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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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退让
刘景借用孔子之言,当众表态,欲以道德和礼法治县,这番话无疑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由于县令长权力过大,可以“私立条章”,也就是自己设立制度、法规,百里之间,生杀予夺,一言而决,既能以一人而兴一县,也能以一人而败一县。
人之才能有高低,德行有厚薄,尤其近世以来,长吏多是尸位素餐之辈,能兴县者寥寥无几,败县者倒是比比皆是。
酃县众吏,自然是希望廷君能够清静无为,垂拱而治。简而言之,就是尽量少折腾。
之前两任廷君,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前任廷君,奉行清静之道,在官数年,虽然考课在长沙诸县始终排名靠后,县君的位置却坐得稳如泰山,以病终。
而前任廷君,就偏偏不信这个邪,仗着自己是临湘大族出身,目空一切,独断专行,上任还不满一个月,便将酃县里里外外,搅得鸡犬不宁,上下皆怨。
结果好巧不巧,意外出现了,其年末之际,乘船游览湘江,不慎失足落水,溺毙身亡。
前任廷君究竟是不是死于意外,暂且放下不谈,这已经是一个不解之谜。
刘景若真能以道德和礼法治县,不能不说是酃县之幸也。
望着堂下众吏一副“心安”的模样,刘景脸上不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冲身旁正襟危坐的严肃递去一个眼神。
严肃知道该轮到自己“上场”了,当即开口道:“明廷乃谆谆君子也,为政宽和,不忍峻法,然《书》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言以刑制民,以礼制刑,二者不可偏废。
明廷为一县之君,‘德化为理,不任刑法’,自无不可,但本丞主刑狱囚徒,却不能如明廷一般,当恪尽职守,以法督下。”
众吏闻言,顿时傻眼了,目光齐刷刷转向坐于君位的刘景,见其面无表情,不禁面面相觑。
朝会以来,严肃几乎没怎么开口,很容易就被众人忽视了。
严肃在临湘小有名声,但更多是作为刘景的背景板出现。这也没办法,他是被刘景拔于微末之中,而且在市井主政,仅仅“萧规曹随”而已,加上不会做人,有这样的结果毫不奇怪。
酃县就更没有人认识他了。开始大家以为他只是一个“摆设”,或是听命于刘景的“提线木偶”,可听了他说的这番话,众人纷纷端正态度,再不敢小觑他。
因为县丞和县长一样,亦是“长吏”,只要县长不插手,理论上来说,他有权力处置包括功曹在内的所有县吏。
而以他和刘景的亲密关系,其手中权力显然不会受到限制。
众吏再次将目光投向龚英,后者无疑是受到影响最大的人,严肃和褚方,至少能分走他手中大半的权力,而且名正言顺。
龚英神色自然,显得十分淡定,他早就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如果刘景只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之辈,怎么可能引得刘表、张羡争夺,不满弱冠便出为一县之长。
原本酃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设县丞了,之前两任县君巴不得大权独揽,从未提及。而刘景此番赴任,却为严肃讨来县丞一职,他的意图不言而喻。无非是顾及所谓的名士风度,不愿亲自下场夺权,而让严肃代劳。
唯一令龚英意外的是他居然请出了褚方,直到现在龚英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说服褚方的
朝会结束后,众吏怀着不同的心情,三三两两离开正堂。龚氏兄弟默契十足的行往功曹。
龚武走进功曹听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抢权
刘景准备托严肃以县事,主要是为了对付龚氏,并不是真的要当个甩手掌柜。
朝会结束后,他转入正堂隔壁日常办公的“便坐”,翻看起门下吏送来的酃县案牍。
天下有县千许,乡三千余,平均一县约有三个乡。
而酃县有六个乡,就土地面积而言,称得上是大县了。
其中酃县最繁华的乡,并非县城所在,而是位于湘水西岸的临烝乡,其以境内烝(承)水得名,与县城隔湘水相望。
由于县城这里地势低洼,内涝严重,多年前就有人提议废弃酃县县城,将县治搬到临烝乡。
不过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却从未真正提上日程。
具体情况刘景刚刚上任,还未摸清楚,仅看到的数据就令人触目惊心,酃县历年来的筑墙垣、堤坝之费,竟然以亿计。
用酃县官方的解释是,酃县雨水太多,土质松软,难筑高墙、坚坝,每年都需要修缮一番。
要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也不对,南面的零陵郡号称“下湿”,堂堂郡城甚至没有夯土城墙,而是“编木为城,不可守备”,凡有贼、蛮过境,一郡惶恐。
可问题是,与县城隔水相望的临烝乡邑虽然城池甚狭,却颇为坚固,人家怎么就不忧“雨水太多,土质松软”呢
总归难以解释清楚。
如今开春在即,雨水渐多,又到要修缮墙、坝之时,酃县每年的赋税收入,半数投于其中,似乎永无止境。
刘景暗暗摇了摇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问题。
刘景继续翻看案牍,酃县占地极广,向南百余里皆为县境,最南部乃是钟水乡,也就是龚氏老大龚飞担任乡啬夫的地方。
钟水乡的账面上仅有不到一千户,四千口人,不说贫困,却也与富庶半点不沾边。
可据刘景从褚方那得到的情报,钟水乡境内有湘、钟二水滋润,土地肥沃,人口颇多。
只是钟水乡与蛮夷接壤,历来纷争不断,当地豪强大姓,各筑坞壁,私藏人口,对县命阴奉阳违,甚至不屑一顾。钟水乡的户口,已经很多年都没变化了。
说实话,要是能够率兵攻破这些坞壁,钟水乡的户口至少可以翻三到五倍。
念及于此,刘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书案,若有所思……
接下来几日,刘景埋首于案牍间,总算对酃县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总结成四个字,就是“外忧内患”。
果然不愧“剧县”之名,好在他一早就没抱什么侥幸心理,所以也就谈不上期望、失望。
他这边躲在便坐之中安静的看案牍,严肃和褚方却没闲着,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首先是严肃,县丞“署文书,典知仓、狱。”他自然是从自己的老本行“狱”开始做起。
当他发现酃县监狱关押着百余人,既不判决,也不释放,囚犯在狱中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严肃勃然大怒,从决曹、到贼曹、到狱吏,统统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狱掾及狱史两位大吏,皆被他罢免,贬斥回家。
之后严肃亲自坐镇监狱,数日间裁决一百余桩案子,该判的判、该放的放,监狱为之一空。
在汉代,“狱无囚徒”是地方长吏勤政的表现,也是重要的政绩。不是说境内无人犯法,而是让罪犯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严肃通过这件事,立刻就在县寺之中建立起了威信,众吏无不敬惮,私下皆道:“刘君仁和,待下宽和;严君威重,不可触犯。狱掾、史就是前车之鉴。”
 
第一百六十章 良法
刘景执意要去市井,可不是为了游玩,市井乃是百姓汇聚之地,要深入了解一个地方,再也没有比市井更适合的去处了。
况且,他当初就是以市吏起家,对于市井最熟悉不过,就像严肃以老本行“狱”开始入手,他也准备以“市”为切入点。
刘景如今已是一县之君,自然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骑马出行,否则被酃县士民看到,会认为他“失仪”,没有县君的威严。
但他也不准备乘坐能够彰显身份的冠盖安车,这次出行,他不想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这会失去此次出行的初衷。
因此他特意选择了一辆装饰简陋的有棚马车,除了马周、刘亮、于征外,还有五名骑士随从。
他虽不欲张扬,可酃县到底不是太平之地,前任县长也死得不明不白,刘景不能不提防。
长沙郡城临湘人口超过十万,城郭周围十数里,不但是荆南四郡的中心,亦是南海通往中原的要道,是以商业十分发达,城中一共设立东、南、西三市。
而酃县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县城,相比之下就逊色多了,人口不满万人,城郭周回四里有余,仅设有一市,位于城郭东南,从县寺大门出来,径直南行即可。
刘景早就知道酃县市井规模有限,可到达后,目睹市井全貌后仍然有些失望,别说与临湘西市相比,即便与规模较小的东、南而市相比,也是多有不及。
酃县市井不但规模很小,而且列肆之后,用于储存货物的邸舍几乎没有几间,多是茅棚、竹棚一类,十分简陋寒酸。
马车一进入市门,刘景便迫不及待看向左右两侧,可惜并没有发现“铜斗铁尺”的踪影。
这可是**裸的打脸行为。
刘景眉头不由高高皱起,“铜斗铁尺”是他复制隋朝名臣赵煚的“良法”,也就是古代版的“公平秤”,为此受到了长沙上下的一致赞扬,前年张羡就颁告长沙治下诸县,通行此法。
其实刘景心里十分清楚,就算在现代,公平秤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更别说以人治为主的古代社会了,不管什么良法都没用,最重要的还是人。
然而,“铜斗铁尺”称得上是刘景最为得意的政绩,他如今担任酃县的县长,市掾但凡有一点脑子,也该知道摆几个做做样子。
在刘景的示意下,马车行于坑坑洼洼的泥路,穿过稀稀落落的人群,抵达市中心的市楼前。
在酃县,能用良马拉车,骑士拱卫者,屈指可数,市掾接到禀报,立刻率领市楼诸吏恭迎。
市掾看到褒衣高冠的刘景从车上下来,顿时吃了一惊,前几天朝会时,他曾见过刘景一面,是以一眼便认了出来,立即撩衣下拜道:“下吏拜见明廷……”
“拜见明廷……”市楼诸吏亦随之下拜。
刘景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免礼。接着上下打量起市掾,他年纪约二十余岁,身材矮小,还不满七尺,五官也并不出众。
两人之前应该在朝会上见过面,只是对方姿貌过于平庸,刘景根本就没记住他这个人。
市掾脸上堆满笑容,说道:“明廷乃一县之君,竟然屈尊来到市井这等污浊之地……”
刘景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难道足下不知道吗,本廷当初事郡,便是由市井而始。”
市掾不由惶恐,急忙道:“是下吏失言了。”
刘景缓缓道:“世人视市井为污秽之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免役
市掾心里是半点也不信刘景的说辞,随他一同而来的随从,便有近十人,此辈皆负刀剑、乘良马,光是养活这些人,就不是区区县长俸禄能够负担得起。
这不过是说辞而已,然而“损己肥公”,亦是常人所不能。
刘景这么做的目的并不难猜,无非是想要在百姓间获得一个好名声,市井也会因此而受益。
最重要的是,他如果能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得到刘景的青睐,日后必能平步青云。
市掾越想越是兴奋,满脸钦佩地道:“下吏素知明廷‘躬耕养客’、‘质书救邻’之名,又闻明廷治县,‘德化为理,不任刑法。’今又以自身俸钱为市作屋,下吏从未见过像明廷这样视民如子、劳心谆谆的君子。”
刘景不由失笑,这马屁拍的有水平,让人听得心情愉悦,他如今身边尽是一群大老粗,严肃又是一个“敬上而不媚上”的人,平时里很难听到这样的话。
市掾又躬身说道:“明廷,此处人多眼杂,恐有滋扰,不宜久留,明廷请上楼。”
刘景点点头,随其沿梯而上。酃县的市楼仅上下两层,逼仄狭小,采光也差,视线昏暗,并且此楼好像年久失修,脚踩在楼梯上,竟能听到“吱呀”、“吱呀”的异响。
刘景神情变得小心翼翼,唯恐一脚踩塌,从上面摔下来。
市掾趁机和刘景诉苦道:“下吏上任之初,见市楼残破,曾向县寺报告,请求修缮市楼,奈何县寺无钱,便一直拖到了现在,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市楼都破旧成危楼了,与建筑“新丽姝甚”的县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刘景问道:“你们自己筹集不到修缮市楼的资金吗”
市掾连摇头带叹气,市楼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收租之权,现在的市楼,可谓是一穷二白。
市楼居然没有收租之权这听起来就像笑话一样可笑,偏偏却是事实,直令刘景哭笑不得,说道:“此事我会亲自过问,一定会给市井一个交代。”
市掾闻言心中一喜,刘景可是一县之君,他亲自开口,谁敢违之市楼必能收回收租之权。不过他如今心思已不在市井,更多放在如何讨好刘景上面。
走入掾室,刘景当仁不让坐到主位,问市掾道:“足下久在市井,必定消息灵通,足下可知道酃县之中,有哪些孝子、顺孙、贤妇、烈女……”
市掾微微一怔,回道:“下吏确实知道一些有德行的人。”
“大概有多少”刘景问道。
市掾好一番搜肠刮肚,回道:“大约十余人。”
刘景颔首道:“这样,足下可拟一份名单给我。”
“诺。”
市掾当即取出蔡伦纸,提笔而书,没过多久便写好了。
刘景接过来,看着上面一个个或名或字,或详或简的介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刘景新到酃县,当然也要做几件“大事”。
除了为市作屋,他还准备收集一些有德行的人,免除他们的徭役。赋税是国家拟定的,他没权力免除,徭役就没问题了。
得知刘景的用意,市掾又是一通马屁。
刘景很快就坐不住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变成当世圣人了。
临上车前,刘景谓市掾道:“招募匠人,宜早不宜迟,最好今天就开始,钱粮的事不必担心,本廷明日一早便派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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