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棋面上的黑棋宛若一个北斗七星的勺子图案,勺柄直接对着其中一个方向。
“你去这个位置看看,应该会有一个东西可以放置这个铜片。”
容祈顺着她指的方向摩挲着,果然有一处假意涂了点黄沙,仔细抹开,墙面上就出现一个凹槽,
“放下就好了。”宁汝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容祈借着墙壁上的幽光把铜片放了进去,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
“咦,不该啊。”宁汝姗原本坐在棋盘边的石凳上,见状忍痛起身,想来一探究竟。
只是她刚一站起来,突然整个山洞地动起来。
整个山体就像是被突然断了平衡的绳子,咣当一下摔落在地上,整个人都跟着摔在地上。
她吓得连忙扶住石桌,随意一扫周围的东西,突然目光一凝,僵在远处。
石桌上的黑子棋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棋盘完全下陷,最后竟然浮现出一个不足手掌大小的凹槽平台。
容祈在地动的一瞬间就朝着宁汝姗奔去,也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奇怪的东西。
凹槽大概是个方行模样,还阴刻着复杂的花纹。
这花纹乍一看甚至感觉格外眼熟。
“这是什么?”容祈仔细打量了一会,越发觉得眼熟。
宁汝姗沉默片刻,歪着头看了一会,这才皱眉看向容祈:“好像是我的玉佩,我的玉佩你拿回来了吗?”
她之前想要给小春留一个后手,趁机把香囊甩下去,谁知道玉佩也紧跟着掉了过去。
怪不得她娘跟她说,玉佩必须不离身,原来是在这里藏了一手。
就在她沮丧的时候,谁知容祈却是点点头。
“带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块墨玉玉佩,递到宁汝姗手中:“我把你丢的东西都捡起来了,玉佩怕摔了特意放了起来,香囊是因为怕还有迷雾乱神,这才挂在腰间。”
宁汝姗盯着面前那块玉佩,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这才接过玉佩放入凹槽中。
刚一放下,只听到石壁上传来咯噔一声,紧接着是铁链拉动的声音,整个石室好似被无数铁链捆住,此刻所有石链都在转动,发出吱哑难听的摩擦声。
大概半盏茶的时候,这个动静才停下,接着而来的是两人对面的石壁同时被打开。
石洞中再一次有光线落了进来,一扫之前的幽光微暗,瞬间亮了起来。
第三层机关开了。
宁汝姗看着那条出现的小路,下意识扭头去看容祈。
身后的容祈手中握着长/枪,看着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道,对着她笑着点点头:“你这样开了,冬青他们能安然上来了吗?”
宁汝姗犹豫片刻后,咽了咽口水,这才沙哑开口。
“按理是可以,整个护山大阵封为两层,现在是外层彻底封死了,外人不得入内,需要我去阁楼重新打开,内层的应该是完全都开了,只要不迷路就可以走动。”
整个梅园都是依靠背后的大山,依山而建,就算内层防护开了,里面陡峭以及复杂的地形也够让人头疼的。
“那这长/枪就让他们来拿。”他把长/枪放在石桌边上后,这才上前和宁汝姗站在一起,扭头问人,“你受伤了我背你上去。”
“我自己……”
容祈却是不等她拒绝,直接把人背在背上:“这条路不知道要走多久,我背你上去也走得快一些。”
这条路狭窄又弯曲,和记忆中的那条路一模一样,只是四格二十二年再一次看到时,越发觉得物是人非。
当年是韩铮抱着五岁的他上去,现在他则是背着韩铮唯一的女儿上去。
他踏上小路的第一格台阶,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因为他的肩膀上趴着的人是宁汝姗。
宁汝姗趴在他背上,盯着他的侧脸,小声问道:“世子今日递折子了。”
容祈微微侧首,整个鼻眼的轮廓就落在宁汝姗近在咫尺的瞳孔中,流畅精致,俊秀坚毅,但他脚步并未停下,继续向上走着,只是低声嗯了一声。
宁汝姗笑了一声,伸手抱紧他的脖颈,悠悠叹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沙哑但忍不住带出庆幸轻松:“世子做得对。”
“你不生气?”容祈眸眼低垂,目光只是落在越发狭窄,坡度越大的小路,状似镇定地问着。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宁汝姗拎着他从玉冠中落下的一缕长发,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起了一丝玩心,手指卷着那缕长发,含笑说道,“你若是不上折子我才要生气呢。”
容祈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继续向着高山台阶坚定向上迈步,一步接着一步,沉稳而坚韧。
宁汝姗扭头,看着他不苟言笑的严肃侧脸,不由眉眼弯弯,唇颊梨涡浅浅,笑春桃,绽樱颗兮:“世子做得对。”
“不是我不畏生死,只是若是因为我,让这么多人北伐军的性命从此不清不白地深埋于地上,就算我平安活下来,此生也将难安。”
宁汝姗冰冷的脸颊贴着他宽阔的肩膀上,闭上眼,沙哑开口。
“何况,我知道我死不了。”她笑了笑,鼻息突然加重,全数落在容祈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她手指随着刚才的拐弯动静不小心扯重那缕碎发。
又疼又麻的触觉却莫名激出容祈一阵接着一阵鸡皮疙瘩。
只要她是韩铮的女儿,官家没这个胆子,曹忠还要利用她,她就肯定死不了,哪怕来了个纣行,也不过是让她吃些苦口。
“你手腕上的伤?”容祈一下就注意她手腕上那道渗出的痕迹。
“不碍事,曹方本来想用红绳牵制我。”宁汝姗突然有些激动,趴在他耳边碎碎念着,“你知道我怎么甩了他们吗,我利用入门处的迷雾,把他甩了……”
她小声又得意,声音沙哑像一根羽毛在耳边来回飘着,高兴地讲述了自己的机智办法,只是最后担忧说着:“就是不知道他们掉入缝隙后去哪了。”
“在跑马场。”容祈借着转弯的弧度,不自在地微微避开脑袋。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67节
“果然。”宁汝姗笑说着,“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何要在山腰设置跑马场,原来是这样,她就像秤上的那个铁坨,用来维持迷林的平衡。”
说话间,两人的视线忽然豁然开朗,那座人人都想要一趟究竟的琉璃白玉飞虹塔就这样突兀又具有冲击力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巨塔如锥,直冲云霄。
整齐平整的青砖层层而上,最后慢慢收紧至塔顶。
屋檐处皆外镶黄、绿、蓝三彩琉璃,檐下斗拱、倚柱、佛像、菩萨、金刚、花卉、盘龙、鸟兽构制精巧,令人目不暇接。
塔正面入口处的十字歇山式小楼阁更是富丽堂皇,极尽富贵。
这是大燕南下后最为精巧富丽的建筑,它曾是韩梅两家联姻最高调的象征,最后也成了韩梅两家落寞的最后见证者。
它一直孤单又安静地伫立在山顶,二十二年时间不曾有人踏足,只是高高俯视着整个临安,所有的悲欢离合都被层层机关所遮挡,便是连着风都不曾带来一句人世间的喧嚣。
宁汝姗抬头这座素不曾谋面的飞虹塔,莫名觉得眼眶发热。
“我见过它。”她从容祈背上滑落,喃喃自语,“娘书房曾有一张带着我娘笔迹的飞虹塔草图,但我不曾仔细看过。”
因为当年她不过是不小心张开看了一眼,她娘却发了雷霆大怒。
早已模糊的印象却在今日直观地见过实物后,再一次穿过岁月的桎梏,翻过记忆的残缺,不容忽视地出现在面前。
“进去吗?”容祈站在她伸手,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
“容祈。”宁汝姗伸手,小声说道,“我能牵着你吗。”
近乡情更怯。
她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胆怯。
容祈看着那双布满细小伤痕的手,面前之人大概还不知道她的害怕,连着手指都在不自觉地发抖。
他伸手,果断又小心地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让她在不安中醒神。
“自然可以。”
两人相握的掌心像是一根凭空出现的线,让她无处依靠,漂浮不定的心在此刻终于开始慢悠悠的地下落。
二十二年不曾有人踏入的琉璃白玉飞虹塔已经落上一层薄灰。
宁汝姗伸手搭在门框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大门。
容祈和她对视一眼,大概没想到入这座塔竟然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灰尘在半亮的空中无依无靠地飘荡着,可目之所以及的地方,到处都挂满了画像。
宁汝姗站在门口,竟然不敢踏进去,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画像。
——那是她娘的画像。
满堂挂满了她娘的画像,看笔锋都是同一人所画,这是梅家的塔,所画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从年轻活力的少女到怀胎十月的妇人,从衣冠华丽,骑马踏青的高门贵女到淡定自若,置身灾民中的粗布娘子。
每一幅画中的梅姗都鲜活明艳到近乎耀眼,不论是喜是怒,是颦是笑,都代表着下笔之人心中包含爱意,是以画中之人才如此绝色动人。
“我从不曾见我娘笑过。”宁汝姗目光不错,盯着正中的那副画。
画中梅夫人头发随意披散,手中握着一本书,躺在一颗盛开的梅树下,双眼微阖,嘴角含笑,神色轻松。
满目都是雪白,白色的梅花,铺天盖地的大雪,唯有梅夫人大红色的衣袍,在此刻鲜红耀眼,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上面有写着一行小字,笔锋柔和细腻,拳拳深情。
——正乾元年,风调雨顺,携妻赏梅,午时妻睡于梅树下,形容憨幼,天真可爱,吾不忍唤醒,暖阳晴日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容祈收回视线,焕然发现,年轻时的梅夫人竟然和宁汝姗长得如此之像,一个如明艳动人的牡丹,一个则是温柔玉颜的桃花。
一样的红艳悦目,却又有着不一样的千秋绝色。
“这座塔一共有五层,你可要去看看。”
这一层空荡荡,只有墙壁上挂满了画,因此容祈这才如是提议着。
宁汝姗失魂落魄地收回视线,朝着台阶走了上去。
“每年冬天都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她踏上台阶后突然开口说道,“每年入冬就会大病一场,开春开会好,脾气差得很,见了我更是不言不语,甚至会冷眼嘲讽。”
“韩相在正乾八年十二月初三入死牢,次年开春二月初一被处斩。”楼梯狭窄,可容祈依旧牵着她的手,不肯松下半分。
宁汝姗的手指微微颤抖,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带着焕然大悟的嘲弄:“怪不得。”
飞虹塔,每层空间都会逐渐变小,第二层不过做了书房布置,正中显眼出的位置则放着那块消失不见的墨玉。
墨玉出现在镇纸石一旁,宁汝姗去拿玉佩时,目光不由落在那张快要褪去颜色的纸上。
时光荏苒,当年的漆黑浓墨的笔迹在岁月流逝下已经黯然淡去。
——三月暮春,姗有身孕,我心甚喜,吃酸食辣,每日变化,故每日下朝去石塘买杏干酸梅,虽绕道而走,甘之如饴,意外捡得容家小儿,老小相交欢喜,浮生大白幸事……这几日却心中不安,只自己时日不多,心中甚是遗憾……幸得张兄所说,我儿应是一女,我心颇慰,女儿似娘,真乃这几日中的唯一幸事……无缘见儿出生,幸留一玉,祝我儿满月喜乐,一生平安,父愿如它,似影一般护佑我儿。
“是,韩相的笔迹。”容祈看着熟悉的字体,心中怅然若失,只觉得恍若隔世,遗憾至深。
宁汝姗失神地盯着那张纸,只觉得惶然痛苦,迷茫伤虑。
直到今时今刻,她看着这张包含爱意的自记书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举世闻名的韩铮当真是自己亲爹。
那样的人本该高高坐于圣坛,一举一动,为国为民,可现在他就这样突如其来地降落在她面前,是再也没有过的温柔平和。
“当年韩家被官家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世间再无韩相笔墨。”容祈伸手拿起那张脆弱的宣旨,小心放到,递到她手中,
宁汝姗接过那张纸,只觉得宛若千金之重,压得她手腕生疼。
“韩相送你的东西是什么?”容祈扫视一眼,只在书桌右侧发现了一个带着齿轮的盒子。
宁汝姗握紧手中的墨玉,任由墨玉圆润的棱角刺着自己的手心,直到现在所有事情都瞬间明白,闻言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玉。”
原来他送的这一块不是为了整个春晓计划,不是为了影子计划,不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她曾多么喜欢一这块玉,因为它以为这是她娘给她的唯一一个礼物,后来便多么厌恶这块玉,因为它给她带来这么多不幸,可现在她便又多么心疼手中这块玉。
原来它只是一个满月礼物,是为了众生平安,是想要像影子一样保护一人,是给我来不及见一面的女儿。
容祈手中拿起那个盒子,定睛看去,犹豫一会,便打开了百宝盒的机关。
——韩铮教过他这个玩具的解法。
里面打开只有两份信,最上面的一份信赫然写着——吾儿亲启。
“他留给你的信。”
宁汝姗抬头,眼尾已经泛着红意,整个人在日光的笼罩下迷茫而悲痛。
她颤巍巍地接过信,拆了好几次也没拆开。
容祈握紧她的手帮她拆开那份笔墨早已褪色的家书。
——我儿亲启:为父姓韩名铮,字虚明,老师取‘其心虚明,自能知之’之意,不知你何时能得见此信,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为父念你多月,想你终生,只恨世事无常,不能伴你长大,护你余生……吾无意逐雄鹿,却知苍生多苦楚,此乃我私事,不愿与你牵扯过多,只留下两人一物护你,一为张春,一为王家,一为此塔……仓皇离开,波澜不惊,却唯有三愿,愿吾儿一生开心,只做欢喜之事,不为人所迫,愿你娘得以重获欢喜,不困于囹圄,愿众人皆有光华灿烂之路。
一滴泪惶然无依地自下颚处滴落,瞬间打湿了最后的署名。
‘父留’二字被滚谈的泪水氤氲开,只留下一团污黑。
容祈心中一惊,慌忙从第二个信中移开视线,见她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哭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间,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伸手想要把人抱在怀中安慰,却又觉得唐突,最后只能伸手轻轻拭去她下颚处盈盈一滴泪。
“韩相定不愿你为他落泪。”他低声说着。
“容祈。”她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就像悬崖陡壁缝隙中挤出的那点微弱的声音,听的人只觉得心惊。
她抬头,一双眼蓄满眼泪,漆黑的瞳仁就像手中的墨玉透亮清澈。
“他这么喜欢我。”她喃喃自语,“可我不能为他做什么。”
这样近乎完美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在她心中早有一个养父。
这样为国为民的人,是大燕起复的希望,可她只是这个计划的旁观者。
这样满心满意爱着她的人,可她却不能回馈他同样的欢喜倾慕。
“韩相并不想你为他做什么。”容祈拿出第二封信,放在她面前,“你们本就不在这个计划内,是泗州起了叛心,是曹忠通敌,是一切阴差阳错,这才让计划失控。”
宁汝姗忍了多时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无声的落泪。
“我想去见见娘。”
“不看了?”
“不看了。”
这座塔根本只是韩铮梅姗两人的爱情见证,和那些痛苦难过的国家大事,饿殍千里的国仇家恨毫无关系。
不过是因为这座塔的主人,因为当年梅姗情不自禁拿出这块玉佩,因为梅姗为了留下这个净土,擅自改了大阵,因为宁姝少年情绪,不知情地搅乱了临安风云。
这才让这座塔成了众矢之的,才让这块玉成了所有不幸的来源,才让梅姗和宁汝姗被迫卷入这个颠沛流离的尘世间。
“那我们就回去。”容祈把手中的信也放到她面前,“所有的春晓计划都在这里,韩相想要给你一个天下太平,海清河晏,这才是他选择保护你,保护梅夫人的设下的办法。”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他为这个计划取名春晓,便是为了有一日风雨过后,艳阳高照,众人脚下的影子便是他曾守护过大燕最好的证明,是他一念为苍生的心声。
宁汝姗愣愣接过那张纸,目光最后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拥大长公主燕无双为帝,开放女官。
她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很快笑意被压抑不住的哭声所掩盖。
原来宴清一力推行女学,女医,是为了这个做铺垫。
原来容祈曾与她说起的前朝有女子为官,是隐晦告知她这个秘密。
原来她娘告诉过女子也该走出内院,只为了在她心中种下一个颗种子。
原来他的春晓计划,他的学识抱负,甚至是他的一腔爱意,都曾被他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计算着。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织起一张大网,甚至在阴森死牢中也不改其志,只为了护住了整个大燕,最后也护住了他的妻女。
所有后继者也在这条路上前仆后继,不肯退缩,身既死,神以灵,魂魄毅,为鬼雄。
宁汝姗抬眸看向面前神色坚毅的容祈,她曾见过少年郎的骄傲肆意,也见过失败者的落魄脆弱,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一如前辈,投躯报国,身死为民。
“容祈。”
她沙哑喊了一声,突然伸手抱住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在他怀中失声痛哭。
替嫁后我怀了白月光的崽 第168节
一寸丹心为报国,两点情思献私心。
第84章 送行
宁汝姗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身体更是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艰难地睁开眼,只看到一道迷糊的影子。
“醒了!”
“醒了!!”
容宓的声音刚刚在耳边响起, 宁岁岁的小脑袋就挤在她眼前, 随后声音也紧跟着在耳边大声响起来, 只见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半蹲着,趴在她脸上,大眼睛紧张地睁着。
“娘醒了啊。”她伸出小手担忧地摸了摸宁汝姗冰冷的脸, 小嘴撅起来, 半跪在她身边, 小脸贴在她脸上蹭了蹭,娇娇说道,“岁岁好担心啊。”
“可不是, 连睡觉都要蜷在你身边。”容宓笑说着,让春桃去唤张春, 这才伸手摸了摸宁汝姗的额头, “不起烧了就好。”
她一伸手, 宁汝姗才发现她右手包着厚厚的白布,心中一惊:“手怎么了?”
“别说话,喝口水,脖子上的伤很重,纣行差点割到你的大脉。”容宓单手倒了一杯水,又扶着人艰难小心起来, 宁岁岁也跟着在一旁,乖巧地拉着宁汝姗的手一起帮人扶起来。
“不碍事,就你被抓的那天, 我的马车也被人动了手脚。”她眼波微动,“幸好宴清替我挡了一下,不然……”
她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肚子,抿了抿唇。
“宴郎君没事吧。”宁汝姗润了润嗓子,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半靠着,担忧问道。
容宓收了杯子,抿了抿唇:“早上刚醒,随意我才得空来看看你。”
宁汝姗捧着杯子听了一会,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问道:“可是大长公主……迁怒你了。”
“自然不是。”容宓摇了摇头,解释着,“祖母从不插手小辈的事情。”
宁汝姗盯着她的神情,难得见她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越发吃惊。
“还是你和宴郎君之间出现了问题。”她谨慎问着。
宴家大郎君宴清一向体弱,自来就是被金贵养着的人,季节变化都能病许久的人。
现在为了救容宓受重伤,到今日早上才醒,一定是受了格外严重的伤,按理容宓也该照顾他才是,怎么反倒来看容府了。
容宓眼神一闪,苦笑着说道:“你也知我是为何嫁给宴清,这些年我……罢了,你好好休息吧,你睡了一天一夜,娇娇就陪了你一天一夜,早上上朝才走的,估计等会一下朝就要来看你了。”
宁汝姗怔怔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宴家本就是一场交易,两人一直维持着似有似无的暧昧和朦胧,就算她为宴家生下长生也是这场交易中的一部分,容宓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这场交易中处于弱势的地位。
毕竟宴清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身体只要动动嘴,有的是前赴后继扑上来的人,可现在宴清竟然为救了她,昏睡两日之久,可见当日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可即使这样,宴清依旧选择保护容宓。
这一伤,顿时让两人之间的那层步顿时被猛地拉了下来,尴尬地无法直接面对。
宁汝姗心中清楚,便不再多言,只是突然看到已经在她枕边睡下去的宁岁岁,眸光一闪。
那她和容祈呢。
开始于一厢情愿的婚姻,结束于满是血泪的大雪,最后又相逢于千里之外的榷场,可到底他是真的喜欢自己才义无反顾来救自己,还是因为韩铮女儿这个身份这才对她这般一反常态得好。
她那日突然失态,一是为了韩铮的遗憾和遗愿,二是因为自己二十年来受的痛苦,三则是因为心疼面前的容祈。
她明白自己不能从父辈恩怨中彻底脱离出来,便像自己无法从往事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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