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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看来你很中意我的助理,用不用帮你介绍一下”

    一想起被闫思弦安排相亲的经历,吴端只觉得平安夜从相亲对象那儿受到的伤害至今还令他羞愤难当。

    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那妹子很人好的,长得还漂亮。”闫思弦继续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吴端给闫思弦递上了纸袋里最大的一块面包,似是想要以此来堵住他的嘴。

    闫思弦一手开车,一手拿着面包吃,吃完又喝了热牛奶。一边喝,一边感慨道:“小时候我妈每天晚上都逼着我喝一杯牛奶,说是补钙,能长个儿。”

    吴端道:“那你这个头儿真对得起奶牛们的努力。”

    “我去……”

    吴端窃笑。

    “你要不要把这事儿说得……唉我去……”

    吴端笑出了声。

    “别乐了,赶紧喝,等会儿凉了。”

    夜晚的城郊道路上车辆很少,闫思弦将车开得又快又稳,好在导航会提前提示测速监控的位置。到了测速监控附近,闫思弦便将车速放慢。原本1小时20分钟的路程,他们不到50分钟就赶到了。

    路上,吴端给红镰庄村委会去了电话。两人的车一到村口,便看到一个人朝他们招手。

    那人似是被车灯刺了眼睛,一手挡在脸前,一手朝他们挥着,口中不断喊道:“是吴警官吗是吴队长吗”

    闫思弦放下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探出脑袋,问了一句:“何主任”

    “哎哎!是我是我!我给你们指路来的!”

    闫思弦打开了车门锁,招呼道:“上车。”

    何主任坐在后座上,不断地给闫思弦指着方向,三人七拐八绕一番,车子总算停在了徐冲之家门口。

    徐冲之家是座二层小楼,透过铁栅栏样式的院门,可以看到一楼一间屋子的窗户有光闪烁,看样子有人在屋里看电视。

    何主任介绍道:“徐冲之家不是早就搬进城了吗从他爸爸那一辈儿就去城里住了,村里就剩一个爷爷。

    老人耳背,得使劲儿敲门才能听见呢。”

    说着,何主任奋力地去摇晃那大铁院门,直晃得门上的锁哗啦啦地响,在寂静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有一把小刀在耳内翻搅。

    何主任不仅晃门,口中还大喊着:“冲之爷爷,开门啦!开门啊!有人找啊!……哎呀这老头,耳朵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开门啊!听见了没”

    折腾了好一会儿,屋门终于开了。

    只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啊咦……谁啊那是谁啊”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悠悠地往院门口挪。

    背光的原因,吴端和闫思弦看不清老人的面貌,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形轮廓。

    他披着一件极厚极大的棉袄。那棉袄披在他身上,仿佛背着一座小山。

    这座小山压得老人步履踉跄,有一步甚至差点滑倒,让吴端和闫思弦着实揪心了一把。

    待那老人走到门口,却是老眼昏花,只能开口问道:“是小何吗小何”

    何书记赶忙大声“哎哎哎是我是我”地应着。他看了看两名刑警,意思是“你们都学会了吧跟老头说话就得用这么大的声音”。

    老人又问道:“你来干哈明儿再来吧。”

    “哎呀你这个老头儿!”何主任有点着急了,“你快开门,警……”

    “察”字还未出口,迅速被闫思弦接过了话头。

    “我们是徐冲之的朋友!”闫思弦大声喊道:“您孙子!徐冲之!他让我们来的!有事儿!”




第六十五章 一诺千金(5)
    老人嘴上说着让何主任明天再来,手却已摸向了挂在铁门上的锁。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一根一掌来长的绳子将钥匙栓在他的裤腰带上,因此,开门时老人得踮起一边的脚尖,扬起胯骨,靠近门锁。

    总算颤颤巍巍地开了门,何主任低声问吴端道:“吴队,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不要是没有我就先回了。”

    “您可不能回,”吴端道:“事情紧急,我们对附近地形又不熟悉,肯定还有需要您帮忙的地方。”

    “那……”何主任倒不着急回家,只是觉得警方问话,自己在跟前待着,不妥,还是别凑整个热闹得好。

    于是,何主任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那这样吧,我去隔壁待会儿,隔壁是我侄儿家,亲侄儿。”

    “行,完事儿我们找您去,多谢您了。”

    村支书和吴端说话时,老人也没闲着,他拽住闫思弦的胳膊道:“你说啥你认识冲之”

    “昂!我们是朋友!”闫思弦大声答道。

    “他咋没来……你们找我这老头子干啥……他前两天上家来,说要接我进城呢,孩子出息啦……”

    老人絮絮叨叨,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单方面说话,听不到回应。

    吴端和闫思弦跟着他进了屋。屋里烧着蜂窝煤炉子,可房间太大,只有一个小炉子取暖,温度比城里有暖气的房子差远了。

    老人开了灯,白炽灯管闪烁一下,瞬间将屋里填满了惨白色。

    两人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老人的面目,看到的瞬间吓了一跳。

    他真的太老了。若只看脸颊,你不会觉得那是一个人的皮肤,那更像一块腐朽的老树皮。

    皱纹纵横交错,在他脸上形成菱形块状。

    他的牙已脱落得七七八八,空空如也的牙床,嘴唇向内凹陷着。眼睛浑浊,当他看向你的时候,他仿佛在盯着一片虚无发呆。

    这整张脸莫名地让人恐惧,那是岁月的重量,似乎眼前的老人已成了某种妖精。

    只有那絮絮叨叨的话,还让他带着几分人气儿。

    落座后,闫思弦大声问道:“您刚说徐冲之前两天回来了”

    “啊……啊……”

    老人似乎根本没听清闫思弦的话,他不得不更大声地说一遍。

    这次,老人终于听清了。

    “嗯嗯,回来了……吃胖了一点,挺好的……你们是他的朋友他让你们来的”

    闫思弦只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大声问道:“徐冲之是哪天回来的哪天!”

    “哦哦……他啥也没带,我不让他带东西,牙不好,带了也吃不动……”

    ……

    这通对话概括下来只有四个字:鸡同鸭讲。

    不过在闫思弦放开了嗓子喊之后,他们还是了解到一些情况。

    徐冲之周三下午离开墨城的家,周五下午才来看望爷爷,不过他回家时并未开邢海的车。

    老爷子也并不知道徐冲之是开车回来的,老人以为跟从前一样,孙子是坐公交车回来的。

    徐冲之在红镰庄长到10岁,便跟着父母去墨城居住了,小时候爷爷的确对他不错,但要说爷孙俩关系有多好,徐冲之有多孝顺,却也算不上。从他回家的频率就能看出来。

    不过就是逢年过节和父母一起来看望过爷爷罢了。他绝不会为了看望老爷子专门往红镰庄跑一趟。

    这趟突然回来,可以说说破天荒了。

    徐冲之只在爷爷家待了几个小时,期间给爷爷做了晚饭,并主动提出喝酒,爷孙俩小酌几杯,徐冲之说了许多以前绝不会说的话,诸如从前太忽视爷爷了,以后要把爷爷接到城里同住。

    吃完饭他便离开了,离开时说是想念小时候的味道,让爷爷烙几张大饼给他带上。

    直到周六早晨,他回到了自己家。

    闫思弦还想再问问附近有没有徐冲之熟悉的地方,老人却一直答非所问,也不知是真的听不清,还是感觉不对劲儿,想要保护孙子。

    两人离开老爷子家,走到院门口,吴端低声对闫思弦道:“是来杀人的。”

    闫思弦点点头,“不止杀人那么简单,他消失了挺长时间”

    “处理尸体”吴端道。

    闫思弦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还有其它想法,但他并未多说。

    两人去隔壁找到了何书记。

    一见两人,何书记先道:“对了,刚才跟我侄儿聊天,才想起来,防空洞!村北坡山上有个防空洞。”

    闫思弦眼睛一亮,示意何书记继续说下去。

    “你不是问我村里有没有又大又空旷又安静的建筑吗,这可难住我了,我只能想到养牛场那个牛棚。

    不过刚才我侄儿倒是说,还有个防空洞,又大又空旷又安静……倒是跟你们的要求挺符合。

    哦,对了,那地方各种说法,有说是防空洞的,还有说是日本人当年修建的武器库,没人知道究竟是啥,反正里面可复杂,没人敢进去。

    前些年,村里几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结伴进去玩儿,结果走丢一个,好多大人结伴进去找,最后除了找到小孩儿,还找到两个死人骨头。

    公安局的也来了,死人骨头也弄走了,最后查没查出结果,我可就不知道了……”

    村长跟两人一起上了车,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闫思弦指方向,带着两人往防空洞的方向去。

    “听说那地方邪门儿着呢,一到晚上没人敢往附近去,要不你们还是……”

    临近防空洞,村长打起了退堂鼓。不仅他,闫思弦和吴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车灯照射下,前方的树影尤为可怖。

    山路又窄又崎岖,两边的树距离车很近,树枝刮过车窗玻璃,仿佛缠人的鬼魅。

    吴端干脆低头看手机,不多时,他插话道:“邻村的派出所把当年的案件资料发我了——就是您刚刚说的,在防空洞里发现了死人骨头的事儿。”

    “哦哦。”

    “根据当时的调查笔录,带头进防空洞的孩子,叫徐冲之。”

    “啊他啊”村长摇摇头,“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冲之从小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大家都听他指挥……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

    “我记得,那走丢的小孩儿,家长当时就跟徐冲之家长打起来了,因为平时徐冲之就爱带人欺负那孩子。

    别的孩子见着警察,一害怕,全交代了,说是徐冲之出的主意,大家一块把那孩子骗进防空洞,故意把他丢在里面,吓唬吓唬他。

    不过这事儿……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谁能说得准啊……”

    眼看着村长想打马虎眼,吴端很想问一句“您家当年是不是也有孩子参与欺负人的事儿”

    考虑到接下来还需要村长帮忙,吴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恶意揣测,便将话咽了下去。

    “到了。”

    闫思弦将车停在了一处山坡上,拉了手刹,又捡了两块石头垫在了两个后轮胎处,防止车子滑坡。

    坡陡路滑,他不敢大意。

    下了车,他更是先掏出手机,确认信号满格,给正在赶来的刑警们发了定位,这才开始观察那防空洞的入口。

    眼前的山体上有个半人高的拱形洞,据村长说,像这样的防空洞入口,其实还有两个,但都塌方被堵上了。

    吴端打开手电,向那洞里照着。

    洞壁四周能看到明显的水泥加固痕迹。洞口处竖着一块厚厚的石头,将洞口挡住了一半。原本有半人高的洞,此刻只能爬着进了。

    细看那石头,像某种类似千斤闸的洞门装置。

    “这玩意儿搁以前,想拿炸药炸开都费劲吧”吴端道。

    “嗯,炸不好塌大片,也是个麻烦事儿。”

    两人小心翼翼地凑近洞口。只见手电光被黑暗吞噬,根本照不到甬道尽头,看不出什么名堂。

    贸然下洞并不明智,两人决定等待后续支援。

    吴端和闫思弦凑在洞口观望时,村长站在车旁,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两人回来时,村长正好抽完了一根烟,闫思弦又递过一根,道:“我看这一路过来虽然有几个陡坡,但两边始终都有树。”

    “山还不算太陡嘛,这山,就是个大石头包包,修不了盘山路,只能硬上坡——我想是这样吧,我也不太懂,老早以前就有这个路了。”

    “那再往上走呢”闫思弦问道:“有没有山崖之类的地方”

    “山崖啊”村长想了想,“还真有,再往上点,把这路走到头——前面是死路——到头就是个山崖。”

    “上去看看。”闫思弦率先上了车。

    车子启动时,三人明显感到向后滑了约莫一寸,心里皆是一紧。闫思弦死死踩住油门,越野车怒吼一声,终于开了出去。

    待坐稳了,吴端又赶忙给路上的刑警们发消息,让大家在山下下车,换步行。

    “步行上山应该用不了多久吧”吴端问村长:“咱们这样慢慢开,也就开了十几分钟。”

    “不久不久,走上来三四十分钟足够了,还是安全要紧。”

    村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手紧紧抓住车窗上方的把手,紧张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吴端其实跟村长一样,也想找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可他忍住了。他害怕自己在旁瑟瑟发抖会让开车的闫思弦更加紧张。

    闫思弦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骨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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