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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尼卡
再不惯,也穿了几乎一整日。这脚还不定怎么疼呢……倒翩翩然仍跳了些舞。
心里有些歉然。
她是这个性子。不管怎么疼,嘴上是断然不肯说……
既然不惯穿,想必从前跳舞时候,也是拎了高跟鞋进舞会?
他想着那蹑手蹑脚瞒过舍监上楼去样子,当真可爱不得了。
她稍稍动了一下,他忙将脑子里这点绮思暂时甩了开,将窗子合上。再看看她,睡着了,脸偏偏还要埋进线毯里……也不知睡着时候,是不是眉头还皱着?
他把门关好。退出来,秦先生隔壁等他,见他进来,也不问他别,只将案上几幅字指给他看,说:“这一幅,我那日登门向艾老求教,艾老几经思量,单说这件恐怕不真。大文学”
“哦?”叶崇磬俯身。
“他说他记得当年老同事家里藏过一幅。后来被抄家时候,这幅字被抄走。平反后她找过有关部门,但是东西就没了下落。艾老说如果没记错,这幅字上收藏印不该这么少,理应还有三二枚晚清民、国大藏家印。这个并没有。另外字也有几处存疑。但也说,他也是六十来年前见过一回,说不准。让请别专家再看看。”
“您觉得呢?”
“我原也是因为拿不准才去拜托艾老长眼,艾老这么一说我不就吃了定心丸了嘛?字画上我有限。”
叶崇磬明白秦先生是自谦意思,点头说:“三件有两件真也就是了。”
“艾老今儿来喝喜酒了?那日还说起呢,我说老爷子咱有是机会见——老爷子康健很。”秦先生收着字。
叶崇磬这会儿才意识到。艾老应主家席,并没见着他,就说:“没到呢。”
“这就怪了,爱徒大婚,按说该来。”秦先生将字收进保险柜,想到什么,说:“难不成老爷子认真是生了点儿闲气?不至于吧?”
“什么事?”
“玉梨巷地皮,现如今争正厉害呢。”
叶崇磬心里一动。
“我听说那块地是永昌,但是现另有人盯上了。永昌拿下了之后不是拖了这么久没动么,到期不动也该收回去,有风声说是另有人看上了那块风水宝地……那块儿地方好罢了,周围一片儿都比着那儿呢。牵一发动全身。老爷子不爱挪地儿是其一,厌弃那仗势欺人是其二。他是坚决抵制拆迁。我且劝老爷子,不如顺势而行。老爷子说我这些年顺势也顺过,逆势也逆过,到了了想过个清净日子都过不成?”秦先生摇了下头,又笑,说:“也不好深劝。但老爷子就是这份儿倔,真让人尊重。”
叶崇磬点点头。
秦先生看他一眼,说:“我先前跟亚宁那儿唠叨,说这块宝手里可是烫手,他就只是笑。现看,玉梨巷这事儿水深呐。”
叶崇磬笑了下,说:“池浅就剩王八多了,水深点儿也好。”
两人开了个玩笑,便把这话题岔过去了。秦先生问叶崇磬今儿晚上是这儿用呢还是怎么着,“小厨房师傅今儿倒是当值。”
“得回去。两下里今晚上都有席。”叶崇磬这才坐下来,也认真伸了伸胳膊腿儿,说,“忙过这几日,消停了,又该忙了。”
“我怎么听着您家大先生这是要冲打鼓另开张啊?”秦先生坐下来,拿着小玉槌敲打着小腿,一副闲散模样,“昨儿我去瞧戏来着……果然是退了,倒真可惜了。”
“我们大哥心思,谁能摸得透啊。”叶崇磬笑了笑。
“总有些蹊跷。不过梨园行儿事儿,从来说不准。早离开些儿也不是坏事。”秦先生说着,见叶崇磬点了点头,也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叶崇磬记挂着隔壁那睡沉了,话便总说不畅。秦先生深知其意,就捡那没要紧聊了会儿,推身上不舒坦,便先走了一步。叶崇磬跟着他走出院子里,一直送他到外面,瞅着他也不乘轿车,外面早有个蹬三轮儿师傅等着他,秦先生青衫飒飒上了车,飘飘摇摇去了……叶崇磬站门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踱回院中。此时天气已经有些转凉,但初夏天已长,天色尚明亮。他抬头看了眼那窗子密密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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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大家:
今天到这里吧。休息、休息,明天继续。各位晚安。
一斛珠txt





一斛珠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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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屹湘忽然从沉睡中醒了。大文学
看下屋内壁钟才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睡很久,可不料竟睡这样沉。
抓着身上线毯,她呆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鸟鸣声,顺手推了一下窗子——才想起睡过去前,明明是对着窗子看那几杆修竹……不料窗子一开,先看到那个轻缓踱着步子人。白衬衫、黑长裤,竹林渺渺、呈一面青翠背景,让这个平日里高高大大人影,此时看上去竟小了好多……他走两步,停下来,又走两步,回过头来,黑白分明人,黑白分明眼睛,就全向着了她。懒
一瞬间所有一切好像都静了下来,风都住了……
屹湘“嗨”了一声,说:“……睡沉了……”她有些不自抿了下耳边散发。
“知道。”叶崇磬走过来,站窗外。他个子高,隔了浅浅一沿花坛,窗台仍齐腰际。他手臂撑窗台处,但见她刚刚睡醒,脸上还有一点点酡红,没有先前瞧着那么苍白了,略觉得放心些,说:“你再不起,我也该叫你了。”
“嗯。”她看着叶崇磬,背对着外面光线,也知道他总是凝神看着她,那眼睛里总平静无波,却老让她觉得平静无波下面,是再也通透清楚不过明明白白,可偏偏又不说出来,给她留了太多余地回旋。大文学
叶崇磬见她不说话,只是有些呆呆看着自己,也有些发怔。刚刚院子里独自走着,心里面自然是千头万绪,计较是有些计较,看着她时候,所有计较竟然都没了章法,他只好说:“回去吧。”虫
她轻轻掩了窗。
叶崇磬仍站窗外。手下是被太阳晒了一日仍温热石头窗台。他忽就想起那一晚,她从吊脚楼窗子里,轻轻巧巧跳出来样子。带一点薄怒,又有些俏皮。总不像如今模样,心事沉沉,将一张原本团团粉粉面孔都压生了尘……她定然是不知道,那一晚,他后来是怎样难眠;也许是知道……就像他,什么都是知道,却只是说不出,那是因为不能说缘故。
他待往后撤身,心头一个念头闪了过来,就轻轻敲了下窗子,静静等了片刻,虚掩窗子被他拉开,果然见她窗前,看到他,倒像是被吓呆了神气,慌乱间待要起身,被他一把拉住。
窗扇碰棱子上,发出巨响。
叶崇磬却觉得无论如何也是响不过自己心跳声。大文学他就紧紧抱着她。
檐下燕子窝里扑棱棱有声响,那是燕子回巢了……
屹湘推开他。
叶崇磬也不勉强。只松松,仍是握了她手臂。
“你别这样……”屹湘看了他,小声说:“这样纵容我……等我坏心发作,你就惨了,知道嘛?”
他竟笑出来,说:“你坏心,够用?”他又紧紧抱了她一下,她身上蕾丝磨着他胸口,热乎乎……那么多话想说,到此刻也顾不得说,只不敢再拖延,松开手,看着她道:“才几天,就能瘦成这样……等松了,带你好好吃几顿正经饭。”
梁间燕子呢喃声渐渐住了。
屹湘点了下头,转开脸时候就觉得眼睛里要滑出泪滴来了,急忙吸了下鼻子,那水珠子想是顺着鼻管儿落回了心里,涩心发紧……
……
叶崇磬看着屹湘裙袂邱家大门内消失,才让驱车回了自己家。进门便觉得安静异常。心里正纳罕,东厢门一开,崇岩崇碁对着他招手叫“哥你来”。他往灯火通明上房看了看,顺着抄手游廊走到东厢门口,没进门就问:“鬼鬼祟祟,干嘛这是?”
“你别嚷嚷好不好?”崇岩说着话就拉他进去,“爷爷后头发火呢。”
叶崇磬心里顿时明白是什么缘故,只“哦”了一声,说:“我当什么事儿呢。”
崇岩崇碁互相看了一眼,崇碁就说:“你当什么事儿?奶奶昨儿下飞机直接来这儿了,今儿婚宴上两位虽然挨一处儿,奶奶全程没跟爷爷说一句话,走又早,说是乏了先回来……她前脚走,爷爷后脚就跟过来了,我天……”他咳了一下。
“阖家上下现都躲前边,没一个敢往后头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崇岩说,“我刚到上房,大姑姑说让磐哥去,磐哥说等你回来——他说奶奶向来不待见他,去了火上浇油。”
崇碁往外看了看,说:“偏他会说话。他怎么不说爷爷向来待见他呀?今儿是爷爷要吵,都没听奶奶说一句话。”
“嘶!”叶崇磬皱了下眉。那俩人都不出声了。隔了会儿,崇岩嬉皮笑脸对着堂哥悄声问:“你刚车子可是载着……”
“小磬!”
叶崇磬推门出来,见是母亲,忙下来到院中。
叶夫人先问:“问你只说有急事,怎么这早晚才回来?”她看了看儿子容色。叶崇磬晓得母亲有些疑惑,只是笑着,问:“爷爷过来了?”
“一定是要过来。”叶夫人停了停,说,“你去后面看看。我们不大好去……一个不对恼了,今儿晚上这席面可就……”她对着儿子,也不掩饰脸上为难。
“看这样子,是谁都有眼色、都不想做炮灰,就等着把我送进去呢是吧?”叶崇磬开玩笑说,立刻招了叶夫人瞪眼。
“还不去?!都说奶奶疼你,白疼了——这大喜日子,让老太太少不痛会儿成不?”
叶崇磬笑了下,说:“知道啦。您还真急了……”他说着便往后走。没走几步,大姑姑又特为追过来嘱咐他“你进去千万说和着,今儿这日子千万别崩了盘”。他笑着说:“您天天千讲究万忌讳,到这会儿说话都不管了?”
叶居善皱着眉说:“也没咱家这老二位这样,这不是生生让人为难么。”
叶崇磬请大姑姑回去,说他会看着办。穿过月洞门是一截子夹道,走过去又是一道月洞门,进去便是花园了。此时园子里两架子蔷薇开正盛,鼻子里满满都是甜蜜蔷薇花香……他站架子下等了一会儿,听不到正屋里有说话声。正要拾阶而上,便听得里面有人重重叹了口气,正是祖父。他停住脚步,对着里面开口叫人。




一斛珠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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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没有回应。大文学他就踌躇这是上去敲门呢还是再等等。
“进来吧。”还是祖母开口。
他推门进去,就见二老一东一西各据一张花梨禅椅,祖父对着祖母方向,祖母却对着他,说:“去让你母亲准备开席吧……再替我请你爷爷出去。”懒
叶崇磬就听祖父哼了一声,笑着说:“是,我母亲就是让来问问,都等着您二老呢。”他看看祖母,又看看祖父,“爷爷?”
叶潜听到这儿,手里拐杖重重捣了一下青砖地面,真个儿是有金石声,气呼呼用拐头点着叶崇磬,却对着那边妻子说:“真是你好孙子!”
叶方培芬听这一句,才转身正对着叶潜说:“我?对,我。就算不好,比不得那些会唱会做,也总是规规矩矩好孩子。”她端坐着,目光清湛,言语切金断玉。
叶崇磬听着这句“会唱会做”不禁心里叫苦,心知祖母这话就是直照着祖父心病去。果然叶潜脸色顿时青。叶崇磬低着头不说话,明白这时候一开口不管说什么才真是火上浇油。就听祖父说着:“你……都多少年了!”
叶崇磬听祖父声音都发了颤。大文学
“多少年?凭多少年过去,事儿也还是事儿——当着小辈,别让我再说出好听来。”叶方培芬冷笑着,“今儿这日子,等下少不得坐到一处吃饭,别让孩子们为难。你今儿照着我发火也够了,我一句话都没回;倒是你,哪儿来那么多话?我跟你现,有什么相干?你请吧。”虫
叶崇磬见爷爷站起来,手脚都抖,急忙过来扶着,不料叶潜拐杖再一戳地面,愣是不让他近身,再看了妻子一会儿,一扭身子往门外走去。叶崇磬看祖母一眼,急忙跟上去。
叶潜又猛转身回来,说:“我们还有几天活头,你就一点儿不念着当年好?”他说完推了一把要扶着他孙子,健步如飞穿过园子而去。叶崇磬亦步亦趋跟着,走到夹道处,就看见崇磐崇岩早就等那儿,急忙示意他们接着老爷子,自己回身去看看祖母——老太太坐那里,手里握着那一把碧玉珠子,正数珠儿呢,显见着心里定是乱到极处。他便站一边,也不敢惊动。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睁眼看他,看着看着,就说:“说我不念着当年好儿?就是念着,才到了这一步……”
“奶奶。”叶崇磬蹲下来,握着祖母冰凉手。大文学
老太太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看清楚眼前是孙子,深叹了口气,说:“是小磬啊。”
“是,是我,奶奶。”叶崇磬说。他心知祖母大约是把他看成了祖父,刚刚那一瞬,也许是回到了年轻时候。“您炕上歪一会儿?坐了一天该多累。晚饭还早着呢,我这儿陪着您,等下饭得了叫您。”
老太太看了他一会儿,顺从由他扶着上炕去歪着了。
叶崇磬坐炕沿儿上,就听祖母说:“你心要是定下来了,哪天带她来见见我。我再看看。”
叶崇磬怔了下。看看祖母。老人家眼睛虽然是闭着,吐字却极清晰。
“我料着,你这事儿,不那么容易。”老太太缓缓说,“当年你带菁菁给我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这孩子什么都通透,唯独动了这儿,犯倔。”
叶崇磬只觉得心里一乱。
“我不是说你错。你若自觉拿住、扛下、非她不行,再怎么着,你也能成。”
“奶奶,千千万万事情,若算计,也许都能算计到手。唯独这样,真不能。”
“有什么不能?”老太太淡淡看了他一眼。
叶崇磬觉察到祖母看向他眼神里,倏忽间便充满了鹰一般凌人锐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能理解祖父对祖母爱恨交加。对他来说,祖母是这样一位性子刚强、英气逼人爱人,压力想必失常会有。困难时候祖母是做到了不离不弃、承担了几乎全部家庭责任,而祖父落难时与一位坤伶忘年恋成为一把利刃割断了祖母对他信任,也成为他们婚姻无法弥补裂痕。几十年来祖父虽有悔意百般弥补,奈何宁折不弯祖母绝不留转圜余地,两下里拧着,总让人无可奈何……
叶崇磬挪了下位置,就听祖母说:“今儿是个好日子,我不说别。这事儿,另议。”
老太太抽回手去,搭一处,闭目养神。
那干瘦有些变形手指略颤了一下,叶崇磬转开了眼——外面有急匆匆脚步声,隔了门,听出是崇岩声音,他站起来去开门……
……
屹湘厨房里帮忙切着水果。
她回来换过衣服,便恰好赶上晚宴开席。宴席只有几桌,占了前面一个花厅,都是家人和潇潇平常亲近朋友。不但晚宴吃热闹,这会儿还都聚花厅里玩着,不时传来笑声。
屹湘听了一会儿,水果盘也就帮忙摆好了。
想着席上就没见姑母,便端了一盘子水果,挨间儿房摸过来。偏偏都没有看着姑母影儿。到了父亲书房门口,她敲敲门进去,书房里也没有人。她进去,刚把果盘放下,就听呼啦一声,她心里一惊。
邱亚拉坐了起来,看见屹湘吓几乎呆那里样子,说了句:“待能怎么着啊,你就吓这样。”
“您怎么藏这儿了?叫我好找。”屹湘过去。心兀自怦怦乱跳。
邱亚拉伸了个懒腰,说:“酒喝多了些,只记得回来是跟你母亲一起上车,余下便不记得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几点了?”她说着抓了屹湘手腕子看表,哟了一声说都这早晚了,“外面还闹哄哄?”
“听着动静是往潇潇房里去了。有顽呢。”屹湘坐下来,小叉子叉了鲜草莓给姑母递过去。听听外面,笑声不断,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这素日深宅里,想都不用想。
“顽一会儿也就差不多了,都是有分寸人。难道闹洞房还真有整宿闹?”邱亚拉吃着草莓,“都谁?”
“就那几个人。”屹湘拢了袖子,低头看着袖口上一截棉线,拽了拽,没拽动,探齿去咬。




一斛珠 第十八章 寞寞倾颓的残垣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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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亚拉瞥了侄女一眼,吃了几颗草莓便松手丢了叉子,依旧缩沙发上,说:“要说这个也絮烦,可是没人闹洞房又不太好。大文学”
“妈妈也这么说。所以那天特地嘱咐我,要是没人闹,让我想个招儿……我就想,潇潇那么能作,今儿怎么可能没人等着跟他算账?”屹湘拨着果盘。因为婚礼特意找出来旧日用红色琉璃盘子,擦透明透亮,真好看。忽然觉得指尖刺痛,看一眼,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尖被切伤了。细细伤口,她搁唇边吮了一下,捏紧。懒
邱亚拉抱膝,看侄女看发了怔。半天一句话都不说。
“您想什么呢?”屹湘抬下头,看到姑母神色。
邱亚拉伸手,摸着屹湘耳垂,柔柔软软。耳垂下是一层毛茸茸金色细发腮。
“allen有时候犯了倔,非得捏着我耳垂才肯睡……那孩子真有些左性,我冷眼看着,学什么也极。就是话少,有时候一天不见他说一句话……sphiamegan你认得?”邱亚拉问。
“不是你们大学教授?专攻儿童心理。”屹湘说。
邱亚拉点头,说:“我不放心,常让sphia来家里喝茶,顺便观察下allen,给我点儿意见。大文学allen挺喜欢她,也跟她玩儿。有一次sphia和我说,邱,这个孩子很好玩。他知道我研究他。告诉我说,如果我研究他,也要允许他研究我。”虫
屹湘听着。
“小p孩儿,就知道什么是研究了。sphia说,高智商孩子容易有心理问题。所以要多关心他、引导他。他也不像别孩子,也不是一日离了我不行,有时候我要开会,想带着他,他就会说,没关系my,rnie会照顾我。好像rnie比我还重要。”邱亚拉哼了一声,“多没良心……上次去安特卫普。还是我好说歹说,才好好儿去玩儿了一圈儿——对了,我问sphia,别孩子这个年纪,正是爱问为什么时候,allen为什么不爱问问题。她说,那是因为多数时候allen自己会找答案。离开比利时我又带他去了几个地方,真,荷兰、挪威,他街上会抓着我手,指指这儿,指指那儿,问我这、问我那;等到了以前去过伦敦巴黎马赛,他就一路都是安安静静。我才放心。”
“我有……好久没见着他了,长高了嘛?”屹湘问。
“没有。大文学不长个儿。就长心眼儿呢。”邱亚拉微笑着,“又没什么事儿,见他干什么。”
“爸爸想看看allen。”屹湘转了脸,对着姑母说。
邱亚拉沉默片刻,说:“我倒跟你爸爸说,实是也没有必要。他身体也无大碍,没吓唬我呢吧?”
“还是……听爸爸吧。”屹湘松了下手指尖,指尖充了血,伤口颜色又变深了。
邱亚拉吁了口气,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高亢笑,她细听了一下,看看屹湘,说:“我看着倒还好。”
屹湘默默捏着眉心。只几下,眉心处便出现了紫斑。自己倒不觉得。头昏沉沉有些发木,有些什么东西心里心外浮浮沉沉,想要抓也抓不住。就听见外面有杂乱脚步声,嘻嘻哈哈一阵子,看看时间是十点多了,也该散了……邱亚拉扯开了屹湘手。
“您先前说有事要跟我讲?”屹湘问姑母。自姑母回来,她日日见了,都略有些不安。总不得空问。这会儿就想了起来。
邱亚拉兀自出了一会儿神,把果盘捧手里,也不管身上这华贵礼服会不会给弄脏了,说:“再说吧。”
“很重要事情吧?”屹湘追问。见姑母只是盯了盘子里水果,不动一下,又说:“那您就说吧。”她心知姑母是心疼她了。笑笑,说不差这一点儿半点儿了。
邱亚拉抬手戳了一下屹湘眉心那青紫斑痕,一声不吭吃起了水果。
外面院子里终于静了下来,屹湘听见潇潇和崇碧说“爸妈晚安”,果然不一会儿,父亲先进来了。一看见她们俩,故意瞪眼说她们悄没声儿就溜了。屹湘见父亲一坐下来脸上就露出疲色,硬是推着父亲回他卧室去了。邱亚非也是真累了,躺床上由着女儿忙进忙出。屹湘给父亲打了热水泡脚,趁着这会儿工夫把医生也找来替他检查了一下,一切安好她才放心。送医生出去时候又悄悄问了几句。张医生笑笑,告诉她别太紧张了。屹湘再回屋里时候,见父亲已经睡过去了,悄悄,她拿了毛巾给父亲擦干了脚。父亲有时候脚下会皲裂,她拿了药油给涂上,热毛巾捂了一会儿才算。就这么忙了半天,父亲已经打起了呼噜……屹湘站着看了父亲一会儿,门口母亲轻声叫她,她便关了床头灯。
“睡了?”郗广舒问。
“嗯。累坏了。老爸不是怕痒?这回给他擦脚都没醒。”屹湘悄悄掩上门。
郗广舒借着光便看到了屹湘脸上那块紫斑,皱眉问:“头痛?”
“没有,就是有点儿发木。”屹湘笑着,探头往书房里看看,早已不见了姑母,便说:“您也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也等着明儿再说。等不得明儿做,您和我说。”知道母亲是个极有条理人。事情做不完便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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