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驸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二九
明宁大师哽咽着,心意并没有改变。
蒋川看着僵持不下的皇后和明宁,道出一个事实,“按照原军的行军速度,这时候怕是已经离开泾国边境,在原朝疆域,要过城门见到殿下更是困难,皇后娘娘,您放宽心,大原皇帝既然如此大费周章下令带殿下回朝,一定有所目的,目的不达,殿下就安全。”
“这说得准吗?倘,倘若大原皇帝一声令下,恂儿不是必死无疑吗?她孤身一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为什么允许她一个人留下?为什么不阻止她?”
皇后哭得没了力气,虚弱的身体还不能承受这么大的情绪,明宁大师点了皇后的穴道,让其昏睡过去。蒋川无言地看着明宁大师,蒋川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明宁大师都很清楚。
“我是恂儿的师傅,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们帮不上恂儿,此行去原朝,是福不是祸,但却能让恂儿比死更痛苦,我们能做的,微乎其微。”
春日骄阳,越往北走,天气愈加干热,向恂嘴唇发干,带起尘土的风吹不去向恂额上细密的汗。离开了泾国,哪儿是哪儿,又到了哪儿,向恂都顾不上。不知道在平坦大道上走了多久,路开始变得颠簸,树木渐渐密集,路旁有了遮阳的树荫,似乎是到了山上,顿时凉快不少。
“早就听闻这冷虎山上的贼匪非同一般,前后两次均不见踪影,倒有些无趣。” 驾马行至前面的卢广修环顾山中景色,悠然自得地说着。
卢广修身旁的一位将军展颜笑道,“区区山贼听见将军大名势必丧胆而逃,哪还敢出来兴风作浪?将军提及就是他们天大的面子。”
“哈哈,哈哈,我料他们也不敢来截我卢广修的道,哈哈!”
树丛里窸窣响动,手持短刀的男子压低身子到一人面前,“二当家,看他们那么嚣张,不如出手教训一番!”
“不行,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你给我老实待着!”
“二当家”,又有一个人从左侧弯腰走过来,“他们抓的人很像大哥的结拜兄弟,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哥一声?”
冷虎山二当家刑正探头朝队伍看过去,“结拜兄弟?哪个?”
“就囚车里那个。”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刑正冷哼一声,“泾国的败国太子,大哥能和那种人扯上什么关系?看走眼了你,当好你的差去!”
刑正整了整衣领,目光看向大原的旗帜和前头带领的三位先锋大将,面露神往。
东边地势更高一侧的地方,洪世昌跨上洪欣身边的巨石,递上水壶,“小妹,别坐在这吹风了,跟大哥打兔子去?”
“大哥,你当我还小呢,打什么兔子,猎一只熊瞎子都不在话下。”
“是,是,你能耐”,洪世昌笑着,“那就走吧,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出神发呆,回来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洪欣舒口气,看看洪世昌,扔了手里的野草,站起身拍了拍草屑,抬头的一瞬,定住了视线。
洪世昌走出几步开外,才发现洪欣没有跟上,喊了几句也没反应,只能又走回去,“小妹,抓熊瞎子要赶早,快些走了……”
“大哥”,洪欣拉住洪世昌的手腕,微微用力,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一身白衣的人,“大哥,慕容恂。”
“慕容兄弟?” 听洪欣这样说,洪世昌朝洪欣指的方向努力看了,全是原军将士经过的背影,“小妹,慕容兄弟怎么可能在这里?你看错了。”
“那就是她!”
无比肯定地说了一句,洪欣松开洪世昌,越过洪世昌快步向前走,试图跟上原军。洪世昌在后面追,和洪欣一起停下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向恂的侧面。
“慕容兄弟?怎么真的是她?她这……”
洪欣看着囚车里的向恂,远看没发现,近看,被链条绑住的向恂全然不是当初那样的神采,眼睛里的笑意不见了,换上一种淡漠的气息和敌意。不想屈服,可是洪欣能看出长途跋涉的劳累已经给向恂的身体造成负担。握紧了手里的剑,洪欣却被一道力量拉住。
“小妹,你想干什么?!”
“我要去救她!”
“救?” 洪世昌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的情况,洪欣的话好似在洪世昌耳边丢下一颗炸弹。洪世昌不可置信地看着洪欣,“她是皇帝要的人,你能救得走?”
“大哥,换了名字,她难道就不是你兄弟了吗?” 洪欣抬头问着洪世昌,“她这样被带去,还会有命回来吗?她有什么错?”
拉住洪欣的劲没有放松,洪世昌拧着眉头,他还没想通,他的慕容兄弟怎么就变成了泾国太子向恂?
等不了太久,洪欣用力抽回被洪世昌抓住的手,用剑扫起山上大大小小的石头,运功发向原军的队伍。借着比原军更高的地势,施展轻功,沿途的石块都推下,弄了一出乱石阵。
马儿受惊,没有防备的原军士兵被砸伤了几个,队伍长龙瞬间乱作一团。马上的将军拽住缰绳稳住马儿,一边警醒地注意着周围,躲避着山上的滚石。
洪世昌从后面抓住洪欣,被洪欣两掌推开,还在不断地用石作乱,连带山上滚落的灰,很多原军都睁不开眼睛。洪欣看准囚车的位置,直直地踢下一块马肚子那般大小的石头。如果能明白洪欣的用意,向恂就应该里应外合地借助石头的冲力撞开囚车的木栏。可是向恂有意地调转囚车方向,没有如洪欣所想,而是避开了石头,加上察觉到危险的马儿暴躁地蹿动,一声巨响,向恂和囚车一起被掀倒在地。
“这个傻子!”
洪欣着急地要去到向恂身边,被洪世昌双臂拦腰抱住拖回,“小妹,别胡闹了,原军都朝这边过来了!”
向恂是原军不能失手的俘虏,后面一有声响,卢广修用长枪挡下石块,亲自过来察看,派人把向恂从囚车里拖出来,长枪直指向恂的脸。
“没想到,在我大原朝内的冷虎山上还有营救你的乱军,想从我手里抢人,没那么容易!”
向恂面无表情,“不过是普通山贼,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惊慌失措,都快人仰马翻了。”
“你!” 卢广修调转了长枪矛头,用木柄的尾端扇了向恂嘴巴,“逞口舌之快是要付出代价的!”
向恂吐出嘴里的血,毫无怯意地扯了一下嘴角,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挑衅。
看着向恂被打,洪欣不能甘心,在洪世昌手臂里挣扎,“大哥,你让我去,我们一定可以救她,大哥!”
“小妹,她不会跟我们走的!”
洪世昌示意洪欣往下看,被原军推搡着向前走的向恂似乎是看到了洪世昌和洪欣,知道是洪世昌和洪欣的帮助,但是向恂动作很轻微,却很明显地在摇头,其意不言而喻。
冷虎山,向恂想忘都忘不了,突然而来的攻击,在卢广修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解开了向恂心里的疑惑,不禁想,这一帮兄弟还真是胆大。
“为什么?为什么?她知道是我们,还不愿意跟我们走吗?” 洪欣不能接受向恂的拒绝。
“小妹,正因为是我们,她更不愿连累我们,冒然出手相救,我们冷虎山的兄弟都会被朝廷看作叛军,她一定是知道了,才会有那样的动作。”
“那她怎么办?大哥,那她怎么办?”
“我不知道”,洪世昌看着重新整顿的原军,还有被反手绑住的向恂,“我相信我兄弟心里有主意,我相信我兄弟会有办法。”
原军再次启程,向恂被绑在身后的手,拳头握空,分明做出了两个酒杯的模样,洪世昌凝重了表情,笑不出来。
质子驸马 第24章 尔为公主吾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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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卢将军率领的军队已经到达利州,明日便能抵达京城。”
马蹄踏过高墙之间的宫道,一匹褐棕色的骏马在宛茗的催促下穿过各大宫门,一刻不停地,奔驰,加速,直接出了京城。
利州之于原朝,相当于泾国的济州,和京城相距甚近,因此类似于庆典的欢迎氛围已经在利州蔓延。城中百姓簇拥,就像迎接盛大的节日,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原朝将士更受鼓舞,归心似箭,加快了回京的步伐。
在一座山丘上,宛茗勒住缰绳,前方尘土飞扬,原朝的军队由远及近,宛茗的心上上下下,脑海中没有一个确切的想法。宛茗本没有必要这样做,等卢广修带领三军面圣的时候,她猜测的谜题答案就会自然而然地揭晓。可是宛茗不想让自己那般无措,是与不是,她都想提前确认以让自己心安。尽管此刻,宛茗的心有着前所未有的忐忑。
两队士兵中间的囚车进入宛茗的视线,宛茗的注意力都在那一个白色身影上,目不转睛。眉眼,唇角,轮廓,在初见第一面就深入内心,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即使现在出现在眼前,依然让宛茗的心漏跳了一拍,虽然已不见那一份柔软的笑意。
风尘仆仆地来,负手被绑,但从不偏不倚的站姿上,不难看出一丝傲气。宛茗知道她的自信,却从未看过她的冷傲,桀骜不驯的犟劲和敌意与宛茗熟悉的谦卑温和大不一样。是她变了,还是这才是真实的她?她是应该恨的,恨这把她的一切都掠夺的异国他乡,那么也会包括这个国家尊贵无比的三公主吧?
风吹得宛茗眨了眼睛,收回目光,在原地愣了很久。宛茗好像在面临左右两条路的时候被推上其中之一,在只能接受这个选择的情况下,却突然发现,前方根本没有路,走不通。宛茗垂首,拍拍马儿掉头往回离开。
当天夜晚,宛茗自御书房回到雨茗宫,立于窗前,几声叹息,堵了满心的纷忧,一夜无眠。
晨光展露,万和殿前全都披上一层金光,大原皇帝亲自为凯旋的三军接风。万岁声中,百官俯首,向恂被押到高台,梗着脖子与大原皇帝对视,在阶下囚的现状面前,还是争不回一口气,强行跪拜在大原皇帝脚下。
三军稍作休整,庆贺胜利的午宴设立在皇宫,大原皇帝犒赏所有将士,论功行赏,对泾国旧部的归置也将确定下来。
拟好的圣旨搁在案台上,大原皇帝将其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迟迟盖不下玉玺,思来想去,最终起身摆驾雨茗宫。
小舞为宛茗理好珠钗玉环,看了看铜镜,“公主,今儿中午的宫宴,怎么您也要去呢?”
在小舞看来,要赏要罚,牵扯到战争,那都是一堆男人的事。
宛茗在双唇上抿好适度的红色,“小舞,你这一问显得多余,自然是应该去便去。”
“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呢?大公主那边也只有大驸马进宫”,小舞帮宛茗捋顺衣裙的褶子,好奇地问出声,“公主,您见过泾国的那个太子了吗?”
“皇上驾到!”
被通报声打断,小舞屈膝行礼,大原皇帝心事重重地看了做过一番打扮的宛茗,遣退小舞,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和宛茗说。
“父皇,儿臣知道您的顾虑,但儿臣心意已定,还望父皇成全。”
宛茗先开口,没有留回环的余地。大原皇帝站在宛茗面前,愁眉不展,“皇儿,朕不愿你这么做。”
宛茗笑了笑,上前挽住原帝,“父皇为儿臣着想,儿臣明白,一切都是儿臣心甘情愿的,父皇无须自责忧心。”
原帝覆上宛茗的手,无奈地叹了气,“从朝政来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但是作为父皇,朕始终觉得任柏水才应该是当朝三驸马,毕竟他对你有情,能照顾你,那个向恂,唉……”
看着原帝如此叹惜,宛茗不言不语,走出这一步,是留了私心在的,以后会怎样,也只有以后才知道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宛茗知书达理,聪慧过人,今已到适婚年龄,天恩浩荡,特钦点泾国前朝太子向恂为三驸马,即日起……”
“我不娶!” 被强行跪拜听宣的向恂站起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当驸马,绝不可能!”
向恂义正言辞的拒绝字字句句传入屏风后面的宛茗耳里,脸上没有流露过多表情。是宛茗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听了,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了担忧。
“放肆!” 大原皇帝脸色大变,一掌拍在龙椅上,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出,“这是圣旨,容不得你说一个不字!公主下嫁,天大的福气,你别不识抬举!”
“哼!” 被反扭了手臂,向恂脸上仍然全是不屑和反意,“只怕贵朝三公主身有顽疾,或体无完肤,或容貌奇丑,才赏了我这败国太子,这等福气,我怕受之不起!”
“你!” 跪着的任柏水一步跨到向恂面前,握紧的拳头毫不客气地打在向恂脸上,“胆敢对公主不敬,按罪当斩!”
对向恂的处置就在嘴边,不杀,也要杖刑八十大板才能泄原帝心头之恨。然而在原帝下令之前,宛茗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公主驾到!”
任柏水右手撩起官服下摆,左腿迈出一步行礼。左右两个侍卫强按向恂,向恂双手用力与之抗衡,就是不跪不拜,抬高了头,倒想看看这大原三公主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
侧面的身形款款,向恂手上松了劲,定在原地,眼眸渐渐地睁大。一个侧身,宛茗面朝文武百官,俯看群臣。向恂被侍卫打弯了腿,很重地跪了下去,仍然执意地抬起头,去看金碧辉煌之上的宛茗。
向恂的眼神里全是惊讶,宛茗明白那种心情,一个太子,一个公主,都是不能改变的出身。而能够改变的,都将从这段婚姻开始。
长久的安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和不寻常,大原皇帝不断地打量向恂看宛茗的眼神,任柏水也抬眼将向恂的表情看在心里。宛茗并没有一直和向恂对视,否则太引人猜疑。回神的向恂低下头,大原皇帝刚以为向恂见过宛茗之后改变了心意,正喜忧参半的时候,向恂一句话犟到底。
“我不娶。”
和之前的狂妄有所不同,向恂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显然包含的情绪也更复杂了。不过在大原皇帝听来都是一样,忤逆圣意。
大原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向恂,“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和朕谈条件,娶与不娶,由不得你来决定!”
“我真是想不通了”,向恂笑出声,虚妄的笑声让宛茗都朝她看了过去,“原朝就没有其他男人可以招作驸马了吗?金枝玉叶配囚牢之徒,是想在史书上留下什么好名声?”
宛茗为向恂的话皱起眉头,看着向恂,看见了向恂笑容里的苦涩和嘲讽,心中感慨,也没办法用言语回应。短短数步的距离,宛茗和向恂之间,留了太多无可奈何。
一个解释,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宛茗和向恂,谁都没有欺骗谁,只是彼此隐瞒了,而这仅有的一次的隐瞒,成了最大的变数。
向恂没什么要问宛茗,向恂脑中太多太多宛茗的画面都被眼前的状况冲击,覆盖。想笑,觉得没有了力气,想哭,根本找不到理由,真正的哭笑不得。一种无力感开始在向恂心里滋生,扯得向恂的心渐渐生疼。只因为这个婚姻的意义慢慢在向恂脑海中清晰起来,宛茗,大原三公主,而向恂,会是她的驸马,或者说大原三驸马更加合适。
一直没开口的宛茗默许了这个情况的发生,向恂曾经以为,她能骑着高头大马,把宛茗娶回泾国的宫殿,这样,再繁复沉闷的国事,人生未知的将来也会因为身边的这一个人变成多彩生活的一部分。可没想到,宛茗站在了向恂的这一切设想之外,就如宛茗此刻的高高在上,一堵无形的墙,阻隔了向恂朝宛茗靠近的所有念头,也像隔绝了前方的光明,向恂便坠入了黑暗之中。
宛茗能想到的都想了,但是考虑到了,不代表就可以承受得了。在意的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宛茗都会在意。放在了心上,喜欢,就会不由自主地让自己卷入她的事情,即使能够预见在这之后会有多少困难,还是愿意把自己交给她。虽然眼下的一切不尽如人意,可是能够在一起,是一件太具有吸引力和极其奢侈的事情。宛茗想要珍惜,在种种猜测过后,再次看到真实的人,宛茗开始试着去抓住。
如果命运真的是交缠在一处,那么丝丝缕缕的联系,日日夜夜的相处,不管是以何种方式,挣脱不去也就罢了。
质子驸马 第25章 质子驸马已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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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砌成阶梯形的曲折小道一路跑上去,茂密的树林之中出现一块空阔的平地,来人毫不停歇地跑进门上匾额刻有“冷虎帮”三字的大院内,还没站稳,就被屋里两个着急等待的人抓住了胳膊。
“虎子,京城有什么消息?”
被叫做虎子的青年小伙揩了把头上的汗,喘着气,看看问话的大哥,又看了眼神催人的洪欣,从怀里掏出一团黄布递给洪世昌,“放心吧,大哥,三当家,你们叫我打听的人好着呢,不仅进皇宫做客,还能做皇帝的女婿,要娶当朝三公主了,一世荣华享用不尽,你们不知道,整个城里都在议论这事……”
“不可能!” 洪欣揪住虎子的衣服,“你查清楚了吗?不会是尽听些街井流言就跑回来了吧?”
“我没有”,虎子有些冤枉地指着洪世昌手里的布告,“皇榜上都写着,就怕你们不信,我都给揭下来了,现在这个消息,京城里是人尽皆知的。”
一说皇榜,洪世昌刚展开,还没看一个字就被洪欣一手抢了过去,空悬着手,洪世昌无奈地看着自家妹妹。洪欣从头到尾,没有错过一个字地看了两遍,皇榜就不知道是掉在了洪世昌手里,还是被洪世昌拿了过去。
“向恂?那上面说的向恂是她吗?”
洪世昌卷起皇榜,让虎子先下去,知道洪欣是明知故问,也就更加心疼起来,“小妹,我和你都亲眼看见了,还会有错吗?就算她不再是泾国太子,她也是大原三驸马,不会回到慕容恂的时候了。”
“有区别吗?” 洪欣低头看着地板,“大哥,有区别吗?不都是她吗?”
洪世昌朝着洪欣站的地方迈了一步,还要说什么,洪欣却头都不回地冲了出去,洪世昌没有去追,他自己和洪欣都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
香火缭绕,菩萨像前,求不到一丝心安,指尖滑过佛珠的速度渐渐变快,反映了最是波动起伏的内心。
明宁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皇后娘娘,您大病初愈,实在不适合如此劳累,菩萨定能感受到您的诚意,您请起吧。”
拨动了一颗,一串佛珠都从皇后颤抖的手中脱落,滚圆的佛珠散落一地,皇后睁开眼睛,胸口就像喘不上气一般急速地起伏着,“是,是我做错了,大师,一开始就不该让恂儿那么做,我亲手造成今日的局面,菩萨怎么可能谅解?”
“如果说错,谁能比得过我?” 明宁抬头看着菩萨,“一切都是天意,恂儿命里该有此劫。”
皇后摇着头,揪紧了胸口,“错的是我,为什么要报应到恂儿身上?有什么挽救的办法,我什么都愿意做,大师,不能把恂儿救出来吗?”
“留下,是恂儿的选择,事到如今,就看恂儿会怎么做了。皇后娘娘您放心,我会誓死帮助恂儿。”
“红装太子当驸马,忍辱负重再称帝,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学会放下,恂儿才会活得轻松些,我和她父皇都不会怪她,她又何必守着复国的执念?”
她若心怀天下,岂会甘愿屈居弹丸之地?明宁没有说出口,这和向恂父皇母后所希望的背道而驰。放眼未来,如果向恂想要,天下版图还不知道会如何划分。和向恂的生命紧密相连的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红色彩球悬挂在雨茗宫各处,大红喜字贴在了每一扇门窗。地上的毯子,墙角的花瓶,覆着圆桌的布,还有卧榻上的纱帐锦被,寝宫里大件小器经过有经验宫人的布置和摆放,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素爱淡雅的宛茗身边难得一见如此鲜艳的画面,喜庆的红色衬得忙进忙出的人满面笑容,感染着宛茗,也提醒了宛茗,这是她和向恂的婚事,触手可及之下,竟是如此的真实。
宛茗展开双臂,披上了新娘嫁衣,镶金的花边,绣凤的图纹,裙摆及地,修长婉约。
小舞小心地帮宛茗理出被衣领压住的长发,如瀑般的青丝垂下,小舞随着宛茗在铜镜前坐下,站在宛茗身边,不禁由衷地赞叹,“公主,您真美!”
宛茗弯了下嘴角,继而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宫女们一个个端着盛有首饰的托盘并排而站,小舞打开胭脂盒,为宛茗描唇画眉,有资历的嬷嬷们则依照次序为宛茗佩戴珠钗等吉祥物件。凤冠霞帔,宛茗也有着不可名状的紧张,试着转移注意力,就总是会想到那个,被牵扯进这段婚姻的另一人。
安置向恂的宫殿里,宫女太监站了两排,从礼服到佩件,均捧在手里,无人上前,不见动静,和雨茗宫的忙碌截然不同。
“请驸马沐浴更衣,以免误了吉时,到时皇上怪罪下来,我等担当不起。”
为首的公公阴阳怪气,一双细眼斜视着打量向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天花板说话。向恂背对着身后的一干人等,头也不抬地只端详摩挲手里的石头,“你们都出去,我不用你们服侍!”
“哟,驸马爷脾气还不小!奴才也是奉旨办事,驸马舟车劳顿,明伤暗痛奴才们都要清楚,才好向圣上回话,驸马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一会还好些个事呢,耽误不得!”
领头的公公使了眼色,后面的太监便围在了向恂身边。向恂神情冷冽,毫无退步的可能,“要么取消婚事,要么滚出去!”
领头太监脸色不好看地扭身走了,气愤不平,在皇帝面前怨叨起来,一点不会留情,牙尖嘴利,黑白颠倒,极尽渲染之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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