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冯三兴高采烈道:“大表妹送我的七彩缩骨刀!”
言罢,她似展示何等新奇玩意儿般,按下宝石暗扣,锋利的刀刃迅出刀柄,将将三寸,再是一按,暗藏机关的刀刃再出两寸,总长堪堪五寸,刀刃于暮色下,竟也闪出凛冽寒光。
她满脸兴奋地卖弄着,彤红的脸颊健康而又有活力,仿佛回到未**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自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冲劲儿的冯三。
纵然蛮横不讲道理,在冯大眼里,亦是十分可爱的妹妹。
然自受辱之后,这个可爱的妹妹不见了。
尔今,眼前的这个妹妹眼底熠熠生辉,光芒耀眼,似乎已回到最初刚刚进京的那个时候,那般娇蛮开怀、意气风发!
见冯大只盯着她,却不吭声,冯三敛起笑容,关心道:“大哥,你怎么了可是翰林院出了何事儿”
“没有。”冯大摇头,大掌又抚上冯三的脑袋瓜子,似幼时冯三一受委屈来寻他哭诉,他便揉她脑袋温声安慰着,此刻却是他自个心里甚感安慰:“你和大表妹在一处,总能这般高兴,甚好。”
又想起妻子为妹妹造的选婿册子:“三妹,你嫂子为你挑了两户人家,我看过,虽门第不高,亦无根基,总归乃京城新起的官宦之家,二人皆为青年才俊。用过晚膳后,你不妨到院里寻你嫂子,让你嫂子再同你说说……”
“大哥!晚些大表妹会来咱府里,说是有事儿要与大哥大嫂相商!”冯三飞快打断冯大的喋喋不休,说完提起裙子,转身便跑,不给兄长再说话的机会。
冯大目光微凝,慢慢叹出一口气儿来。
自冯三**,他作为兄长,却无护好嫡亲妹妹,他心中甚为自责,也不是没私底下查过,然到底此事儿事关冯三清誉,他不好动用夜家探子,否则令执掌夜家探子的夜二爷窥得一角,只怕冯三于静国公府再无立足之地。
届时,冯三必被谴送回湖广武昌。
尔今夜家尚想用着冯三的姻亲牢固夜家势力,便是嫡妹出身不高,亦能攀得一门好亲。
他妻子册子中看中的两户人家,他看过,亦查过,其中一户之子弟聪谨过人,年纪不大,已然在六部任职,纵眼下不过六部小官,日后官途,亦定然不差。
他心中亦惶惶,嫡妹已**,婚前能瞒,婚后却再瞒不过,那时又会如何
他无法下定决心,故此两户人家皆已表明有意联姻,他却仍踌躇不前,亦曾想过将嫡妹远远低嫁,便是被发觉,总归以他冯氏财力与倚靠夜家之势力,嫡妹于夫家不至于过得太差。
然山高水远,倘有意外,他纵有心相护,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嫁于京城,倘曝光嫡妹已失清白之事,不光冯氏一族面上无光,一旦让敌对豪门拿住此事儿散播谣言,悠悠众口,众口铄金,早前他与嫡妹寄居的夜家必受拖累,遭人指指点点。
夜家大表妹年仅十岁,夜家三位表弟更是年岁尚小,夜家名誉受损,不必往深处说,光夜家孙辈四人接下来的姻亲,便会多少受到影响。
那时夜家必然恼怒,凭受夜家庇护羽翼之下的他,岂能安然护下嫡妹
护不下,必是护不下的。
既无法护下,嫡妹的下场可想而知。
冯大思前想后,回院落的路上,是三步两叹。
夜十一没有下贴子,也是两家亲如一家,着冯三与冯大董秀之说一声,夜里酉时末,她便到了新冯府。
董秀之许久未见夜十一,万分高兴,自入厅堂坐下,她看着夜十一那张越长开越容色倾城的脸,眉眼俱是笑意。
她与冯大恩爱有加,除却政事,她一后宅妇人不好多加伸手外,新冯府大大小小的事儿,就没有她这位当家主母不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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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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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善有善归。
由此一提,冯大很快想到当初主使污冯三清白的幕后之人,不由问了问,奈何夜十一却是打着太极,丝毫不透半分。
隔日冯大特意提前一刻余钟下衙,前往户部大门外堵马文池,觉得他拿人家徒弟没法子,总能自人家师父这边下下手。
岂料马文池当场就给冯大泼了一盆冷水:“我那徒弟,亦是你夜大表妹,她的脾性,你还不清楚但凡她决定不说的事儿,谁能撬开她的口”
冯大瞪眼,他就不信马文池会半点儿风声未闻:“你就说,你说不说吧!”
还挺横。
马文池笑着拉着冯大上马家大车,此大车不过是他自车马行购得的普通大车,舒不舒适另说,倒是胜在宽敞,二人同坐,尚有余地。
冯大小厮来福坐在冯家大车跟在马家大车后面,马文池买了大车后却未雇车夫,只得小厮守望顶上,守望驾车娴熟,便是过热闹街巷,亦十分平稳。
“你所言之事,当初亦涉及十一,虽逃过一劫,做为师父,我却不能放过那等有折辱我徒之心的人。”马文池轻叹,“我查过,一无所获。”
当时为冯三清名想,不管是幕后之人,亦或夜十一莫息等知情人,皆在事后大清扫,那晚事发途经之地,及相关人等,待他知晓想查个一二,已然不留半丝痕迹。
“一无所获”岂非同他一般,冯大惊诧:“大表妹真的不曾与你透露过半分”
“不曾。”马文池神色凝重,“想来那背后主使,身份不简单,十一纵是晓得,亦在筹谋之中,并未动手。”
冯大不再言语,目光沉沉。
马文池想着冯大一进车厢坐下,便先同他说的关于冯三的亲事儿,不觉慰之道:“既十一说了‘恶有恶报,善有善归’,你且宽心看着便是。”
沉默半晌,冯大忽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你在饲机动两广总督”
“嗯。”马文池借夜家的势欲动杨拣,便没想瞒夜家人,冯大自然也不必瞒。
良久,冯大道:“姑祖父与二表舅竟会同意……”
“自杨将军逆谋败露而亡,杨家便与夜家誓不两立。”马文池知,当初杨二爷官职被撤,虽有皇上刻意为之,其中亦不乏夜家暗下推了一把。
冯大怔怔的,他也是事发许久后方知,当初杨将军之死,实则乃出自他大表妹的手笔,为的便是替夜家谋得董家此将门相助。
复又想到夜十一于冯三亲事儿的言之笃笃,一声叹息自他喉间溢出:“你说得对,我且宽心看着便是。”
殷掠空气喘吁吁地跑了两条街三条胡同拐了四个弯,终于把在巷子偶遇的花雨田给远远甩开。
她抹了抹额际的汗珠,心道追捕逃犯都没这般累。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身后传来十足哀怨的声音,教刚以为避过去的殷掠空吓一大跳。
她慢慢转身,万分尴尬地看到不知何时追至她身后的花雨田,微启唇畔,竟是一字也答不出来。
“幼时,我命运坎坷,家灭族亡,幸而得存,却自此流浪。”花雨田负手而立,与殷掠空隔着几步,这几步仿若千山万水,似是回忆着什么,他眸光略带恍惚,与点点微不可见的愉悦:“魂无所依心无所向时,我在灵秀山遇到一小女娃儿。”
“灵秀山”殷掠空惊讶出声。
花雨田眉眼俱是温情蜜意:“灵秀山上玉秀庄,门前石阶,我与她同坐闲聊。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儿,是她对我说……”
殷掠空记忆中被遗忘的某一处被触动,模模糊糊的旧事儿影像似洪水般回流,汹涌迅猛,令她措手不及,直呆在原
第四百五十三章 眼肖似
明晚便是中秋夜宴,宫里有宫宴,各府有家宴,先是国庆,再是家圆。
夜十一刚下学,用过晚膳后,便在阿苍的服侍下,挑着邱氏为中秋佳节而早早命冬桂坊颖师傅亲手设计缝制的四套衫裙,及芳菲阁新送来的两匣时兴首饰。
与芳菲阁一样,位于风堆大街中段的冬桂坊亦是京城有名儿的贵女去处,京中足有八成贵女的体面衣物皆在冬桂坊定制,且出自技艺丝毫不逊宫中皇家裁缝的颖师傅之手。
出名儿,自然也就名贵。
然豪门贵女,又有几个缺钱的
故颖师傅的成衣作坊自来生意红火,门庭若市,时常制衣,都得提前预约排队。
挑好了宫宴与家宴要穿的衫裙,夜十一边挑着新首饰边道:“芳菲阁的麻烦可摆到明面上来了”
“没有,挺平静的。”阿苍回道,“莫大少爷那边,阿茫有让西奎领人注意着,动静是有,可瞧不出什么苗头。”
夜十一抿唇不语,近两三年,莫息确实变化很大,大到几近颠覆梦中她对他的认知。
连星探都瞧不出来的苗头,看来他的动作也能瞒过锦衣卫与京城鲁靖王府了,倒真是不必她插手。
芳菲阁眼下虽有麻烦,终归是有后台的,只要未摆到明面,生意那是照做不误。
她二婶不知芳菲阁暗下的汹涌,便如常在芳菲阁定制了时下新款,想来二叔定然也不曾晓得芳菲阁的麻烦,不然定会阻上一阻。
芳菲阁的麻烦又牵扯到莫家与皇家内卫,不管容兰郡主伸手挑起搅浑已结鸿运码头凶杀案的目的何如,总归现下观来,与她夜家无关,二叔所掌的夜家探子未能探到,倒也情有可源。
捂得这般严实,八部众却能查到,且仅是在莫和的带领下查到,可见八部众的成员真乃个个强兵悍将,梦中她便知莫息这支私卫厉害,这般直面见识到,倒是头一回。
而容兰郡主手下的那个丁掌柜,能捂到连夜家探子都无所觉,能力着实不凡,怪不得能成为京城鲁靖王府势力的首领,只是这个人,却是与花雨田有牵连的。
还真是错综复杂,牵扯甚广,也不知这场算盘最后谁打得最响……
蓦地,夜十一脑海中闯入莫息那张如皎似月,在她前情深似海,在人前却高山仰止的俊容。
中秋赏月,宫宴并未设在殿内,移设至御花园,良辰美景之下,宴席分男席女席,各据一边,垒垒相对,倒未似往常那般重男女大防。
团圆佳节,重在一个团圆,虽分席而坐,却未似往常年节那般听也听不到见也见不着,着实令那些春心萌动的贵公子贵女们暗下欣喜。
府中有儿需娶有女需嫁的贵妇们亦万分高兴,毕竟似这般全面且不必顾忌的相看场面,委实难得。
女席中,秋太后居上首座,左谢皇后,右夜贵妃宁贵妃,再是左右四妃。
因着团圆佳节,朱柯公主依偎在谢皇后身边,今宁公主亦坐在夜贵妃身边,余者妃嫔要么生了皇子,要么并无生养,席座身边无人。
夜十一身为豪门贵女之首,席座只在皇族之下,很是显眼,可便是这般显眼,越发显得孤坐一席的她寂廖无边。
秋太后含着泪按着胸口一会儿,硬是将泪珠给逼回去后,展出一抹慈爱的笑容,向夜十一招手:“大姐儿,过来。”
“是,外祖母。”夜十一起身走向上首座,慢慢在秋太后身边坐下,祖孙共座一席。
“我家大
第四百五十四章 酒多了
朱柯公主回眸柔声与谢皇后道:“母后,夜表妹一人挺孤单的,我去敬敬夜表妹。”
谢皇后颔首,往男席那边上首座的永安帝睨眼,回眸告诫道:“不可惹事儿。”
“母后!就敬一杯酒而已,儿臣不会惹事儿的!”朱柯公主可没忽略谢皇后看永安帝的那一眼,知她母后在忌讳什么,她不服气儿地瞪向夜十一。
夜十一似有所感,抬起眼往上座看,便对上朱柯公主那恶狠狠得似要吞了她的目光,视线下移,落在席桌面上的茶杯,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极尽讥讽。
倘说杨总督在她眼里不过乃跳梁小丑,那朱柯公主在她眼里,可真是连小丑都称不上。
朱柯公主轻步缓行至夜十一席座前,轻拐一下竟是往夜十一身边坐下,杨芸钗隔了好几桌席座瞧见,面容渐上少许不安。
杨五奶奶没意会到杨芸钗眼底的担忧,只顺着杨芸钗的视线看去,看到朱柯公主拿着酒杯与夜十一敬酒,言谈间满面笑容,想来相处融恰相谈甚欢:“夜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
听到这话,杨芸钗微微敛下不安,她母亲不晓得,她却是深知近时朱柯公主与秋络晴、谢幼香二女如何走近,又是因何走得那般近,此刻朱柯公主拿着酒盏频频敬大姐姐酒,定然有什么阴谋。
“母亲,大姐姐不胜酒力,只怕很快就要醉了。”今夜月圆,非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官员眷属,无资格入宫国庆,冯三因此未来,殷掠空亦未来,只杨芸钗来了,见此便不能视若无睹:“我去瞧瞧大姐姐。”
杨五奶奶知认的这个嫡女与夜家大小姐私交笃定,毕竟在静国公府朝夕相处了三年,情谊深厚,形同姐妹,她点点头:“且谨言慎行。”
于公主跟前,她真怕嫡女会吃亏。
“女儿晓得。”杨芸钗起身往夜十一席座走去。
莫息一直注意着女席的动静,自没放过朱柯公主主动亲近夜十一后,那明显是想灌醉夜十一的举动,见他的十一三杯过后,两颊生霞,眸光迷离,已然有了醉意,他皱起眉峰,紧随杨芸钗之后,悄然起身离席。
三皇子自得杨芸钗点头,又经莫息提醒想清楚杨芸钗在他心中的位置之后,他那心情是既愉悦又沉重,整晚的宴席,他的目光一直在杨芸钗身上,她却从未往他这边看一眼,全副心神皆在他夜表妹身上,转眼他亦寻了个借口离席。
坐回席座后的夜十一,脑海里尽是秋太后那一息间的异眸,心下躁气越来越盛,恰逢朱柯公主过来敬酒,她望着跟前泛着清香的果酒,想着果酒可口,又无后劲儿,她虽不胜酒力,往日偶尔吃上几杯,并未酒醉。
此刻朱柯公主身份高于她,在这般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之夜,倘她拒了,着实不知好歹,亦防得太明太过,最多她不贪杯便是。
思之虑之,罢了举起酒盏,她与朱柯公主共饮,朱柯公主添之,再敬,她只斜睨一眼,再饮。
饮至第三杯,杨芸钗便急步走了过来,朱柯公主见状鄙夷道:“倒是一条好狗!”
声音细微,坐在旁的夜十一摇了摇似乎有些晕的脑袋,听到朱柯公主说了什么,因着晕乎,朱柯公主又是故意低语,故也没听清。
她眼眯起来,尚未开口问一问,朱柯公主将她观了又观,极满意地笑开,起身道:“既然杨小姐来了,想必已无需我在此相伴。夜表妹,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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