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这些字歪歪扭扭,仿佛出自刚会写字的小儿之手。

    翻过一页后,字迹质量则大为改观,至少平常规范了许多。

    自第二页之后,便多是手画的地图了。是附近的道路地图,标记着路上有摄像头的位置,还详细标记了哪些小区安装了摄像头,哪些小区没有。

    闫思弦注意到了一个位于附近的详细地址。

    “谢淼家。”闫思弦指着那地址道。

    “嗯。”吴端点头,“看来他们一开始真是冲着谢淼来的。”

    继续往后翻,笔记本上还记录了一些日期和时间,对应着谢淼每次出门及回家,还列出了他出门后都去了哪里。以早市和广场居多,谢淼是个爱逛早市爱跳广场舞的人。

    看来肖川跟踪过谢淼。

    最后一页的记录则都是一些适合作案的有利条件,比如附近路段晚11点之后就没人了,且路灯也十分昏暗,所以即便将谢淼砸晕,伪装成扶着醉酒的朋友,把人带走,过往的车辆也不会在意。

    这几乎昭示了肖川的计划。

    不过,“11点之后”这个关键信息旁边打了个问号。

    “谢淼晚上11点之后不出门,在跟踪时肖川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他困惑,这个时段究竟有没有机会下手。”闫思弦道“我想这应该就是问号的意思。”

    除此以外,最后一页上还有一句话被画了圈圈

    回来打扫。

    “肖国是计划过回来打扫这间被他暂住的屋子的,而且这件事在他心里很重要,因为这短短一句话上画了好几个圈。可他终究没回来……”

    闫思弦将破旧的笔记本装进证物袋,将证物袋交给一名刑警,并嘱咐道“带回市局做笔记鉴定,第一页跟肖国的笔记进行比对,第二页之后的,跟肖川的笔记进行比对。你们能搜到肖川写的东西吧”

    “保证完成任务。”那刑警对闫思弦敬了个礼,便带着笔记本匆匆离开。

    交代完这些,闫思弦一扭头,发现吴端不在了。他四下看看,发现吴端和一名痕检蹲在储藏室门流着什么。

    “只有这一处血迹”吴端问道。

    “对,就这儿一点点。”

    闫思弦探头去看,发现那是一处擦蹭状的血迹,短短一截,看方向,是向着一个角柜的方向擦蹭而去的。

    于是吴端顺手打开了角柜门。

    在角柜的最下一层,他看到了一个家用工具箱。

    吴端拿出那工具箱,打开。三人的目光一同汇聚到了一把鸭嘴形状的锤子上。

    吴端拿起锤子,仔细观察着。那名负责痕检工作的刑警十分娴熟地递上棉签,吴端用棉签反复擦拭锤头与锤柄连接处的缝隙。

    终于,一抹暗红出现在了雪白的棉签上。

    三人都知道,那是血,不锈钢材质的锤头是如此的光亮,远没到生锈的程度。

    吴端将那棉签和锤子分别装进证物袋,递给痕检刑警。他要站起来,闫思弦便立即伸手扶着他站了起来。

    “看来这儿没什么咱们能帮忙的了。”吴端道,“去棚户区看看我刚收到消息,警犬中队已经派人来支援了,不能没人指挥。”

    闫思弦有点头大,他要管理协调的工作又多了一块。但他又很庆幸,幸亏吴端在帮着他。

    闫思弦再一次意识到,有吴端统筹全局,他才能游刃有余地发挥联想和推理,吴端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后盾。

    他之于吴端,就像是吴端之于赵局。

    潜移默化中,闫思弦竟学会了谦虚和欣赏别人,这对于纨绔子弟来说,是相当稀缺的品质。

    闫思弦跟现场负责人嘱咐了几句,便和吴端一同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他道“我看第一页是肖国写的,之后的地图都是肖川画的。”

    “还需要笔记鉴定。”吴端道。

    “那咱们私下里先说说。”闫思弦道“如果印证了里面的确有肖国的笔记,可以凭这些内容给肖国定罪吗”

    “不好说。”吴端摇头,“咱们国家法律的基础原则是疑罪从无,终究肖国并没有动手。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把肖川找出来,嫌疑人相互推卸责任,狗咬狗,比由着一个人推卸责任要强。至少能让我们找到更多定罪的依据。

    我印象中,以前二支队有个案子,主犯在逃,只抓住一个从犯,最后那从犯就无罪释放了。”

    “直接释放”

    “不然呢明知道找不出什么能给他定罪的证据,刑警们不能再没日没夜地耗在那一个案件上,只有……”吴端停顿了片刻,问道“如果我也必须做出一些取舍,暂时放下个别案件,你能理解吗”

    “当然,我可是个商人,最明白适时止损的道理。”闫思弦道“况且,现在这案子全权由我负责,就算真到了要中止的时候,也该由我来取舍,与你无关。”

    吴端心中五味杂陈。侦破每一起经手的案件,是他和闫思弦共有的信仰。若真到了信仰必须打折扣的时候,闫思弦会毫不犹豫地祭出自己的信仰,而保护他的。

    “怎么样是不是特感动我已经看出来了,别绷着了吴队,想感谢我得话,不如就……呃……好像很难提出什么要求,主要是我太优秀了,啥都不缺……我好好想想,哎呀真难……”

    在闫思弦开口之前,吴端确乎是感动的。

    现在没有了。

    “滚。”

    他用一个字概括了自己坐了一趟过山车的心情。

    闫思弦勾起嘴角,想要扯出一个狷狂邪魅的笑。脸有点不自然,可能太长时间没有混迹风月场,他已经不太会那样笑了。

    “但愿不是这个案子吧,但愿这案子不必中途叫停。”吴端道。

    警犬中队是在两人之前到达棚户区的,冬天的关系,动物都换了一层厚毛,警犬也不例外,它们穿着写有“警犬”字样的衣服,露出的脑袋、四肢和尾巴上的毛儿又密又长。

    知道要执行任务,警犬门都有些兴奋,在训犬员脚边徘徊着。

    吴端说明了这次搜寻的目的,训犬员分别让三条警犬闻了肖川一直盖着的一条破破烂烂的棉被,并道“最好还是闻沾有血迹的东西,只有棉被得话……味道可能比较复杂,搜索效率会大大下降,质量也没法保证……”

    闫思弦便解释道“我们手上确实没有肖川的血迹。”

    “那就先搜一搜看吧,确定人在这一片吗”

    当然不确定,但闫思弦面不改色地郑重点了下头。

    他心里的盘算是如果肖国真对肖川下了手,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他只能把尸体藏在这附近,虽然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这一片的概率一定是最大的。

    这样得话,当然不算撒谎。闫思弦如此安慰着自己。

    吴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想笑。待那训犬员走远了些,他便低声对闫思弦道“你不用撒谎的。”

    “啊”

    “我是说,调动警犬中队配合是你的权利,你不用跟他们撒谎。”

    闫思弦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他有种碰了壁的感觉。流年不利啊,开年时他老爹花重金给他算了一卦,那算命的说他的大灾大难都在后半年,当时闫思弦不以为意,现在却信了。

    几次死里逃生都发生在后半年。

    不不不,不能向封建迷信低头,闫思弦心道那老神棍肯定是骗钱的,他还说今年有姻缘,哪儿呢不仅没结交到新的姻缘,前任还一个个命途多舛。

    吴端拿胳膊肘碰了碰闫思弦“愣着干嘛呢走,咱们也到处看看吧。”

    闫思弦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扶住吴端。

    吴端抽回手臂,“我又不是瘸了,不用扶。”

    转而,他又冲训犬员喊道“能不能让警犬多去雪厚的地方找”

    训犬员高高扬起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棚户区四周还真有一圈厚厚的积雪。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荒地,没人管,平日里一些没素质的路人便会随后往这里丢垃圾。到了冬天扫雪的时候,无论是清洁工人,还是四周小区的物业,都会把积雪往棚户区堆。

    棚户区四周如同筑起了四道雪墙,雪墙上留有一道缺口,供这里居住的流浪者进出。

    吴端的提醒刚过不到5分钟,便有一只警犬吠叫起来。

    另外两只警犬听到同伴的叫声,便朝着同伴所在的地方奔去,奔到近前,闻了闻,也不叫,只是和同伴一起,不停地刨着一处雪堆。

    “应该就是这儿了,雷神还从没出过错。”训犬员一脸骄傲道。

    那名叫雷神的是一条德国黑背,长相凶悍,刨起雪来也不甘落于其它狗后。

    不多时,一处一角便从那雪堆里露了出来。

    警犬的任务已经完成,为了不破坏现场,接下来的挖掘工作就要由刑警们来完成了。

    在肖川的尸体被彻底挖出来后,闫思弦低声对吴端道“我知道不太道德,但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肖川要是真死了就好了,就能给肖国定罪了。”

    “不,还不能给肖国定罪,我们还没有证据证明肖川的死是肖国所为。”

    。




第三十一章 独孤(14)
    尸检室。

    是貂芳将吴端和闫思弦叫来的。

    尸检工作已经结束,貂芳一边缝合肖川喉咙位置的刀口,一边道:“桌上,盘子里的东西,你们自己看。”

    桌上的白色方形搪瓷盘里有一样东西。

    “扣子还只有一半”闫思弦道。

    “嗯,从死者肖川的喉咙里拿出来的。扣子划破了他的口腔粘膜,食道也有损伤。”

    “拼死咬掉了凶手的扣子”闫思弦道。

    “看来是,口腔和食道内的伤口很新。牙缝里还夹着缝扣子用的深蓝色线。”

    “深蓝色……”

    肖国等人所穿的衣服,全是深色。

    闫思弦用镊子夹起扣子,仔细观察。

    那是一枚金色的纽扣,跟一元硬币大小差不多,其上有老鹰形的花纹,让人想起美剧里神盾局的标志,想来是某件有点热血或中二的衣服上所搭配的纽扣。

    纽扣还剩大半个,从断口处能看出,它是硬塑料材质,外面喷了一层金色涂料而已。断口处非常锋利,还沾着斑斑血迹。

    闫思弦将那个纽扣装进证物袋,对貂芳道:“我拿走了。”

    “嗯。”貂芳头也没抬。

    “死因呢”闫思弦又问道,“是头上的伤口吗”

    “是,我在死者伤口处的头发中提取到少量水泥灰,再结合现场周围的情况,可以推断凶手是拿凝结的水泥块猛砸死者脑袋,以至于颅骨呈放射状骨折,这是致命伤。”

    因为有两栋拆迁拆到一半的破楼,散落在地的水泥块的确随处可见。

    貂芳继续道:“值得注意的是,致命伤在死者前额和面部位置……”

    “正面……也就是说,凶手不是非背后偷袭的”吴端道。

    “不,因为额头和面部伤口都是水平打击的,没有垂直方向的擦蹭痕迹,我更倾向于凶手先放倒了死者,然后拿起水泥块狠狠砸了死者的脸。”

    “放倒……”吴端指着尸体的脖颈,“意思是用勒颈把他放倒的”

    “没错,勒痕很深,这么深的勒痕,足够把一个成年人勒个半死,从而倒地丧失反抗和呼救能力。

    而且扣子就卡在勒痕上方的位置,由此推测肖川应该是在被勒住脖子的瞬间奋力挣扎,他本想去咬从身后勒住他的凶手,却只咬掉了凶手的扣子。

    如此严重的勒颈,使得肖川短时间内丧失了吞咽功能,因此扣子卡在了他的食道里。

    在他被勒个半死之后,凶手又用水泥块猛砸他的脑袋,致使肖川彻底死亡。”

    闫思弦看着肖川脖子上的勒痕沉思片刻。

    终于,他晃了晃证物袋里的扣子,对貂芳道:“多谢了。”

    说完,闫思弦和吴端就要离开。

    “有空常来玩儿啊。”貂芳有意逗他俩,话里透着风情万种,还冲两人抛了个媚眼。

    可惜她戴着尸检专用的蓝色手套,一身防护服,纵然风情万种,也被裹得严严实实。

    闫思弦和吴端都被她逗乐了,闫思弦指了指肖川的尸体,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女施主放贫僧西天取经吧。”

    貂芳便也笑,并道:“局里组织相亲,你们不去吗”

    吴端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啥玩意儿”

    “跟附近一个小学,那学校80%都是女老师,局里这不是想给你这样的大龄单身男青年谋点福利吗……”

    “我不去,”吴端连连摆手,“这样的福利当然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是吧闫副队”

    突然被点名的闫副队挑了挑眉毛。他立即就看穿了吴端的小心思。

    吴端其实有点介意。凭什么他被划到大龄男青年里,而闫思弦却不在其内,好歹他看着比闫思弦年轻啊。

    于是闫思弦道:“那我去看看”

    闫思弦毫无压力的态度让吴端更加郁闷。他丢下一句“要去你自己去”便离开了尸检室。

    貂芳一脸迷茫,“吴队咋了”

    “没事,被人踩着尾巴了。”
1...409410411412413...51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