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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坐上席位,诚国公夫人就与那些命妇们寒暄。
夏初七的目光四处观看着,终是在人群中找到了陈大牛。
说是家里办喜事,可他不仅不让菁华郡主穿红挂彩,自家也没有穿新郎礼服,一袭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从营里打马回来的,身上戎装显得英气勃勃,却在右胳膊上不合时宜地缠了黑纱,脸上也没有“洞房花烛小登科”的喜悦。在应付贺喜的宾客时,闷闷不乐,心神不宁,显得格外勉强,脸上一个笑意都无。
“来了来了,新郎子来了。”
随着一声笑呵呵的喧哗,侯府门口响起了一串鞭炮声。
“噼里啪啦——”
放鞭炮,大喜到。鞭炮声里,一顶扎着白花的小轿从侯府侧门抬了进来,一直到庭院的拱形门口停下。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三媒六聘,菁华郡主是被四个轿夫抬过来的。随行的只有她的一个贴身丫头。
院子里一下就安静了。
刚才的笑闹声没有了,交谈声也没有了。
轿子晃了一下,小丫头上前拉开轿帘,赵如娜微微躬着身子,一只脚便踏出了轿子。没有红嫁衣,没有红盖头,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孝衣孝裤,头上戴的是白色的孝巾,就连脚下的鞋子也是白色的,没有绣一朵花,一根细麻绳把她的腰肢勒得不盈一握,而她苍白的面孔上,也没有施任何的胭粉,白白生生的一个人,好像下一瞬就会倒下去似的。
没由来的,夏初七同情的抽搐了一下。
换了是她自个儿,得来砸场子吧?可菁华郡主微微垂着头,抿着嘴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情来,只是在定安侯府一个婆子的引领下,慢慢往正堂走去。纳妾不像娶妻,不需要拜天地,不需要拜父母,更不需要夫妻对拜,只需给正室敬茶,就算礼成。
“给夫人敬茶!”
正堂的中间,摆着一个香案。
香案上面是陈大牛未过门媳妇儿梁氏的牌位。
牌位前,还燃着三柱清香。
袅袅烟雾升起,菁华郡主在正堂门口跪下。
当年老皇帝曾经下旨简化了各种繁琐的礼仪,所以时下并不太兴“三跪九叩”这种大礼。但不得不说,这种礼非常的正式,赵如娜做得也很到位,双膝并拢,跪下,双手趴地,头往地下重重一叩,抬起,再一叩,抬起,又一叩。
叩完起身,她看着那牌位,没有望向旁人,在丫头的搀扶下,向前走了三步,用那练就的姿势跪下,再一次行了跪头大礼。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说话。
大多数的人,都只有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夏初七心里不太淡定,她下意识的看向陈大牛,见到他皱了一下眉头。
敬茶礼毕,赵如娜被人带下去安置了,席上终于恢复了正常。除了女眷们唏嘘感叹,男宾那边,陈大牛的那些兄弟们却是兴奋地一边喝酒,一边起哄着,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喧哗不已。
“将军,这郡主长得俊啊。”
“来来来,大牛,多喝两杯,一会儿好入洞房。”
在那些人的闹腾里,陈大牛一声都没有吭过,来者不拒,敬酒就喝,就像是在和谁赌气似的,一大碗接一大碗的干,酒液流到他的甲胄上也不管,一脸的暗自神伤。
夏初七这顿饭吃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谈得正欢的国公夫人,寻了个更衣的借口,便偷偷离席,领了晴岚往安置侯府侧夫人的后院去。看过谢氏的自杀,看过赵梓月的自杀,她发现这个时代的女性,在问题解决不了的时候,都只会使用同样的一招——自杀。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落得个自杀的下场吧?
与前头的喧闹相比,后院很安静。陈大牛贵为侯爷,又是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可后院里没有旁的侍妾,今儿府里有事情,后院比是安静得不行。没花什么工夫,夏初七就在一个婆子的带领下,找到了赵如娜的院子。
可一入屋,她呆住了。
一身缟素的赵如娜,正半倚在床头上,手里捧了一本书,面色恬静地看着,除了那一股子淡淡的忧郁之色始终化不开,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她活得很好,更没有她以为的想不开闹自杀。
不得了啊!时下能做到这般的姑娘,算拔尖的了吧?
夏初七正怔忡,小丫头笑着喊了一声,“郡主,景宜郡主来看你了。”
赵如娜像是刚从书里回神,她抬头看了夏初七一眼,感激的点了点头,又略带责怪地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绿儿,侯府里没有郡主,以后唤我侧夫人。”
绿儿有些替她家主子委屈,嘟了嘟嘴巴才垂下头。
“是,郡……侧夫人。”
赵如娜松一口气,礼节性地向夏初七施了一礼。
“妾身参见景宜郡主。”
看到这个样子的赵如娜,夏初七觉得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或者说,她来之前预备好的,如何劝一个受了侮辱的女人积极勇敢乐观向上的面对未来那一套话,在她面前都不需要。她是一个玲珑通透的女人,她的心里应是早就有了主意,她定会让自己活得很好。
“吃了吗?”夏初七带着笑,只剩这句话。
“还没。”赵如娜也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今儿侯府的饭菜很丰盛。”
“嗯,一会就吃。”
赵如娜面色柔和地看着她,一张漂亮的瓜子脸憔悴了不少,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眸子里的落寞,“景宜郡主,那天的事,谢谢你。”
“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女人,我懂你。好了,我娘在外头等我,我先走了,记得吃饭。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
夏初七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有些话点到就行,说得过了,反会伤人自尊。
从定安侯府出来,天儿已经黑透了。一路上,诚国公夫人都在唏嘘这一桩荒唐的婚事,夏初七知道她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人,向来心善,也只是笑着安慰。
马车入了国公府,夏初七辞别诚国公夫人,拢了拢身上御寒的斗篷,抬头看一眼景宜苑黑压压的小楼,在芭蕉叶的“沙沙”声里,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侧眸看一眼晴岚和梅子。
“你们俩不用跟着我。天不早了,洗洗歇了吧。”
她是一个随性懒散的人,对待下人没有架子,晴岚和梅子早就习惯了,也不多说什么便应了“是”,齐齐退下。夏初七拎着从梅子手里接过的灯笼,继续往里走。刚推开屋门,一个黑色的影子便风一般掠过来,将她拦腰一抱便低头亲她。
“讨不讨厌?你堂堂王爷学会做采花贼了?!”
夏初七脖子被啃得痒痒的,嘴里轻声娇笑,一手拎了灯笼,一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紧紧搂住就去亲他。两个人搂得气喘吁吁,呼吸粗细不一,好一会儿他才尽了兴,搂着她放坐在床沿,亮了烛火。
“阿七怎知是爷来了?”
夏初七高高仰着头,面上有些小得意。
“我嗅到你身上的禽兽味儿了。”
赵樽低笑一声,捻她鼻子,“瞎扯!你狗变的?”
夏初七瞪他一眼,拎着他的肩膀就往自己身上狠狠一扯,“我不是狗,我是猫儿。”赵樽收势不住,倒在她的身上,顺势将他压在床榻上。两两相看,眸底都是笑意,好一会儿,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发。
“梓月的事,我告诉父皇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61章 生米与熟饭的妖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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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心知这么大的一件事,要是不说,万一出了什么漏子,又得怪她的头上,这爷们儿是为了她着想。心里一喜,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逆光的俊朗面孔上一片深邃的阴影,觉得有点儿醉。
“赵十九,我怎就遇上你了?”
“遇上不好?”他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好,就是太好了,我有点患得患失。”
“傻丫头。”他搂她入怀,二人一起躺在榻上,他一只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好久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夏初七半阖着眼,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和呼吸,往他怀里靠了靠,低低道:“不必担心,最多再过十日,我便为梓月滑胎,不会有危险的。”
赵樽“嗯”一声,手臂一缩,搂紧她,“阿七,爷定然不会让你也吃这样的苦头。”
“嗯?”夏初七抬头,不解地看他。
赵樽低下头来,掌心摩挲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很是低沉,却极为正经严肃,“咱生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就足够了。妇人生孩儿,太遭罪。”
夏初七心脏一窒,看着他,眼睛火辣辣的,说不出是酸还是甜,滋味儿极是复杂,“爷昨日不是还说,想要枝繁叶茂,子孙满堂么?我就在想呢,想要枝繁叶茂,你啊,只能找别的女人,帮你多多的生……”
“你倒是会捻爷的不是?”他笑着,又捏她的鼻头,却换了话题,“今日去定安侯府了?”
想到那一场把喜事办成了白事的婚礼,夏初七的心窝子就堵。
“嗯,大牛哥可真狠。你们男人啊,真不是东西。”
“这可稀罕了。”赵樽瞥她一眼,“关爷何事?”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陛下宣你去,你都与陛下说了些什么?按实话讲,大牛哥这样苛刻的条件,陛下都肯答应,我还真不太敢相信,我觉得这中间有你的原因吧?你为了保他,说了些什么?”
赵樽看着她,眸色沉沉,“爷的阿七真是聪明。”
“快说,少打马虎眼!”
她娇声低喝,他却紧了紧手臂,“爷只是实说,尔后又告诉了陛下一个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
“大牛那未过门媳妇儿的事。”赵樽抚着她的脸,把在天牢里陈大牛告诉他的事,说与了夏初七,末了又淡淡道,“大牛这口气不下去,是不会妥协的,那是大晏的损失。陛下惜才,还有……在陛下没有登基前,曾经也被张皇后的父亲困在牢里,差一点饿死,是张皇后偷偷拿了吃食与他,才救下了他的命。”
两个故事一重合,夏初七唏嘘不已,“那是你们男人的事,你爹要是心里有愧,自己去赔礼道歉好了,与你那个侄女有什么关系,她何其无辜?一个女人而已,承担得会不会太多?”
赵樽黑眸深深,顺着她的头发,不说话了。夏初七为赵如娜抱不平,气愤不过的把今儿的见闻告诉了他,可他还是一言不发,沉默在黑暗里。夏初七知道,在有些观念上,她与赵樽不一样,她很难用现代人的观念去说服一个古人要把妇女的地位等同于男子。
想想,她也只能叹气,“你说,大牛会不会对她好?”
他抚着她的脸,终是开了口,“大牛性子倔,却不是个心狠的人。陛下自是认准了这一点。”
夏初七看着他,微微一愕。
老皇帝多会算计的一个人?他又怎会白赔了一个嫡孙女,不捞到好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如娜那样的性子,隐忍,宽容,脾气好,没坏心眼,其实是很招男人稀罕的,估计老皇帝早就算好了陈大牛会落入他孙女的温柔乡了?
沉默片刻,夏初七枕在赵樽的胳膊上,幽幽一叹。
“但愿他们能早一点用肉体推翻桎梏,完成一场划时代的革命。”
“……”赵樽身子一僵,像看怪物一样看她。
“不懂了吧?太深奥,你智商不够别问我。”
赵樽脸一黑,“睡吧。”
身子向他怀里挪了挪,夏初七“嗤嗤”笑了两声,心知自己“用肉体推翻桎梏”这样的言词吓到他了。一个正常女子,哪敢说这样可怕的话?可她却佩服自己,直白表述,不偏不倚,赵如娜如今的生活,也就只有这一条道了。残酷的命运,同时被捆绑的两个人,阴差阳错的结合,于她来说,还有更好的路吗?
就在她用思想武装头脑,为赵如娜的命运大放厥词时,定安侯府,喝得一塌糊涂的陈大牛正被两个人架着,踉踉跄跄地步入赵如娜的屋子。
“郡主,呃,嫂子……将军就交给你了。”那个搀扶他进来的人,是陈大牛的副将耿三友,嗓子像放大炮似的,没敢多看一眼静静坐着的赵如娜,招呼了一声,就领着另外一个兵卒慌不迭的溜走了。
赵如娜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那个歪歪斜斜扶着桌子,醉得满脸通红,双眼血丝,明明“纳妾之喜”却连胡子都懒得刮干净的男人,皱了一下眉头,望向边上的小丫头,“绿儿,扶侯爷去净房洗漱。”
“是。侧夫人……”
绿儿眼睛一亮,乖乖走过去扶住陈大牛。
“侯爷……你仔细脚下……”
时下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主子嫁了人家,她的陪嫁丫头也是属于男主人的。这事赵如娜懂,绿儿自然也懂。她虽然有些羞臊,有些忐忑,可看着陈大牛板实的身子,再看看他端正硬朗的五官,心里是喜欢的。这位侯爷比她来之前仅仅听了名字时的臆想,好看了不是一点半点,也年轻了不是一点半点。
绿儿扶着陈大牛走了,赵如娜怔忡片刻,再次拿起书来,挑了挑灯芯,继续低头看书。可不到一刻钟,绿儿又湿漉漉的跑回来了,“侧夫人……”
赵如娜抬头,“怎了?”
绿儿手足无措地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侯爷说他自己可以,把奴婢撵出来了。”
赵如娜看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哦”了一声。
“去给侯爷盛一碗醒酒汤备着。”
陈大牛行伍出身,洗澡这样的事儿也当成打仗,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赵如娜心不在焉地盯着书还没有翻到下一页,他就已经光着膀子出来了。他不拘小节惯了,光着上身,就系了一条裤子,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子也没有擦干净,衣裳松松搭在肩膀上,打了一个酒嗝,出来就一阵摆手。
“出去,都他娘的出去……”
大概洗了个澡,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走路也不像先前那么踉跄了,只是脸色一片醉红,出口就是躁气。
“侯爷,您,您先喝一碗醒酒汤。”
绿儿与赵如娜一样,都是深闺女儿,何时见过一个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在面前出现?一时间,她羞红着脸,过去扶陈大牛坐下。可人还没有走近,便被没轻没重的陈大牛拂了一个踉跄。
“给老子滚远点儿。”
他嗓子浑厚,喜怒分明,样子极是不耐烦,绿儿被他一吼,吓得脸色一白,“扑通”就跪倒,“侯爷饶命,奴婢,奴婢只是……”
看着他火气没处发的样子,赵如娜终于走了过来。
“绿儿,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先退下了……”
绿儿吓得一溜烟的跑了。赵如娜看一眼重重坐在椅子上甩头的陈大牛,在柜子里寻了一张大绒巾,替他披在肩膀上,低眉顺目的道,“侯爷,喝了汤,早些歇了吧。”
屋子里熏着淡淡的幽香,熏得陈大牛脑子一阵涨痛。狠狠蹙了蹙眉,他抬起沉重的脑袋来,看着面前苍白着脸的妇人,没有认出来她是谁。
“你也滚蛋!赶紧滚……”
赵如娜原就没有奢望过他能有什么好脾气,见他只是叫她“滚”,觉得已经算客气的了。苦笑一下,她没有辩解“这是她的屋子,该滚蛋的人是他”,只是翻出一套新婚置办的崭新被褥抱着,福了福身便请辞。
“妾身与绿儿挤一挤,侯爷早些歇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甚至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等等,你回来。”
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赵如娜回头,面色微微一惊。陈大牛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她是自家的新媳妇儿,慢腾腾地起身,盯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案桌上备好的酒水,往喉间恨恨灌了一大碗,方才大步朝她走过来。
以为他要出门,赵如娜让开了身子。
可他却停在了她的面前,双眼灼灼如火地盯住她。
赵如娜面色一变,“侯爷……”
陈大牛没有回答,黑着脸一把扯掉她手上的被褥丢在地上,一只手捞住她的腰身就拎了起来,在她失重的惊呼声里大步走向那一张没有铺喜红,只有一片素白的“喜榻”,把她往榻上一丢,便重重压了上去。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62章 生米与熟饭的妖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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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赵如娜脑子一片空白,只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弹了。屋子里今儿燃的是白烛,灯芯在微微跳动,映得她苍白的面容更是白如纸片儿。
看着身上魁梧有力,目深眉浓的男子,她慢慢闭上眼睛。
她的母妃死了好些年了,所以在她出嫁之前,没有平常女儿家出嫁前来自亲娘的谆谆教诲,教她如何在新婚之夜应付夫君,但她不糊涂,知道入了定安侯府,早晚都是他的人,就得认命。之前她把绿儿推给他,也是想要安生一个晚上。可他不乐意,她也只能随了他的意。
他一直没有说话,浓重的呼吸里夹着着淡淡的酒气。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人,却是她的夫君,是她这一辈子都要依附的男人。她紧张的十指紧揪着被褥,眉头蹙着,牙齿暗自咬合在一处,不敢看他的眼睛和表情。
默默地数着心跳,她一遍又一遍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突觉身子一凉,他似是不耐烦解她的衣扣,直接把她贴身的中衣撕开,露出里面的小衣和一片雪白晶亮的肌肤来。
她不会呼吸了,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他仍然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认真看她,只有她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剥得像一颗剥了皮的白笋子,与他布满了伤疤却结实得让她害怕的身子紧紧压在一块儿。
她身上吓得冰冷,他却是火一样的烫,没有前奏,也不等她做好准备,他已然单刀直入,像一柄战场上刺向敌人的刀子,不留半分情面。她死死咬着唇,屏紧呼吸,身子抖得像筛糠一般哆嗦。
他抬头看她一眼,略略停顿一下,狠狠一闭眼,便再次挥戈刺敌,动得又凶又猛。她只能一双手死死攥着被褥,眼睛直勾勾望着帐子上不停摇来摆去的流苏,唇角咬得渗出了一缕血丝……
陈大牛是个粗人,包括在这事上,与赵如娜先前做闺中女儿时想象的与爱郎相拥,如诉如泣,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等等优美的词相比,简直就是颠覆性的迥异。
与君子无关,与斯文更是无关。他像是恨不得把她撕了,所有的怒火通通发泄在她的身上。不,他只是把她当成了他的战场,他一个人的战场,或者她只是他的一匹骏马,任由他恣意的挥鞭乘骑。
他汗水流淌,酣畅淋漓,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紧闭着嘴,痛入骨髓,也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两个人没有亲吻,也没有目光的交流,谁也不去看对方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完成了这男女之间最为神圣最为原始的结合。
……
等赵如娜从挨刀子般的疼痛中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经就着酒意背过身睡了。她看了一会儿他僵直的脊背,数着还没有匀称下来的心跳和呼吸,擦了擦身上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汗水,拉过被子来盖在他的身上,自己撑着身子去打水。
入侯府之前嬷嬷教过,事后不能顾着自己,得顾着侯爷。
所以她匆匆洗了洗不适的身子,便打了温水进来,到榻前唤他。
“侯爷,妾身替您擦擦身子。”
他仍是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更不乐意回头来看她一眼。赵如娜久久不见他回应,只能低头拧了拧浸了温水的巾子,弯腰去替他擦了背上的汗,又绕过去准备替他擦脸,他像是不耐烦了,突地抬手挡开她,卷着被子贴到墙根睡下。
“不必管俺了,睡吧。”
赵如娜怔了怔,看着僵硬得石头一样的男人,苦笑着退出去倒了水,把屋子收拾妥了,方才蹑手蹑脚地回到榻上,拉了另外一床被子来裹住自己,贴着床沿睡下,与他隔开一个长长的距离。
一整夜,他没有靠过来,她也没有靠过去。两个人规规矩矩的睡着,直到第二天被敲门声吵醒,赵如娜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偏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男人,她慢慢爬起来,脚一着地,痛得差点栽倒下去。
“嘶……”
她抽气一声,撑着腰过去开了门。
门口是绿儿,领了一个府里管下人的刘婆子,笑眯眯地对她道:“侧夫人,兵部周侍郎家送了两个侍妾来给侯爷,老奴来问一下侧夫人,安顿在哪个院子好?”
赵如娜微微一愣。
侍妾?她自己不也是侍妾吗?唯一的不同,她是皇帝亲封的侍妾。她朝刘婆子苦笑一下,“我这也是新来,不清楚府里的事情,你不如让老夫人来处理吧?”
刘婆子老眼一眯,看着她脖子上刺目的红痕,笑得有些暧昧,“老夫人说了,侧夫人您是郡主出身,最是懂得规矩,这些事啊,交给您最好……”
赵如娜还没有见过她那个老婆婆,可人家话已经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她手扶在门框上,笑着道:“那就找一个离侯爷近些的院子先安顿下来吧,不要慢待了她们。”
都说宫里出来的郡主金贵,哪里能容得下旁的妇人?可今儿头一回见到,她就这样大度,完全出乎刘婆子的意料之外。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呵呵笑道:“好嘞好嘞,老奴这就去安排。”
“慢着——”
她人还没走远,屋里就传来陈大牛宿醉之后有些疲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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