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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碧霄2466
强劲的风猛烈地刮了起来。
江水滚起了一轮轮的波纹。
码头上的灰土碎石被卷到了半空中,又狠狠地扔到了人们的头上脸上。
几乎所有该登船的人都登了船,送别的人群也开始被那突然降临的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吓跑惊散了,不少人急急地奔跑起来。急于找个避风避雨的地方,有几个则向码头出口处飞逃而去。
唐少昂仰起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黑漆漆的天幕上,接二连三地亮起一道道闪电,那阴凄凄的白光似乎是从天外伸进了一只魔爪,在撕扯着那块乌黑的幕布。
滚滚的雷声推进了,时而夹杂着一声霹雳,哗啦啦地响,转眼间,喧嚣的大暴雨倾盆而至。
甲板上逗留的旅客火急火燎地往船舱内涌去,唐少昂却怔怔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只有到了此刻,眼看着那架活动舷梯一级级退缩下来,然后滚动着轮子移了开去,甲板上的人和码头上的人就此分隔成两个不在同一平面上的群体,中间相距了虽不过几步宽却已很难逾越的一江黑水,铭恩望着窗外,方才强烈地意识到,这一刻,或许真的是永别了。
她冲出了船舱,扑向高高的护栏。
如果不是唐少昂紧随身后一把拦腰抱住了她,她会跃出栏杆,跳进那暴雨中的黄浦江的。
铭恩感到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
她浑身都发了木,呆呆地僵在了唐少昂的怀里。
汽笛的狂吼被刹那间爆发的倾盆大雨压倒了。那满载着客人的航船,起了锚,脱了缆绳,留下这边送别的人,去了。
——
淞沪会战打得相当惨烈,粉碎了日本妄图3个月灭亡中国的计划,会战结束后,亚太最大的都会上海满目疮痍。
1937年11月12日,中国军队正式撤出了上海,上海宣告沦陷。
——
叶蕙心又疯了,她离开唐家以后,无处可去,就想着去投奔沈湛秋。
沈湛秋被唐少昂扫地出门后,连同妻儿和沈雪薇一家三口都住在城郊一所临时租赁的农家小院里。
叶蕙心找上门来,他却避而不见,倒是他那个瘦不伶仃的老婆走出来开了门。
叶蕙心昂着头,义正言辞地道:“我要见沈湛秋!”
那老婆听了这话,顿时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敢找上门来,我们家湛秋就是被你给害了,工作没了,性命还差点丢了,你给我滚——!”
叶蕙心哪里受过这种羞辱,扑上去就打人。
两个女人揪着头发,扭打在一起。
最后,还是二太太沈雪薇走了出来,劝阻了一番,将二人强行拉开了。
叶蕙心赖着不走,沈湛秋没办法,只好让她暂时先住进来。
本来就不宽裕的屋子里,住了六个人,如今又添了一个,一下子显得异常拮据。
叶蕙心倒也放得开,非要和沈湛秋一家挤在同一个屋檐下,吃饭穿衣照旧奢侈,每天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一样,在沈湛秋面前晃来晃去,久而久之,两人还真旧情复燃了。
战乱时,一家人躲在地窖里不敢出来,沈湛秋的老婆怕孩子饿着,半夜三更溜出了地窖,去厨房里弄吃的,结果被日军的一颗流弹给炸死了。
这一下,叶蕙心更高兴了。
战争结束后,十里洋场繁华似锦的上海滩已不复存在,交通中断,百废待兴,但局势总算稳定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沈湛秋和沈雪薇同时发现,小宝的手总是捏不住筷子,抖抖地往下掉了好几次。沈雪薇抓起孩子的手一看,马上就“啊”了一声。沈湛秋也伸过头张望,发现儿子的手指头,一个个红肿得像胡萝卜一样。
“怎么搞的,啊?”沈湛秋心疼儿子,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到小宝的位子前,拉过手来细看着。他看见了儿子的手指上竟有针扎的小孔,因为发了炎,沁出了黄水。
小宝怯怯地望着叶蕙心,没敢吭声。
“我扎的。”叶蕙心冷冷地说,“他偷东西,做贼!”
“我没有,没有……”小宝带着哭腔小声地说。
“还想抵赖?”叶蕙心呵斥道:“你偷偷进我的屋子,打开了我桌子上的饼干盒,偷吃,不是做贼是什么?”
小宝哇哇地哭了,喊道:“饼干是爸爸买的,我怎么就不能吃了。”
这句话提醒了沈湛秋,他不能再纵容这个女人来伤害他的儿子了,晚上,他就义正言辞,直截了当的提出让叶蕙心搬出去住。
叶蕙心听得笑出声来,她太了解他了,只要她一个妩媚的眼神递过去,他立马就软了下来。
果然,与他温存耳语了片刻,沈湛秋立马将儿子受伤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然而,在他们亲热的时候,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嘴里叫出了另外一个名字:“少昂——!”
他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她,却发现她大睁的眼睛里布满了失神和疯狂,他想起身,她却蓦地抓紧了他,紧紧抱住他厚实的背,嘴里开心地喊着:“少昂,少昂你终于原谅我了,我好想你啊!我想你想得好苦……”
沈湛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她铁钳似的双管中挣扎出来。
第二天中午,他从街上回来,却发现叶蕙心已经彻底疯了。
她像一匹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狼,在院子里乱吼乱嚎。她手里挥舞着一把大扫帚,左一下右一下地乱扫乱砸着。
她的头发都让汗水浸透了,黏黏地贴在额角上。她的旗袍被树枝挂破了好几个洞,背上都露出了肉来。
沈雪薇小心翼翼,无可奈何的跟在她后头,躲避着她的扫帚,又不敢上去夺。
叶蕙心扭过头,一眼望见了她,忽然力大无穷地高举了大扫帚向她扑来。
“你把唐少昂还给我,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她尖叫着,“铭恩,铭恩你这个贱人!你还我丈夫来!”
沈湛秋冲上来,不顾一切地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三下两下就夺下了扫帚。
可是那叶蕙心回头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臂膀,嘴里还呜呜作声着。
沈湛秋疼得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半响,他扳住她的肩头,用劲摇撼着:“蕙心,你醒醒,你醒醒,是我呀,是我呀!”
叶蕙心一松嘴,抡圆了胳膊,响响亮亮地掴了他一个大巴掌。
“我认得你,沈湛秋!”她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这个流氓、混蛋、都是你害了我!”她毫无顾忌了,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我不喜欢你了,我要跟少昂一起走,我们要一起去香港……”
沈雪薇拿来了绳子,沈湛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捆了起来,泪水从他的眼角悔恨地滚落了下来。
一个星期后,院门口来了一辆插着日本军旗的轿车。
叶蕙心被五花大绑着抬上了车,她手脚不能动,只能将自己的脑袋扭来扭去,呲牙咧嘴地想撕咬别人,甚至想撕咬自己。
沈湛秋送她上车时,她嘴里嘶嘶有声,几次想扑过去啃咬沈湛秋。
那双疯狂的眼睛,似乎要化为两团烈火,将所有人烧成灰烬。
曾经那么秀丽温婉的脸,如今只剩下了狰狞和恐怖。
一刹那间,沈湛秋的心里涌上了许多不曾有过的痛惜和伤感,他知道,叶蕙心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蕙心……”他禁不住喃喃地喊出了那极为幽雅文静的名字,然而,不待他反应过来,那疯子竟“呸”地一声,将一口浓浓的唾沫喷到了他的脸上。
最后一丝眷恋猝然飞走,沈湛秋掏出手绢擦了脸,厌恶地挥了挥手。
那黑色笼子一样的轿车“嗖”地一下从他面前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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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101章 抗拒
——
顺利抵达香港,安置下来后,唐少昂就开始联络这边的好友,马不停蹄地开公司,做生意。铭恩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了,他似乎忙得不可开交。
婉仪到香港后就病倒了,连续发着高热,被送到了医院,医生详细地检查过之后,说并无大碍,输了两天的液,便渐渐地好转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铭恩从医院出来,想着回去拿一些换洗的衣服,便叫了一辆人力车直接拐到了了轩尼诗公寓。
似乎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铭恩拢了拢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慢慢地踱上楼梯去。
楼道里开着几盏晕黄的壁灯,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听见“吱——”的一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一道缝隙,她怔怔地望过去,门背后隐隐有个人影,却停滞住了,她不由得疑声道:“唐少昂,是不是你在那里……”
片刻的静谧后。
唐少昂转出门来,隔着长长的走廊,却仿佛是天堑横亘。
他目无表情,缓缓地走了过来,铭恩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她随口一问,也懒得和他磨蹭下去,便径自推开了门打开了灯。
没想到唐少昂也跟了进来,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半晌才阴晴不定地道:“铭恩,我一直都对你客气忍让着,你可别做出让我再也忍耐不下去的事情……”
听了这话,铭恩倒笑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地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惹你不高兴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倒底又哪里做得不对了?”
唐少昂最见不得她这种无所谓的嚣张态度,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把婉仪一个人撂在医院里,我找你回来是专门照顾婉仪的,不是让你出去乱晃!”
铭恩肩膀抖了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我看是你喝多了吧?才在这儿胡言乱语……”话音未落,唐少昂便欺身上前,拧住了她一只手腕,恶狠狠地道:“我胡言乱语!你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好,我来问你,你今天中午是不是去了码头?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铭恩哑然,一颗心砰砰直跳,整个人渐渐地有些沮丧,她安静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苦笑了一声:“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
唐少昂俯首咬牙,斜睨着她,冷冷地道:“你还是忘不了那个金燕潮,是不是?”他紧紧攥着她,她的手腕就在他的掌心,荏弱得似乎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铭恩不说话,眼中的疏离和淡漠渐渐四散开来,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唐少昂更近一步地攥紧了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孤冷的样子,他嘴角斜扬,微微一笑,目光里却有一种凄厉的森冷:“这么牵肠挂肚,莫非,你跟他上了床?”
她怔了怔,扬起空着的那只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微微一动,终究是不避不躲,只听“啪”的清脆一声,他的脸颊上缓缓浮起了红色的指痕。
铭恩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向前扑去。
唐少昂借势将她搂入怀中,微微一顿,他的唇狂乱而霸道,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愤怒到极点的抗拒,拼命地躲闪。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挣不开,情急之下用力在他唇上一咬,他吃痛之下终于放开了手,她趁机逃离。
他快步追上来,只用一只手就钳制住了她的双臂,将她从后面紧紧拦腰抱住。
她鼓动着肩膀,却敌不过他的力气,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她绝望到了极点,双手痉挛地乱抓着,却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是他腰际皮带上的佩枪。
铭恩的胳膊肘用力向后一撞,在对方闷声倒退的瞬间,她抽出了他腰际的佩枪,“咔嚓”一声打开了保险,猝然转过身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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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102章 心乱如麻
一室的寂静。
唐少昂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铭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冷冷的对峙。
片刻后,他反而镇定下来,慢慢地笑着说:“很好,铭恩,你今天就一枪打死我得了。”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涌了出来,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脸变得遥远而陌生。
他上前两步,伸出手来,扶着她的枪口,慢慢往自己的胸口移去。
她握着枪的手在无助地发抖。
他冷冷一笑,手指按在她的手上:“你开枪啊!打死我你就自由了!”
铭恩摇摇头,汹涌的眼泪溢出眼眶,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她的嘴唇在哆嗦,喉咙里像是有小刀在割,生生地疼。
唐少昂的瞳仁里迸出残酷的冷光,他麻木地苦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索性将枪口又用力往前一扯:“你开枪啊!打死我啊!”
铭恩浑身剧颤,热辣辣的眼泪一颗颗的滚落下来,悬挂在下巴上,她仰起脸,哽哽咽咽道:“唐少昂,你这个混蛋,你这个魔鬼!”
他默默地看着她,慢慢地,他伸手握住了那管枪,她的手上再没有半分力气,黯然地流着泪,任由他将枪拿开去。
“对不起!”他将枪仍在身后的沙发上,忽然低下声去,颓然地道歉。
铭恩的手一下子垂落下来,泪光闪烁的脸上只剩下迷惘和绝望。
唐少昂怜惜地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伸出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铭恩的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唯有细微的啜泣声低低传出。
唐少昂心乱如麻,迟疑了片刻,慢慢地,他抬起手指,撅起她的下颌,哀伤地与她对视着。
铭恩眼神凄迷,呼吸轻不可闻,噙着泪花的嘴角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是屈服了。
他俯下身,慢慢吻上她哭泣的唇。
她脑袋后仰着,漆黑的眼睫毛在泪水中晶莹湿亮。
他温柔又小心翼翼的吻着她,吻着她的眼睛,吻着她的鼻梁,慢慢的,又轻柔地滑下来,吻上了她的双唇。
铭恩闭下了眼睛,一步一步地沦陷,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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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103章 恩爱
——
一年后,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产房外,当护士将那个软和可爱的小家伙放到唐少昂怀里时,他全身都在颤抖,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旁的婉仪也高兴地拍手欢呼起来:“太好了,我要当小姨啦!”
唐少昂将孩子抱到了铭恩身旁。
她刚经历过产子,身子还是虚弱,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然而,听到了他的呼唤,她勉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他和孩子,慢慢地,她的嘴角露出了晶莹温柔的笑意。
“是个男孩!”他开心地凝视着她,笑得眼睛明亮如星。
她虚弱地点点头,似乎是有些累了,又慢慢闭下了眼睛。
唐少昂用手指拂去她颊边的湿发,轻轻俯下身来,刻骨铭心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
这一年多的时间,隔着漫天的炮火和枪声,楚平断断续续的来过几封信。
信里都是简单地说了一下上海滩的局势和家里的一些琐碎情况。
唐少昂知道,那边的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因战事受影响的交通物流也已基本恢复。
如今的上海滩俨然又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贸易中心,外商在沪投资不断攀升,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繁荣。
他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在香港再呆上一阵子,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吃晚饭的时候,唐少昂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铭恩似乎也没什么意见,只笑着说:你看着办吧!
她抱着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咚咚咚”的逗孩子玩。
那小家伙举起胖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的抓着妈妈的头发,嘴里还吹起了涎液的小泡泡。
唐少昂看着他们,儿子一头浓密的黑发,长得眉清目秀,可爱至极。婉仪说,孩子眼睛长得像妈妈,鼻子和嘴巴像爸爸。
唐少昂笑了笑,将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到了晚上,卧室里安静了下来,孩子睡着了,铭恩将他轻轻放在摇篮里,悉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唐少昂站在她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回过身来的瞬间,将她霸道地抱进怀里。
铭恩怔了怔,轻轻推搡着他,笑道:“你别闹了,孩子刚睡着!”
他不听,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孩子气地嘟囔道:“我想你了,你就陪我一晚吗?”
“不行!”她立刻摇摇头,柔声道:“孩子半夜饿了,我要喂奶。”
他发遽,箍住她不放,抱得她肩膀都疼了。
铭恩无奈地摇摇头,僵持了半响,终于妥协了,附耳轻声道:“我们去客房吧!”
得到了允许,他兴奋至极,拦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往外面走去。
“你轻点,当心吵醒了孩子!”走廊上,在他火急火燎,一脚踢开客房门时,她皱着眉,不得不出言责备他。
他陪着笑脸,嘴里小声道:“知道了,老婆大人。”说着,很随性地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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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皆殇 第104章 回归 噩梦
——
1940年的春天,他们终于回到了上海。
铭恩透过车窗望去,一片繁华瑰丽。
高楼成群的大街上有一辆有轨电车摇着车铃,轰隆隆开过,还有戴着草帽,身穿洋装和皮鞋的女学生在树荫下玩耍。街心公园里更是一番热闹喧哗的景象,有晶莹透亮的喷泉,有年轻的情侣手拉着手在照相。
车子拐进了霞飞路,大道两边姹紫嫣红,商铺林立,各色招牌在日光下泛起莹莹的光波。
短短的两年,上海滩又是一片十里洋场的繁荣景象。
他们回到了唐家,楚平,赵妈和王管家迎了出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唐少昂看着这庄园内外的风貌,心里也很有感触,怔怔地道:“这两年,辛苦你们了。”
王管家连连摇头,感慨地说:“少爷,盼星星盼月亮,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前呼后拥着,一大群人来到了客厅。赵妈接过铭恩怀里的孩子,哦哟哟地抱在手上,圆圆的大胖脸上洋溢着一种既慈爱又欣慰的笑容:“这小少爷跟我们少爷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白白胖胖的,真惹人稀罕。”
唐少昂拥住了铭恩的肩膀,两人相视而笑,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晚宴上大家齐聚一堂,衣香鬓影,觥酬交错,唐家已经许久都没有这种热闹了。所有人当中,只有婉仪的变化最大,当初活泼伶俐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身着鹅黄色的长衫,文雅恬静地立在一边,倒让大家有一刹那的恍惚,这婉仪和铭恩不愧是姐妹俩,长得是越来越像了。
听到大家在谈乱自己,婉仪似乎有些拘谨和羞涩,只盈盈地笑着,俯下身去,逗了逗姐姐怀中的小宝贝。
——
唐氏庄园里灯火通明。
雕花铁门虚掩着,院中翠荫脉脉。
无边无际的夜色中,一个黑色的人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她穿着宽松的黑色大衣,脖子上裹着厚厚的丝巾,遮住了大半个脸,只有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她趴在门上,怔怔地朝里面观望着,眼角却慢慢滑下两行清泪。
“谁在那里?”听到了动静,门房里探出一个脑袋来。
那黑色人影闻声一惊,却急急地转身逃走了。
门房的人咦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
深夜,白色的窗纱被风刮得张开了起鼓的帆。
铭恩躺在唐少昂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清亮的月光底下,叶家老宅里一片荒凉,影影绰绰,仿佛有些渗人的死寂。
她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院子中央,茫然地四下张望着。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影子忽然冲了过来,伸出枯瘦的双手,恶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应对不急,吃力地叫喊起来,仔细一看却是叶蕙心。
“铭恩,你这个贱人,你还我丈夫来!”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地咆哮。
她无助地一直后退,却看到对方狰狞的脸上慢慢滑下两行红色的血泪,说不尽的阴森恐怖。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瞪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蜡白色的脸上交错着一道道血痕,对方的双手仿佛冰冷的铁钳一般,扼得她喘不过气来。
“啊——!”
卧室里,怀里的铭恩忽然不住翻腾起来,仿佛中了魔怔一样。
唐少昂睁开眼睛,倾身紧紧抱住她,一手揽住她的背心,一手抚摸着她鬓边的秀发,嘴里一叠声地哄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不要怕!”他拍着她的后背,目光无限温柔。
她嘴里喃喃着,呜咽了片刻,又渐渐安静下来,整个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只露出了雪白细腻的一段颈子,仿佛有一种落叶不胜秋风的单薄。
唐少昂微微松了口气,唇边带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睡梦中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得满室生温。
铭恩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唐少昂的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依旧闭着双目,舒眉展目,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似乎仍然在甜梦之中。
她仰起头来,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刮了刮他见青的下巴,想不到他晃动了一下身体,她吓得连忙也闭紧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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