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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张羡暂时并没有心仪的主簿人选,因此便按照过往惯例,让主记接过了主簿职位,又从主簿室书佐中提拔一人为新任主记。

    刘景和继任者交接完毕后,来到便坐和张羡辞行。

    事实上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刘景在主簿这个位置上只能算中规中矩,既没有出什么差错,也没有显露出超人一等的才能。

    不过张羡还是对他的离开表现得格外不舍,拉着他的手倾谈良久,并且一直送到便坐门外。

    最后分别时,张羡说道:“对了,仲达,你知道酃县褚方褚子平吧”

    “自然知晓。褚子平大名,长沙谁人不知”刘景颔首回道,他作为张羡的主簿,等于是其大管家,年末之际,张羡向褚方赠送大量贵重礼物,此事就是刘景经手。据主簿室的人说,张羡担任长沙太守以来,每年都会赠送褚方厚礼,从无断绝。

    能得张羡如此重视,褚方自非凡人,他乃是长沙的传奇人物,其少时游侠,虽处贫贱,却有雄气,长沙游侠无不以认识他为荣,当时和吴巨齐名。刘宗、区雄和他相比,只能算后起之秀。

    如若褚方仅仅只是一介游侠,自然不会受到张羡特别看重。

    若无大变,褚方或许只能做一辈子游侠,转折点出现在长沙区星之乱时。

    褚方有感区星祸及乡里,凭借自己的威望,招合游侠、荆蛮五六百人,北上相助新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离开
    刘景即将归家之际,家人们齐聚大堂,耐心等待他的归来。

    继母张氏安坐于坐榻之上,其高髻纩袍,容妆精致,腿上盖着厚厚的裘被,手里抱着温暖的怀炉,时而望向门外,时而怔怔出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原因自然和刘景被任命为酃县长有关,张氏知道自己的继子才华出众,名冠长沙,已经远远超过其兄刘远的成就,长沙太守张羡对其信任有加,委以主簿心腹之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景竟然以十九之龄成为百里之宰。他甚至还拒绝了荆州牧刘表许以的茂才、当阳令。

    主簿虽为太守心腹,拾遗补阙,执掌府事,是长沙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但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宁为鸡口,毋为牛后。”

    主簿权位再重,也只是太守的大管家,怎及牧守万民,百里之间,生杀予夺的县宰之位。

    所谓母凭子贵,张氏作为刘景的继母,若是去了酃县,便如同“太后”一般,那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光是想想便觉心中快意。她苦熬这么多年,终于要熬出头了。

    “阿母、阿母……”刘和不住呼唤道。

    刘和今年已经十三岁,渐脱童子之相,他和刘景虽然不是同胞兄弟,可模样倒是颇为相像。

    他见张氏回过神来,说道:“阿母,我们不想和阿兄分离,一会阿兄归来,你和阿兄说说,去酃县上任带上我们如何”

    边上刘饶、刘群姑侄全都点头附和。

    这何尝不是张氏的心意,在家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哪里比得上去酃县“作威作福”啊。

    张氏按下心思,不动声色的问赖慈、邓瑗道:“一家人确实应该在一起,不宜长久分离,漓姬、少君,你们说呢”

    赖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邓瑗,说道:“自来长吏不禁止携带家属,不过我们一家,连同奴婢,有十数人之多,若是都随仲达前往酃县,恐怕会惹人非议。”

    酃县距离她的家乡更近,两三日就可到达,说不定有机会回去看看,因此她心里是愿意随刘景去酃县居住的,但她不能光想着自己,也要为季叔考虑。

    刘景若是上任之初便携带十数家属、奴仆,必然会给酃县士民留下不好的印象。

    邓瑗之所以不开口答应,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担忧。很多清廉的长吏,都是孤身上任,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带,更别说家人了。

    张氏听罢不由皱起眉头,这倒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

    刘景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皆因他拥有一个美好的名声,若是因此而使得他名声受到损害,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刘饶娇声道:“阿兄是一县之主,谁敢非议”

    刘和无语的看着她,这么蠢的话也能说出口

    就在此时,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必是刘景归来无疑。

    刘和、刘饶、刘群面上不由一喜,立刻穿上革履,跑向前院迎接刘景,邓瑗紧随其后。

    张氏也几欲起身,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安坐静等刘景。

    “阿兄……”

    “大人……”

    “刘郎……”

    刘景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妻子弟妹侄儿蜂拥而来,刘景摸了摸刘群的头,他已经七岁了,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时刻抱在怀中。

    发觉妻子和弟妹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景心知必与他有关,先开口道:“有什么事我们进屋再说。”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剧县 (感谢长老 儒者人之所需)
    刘景船队张开蓬帆,驶离北津,溯流南下,经过大半天的航行,于午后时分抵达小武陵乡。

    此地是他一早就定好的船队夜宿之所,选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蔡升的别部就驻扎在此乡。

    安排刘祝、王彊二人留守船队,刘景带着刘亮、于征、严肃前向别部营地。

    其实对于带不带严肃,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带上。

    刘修正像往常一样巡视营地,其头戴铁兜鍪、身披两当铠,右袖充以木橛,神情肃穆,凛然有威,周围士卒个个噤若寒蝉。见刘景突然到来,刘修心里颇感惊讶,立刻迎之于军门外。

    “仲达,你怎么来了”刘修问道。刘景毕竟是张羡身边的近臣,为了避免受到张羡的猜忌,军营建成后,刘景来此的次数屈指可数。

    见刘景与营将互称从兄弟,站在后方的严肃不禁若有所思。

    刘景说道:“我被府君举为孝廉、守酃县长,南下途中正好路过于此,便顺道过来看看。”

    刘修听得一怔,接着叹道:“仲达不满弱冠,便为‘墨绶’,不能不令人称叹!这要是放在古时,已是一方诸侯矣。”

    墨绶即县令长的代称,他说这话倒不是夸张之言,古代一个子、男之国,也不过百里之地,与一县之辖相仿佛。

    刘景笑着道:“皆赖府君提携。”

    刘亮在一旁忍不住说道:“从兄有大才盛名,刘荆州前后数辟,最后更是许以举茂才、当阳令。舍当阳令而就酃县长,怎么看都是从兄吃亏才对,怎么能说是府君的提携呢”

    刘亮今年十六了,自追随刘景以来,顿顿大鱼大肉,身体长得很快,已有七尺高,看上去与成人无异,只是脸容稍显稚嫩。

    这一年来,他可不是光长身体,每日读书练剑,孜孜不辍,成长极大,已非昔日统领诸童、以为部曲的竹马少年。

    “还有这种事”刘修一时间听得感慨不已。

    刘景不愧是被族中誉为能够兴旺整个家族的人,竟引得刘表、张羡这两大诸侯争抢。

    “比起当阳,我还是更愿意去酃县。”刘景又道:“我们先进营,再慢慢详谈。”

    说罢就像是军营的主人一样,和刘修并肩而行,踩着木板越过宽阔的壕堑,进入营中。

    严肃紧随刘景之后,心中充满疑惑,他知道刘景和蔡升关系匪浅,并且还知道马周也在这座军营之中,本以为刘景此次前来是为探望二人,可观其言行举止,哪有半分客人的模样

    “难道……”严肃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只是尚不敢肯定。

    刘景漫步于营中,不住左右观望,记得第一次前来,由于建营时日尚短,虽有军营之森严,但却像是一个未完工的工地。

    如今看上去就好多了,以员栅为墙,楼观处处,居处兵舍,井井有条,校场也经过平整,总算有了几分军营该有的样子。

    不管是栅墙楼橹上的士卒,还是营中巡逻的士卒,皆统一戴兜鍪、被绛衣,腿绑行藤,身体情况和精神面貌都还不错,经过大半年训练,他们已经不再是乌合之众。

    现在的问题是这支队伍极度缺乏实战经验,除了曾随他北上的三百人,与江上寇盗有过交手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打过仗,而未曾经过铁与血考验的队伍,很难称得上是精锐。

    刘景横穿大半个军营,始终不见蔡升、马周的身影,扭头问刘修道:“从兄,宏超、子谨在何处怎么没看到他们。”

    说到二人,刘修笑着回道:“两人近来昼掌兵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衡山
    见刘景坚持不肯多带人马,蔡升出言道:“既然刘君执意如此,不妨将那队骑卒带上。”

    荆南缺马,尤其缺可供乘骑作战的好马,别部营中原本并没有骑兵编制。后来刘景迎娶邓瑗,丈人邓攸陪嫁了三十六匹良马,别部营正是靠着这批马,才得以成立骑“队”,下辖三十骑。

    刘修颔首表示同意,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三十骑若是运用得当,在关键时刻可以起到十倍、二十倍的效果。”

    “好。”这次刘景没再拒绝,他是不想高调,但前提是确保自己不会陷身险境。

    马周不由大喜,虽然他从小在水乡长大,却是一个旱鸭子,相反,他酷爱骑马,在他看来,率领骑兵可比率领船队威风多了。

    到时候将数十骑返回家乡,马踏乡里,执仇人于马下,数其罪状,拔刀斩之,何其快哉!

    马周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接着心中一动,似想到什么,冲着刘景笑道:“刘君,你带回的那批铠甲始终存于库中,弃之不用,实在太可惜了,不如……”

    刘景不但从丈人邓攸那里获得三十六匹良马,还获得百副襦铠,及二百张牛皮,牛皮经过鞣制上漆,作成百余副皮甲。

    不过铠甲在长沙属于绝对管制物品,难以说清来源,因此绝大部分一直存放于营库内吃灰。马周对这批铠甲眼馋已久。

    刘景失笑道:“子谨,你这又是骑兵,又是铠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南下讨贼呢。”

    马周听得脸容一僵,干巴巴笑道:“刘君这可就冤枉我了,酃县可不是一个善地,我这不是担心刘君你的安危吗。”

    蔡升出言附和道:“子谨说得有道理,刘君还是小心为上。”

    刘修亦从旁劝道:“仲达,还是带上吧,有备无患。”

    “好。”刘景从善如流,其实他本就有此意,就像族兄刘修说的,有备无患,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底牌太多,刘景也不例外。

    酃县的话题到此为止,刘景随后将话题转向军营,问蔡升、马周、刘修道:“如今营中一共有多少人”

    三人闻言不禁相视一眼,这个问题别说外面的人,就连营中的屯将、队长们都未必能说清楚,营中具体有多少人,只有他们三个知晓。刘修出言代答道:“一共一千二百八十八人。”

    刘景闻言点了点头,别部营原本只有一千人,他北上迎亲之际曾带走三百士卒,刘修得到他的授意,在不惊动临湘的情况下,又重新招募二百余士卒入营。所以如今别部营的总人数达到了将近一千三百人。

    说实话,刘景现在恨不得再招个千八百人才好,世间没有“招之即能战”的新卒,不训练个一年半载,完全就是乌合之众。而明年荆州就将爆发南北大战,到时候再招兵,就有些晚了。

    不过刘景没有这么做,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动作过大,势必会引起张羡的警惕。

    其实想要扩充实力,没有比酃县更适合的地方了,那里历来深受荆蛮、贼寇袭扰,内外不宁,他是一县之主,有掌兵之权,募兵击贼、蛮,乃名正言顺之事。只要他养得起,就算招募个两三千人,也绝对不成问题。

    刘景接下来又问起士卒衣食,他对别部营可是下足了血本,初给夏衣、冬添复袍,夏衣每件约三百钱,冬衣每件约千钱,仅千人衣装,就耗费超过百万钱。

    食的问题倒是不用刘景太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警鼓
    衡山隶属于湘南(侯国)县治下,然而二地相距足有三四百里之遥,衡山周围二百里内也没有其他县属。

    但是这并不代表衡山荒凉,正相反,衡山地处要冲,土质肥沃,物产富饶,情况和临湘县治下的浏阳颇为相似,虽无县之名,却有县之实。

    刘景船队夜晚宿于湘水西岸的衡山乡邑,说是乡邑,实则城郭周回数里,居民甚多,和一座县城几乎没什么分别。

    衡山乡的乡啬夫及乡吏,对刘景一行人的到来展现了极大的热情,一来刘景名冠长沙,他们闻之久矣,二来就是刘景兵船颇众,唯恐招待不周,惹来灾祸。

    对于衡山乡送来的美酒美食,刘景可谓是来者不拒,悉数笑纳,不过所有东西,他都用钱按市价买之,而且价格只高不低。

    开始衡山的乡吏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收,直到刘景一再坚持,不似作伪,乡啬夫才收下钱财。

    次日刘景食过早饭,便准备率众离开衡山乡邑,一个人的出现,令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刘君,真的是你……”

    “单兄”刘景看清来人,不由大吃一惊,单程为人知书达理,平素极为注重个人形象,而今却披头散发,满面血污,五彩斑斓的衣裳也变得破破烂烂,血迹遍及周身,模样十分狼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单程冲到刘景面前,由于情绪过于激动,险些栽倒在地上,亏得一旁的马周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单程挣脱马周,泪如雨下的对刘景道:“刘君,我、我们寨子被人攻破了,阿父、阿兄、阿母……都死了!全死了!”

    刘景眉头不禁高高皱起,问道:“你们单家寨人口近千,胜兵三百,怎么会被人攻破呢”

    以前单家寨就规模不小,有户八十余,口五百,这一年多来,得益于单程开辟的皮货生意,单家寨发展十分迅猛,人口膨胀到近千人。这份实力,在衡山中不说称王称霸,至少自保无忧。

    单程心痛如绞,娓娓说道,原来单家寨的忽然暴富与崛起,引起了周边诸山寨的眼红与畏惧,为此他们歃血为盟,组成联军,又事先派出内应,潜伏于寨中,等到双方交战的紧要关头,突然发难,里应外合攻陷单家寨。

    单程的父、兄自知山寨已然难逃覆灭之祸,便让单程带领家人逃命,他们则主动留下断后。

    可惜单程父、兄付出了生命代价,也没能让单程安全逃脱。数日间,逃亡队伍遭到疯狂追杀,单程母亲为了不拖累行进速度,毅然决然的选择跳崖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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