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马车里点着一盏桐油灯,灰暗的光线,映着她白生生的脸,一路到定安侯府都没有变过。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是停在了侯府大门,车夫驭马离开了,她领着绿儿刚踏上侯府大门的台阶,就听得墙角有人喊了一声“菁华”。
熟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不想理会,可那人又喊了一声。她害怕他的喊声引起旁人的注意,瞥头看了一眼绿儿,嘱咐她守在外面,这才四处看了看,走了过去。
“你怎会在这里?”
顾怀看见她很激动,一把将她拽入墙角大树的阴影里。
“菁华,我问小厮说你出去了,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赵如娜这才发现,他手里拎了一个大包袱。
“你找我做什么?”
“菁华,这些日子我吃不香,睡不着,每日都想你。我想好了,我愿意跟你一起走。从此海角天涯,再也不分开了。”
赵如娜心里一惊,不轻不重地甩开他的手。
“早做什么去了?如今迟了。”
“菁华……”顾怀拔高了一点声音,又抓住她。
“你这是做什么?”赵如娜低喝一声,“这里是定安侯府,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与你的事,还是你怕我日子太好过?顾怀,实话告诉你,我是喜欢过你,可从我入侯府那天起,我便是他的人了,你我再无相干。以后你不要来找我,即便遇见,也请你自重,叫我郡主。”
说罢不等顾怀吭声,她扯开他的手,提着裙裾转身就要走,可顾怀却死死拽住她,声音满是痴恋,“菁华,对不住,那天都是我不好。我如今真的都想好了,什么都不顾了,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你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赵如娜眼窝有些热,死死拧着他的手。
“放开!你不要再缠着我,要不然……”
她话没说完,突地听见绿儿“啊”的轻喊了一声,一道黑影便从树上跳了下来,紧跟着又是一道。耳边一阵疾风掠过,她尚未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那抵在她脖上的东西,正是一把匕首。
“侧夫人,跟我们走一趟。”
赵如娜嘴巴被捂着,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那顾怀吓得身子颤抖着,不住拱手讨饶,“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放开她,放开……”
“有意思,定安侯的侧夫人私会相好……”那黑影低低一笑,“兄弟们,一并带走!”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顾怀声音有些发颤,刚喊出一句,脖子一痛,就被人打晕在地上。赵如娜看着两个黑衣人扛起他,又捡起他落在地上的包袱,狠狠一闭眼。
从此,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乾清宫暖阁里,洪泰帝为漏夜前来的赵樽和陈大牛赐了座。
“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坐下说话。”
皇帝赐坐,那是恩典。两个人谢了恩,在下首坐定。崔英达殷勤地躬着身子上了茶,等幽香的茶气弥漫在大殿中,洪泰帝的手才从茶盖上抬起,扫视他二人一眼,道,“老十九,陈相,朕为什么急着召你们来,你们心里应当有数了。想我大晏兵强马壮,国力昌隆,何时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可如今事情出了,朕以为,陶经武纵然该死,北狄更该死。”
自顾自说了一通,他目光微微敛起。
“话虽如此,却不可轻敌,哈萨尔是个人物,是北狄难得的大将之才,又身负太子之职,如今在北狄威望甚高,就连色目人也都对他青睐有加。这个人将来定会成为我大晏劲敌,必须除去。”
帝王威仪在烛火下,越发凛冽强势。
赵樽与陈大牛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只有老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朕想好了,你二人分兵两路北征,合击哈萨尔,必能一举拿下。陈相你从大同府侧翼包抄,老十九率部直插庆州、永平,给陶经武一个迎头痛击。”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68章 生米与熟饭的妖娆(10)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且把年华赠天下最新章节!
不得不说,洪泰帝在兵事能力上,不是庸才。短短时间里,他已然胸有成竹,就着漏夜的灯火,布置好这一次北征的大局。一言一语,都可以看出来,他对大晏的军事系统了如指掌,包括出征的将军,副将,参将,全都一一布置。
“三日后整装出发。朕在京中,等着你们的捷报。”
陈大牛看了赵樽一眼,起身拱手拜下,“陛下,臣必定会尽全力赶走北狄鞑子,但是臣觉着……”顿了顿,他粗着喉咙道,“臣觉着,这次北伐,臣一个足够,不必要晋王殿下亲自出征。”
他之所以如此进谏,并非好大喜功。而是他太知道赵樽为了娶到楚七到底都付出了多少。如今大婚在即又横生枝节,一旦出征少则一年两载,多则三年五年,战场上风云变化,谁说得清会发生什么变故?
洪泰帝看他一眼,严肃地拿过茶盏,又喝了一口。
“定安侯是在置疑朕的决定?”
陈大牛垂下眸子,“臣不敢!臣只是……想到啥就说啥。”
洪泰帝笑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心情放松一般,慢悠悠地道,“陈相啊,你的意思,朕明白。起来说话!”
“是!陛下。”陈大牛起身坐了回去。
洪泰帝侧过头,看着赵樽没有情绪的面孔,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老十九,还有十来天,你就要大婚了,这个时候朕让你北伐是委屈了你。可朕也知道,驱除胡虏,救济斯民,这不仅是朕的愿望,也是你的愿望。男儿之志,当在四方……”略略一顿,他才笑道,“当然,若是你不愿意去,朕也不会勉强。”
赵樽冷厉的面色不变,只慢条斯理地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他身边那一张花梨木的御案上,看着那上面高高堆砌的奏折,好半晌才淡淡开口。
“父皇,当日在邀月亭,儿臣答应过的事,必会照办。”
“好!”
洪泰帝一拍御案,哈哈大笑。
“这才是朕的儿子!老十九啊,放眼一看,朕有这么多的儿子,可一个个儿子数过来,却只有你最像朕的性子。不瞒你说,若不是朕老了,受不得那长途奔袭之苦,这次必定御驾亲征,与吾儿一同策马草原。想想,那才是人生快事。”
“父皇老当益壮,何必言老?”
赵樽不轻不重的回应,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沙哑,洪泰帝却很是高兴,朗声发笑着,双手击掌。
“崔英达,抬舆图出来。”
乾清宫暖阁里,灯火一夜未灭。诚国公府的景宜园里,夏初七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得安眠。赵樽是从她的床上被陈景急匆匆叫走的,说是老皇帝有急召。几乎不用考虑,她也知道,一定与北狄战事有关。
想到很有可能泡汤的大婚,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上辈子恨嫁不成,相亲无数次,这辈子好不容易网一个男人在手中,眼看就要成婚了,却出了这档子事,老天这是玩她吧?
晚上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头痛得厉害。自己弄了点药吃,她没有急着入宫,吃过早膳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鸽笼里抱了小马出来,给赵樽带去一封询问事态的信。
可小马还没有飞回来,梅子就兴奋地带了一个人进来。人还没有到,她就咂咂呼呼的嚷嚷开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李邈。
“楚儿,总算找到你了……”话说半句,李邈的眼圈儿已经红了。
夏初七握住她的手,一同坐在椅子上,抿着嘴直乐。她许久不见李邈,也是想念得紧,可景宜苑里人多,不方便谈话,她让晴岚把人都领下去了,方才激动地笑问:“表姐,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我在京师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快给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李邈苍白的脸色,一如既往。她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可刚刚张开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紧握夏初七,急匆匆地道:“一言难尽。楚儿,等回头我再仔细说与你。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极紧要的事,要拜托你。”
察觉到她的急切,夏初七微微一愣,“什么事?”
李邈咽了咽唾沫,把梅子泡好的水拂开,挪了挪凳子,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又回头望了望门口,方才拉着她的手压低嗓子道,“袁大哥出事了,你知道吧?”
夏初七点了点头,李邈接着说,“袁大哥接了一单生意,伏击了定安侯从青州府过来的家人,杀死了定安侯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临死之前……把锦宫托付给我。你知道我素来不喜与行帮为伍,我没有应下,只是受他所托,把他的灵柩送回了他的老家德安府。不曾想,这一趟从德安府回来,却听说锦宫出大事了。”
“怪不得我怎样都找不到你。”夏初七瞪她一眼,“你去德安府,也不来支会我一声,亏得我日日为你操心。”
李邈苦笑,“天牢大火,我还以为你……”
夏初七好笑地“哧哧”一声,看着她。
“以为我死了?你不知道我有九条命啊?”
“楚儿,我也是这两日才打听到你的事。”
想起当日吟春园的一系列变故,夏初七也是唏嘘不已。她紧紧握住李邈的手,点了点头,“好了,一会儿咱俩再算账。你快说说,锦宫出了什么事?”
“楚儿,袁大哥领人伏击定安侯的家人之前,并不知那些人的底细。你知道的,行帮的人,过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与苦主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原以为这事过去了。可从德安府回来就听说,定安侯几乎端了锦宫在京师的据点。抓的抓,杀的杀……楚儿,袁大哥对我有恩,也帮过你,我虽说没有接受他的托付,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些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
李邈的话说得很清楚,夏初七明白了。
敢情陈大牛虽然纳了赵如娜进门,给了老皇帝一个耳光,但那口气还没有落下去呀?皱了皱眉,她看着李邈,“表姐,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李邈眉头紧蹙,像是难以启齿,“我是想,再怎么说人也已经死了,袁大哥也为此丢了命,也算是彼此两清了。我想麻烦你与十九殿下说一声,让定安侯给锦宫的人留一条活路。说来他们混行帮的人,也都是穷苦出身,活不起了才走上那条路的……”
这些事,夏初七自然也了解。就她认识的袁形,其实也是一个耿直仗义的汉子。可杀了人,就得抵命,那也是天道轮回,怪不得谁。只如今陈大牛心里有气,要为他未过门的媳妇儿报仇,自然也不肯善罢甘休,这事她夹在中间,并不好处理。
心念一转,她问,“表姐,你可晓得袁大哥这次接的单,是谁的?”
李邈摇头,“我问过,可袁大哥不肯说。他们干这一行就有行规。即便是死,也不能吐出主家的名字,要不然道上规矩坏了,锦宫还怎样在江湖立足?袁大哥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哪里肯告诉我?”
“这样啊?那可咋整?”
“楚儿……”李邈抓住她的手,声音低了下来,“如今锦宫在京师的行当,所剩无几了,袁大哥手底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毁的毁,定安侯的气也该出了……”
“表姐。”夏初七打断了她,眸子有些沉,“你的意思我明白。可如今北边要打大战了,赵十九进了宫,我还没有见着人,在这节骨眼上,这种事我真不好找他。”说到这里,见李邈面色暗下来,她心里也是一沉,“不如这样好了,一会儿你跟我去见我哥,就是元小公爷,让他领我们一道去找大牛哥,找他求求情,你看怎么样?”
李邈面露喜悦,点头,“这样也好。”
正在这时,晴岚敲了敲门儿,低低说,“郡主,门房差人进来说,有一个叫二虎子的人来找,说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虎子?锦宫出事了?
夏初七与李邈对视一眼,突然心神不宁。
“走,一道去看看。”
就在夏初七与李邈心急火燎去诚国公府见二虎子的时候,天亮才返回京郊大营的陈大牛,红着一双眼睛,就着热水啃了几口他老娘烙的饼,差点没有噎着。
“真硬!”
耿三友笑嘻嘻的,“热乎的你不吃,吃凉的怎么不硬?”
陈大牛没理会他,耿三友又自顾自道:“今晚上你得回侯府去住吧?我说大牛,别怪兄弟没提醒你啊,再不多睡几回媳妇儿,等过两日出征了,就不知道啥时候才睡得上了。”
“去去去!”陈大牛呵斥了他,转头又看过去,“耿三儿,去把陛下今儿赏的东西包一下,你自家留一半,剩下的,俺晚点带回去。”说罢,他举着水壶“咕噜”灌了一口水,传令兵就气喘吁吁地跑入了营房。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69章 生米与熟饭的妖娆(11)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且把年华赠天下最新章节!
“报——”
“啥事儿啊,天塌了呀?”
“侯爷!”传令兵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手里扬着一张纸还有一个青布包。布包里头不知装的什么,像是糊了一层鲜血似的,黑沉沉一片看上去有些诡异,“你快看,看看……”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识字。”
陈大牛瞪他一眼,把字条拍在桌子上,“耿三儿,念。”
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耿三友拿起那张纸条来,只看一眼,面色猛地一变,“大牛不好了,嫂子被锦宫的人给绑了。”
“啥?你说啥?”陈大牛瞪视着他,“纸上写啥了?”
耿三友咽了一口唾沫,脊背有些发冷,“上头说,让定安侯,也就是你,带上黄金一百两,在日落之前赶到松子坡去赎人。只许你一个人去,要不然,他们就杀了嫂子,以,以那根手指为证。”
“手指?”陈大牛急忙打开青布包,只见里头果然裹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连根砍断,看上去狰狞不已。不必仔细分辨,就可看出是一根女人的尾指。
“操他娘的!”陈大牛怒叱一声,一把抓过挂在架子上的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就要往外走,耿三友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抱住他的腰。
“大牛,你干啥呢?”
陈大牛满脸都是怒火,“俺媳妇儿被人绑了,你说俺干啥?”
耿三友回头看一眼桌上血淋淋的手指,死死拽住暴怒的陈大牛就不撒手,“大牛你听我说,你不能一个人去。我马上出去整队。他娘的,一群亡命之徒,竟敢玩到金卫军的头上。”
“你当老子傻呀?”
陈大牛胳膊肘一用力,猛地甩开他,看着那传令兵喝道。
“去,给老子装一麻袋石头,放在马上!耿三儿,一会儿你带兄弟们远远猫着,没有俺的命令,不许冒头。”
松子坡是应天府有名的一处险坡。
离京师城有几十里地,坡度极高,坡上怪石嶙峋。顾名思义,松子坡上全是野松树,坡下有一条河,河水流向秦淮河。在这个季节,青草还没完全长开,鸟儿在林中尖叫,山风呼呼的吹着,很是凄厉。
赵如娜被绑在松树上,身子早就僵硬了。
她的身边坐着的绿儿,一直在压抑的哭泣,手上断指的地方,被一块青布简单的包裹着,血已经止住了,可她仍是虚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山雀,肩膀耸动,不停抽搐,“侧夫人……侯爷,他会来吗?”
赵如娜没有办法回答她。私心里,她希望他不要来。来了看到她的“私情”,只会让她更加难堪,而她未来的日子,也不会比死更好过。可另一个方面,她又希望他来。不管怎么说,绿儿是无辜受过,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就这样没了一根手指,实在太残忍。
见她没有回答,绿儿身子挪近一些,“侧夫人,我害怕……”
赵如娜心神不宁,安慰地看她一眼。
“侯爷会来的,不要怕。”
“可是侧夫人,要是侯爷不来……”
“闭嘴!”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过来,像是听得不耐烦了,钢刀“嚓”地砸在石上,“再多一个字,老子再砍你一根手指头。”
那人是锦宫二当家的傅成昊,原就长相凶恶,因了袁形的去世和锦宫的境遇,更是戾气大增。这一唬,绿儿赶紧闭上嘴,赵如娜却是淡淡地看过去,“你们何必这般对待一个小姑娘?如果只是想要银子,我可以想办法筹给你们……”
“银子?”傅成昊恶狠狠地瞪着她,“银子可以换回我大哥的命吗?银子可以换回我锦宫那么多兄弟的命吗?”冷笑一声,他又道:“实话告诉你,今儿陈大牛他来了,老子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定要拧了他的人头祭奠我锦宫枉死的弟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赵如娜云淡风轻地说着,停顿一下,她看向被绑在另外一棵松树上的顾怀,“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放了他和绿儿,有我一个人做人质,就足够了。”
傅成昊呵了一声,“真是想不到啊?侧夫人胆子还不小,够仗义。不瞒你说,若换了平常,我弟兄几个不必与你一个妇道人家为难。可今儿不同,没了他,又怎能让定安侯看见他的绿帽子?啊,哈哈!”
他话一说完,山坡上的一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去踢顾怀的腿,“嗳我说小白脸儿,说来听听,菁华郡主好不好睡啊?”
那人一问,其他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就他这么一个东西,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能像爷们儿一样睡女人吗?老子不信。”
男人在一处,又都是混道上的男人,话里话外自是荤素不忌,只奚落得顾怀嘴唇颤抖着,面色苍白着,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去。哆嗦了半天,他看了菁华郡主一眼,终是提起勇气维护他男人的尊严,“各位大侠,你们,你们行行好,放了菁华,我,我给你们当人质。”
“哟喂,还挺有种?”傅成昊大笑一声,一个窝心脚踹在他的身上,接着一只脚踩上他的手,死死碾着,在顾怀杀猪一般的惨叫声里,嘴上笑意不绝,“小白脸儿,人质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这样呢?还要不要做人质?嗯?”
“我,啊……我……的手……”
“说!还要不要?”
顾怀惨叫着,面上一丝血色都无。
“不,不要……”
“说,放她还是放你。”
顾怀痛得面色惨白,嘴唇不停颤抖,不敢再去看赵如娜的眼睛,额头上汗水滚滚落下,“我……放了我,大侠……放了我吧。我就是一个普通太医,我没有得罪过你们,我也没有做过坏事。大侠,你们饶了我,饶了我,我与菁华郡主没有关系,我……没有关系。”
“哈哈哈哈……”
又是一串接一串的笑声,傅成昊低骂。
“瞧你这怂样!还敢睡别人的女人?哈哈!”
在众人的调侃和哄笑声里,赵如娜紧紧抿着下唇。她看着顾怀挣扎、喊叫、求饶、与她撇清关系、痛哭流涕地说他家里还有双亲,还有十几口人等着他来养活,求他们饶他一命,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活了十六年,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哭。
她的爷爷,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在东宫的侍卫……就没有一个人像顾怀这样痛哭流涕地求过饶。可顾怀哭得很大声,在他哭的时候,鼻孔里竟然还冒出一个可笑的泡泡来,看得她生不出来同情,只是觉得滑稽,像戏台上的小丑一般滑稽。
这个男人曾经说过要好好照顾她,不让别人欺负她,要把她当宝一样呵护。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定安侯府的大树下,他还说要带着她天涯海角,与她远走高飞。可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拿什么来保护她?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什么,她整颗心都是凉的。
“二当家的——”
这时,坡下放哨的一个人爬了上来。
“来了来了,陈大牛来了。”
傅成昊侧过头,目露凶光,“一个人?”
那人点头,“一个人。”
傅成昊“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像条汉子。走,会会他去。”
松子坡的山顶上,风声猎猎,锦宫行帮的人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骑马奔来的陈大牛,傅成昊哈哈大笑着,率先开口,“定安侯!久仰大名,老子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陈大牛目光炯炯,拍了拍马上的布袋。
“带来了!放人吧。”
“够爽快!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要耍什么花样,你女人的命攥在我的手里,你老实点,放下武器,一个人把金子提上来。一手钱,一手货。”
陈大牛看他一眼,下了马,放开缰绳,突然狠狠拍一下马屁股。那战马受惊之下,“嘶”一声长啸,驮着麻袋飞奔而出。在傅成昊不解的怒斥中,他声如洪钟地道:“老子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先钱后货那是亏本买卖,俺不干。金子就在马上,一会俺一吹口哨,马自然会带回来。”
“爷爷凭什么信你?”
“二当家的,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要的人不就是老子吗?何必跟一个妇道人家过不去?你放了她,俺由着你处置。”
“说得好!”傅成昊冷笑一声,“不过你一个人,只能换一个。我这里却有三个人,不知道侯爷你到底要换谁?”说罢他一偏头,手底下的人就把被绑着的赵如娜和顾怀三个人推了上来,看着赵如娜苍白的脸,傅成昊哈哈大笑,“我说侯爷,这一回你还真得感谢弟兄伙,要不是我兄弟帮你把侧夫人带回来,只怕这个时候,你这位漂亮的侧夫人已经跟野男人跑了,哈哈哈……”
陈大牛情绪不明的拎着刀向前走几步,直直盯了一会,突然高高抬起手臂,慢慢地松开手指。只听“哐啷”一声,他手上的佩刀落地。接着,他又脱下身上的重甲,冲坡上的人展开双臂。
1...106107108109110...202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