开始犯困。
脱掉鞋子系上安全带,还没有起飞她已经睡了一觉。
空乘过来摇醒她提醒她关掉电子设备,她模糊间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那个地震中勉强留了全尸皮包,看一眼手机里陈太短讯,终于又睡过去……
漫长旅途中有几次被叫醒。都是空乘不放心她状态。她困要命,连不耐烦都没力气表现出来。
“……从来没见过飞机上还这么能睡女人……”
“你以为是十几岁人么,像永动机,精力总是过剩。”
“也是。能睡着也是福气。连眼罩都不用戴。难以想象。”
“没有心事人才能是睡仙。”
“……你看她面相……”
“酣睡似婴孩。”
“可爱。”
“羡慕吧……”
两人轻笑。
屹湘先伸了下腿,听到哗哗杂志翻页声,知道自己预警起了效果。翻了个身。薄毛毯搔下巴处,痒痒。终于觉得这一觉是睡够了。她睁开眼。四周围暗暗,旁边座位上,开了一盏小灯。两个侧影都距离她都远,是两个年纪已经不算太轻女人。
她看一下腕表,伸手打开了遮阳板。
光线透过舷窗进来。她看出去,云上因朝阳淡淡似涂了一层清亮胭脂。
她看有些出神。
广播里说,飞机准备降落。
她穿好靴子。
再抬头工夫,天气已经起了变化。
屹湘闭了闭眼睛。
飞机重重落地上,硕大雨点刮舷窗上。没有声音。她似乎看到大片水花扑面而来,令脸上清凉一片……
停稳之后她有好半天都没有睁开眼。身旁乘客终于忍不住开她玩笑:“这位姑娘,您再睡过去,睁开眼可又是纽约了啊。掐您自个一下儿,到家了嘿。”说着还就真就掐了她胳膊一下。配合着那干脆京片子,活脱脱是一京城大妈口气。
屹湘站起来帮忙她们拿下行李。一路走着听她们俩絮叨着说这说那,周遭猛然间八成以上语言都成了中文,她有些发懵。幸亏推着行李车,这沉重车子成了个依靠,不至于让她轻飘飘没着没落。
出了闸就看到了潇潇和崇碧。
漂亮潇潇和漂亮崇碧,活脱脱一对璧人。屹湘故意走慢几步,远远看着他们——崇碧看上去比潇潇要着急点儿,不时翘脚看过来;果然还是她先发现她,立即揪了潇潇袖子。
“湘湘!”崇碧立刻叫起来。
屹湘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
“你怎么走后面了?”崇碧拥抱屹湘。
屹湘微笑。
潇潇皱了皱眉,看看屹湘打扮,目光落她面颊上,从眉眼到下巴处,浅红印子一片,“可是又睡了一路?”语气很笃定。
屹湘回身“哗”一下把行李车推给潇潇,拉了崇碧走前面,崇碧笑着回头看潇潇一眼,潇潇已经默不作声推起了车子。
崇碧笑问屹湘路上怎么样,“真睡了一路?”她惊讶。
屹湘摸着脸上红印子,“糟糕,贼赃都。”
听着潇潇后面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屹湘瞪了哥哥一眼,终于也笑了。
潇潇开车来。
屹湘坐后排座上,看潇潇见缝插针上了高速,说:“你这车技练,越发精进了。”
潇潇还没说话,崇碧接着说:“你还没见他乌市开那个彪悍劲儿呢。”
雨下越发大,车窗上都蒙了一层膜,看不到外面。
屹湘斜靠车门上,说:“又欠爸拿皮带抽你了。”
崇碧夸张说:“我还想跟爸告状……真会抽嘛?”
屹湘听崇碧已经换了称呼,莞尔一笑。
潇潇看崇碧一眼,说:“你敢告状试试——湘,爸这几天不家,妈今天有活动,得晚上才回来。你到家先睡觉,倒倒时差。”
屹湘“嗯”了一声,说:“哥,我不住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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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第五章 没有城堡的公主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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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碧正掏出手机来,听到屹湘这句话,她看潇潇,继续低头看手机上信息。
听潇潇淡淡说:“先回家再说。”
一时间车里气氛有点儿僵。过了好一会儿,还是崇碧先开口问:“湘湘,你累不累?到家还早着呢,指不定待会儿哪儿又堵上了,你再睡会儿。”懒
屹湘蜷后排座上,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潇潇车子开慢下来。
一直到把车停了家门口,他们都没说话。
雨下很大,顺着瓦当流下来水柱白花花落,屹湘站垂花门内看着院中。同她离开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那边崇碧进了花厅,拿了两条干毛巾给潇潇。示意他递给站廊下看雨屹湘。潇潇将毛巾接手里。
崇碧说:“我去泡茶。”
潇潇打了帘子,叫屹湘一声。屹湘这才进来。
“没想到忽然下这么大雨。”她说着,凑到花架子上去看那几盆兰花,“洪阿姨都不咱们家做事了,谁照顾这么好兰花?”
“爸爸。”潇潇把毛巾打开,递给妹妹。
屹湘擦着手上水珠。默默。米白色兰花香气沁人心脾,仍是家里多年养品种。
“洪阿姨退休以后,还京城嘛?”她问。
“。住不算远。带孙子呢。年年年妈都让我去送年货。年年都问起你来。说等你回来,要紧告诉她一声,她好来看看你。”潇潇说。虫
屹湘看了哥哥一眼,“爸近身体怎样?”
潇潇脱了外套,搭椅背上,听到外面脚步声,他过去给打了帘子,崇碧端了一只托盘进来,“……我刚后面接一电话,董亚宁说明儿请我们吃饭。”她坐下来,提起紫砂壶来斟茶。“一直嚷嚷着说要给我接风洗尘,不是我们没时间就是他没时间,我看也不好再推了。他说没外人,叫上我哥和金戈。他们没空话就咱们几个,吃顿清净。”
“也好。”潇潇点头。看屹湘一眼。
“他问我干嘛去了今儿一直不接电话,我就告诉他我们去接湘湘了。”崇碧看向屹湘,“董亚宁说,要是湘湘有时间就一起。我没答应他。只说你刚回来,挺累,得休息几天。他也没坚持。”
“你看,我是去赴宴呢,还是把你礼服点儿完工吧?”屹湘喝了口茶,问。
崇碧拍了一下手,“哎哟……那你也不能牺牲休息和娱乐啊。”她笑着,又给屹湘续上茶,“麻烦嘛?都弄好了?”
“差不多了。回头你挨件儿试试,我好再收收尾,也就成了。”屹湘说着,侧脸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吧?你去泡个热水澡。我让阿姨给烧上水了。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崇碧伸手过来,摸摸屹湘额头,“没发热……你受伤了?”她发现屹湘头顶异状。
屹湘头一低,拨开头发,露出来一块刚刚愈合伤,说:“怎么办,本来头发就少,这下又一块儿不长毛……”
潇潇一巴掌推开她头,“伤疤头发里藏着,谁看得见?”
屹湘护住头,瞪着潇潇,忽然叫道:“我脑震荡还没好呢……哎哟我又困了……我头疼……”
崇碧吓一跳,乍着手问:“怎样?”
潇潇撇嘴,“你信她呢。”
屹湘咬牙,“邱潇潇你坏死了。”她揉着头顶,“我去泡热水澡。你们聊。”
崇碧笑,看看时间,说:“我也该走了。湘湘,你要不要什么东西,列个单子我买给你?我发现回来以后有好多东西都不太适应,得慢慢儿找回来节奏。”
“我想想。”屹湘送崇碧到花厅门口,崇碧摆手不让他们送、说开了车来,屹湘见潇潇也只是站这儿看着崇碧顺着廊子走出去,她诧异,“喂,邱潇潇。”
“嗯?”潇潇站屹湘旁边,屹湘才到他肩膀,得仰着头看他。这丫头,上高一之后身高就没有再增加过……他揽了她肩膀,闷声说:“走吧,回你房里去呼猪头吧。不是说脑震荡?”
屹湘被他这样拖着,脚步不由得不加些。潇潇见状,干脆收了手臂把她夹胁下。屹湘双脚离地,狼狈揪着潇潇袖子,“邱潇潇!”
潇潇顺着廊子拐到厢房门口,推开门将屹湘“扔”到了沙发上,“小猪,又脏又臭,洗洗干净。”
屹湘脸朝下,栽进了沙发角落里。沙发是软绸面,靠垫上绣着一团芙蓉。赭石色,芙蓉是水红色。没错。也许是长久没有人碰过,有一股尘香。
她俯身这柔软角落里,半晌动弹不得。
有一只手抚摸着她头顶。
“还疼吗?”
她肩膀一颤。翻身坐起来,一巴掌拍掉潇潇手。
“早不疼了。”她翘着脚搭茶几上,一抬下巴。潇潇也翘起脚。他身高腿长,一搭就搭到了茶几中央。她笑,靠哥哥肩膀上,“妈妈看见咱俩这做派该骂了。”
“她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潇潇说。
哥哥肩膀很坚实。
屹湘脸贴那里,热乎乎。
“哥。”她拉住潇潇手。
“湘,”潇潇似知道妹妹要说什么,“你音讯全无时候,爸妈担心几天都没睡好。尤其是爸。我是觉得,只要你好好儿,哪儿生活和工作,是无所谓。可你毕竟是爸妈心肝宝贝儿,所以你能回来,他们身边,我也放心。知道了?”
“嗯。”屹湘闭上眼。
“我看你这个澡是不用洗了,瞧这哈喇子流。”潇潇忽然笑道,“一辈子改不了这毛病,真是走到哪儿都能沾枕头就着——老这么着可怎么得了?”
屹湘擦了下下巴。
潇潇笑着,看着妹妹小小一张脸,心里自有一股子说不出暖意流动,脸上倒还是淡淡,“去睡吧,厨房里预备了一堆你爱吃东西,睡醒了一准儿有吃了。我坐你这儿看会儿书,给你看。”
屹湘站起来。她卧室门开着,晒好了被子叠整整齐齐。她关门时候,看到哥哥果真站起来去书柜那里找书了——她恍惚记得,很多年前,两个人偷偷跑到外公书房里去翻书,她踩着哥哥肩膀,去够那放顶上,远远听到外公一声咳嗽,吓她整个人翻下来,推到一排书架……
一斛珠 第五章 没有城堡的公主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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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她落地前先护住了她,急着问:“湘湘摔着没?疼不疼?”
灰头土脸两人狼狈看着对方,又忍不住笑,被灰尘呛到,咳嗽个不停。她拍着哥哥背、哥哥拍着她背,被大人们拉出来教训,又是他挡前面……很会欺负她,也很会保护她。她心里无所不能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每看到他一次,就觉得他又长高了些;可那么高,她即便是仰视他时候,也总会觉得有一点点心酸、加一点点心疼。懒
“还不去睡?”他背后像长了眼睛。声音里含着笑。
屹湘悄悄掩上房门,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去。
屋子里暖气很足。
她拥着干燥温暖被子,翻了个身。听到潇潇脚步声,从这边,到那边,接着,便只剩下了雨声。她看着后窗,雨水像是一挂珠帘。哗啦啦、哗啦啦响。
她终于是回到了家……
叶崇磬一进董亚宁家门就把沾了湿气外套脱下来挂衣架上,对麻将桌边坐着佟金戈和董亚宁说了句:“这雨下还真有个劲头儿,差不多一天了吧?赶上秋雨绵绵意思了。”
佟金戈笑笑,给他让了座。
叶崇磬还没坐下就问:“有烟吗?”雨下他心烦。
董亚宁正讲电话,声音很低,一心二用,听到叶崇磬问话,抬眼对他一瞟,点点头。把自己面前那个小盒子推了过来,示意他。叶崇磬看一眼,封条都还没有开。董亚宁手一翻,扔给他一把雪茄刀。他接了,轻轻划开。虫
陈年雪茄那独特味道渐渐散出来。
叶崇磬心里赞了一个好字。
抽出一根来,鼻端一嗅,微笑。
“好东西呀?”佟金戈笑着问,“我是不爱这个。就瞅着你们好这口儿,也挺乐呵。”
“怎样?”董亚宁把电话扔一边,问。
“宝贝啊。”崇磬说。
“vitria退出江湖前后手笔。真正抽一支就少一支了。”董亚宁得意。
崇磬将盒子照旧封好了。点点头。当代大师里,vitria以细腻优雅享誉。
“匀你半盒。”董亚宁说。
“才半盒?”叶崇磬笑。
“你别太贪了啊,我好歹也得给自己留点儿。”董亚宁翻翻眼皮。
叶崇磬挥挥手,“你哈瓦那那几年真没白呆了。”
董亚宁沉吟,喝了口酒,“是没白呆。”
他倒回去,靠沙发背上。这辈子黑暗一段时间都搁那儿了。
叶崇磬见他这样,一笑,问:“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至于发配边疆?”
他隐约听说过,那阵子董亚宁是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他父亲;董其昌一怒之下把亚宁发配去了古巴——几个项目做下来,两年半过去了。老爷子气消了,董亚宁也消停了。他猜测大约是跟女人有关系。以董亚宁私生活之绚烂多彩……照崇碧话,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这话,就不好拿上来说了。
叶崇磬看佟金戈一眼。佟金戈老神,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继续摸着桌上骨牌。
董亚宁拍着旺财大头,听他这么一问,出了一点儿神。
“不提了。”他说。
叶崇磬给他倒了半杯酒,“揭人家短处时候,你可是从来痛。”
“这辈子不会再犯事儿,还提它干什么?”董亚宁笑,“因祸得福,这话总有道理。那几年收获当真不小。一没事儿了吧,我就爱去看他们搓雪茄。一来二去,有几位师傅也成了朋友。很有意思。人虽不传你手艺,但是也不拦着你偷师——要是这会儿给我烟叶子,我就能给你来一条——你等我回头让人弄点儿正宗烟叶子来,我自己搓;自己搓不见得好,可是那味道,只有自己知道。就我前儿还问潇潇,结婚要我送什么合适啊?”
“他怎么说?”叶崇磬拿着雪茄剪,嚓一下,剪了烟头去。
“他说你自己搓雪茄送我一盒呗。别什么也不要。”董亚宁说。
佟金戈跟叶崇磬同时笑出来,“这比跟你要二两金子还难。”
“你这个妹夫。”董亚宁笑着说,“刁难人上,一等一。你且别有话把儿给他接住了,不然怎么来怎么去,还得给你兑心服口服。我这不就得着急忙慌让人给我弄烟叶子嘛?”
叶崇磬笑:“这回我可是支持他。且跟着沾光吧。”他点了烟,吸一口,笑眯眯。
“要说还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董亚宁哼了一声,抬手拍了旺财一下,“对了,我跟崇碧潇潇定了明儿晚上小巷吃饭。总算这二位能空出时间来,我先抓住他们再约你们,你们有空吗?明儿一起。”
佟金戈说:“我没问题。”
“我不去了。明儿晚上工作餐。”叶崇磬回绝。
“你能让你那工作绑架了个死。”董亚宁嗤之以鼻,又拍拍旺财,“是不是,旺财,你说呢……对了,毛球怎么样了?”
叶崇磬有电进来,接通电话前说了句“好着呢”,站起来往阳台那边去了。
佟金戈翻了张牌,看着那红火火字,轻声问:“明儿就咱们几个?”
董亚宁搓着旺财颈间厚毛,没吭声。
“我可听说,湘湘要回来。”佟金戈洗着牌,像说着闲话。
“已经回来了。”董亚宁平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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