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举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反听

    “正所谓先礼而后兵。伯敬,你是零陵人,而张羡昔日为零陵长,你们二人也算颇有交情,不如你去城下劝其归降,如何”

    赖恭忍不住皱眉道:“张长沙性格倔强不屈,断不会降。”

    蒯越含笑道:“试试亦无妨。就算张羡不降,也可以语言稍稍瓦解临湘坚守之心。”

    赖恭暗暗摇头,这也没什么用,效果几乎等于无,张羡在长沙任上数年,广施仁德,甚得士民之心。相反,刘表对长沙从无恩惠,自然被长沙人视为敌人。

    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蒯越是主帅,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赖恭并未带护卫,匹马出阵,直抵护城河下。

    他虽与张羡有些交情,本身亦为荆南零陵郡人,可这丝毫不能改变他支持刘表统一荆州之心。

    刘表虽无王霸之略,但他却有治理之才,治下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荆南固然也算安宁,可到底是处于半割据,不听州中号令,必须要尽快改变这种状况,因为目前荆州的局势绝对谈不上好,北有曹操、西有刘璋、东有孙策,皆为宿敌。

    曹操暂时讲和,刘璋无他远略,最令人担心的莫过于孙策,此子与刘表有杀父之仇,自跨江以来,短短数年间席卷数郡,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一统江东。到时候荆州若是还处于分裂之中,必然会陷入多面作战。

    所以,荆州必须一统,才能抵抗住四周觑觎的敌人。

    若是以前,赖恭还会担心妹妹赖慈的安危,不过他得知妹妹已被刘景接往酃县,而且期间还曾带领外甥虎头还家探望父母。赖恭由此便彻底放下心来。

    赖恭策马徘徊于护城河边,扬声道:“故人零陵赖伯敬,有请张府君出面一叙。”

    张羡刚刚回到城墙,便听到赖恭的呼唤,探身而出道:“伯敬,你我相识多年,记得从前在零陵之时,你我常常促膝而谈,讨论治郡安民之策,不想一别多年,你我再见之日,竟是在两军之前,莫非今日,你要与我兵戎相见吗”

    赖恭大声道:“在下也常常回忆昔日之时光,张府君在荆南多年,为政有方,百姓深受恩惠,便是在下,亦是如此。

    此番随军南下,实乃迫不得已,张府君可知道,荆州现今的形势已是十分险恶,荆州一统乃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张府君不想与在下兵戎相见,不如举三郡而降。刘牧乃宗室仁人君子也,必会善待张府君。”

    张羡哈哈大笑道:“伯敬若是前来叙旧,仆愿与你言之,若是为刘表说客,速速离去。”

    赖恭心知张羡意志极坚,最后说道:“张府君,大战一起,必会生灵涂炭,你难道真的要三郡百姓,跟着你玉石俱焚吗”

    张羡不禁陷入沉默,他自出仕以来,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荆南,这里可以说倾尽了他半生的心血,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

    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与刘表,誓不两立。

    “伯敬勿要再言,速去。”

    “张府君,珍重。”赖恭缓缓摇头,一拉缰绳,调转马头,驰回阵中。

    赖恭无功而返,在蒯越的意料之中,本就没抱希望,自然也就谈不上失望。

    蒯越率领大军徐徐而退。

    大军初至,难以马上攻城,因为攻城器械,不方便搬运,基本都是就地取材制造。除此之外,还要在外围深挖数道壕堑,以便困死临湘,最后则是填平护城河。如有必要,还要垒起几座土山,以压制城墙上的守军。

    反正想要攻城,绝非一时半刻,需要极其繁琐的前期准备。




第二百零三章 曲辕
    荆州军在临湘城郭东、南两个方向安营扎寨,之后几日,驱使数以万计的民夫,筑围凿堑,造作云梯,为大军攻城做准备。

    而这时,远在酃县的刘景,则带着刘宗、刘修、蔡升等人,参观由他一手打造的酃县城防。

    在原临蒸乡邑的基础上,经过一年时间的改造,渐渐显露雏形,不过距离刘景心里真正的设想,还差得远呢,至少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而等到彻底完工之日,就该是直面荆州大军的时候了。

    可就算现在酃县城只是一个半成品,刘宗、刘修、蔡升等立于城下,仍然感到颇为吃惊。

    酃县城周回不过四里有余,相比于周回十数里的郡城临湘,真可谓弹丸之地,然而论城防体系,酃县足以甩开临湘数条街。

    一座半圆形小城,高度与城墙等齐,将酃县城门牢牢围在里面。这便是瓮城,瓮者圆也,乃是华夏城池最重要的防御设施之一。

    城门之上,置有三重层阁,阁上架屋,屋上架楼,楼高数丈。阁、屋、楼皆可陈列弓弩手,居高临下,压制城外之敌。

    酃县的城墙不高亦不厚,但女墙排列整齐,马面极长且密集。

    刘熙著作的释名载曰:“城上垣,曰睥睨,亦曰女墙。”睥睨,意指于城上窥人。同时也起到掩护城墙上的守军之用。

    马面又名行城,早在墨子中就有记录,其凸出于城垣表面,是一座台状建筑,由于外观狭长如马面,因此取名马面。

    马面因为向城外延伸出一段,可以从左右两个方向,配合正面友军,对攀城的敌人发起攻击,从而形成交叉火力,夹击敌军。这就是墨子备敌篇中提到的“以鼓发之,夹而击之。”

    城墙上除了女墙、马面外,还修建了大量的楼橹,几乎每隔十数步,便有一座,单单一面城墙,便多达十座之多。

    更可怕的是,刘景对这样的密度似乎并不满意,还准备再增加一些,整个酃县城,几乎被他武装到了牙齿。

    更遑论,酃县城北倚承水,东临湘水,三面环山,具有绝佳的地理优势。

    任何人面对这样一座军事堡垒般的城池,恐怕都要头痛不已。

    刘宗昨日抵达酃县时,远远就发现酃县城的特殊,不过毕竟没有近距离观察,今日亲临城下,才发觉酃县城防的恐怖之处。

    似瓮城、阁楼、女墙、马面、楼橹,乃至城墙四角的角楼等城防设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甚至都不是汉代发明,大多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陆续出现。但真正能将它们整合一处者,却寥寥无几,而且看得出,刘景在前人的基础上又有所改良。

    酃县城防之完备,放眼天下,亦是屈指可数,少有能及者。

    “仲达,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刘修不停观望,忍不住赞叹道:“有此坚城,只需千人据守,便可抵万众之敌。”

    刘宗内心颇以为然,不过他叹服的不是刘景修建了这样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而是他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开始修建此城。

    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抵御贼寇、荆蛮,除了刘表大军,还有谁值得他如此重视

    其先识远量,委实可怕。

    刘景笑着摆手道:“城防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人。昔日昆阳小城,未尝坚固,却挡住了王莽百万大军。”

    刘宗和刘修下意识相视一眼,刘景提到昆阳之战,显然不是毫无因有,其意有所指啊。

    蔡升似乎对这些城防设施格外感兴趣,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上面离开过,直到听闻刘景之言,才收回视线,开口道:“遥想世祖风采,着实令人神往。”

    刘景笑着颔首道:“是啊,世祖虽有宗室之名,却起自于徒步,创基于绿林,最终短短十数年间攘除祸乱,诛灭无道,天下归一。继高祖之休烈,修文武之绝业,德冠往初,功无与二。”

    刘宗、刘修一时间听得心神摇曳,不能自已,齐叹道:“壮哉!世祖!”

    刘景随后又带领三人登船参观拍竿。由于拍竿目前尚属于己方的秘密武器,是以平日以绛布蒙之,使外人无法看清详细。

    初时三人还感到很是奇怪,不知为何要在船首立桅,直到扯去绛布,露出拍竿的真正面目,并且亲眼目的了拍竿的威力,三人不禁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

    当今水上作战,无非远近、火攻几种,近距离交战,主要是以船身覆盖牛皮的艨艟冲突敌舰,或者以钩、拒等武器拉近双方距离,然后登陆敌舰白刃战。

    但是说实话,两种方法都很难在短时间内,以较小代价重创敌人,毕竟双方兵船、武器,都处在一个水平线上,最后拼的,只能是谁的船大,谁的兵多。

    然而拍竿的出现,对于水上作战绝对是飞跃性的,抵近后只需拍几下,就有机会毫发无伤的摧毁敌舰。

    刘宗兴奋的连连打转,对刘景道:“这、这可真是水战之利器也!若是运用得当,足以一战摧毁数倍于己的敌船。难怪仲达你以布蒙之,不肯示人,换了我,肯定也会想方设法隐藏。”

    刘景笑道:“此物灵感来源于桔槔,我便是根据桔槔取水的原理,制作出了此物,取名拍竿。”

    “原来如此。”刘修恍然,随后又叹道:“仲达不仅文才冠世,竟然还懂得筑城、制器,还有什么是你不懂的难道世间,真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刘景笑了笑,他若是知道自己发明的曲辕犁的效果,恐怕更要五体投地了吧

    没错,他今年春耕之际发明了曲辕犁。一个新鲜事物,想要快速普及,绝非一件易事,为此刘景打造了一批曲辕犁,无偿送给平阳、钟水二乡的授田百姓。

    要知道,这个时代,并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铁犁,百姓可不管什么直辕犁、曲辕犁,有免费的铁犁,他们自然是欣然接受。



第二百零四章 失望
    曲辕犁和汉代流行的直辕犁相比,首先变直为曲,变长为短,并在辕头安装可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可以极大程度节省人力和畜力。

    曲辕犁最早出现于唐代,直到进入现代社会,仍在发挥巨大作用,由此便可知其对农业的巨大价值。

    刘景前世生长于农村,由于从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少年时代没少下地务农,是以对曲辕犁十分熟悉,制造曲辕犁对他并非一件难事。

    然而对于要不要造出曲辕犁,他心里一度很是犹豫,曲辕犁可无法帮助他对抗刘表大军,他现在最该做的,是设法增强自己的实力,增加自己的胜算,而不是分心发明什么曲辕犁。

    最终刘景考虑到曲辕犁毕竟能够极大促进生产力,早一刻出现,就早一刻受益,便令冶坊赶在春耕前弄出了一批曲辕犁。

    但也仅此而已,他冶坊铁料有限,用来制作武器、铠甲尚且不足,哪有多余打造曲辕犁。

    不过刘景也不为此担心,曲辕犁相比于直辕犁,优势巨大,只要百姓认识到曲辕犁的好处,民间便会自发打造曲辕犁。

    接下来几日,麾下多了几千张嘴,倍感压力的刘景果断向零陵、桂阳二郡的运粮船下手了。

    由于刘景打着张羡的旗号,其本身在荆南亦有极高的声望,二郡运粮船不疑有他,都乖乖交出了粮食,没有发生太多波折。

    其实他们心里不是没有疑义,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敢斗胆出来质疑

    刘景此番一共获得了约六万石稻谷,差不多足够全军饱食三四个月。刘景总算解除了燃眉之急,只是这样的事情基本不会再有第二次,他必须要为以后考虑。

    首先是与酃县北部接壤的衡山乡,此地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都已经有了县级规模。而且地处郡城临湘和酃县之间,属于战略要冲,加之衡山中的单日磾,刘景视其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日便会派遣一支人马占领此处。

    其次便是桓彝的耒阳了,耒阳乃是荆南首屈一指的富庶之地,相信以两人的关系,桓彝必会倾囊相助。不过相比于粮食,他更在意耒阳的铁官,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他必须尽快接管铁官。

    他目前麾下水步军达七千余人,铠甲却仅有七八百具,甚是寒酸,只有彻底掌握了耒阳铁官,他才能在面对刘表大军时,真正挺直腰板。耒阳铁官令黄桥是临湘黄氏之人,两人乃是同乡,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刘景将目光投向了东边,酃县虽然处于长沙郡最南端,但是其东部,却分布着容陵、攸县、茶陵、安城四县。

    刘表大军南下前,张羡为收集军粮,曾派兵收割百姓稻谷,郡城临湘,以及近处的湘南、醴陵二县,全都损失惨重,而容陵、攸县、茶陵、安城四县,因为距离郡城临湘较远,和酃县一样,并没有受到波及。

    此时,四县即使谈不上谷积满仓,也是颇有富余,刘景自然眼馋不已,可惜双方乃是平级关系,他又不能撕破脸明抢,能够使用的手段不多,只能借了。

    要想真正解决粮食问题,区区数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最终还是要依靠零陵、桂阳二郡。

    刘景为了粮食问题殚精竭虑,苦恼不已的时候,一批又一批船队抵达酃县口岸,上面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他麾下士卒的家眷。刘瑍一家,也夹杂在他们中间。

    救命恩人一家到了,刘景就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接待。

    刘景头戴高冠,身着官袍,当众之下,向刘瑍之母行大礼。

    刘瑍之母年届四旬,神情温婉,尚有风韵,开口温声道:“仲达,你现在已是百里侯,怎么还不顾身份,行此大礼。”

    刘景礼毕,才起身笑道:“面对长辈行礼,是晚辈的义务,何谈百里侯就算异日在下为郡守、州牧,见到长辈,也依然如此。”

    身形峻拔,美若妇人的刘瑍在一旁忍不住连翻白眼。

    刘母瞥了儿子一言,忍不住叹气道:“仲达才智杰出,志气又高,异日必会成为郡守、州牧。我儿若能有你一半心气……”

    刘瑍又白了刘景一眼,他们两个人就像两个极端,一个胸无大志,一个心怀大志,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后者呢因此每次刘母见到刘景,刘瑍必然倒霉,往往数日都不得清宁。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刘景吟起《诗经卫风考槃》,这是一首赞美隐士的诗。“岂止文朗,其实我也颇为羡慕这样无忧无虑,清静自然的生活。只是天下大乱,百姓嗷嗷,终要为天下做点什么,方不负一身所学。”

    刘瑍听得眼皮直跳,刘景这是明着赞同,实则暗讽啊。

    刘母颔首道:“仲达说得太对了,古人常有怀才而不得伸展的贤人,后人观史,无不叹息,有才而不伸,岂不更令人惋惜文朗从小就特立独行,其志如此,我也劝说不得,只希望基儿日后能扬刘家之声,免得我魂归九泉之时,无颜去见刘氏列祖列宗。”

    刘母这番话的语气却是有些重了,或许是两度南迁的缘故,又或许是见到刘景成为百里侯,总之刘母一改平日作风,对刘瑍里露出了极大的失望之情。

    “母亲大人……”刘瑍、刘基兄弟同时色变,立刻伏跪地上。

    刘母面不改色的对刘景道:“仲达,基儿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勉强能操持笔砚,不知你可否将他召入门下”

    “母亲,这……”刘基不禁一怔,他从未想过现在就出仕,他再怎么说也是出身中原士族,区区县中小吏,他根本看不上,但母亲既然发话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出言反对。
1...54555657585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