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杨芸钗随后也唤了声。
冯三指向榻几另一边:“大表妹钗表妹都坐吧。”
“三表姐在千花山庄,玩得可好”夜十一坐下后问,杨芸钗就坐在她身侧榻上。
杨芸钗也想问,但见冯三面色不愉,她与夜十一不同,此刻也不敢出声,怕一出声,便招来冯三的明嘲暗讽。
“此无外人,大表妹何必惺惺作态”采珍此时奉上茶,冯三道:“请用茶吧,吃完请回,最不好的都经历过了,我这儿能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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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怎么选
夜十一道:“你说得对。”
杨芸钗讶唤:“大姐姐!”
冯三冷笑:“总算还有胆量承认。”
“起先我不喜欢你们,也不讨厌你们,你们于我而言,与陌生人差不了多少。”夜十一端起茶碗,掀起茶盖,盯着里面澄黄的茶汤:“但就像所有东西一样,用久了会有习惯,相处久了会有感情。我并不是说感情有多深,只是至少比初时的毫不相识要好得多。”
冯三道:“你是想说,现今的你对我们有感情了亲情”
“当你同五表姐千方百计地捉弄芸钗时,只要不过份,我都只当你们是小孩子间的玩耍嬉闹,我并不认真,也并不觉得你们有多险恶。”夜十一将茶碗搁回榻几,轻轻拿起,放下时却有些重,碰的一声响,引得杨芸钗冯三刹那双双注视着茶碗,她松开手,茶碗稳稳地搁于桌面:“然当五表姐险要了芸钗的命时,我才知道,先时我的认知原来都是错的。”
“五妹……”冯三试图为冯五辨解,“五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玩儿心重……”
“三表姐,我并非想清算旧帐。”对于冯三的辨解,夜十一并不想多听:“我只是想告诉三表姐,你说得对,一开始,我并不喜欢你们,同时也不讨厌你们,可当五表姐险害得芸钗一病不起,而三表姐像此时此刻仍在为五表姐开脱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不讨厌,我的不阻止,我的不插手,差点就要了芸钗的一条性命。”
“所以你觉得你讨厌我们,是理所当然”冯三听后只得出这么个结论,“所以你觉得我遭遇到这种事情,是我咎由自取”
“我从来没这样说过,也从未这般想过。”夜十一重坐回榻上,也示意杨芸钗莫再站着,待杨芸钗重坐回她身侧榻上,她微仰着脸,诚心同冯三道:“倘真是因我,才让三表姐落到此等境地,我愿意赎罪,我也应该赎罪。”
“那么再遭遇同样会丢命,甚至比丢命更严重的事儿让你选择,你是让你自已遭遇,还是继续让旁人替你受过,你会怎么选”夜十一的解释并没有冯三有多释怀,她依旧咄咄逼人。
夜十一微愣:“我……”
这样假设的问题,她从未想过。
“答不出来”冯三勾起唇畔,讽意十足地笑着:“夜十一,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
回到清宁院,夜十一站在东厢外中庭里的芭蕉前,一言不发。
杨芸钗走近:“大姐姐,你别想太多,三表姐她是心情不好,才会那般胡言乱语,旁人的幸与不幸,从来都与大姐姐无关。”
“不,她说得对。”夜十一看着芭蕉叶,满眼的翠绿能让她的心平静一些:“从前我确实高高在上,天真浪漫地活着,从来不晓得在我认知的天地间,原来还有我不曾认清的事实。我糊里糊涂地活着,我自以为是地过着日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未多想,直到……”
她死,继而清醒的那一刻。
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简单,只是倒映到她眼里,一切都被简单化。
“大姐姐……”杨芸钗不知该怎么劝。
“我没事儿,只是曾经的简单,当回首再看,一切皆变得那么可笑。”夜十一慢慢垂下眼,视线落在左手腕上,噩梦中紫晶手珠一直戴在这儿:“芸钗,假如……假如你一直信任的人伤害了你的亲人,你会怎么做”
杨芸钗轻轻摇头:“不知道。”
这世间没有假如,当真的发生了,一切已经发生,那时会有什么反应,谁也无法预料。
但让她想,她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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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问为何
“果然是她从中作梗!”淮平候认同夜十一不简单的言语,让英沁曲解成是她父亲给她的答案,她起身立往外走:“父亲,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淮平候起身跟上:“沁姐儿,你可莫要乱来!”
英沁站定在门口回头:“女儿知道,此次机会失去,女儿再无机会入宫。父亲放心,女儿说的不会善罢干休,并非还想入宫。”
“夜大小姐身后可不止夜家,亦非你可乱来之人。”淮平候深知嫡女脾性,出言忠告。
他深知,倘入选名额结果真与夜十一有干系,嫡女可不管夺嫡四豪门,真会找夜十一算帐,继而给淮平候府招惹不该有的麻烦。
“父亲担心什么女儿又非三岁娃儿,岂会无知到正大光明地去寻夜十一的麻烦。”英沁抬脚跨过门槛,“不必担心,女儿自有分寸。”
嫡女未能入宫,淮平候府无需站营,淮平候其实暗松了口气,倘非此次因着想全嫡女之愿,他亦有私欲,他绝不想淌入夺嫡四豪门的浑水,经此次事件,不愿插手的心越发坚定。
“不管如何,沁姐儿,你不能乱来,京中诸事,并非如你所想那般简单。”淮平候仍旧耐心地劝导着已步出公事房,站在门外檐下的英沁:“从明日起,为父会请官媒上门,让你母亲精心为你挑门好亲。”
“好。”英沁并没有拒绝,她年纪已大,既入宫已无望,那么嫁给谁,她已无所谓。
英沁阮若紫落选,席凝雅姜蕊齐齐被选入宫,对这样的结果,孙善香说不上什么感觉,只觉得一切都离她好遥远,这些往日认得的小姐们,个个都比她强,纵然全部入选,她也不意外。
孙都事终是个朝廷命官,阮若紫选不上便罢了,连英沁都落选,他感到很是意外,同孙善香叨叨:
“有机会,你去问问夜大小姐,为何英小姐会落选。”
“问这个做什么”对她父亲时不时地怂甬她去接近夜十一,孙善香已然习惯成自然,听到此话儿,也没多大反应。
“让你问便问,问那么多做什么!”身在左军都督府任都事一职,孙都事有太多人想讨好,而这些人无一不知静国公府大小姐待他闺女微有些不同,便个个想走他这个门路,打探一些消息。
孙善香没应声,他临出闺女院时不忘再嘱咐,又半威胁道:
“别忘了去找夜大小姐打听下,两日后要是听不到你的答案,小心我随便把你许给人当妾!”
像这样的威胁,自游氏死后,孙善香便听到孙都事提过多回,让她不禁想着,倘真被她父亲随便卖了给人当妾室,那当初真嫁给钱四至少是个正室,她的下场会不会更好一些
走在街上,漫无目的,随意走着,夜十一的行踪,她哪里晓得,她父亲想要在两日内得到答案,实在高估她了。
听说夜十一时常会到八仙楼或忘返茶楼稍坐,自上晌到现今已是下晌,这段时间她便在两地之间游晃,希望运气好,她能遇到夜十一。
不管如何,她并不想被父亲卖了,去给人当妾。
时至已日暮,孙善香坐在忘返茶楼大堂里,与丫寰小草两人坐着吃茶,茶点两小碟,吃不到一半,茶水便已灌了一下晌,跑了好几回茅房。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小草低声提醒着天色已不早。
孙善香点点头,再点点头,有气无力地站起,正想同小草说回府,抬眼便瞧见她们这一桌正对着的大门走进来一个人:
“安太医”
不同于孙善香对偶遇安有鱼的惊讶轻声低唤,小草直接挥起手喊道:
“安太医!这儿!这儿!”
纵很高兴安有鱼听到唤声真往这边走,孙善香也被小草这大胆又喊又挥窘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秘密事
殷掠空来的时候,孙善香主仆已然回府,只安有鱼尚等在忘返茶楼大堂里,她走过去,甚感抱歉道:
“对不住,安太医,我来晚了。”
安有鱼请殷掠空落座,问:“是不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
“安太医也晓得我师父是锦衣卫,我虽未正式成为锦衣卫,不过我也已经常出入锦衣卫衙门,我师父还说待过一阵子,便能给我入个军籍,成为军户,届时便可名正言顺地成为锦衣卫。”殷掠空毫不避讳地回道,“在此之前,或在此之后,我皆得小心行事,毕竟皇上最是忌讳厂卫与夺嫡扯上干系。今儿出来,为避开师父红叔,我费了不少功夫,方耽搁了这么些时间。”
安有鱼理解道:“你我来往,能不让黄指挥使晓得,还是不要让他晓得为好,真瞒不住了,另说。”
她知道黄芪肖待殷掠空的好,严然是以自家人看待,殷掠空待黄芪肖,也越来越信任依赖。
至于两人为何今儿会相约于此,说起来还是因着夜十一之故。
闲话过后,安有鱼直入正题:“我知你不方便直接去见十一,故方约我出来,你有事儿,直说无妨,我定当替你转告。”
殷掠空约她,以她是太医院医官的身份,她又经常过府为黄二奶奶诊脉调理孱弱身子,纵两人被谁见到,传到黄芪肖耳里,殷掠空也有解释得通的说词。
毕竟徒弟关心师母,也是人之常情。
殷掠空将大堂环视一圈,大堂在这个时候已大多用过晚膳,回家的回家,打尖的上楼,要不就是出去各办各事,大堂仅两三只小猫,正是说话儿的好时机:
“有劳安太医同十一说,花督主已知那晚之事……”
“那晚”殷掠空话未完,安有鱼已一惊:“你指的是……”
“对!”殷掠空心照不宣地言道,“就是冯三小姐连夜出城的那晚,十一另一边,恰被东厂番子瞧见,花督主顺势细查,已查出冯三小姐出了事儿,至于幕后主使,他已答应我,查到后会告知于我。安太医让十一莫急,那幕后没有将那晚之事喧扬出来,可见不是还有后招,便是有所顾忌。在未查出幕后之前,安太医务必让十一处处小心,能不出门便不要出门了。”
于那一晚,于安有鱼而言,简直就是禁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晚之事居然连花雨田也晓得了,而花雨田居然能告知殷掠空,她讶道:
“毛丢,你老实告诉我,花督主为何会同你说这样秘密之事”
她深知将殷掠空的话一传给夜十一,夜十一定然会多问,其中必然会有此疑问,她先问了,届时方好回答,且她心中也确实好奇。
殷掠空顿被噎住,半晌方道:“我答应花督主,倘他查出来后告知我,我便再欠他一个人情。”
其实花雨田原话并非如此,他要的并非人情,而是她的奖励,至于什么奖励,她并不晓得,他只说到时再说,这一点她并不想与安有鱼详说,安有鱼晓得了,夜十一必定也得晓得,她不想解释太多,越解释牵扯只会越多。
夜十一的情况已够乱,她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让夜十一为她担心,担心她会受恶鬼算计。
“那先时他怎么会主动告知你那晚之事”安有鱼并不好糊弄,殷掠空避开此前提,她却执意要知道缘由。
她觉得花雨田对殷掠空,只怕有什么意图。
夜十一那般着紧殷掠空,她不知便罢,知了便没有不关心一二的道理。
殷掠空实在没有想到安有鱼竟会抓住这点不放,她期期艾艾道:
“可能是……先时我帮了他大忙,让他在圣驾前得到不小的赞誉,他觉得……觉得我还有些用,想着日后兴许我又能帮上什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五瓣梅
殷掠空怔,为何每个人都觉得花雨田对她有什么意图
“我什么都没有,花督主能对我有何意图”殷掠空并不觉得自已有什么地方值得花雨田费心思图谋的。
黄芪肖定定瞧着唯一的徒弟,直到毛庙祝取来多一副碗筷,三人埋头吃起晚膳来,他也没再说些什么。
他徒弟说得对,或许旁人在得知他徒弟与他的干系后,会有所图谋,但花雨田不同,那恶鬼身已是东厂督主,基于永安帝日渐更倚重花雨田来说,连他都不见得能给花雨田提供什么便利,何况是他徒弟。
可倘若没有意图,他总觉得花雨田待他徒弟有所不同,又是为何
安有鱼随后夜入静国公府,事关紧要,她也没等翌日或择个恰当的时机再进夜家,幸在她乃夜十一师伯,门房对她熟悉得很,只往清宁院报一声,很快有阿茫亲自出来迎她。
她没进东厢坐多久,只长话短说地将殷掠空之言转告给夜十一,夜大爷便闻讯踏进清宁院。
“夜大爷!”安有鱼赶紧起身揖礼。
夜大爷回礼:“都说与马兄弟一般称呼我即可,安兄弟总忘了!”
安有鱼笑着照办:“子智兄。”
话儿已说完,安有鱼有意先走,夜十一见状道:
“师伯刚才所言,十一记下了,师伯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已的。”
安有鱼会意:“如此便好。那么子智兄,我便先告辞了。”
夜大爷会急着赶来,是怕宝贝闺女风寒刚好,又生了什么病,这会儿他一来,安有鱼便要走,他哪里让得,挡在安有鱼跟前问:
“安兄弟且慢,十一可是身子又哪里不好了”
安有鱼心生急智,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子智兄莫急,十一如今的身子已康健许多,只是近时春雨绵绵,早晚凉爽得很,十一自来怕冷,偏就贪凉,我怕她刚好了风寒,又因贪凉再染风寒,那可便严重了。近日太医院又实在是忙,日间抽不出空,故连夜来嘱一嘱,未想倒让子智兄为十一忧心了,此为在下之过。”
待安有鱼走后,夜十一同夜大爷再三保证,不会贪凉玩耍,或再随意夜里出门吹风,方将夜大爷劝得安心回了寒时居。
回去路上遇到杨芸钗,夜大爷知闺女越来越看重杨芸钗,逐将嘱咐再同杨芸钗说一遍。
杨芸钗进清宁院,夜十一已回了西厢寝屋,她跟过去,进屋坐下道:
“刚才我遇到大表舅,大表舅很是担心大姐姐再受风寒。”
夜十一说没事儿,让阿苍上茶后,将安有鱼特夜入静国公府来说的两件事儿说了说,尔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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