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黄指挥使亲自查,都处处碰壁,可想而知,这其中的水得有多深。”易镇抚这人话不多,然他说的,往往都是一针见血,也因着够狠会抓重点,黄芪肖对他掌着北镇抚司,也很是放心,只偶尔的目中无人,气得黄芪肖直想揍他。
陈镇抚执着酒杯转着:“线头都查到容兰郡主身上了,皇上能不急么”
易镇抚冷笑:“此案耽搁越久,其实对鲁靖王越不利。”
陈镇抚诧异的侧眸:“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鲁靖王没那么蠢,不然也不可能太太平平地在山东稳居这么多年,容兰郡主虽小,但深得鲁靖王真传,也不可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情来。”易镇抚直道出他的看法,自容兰郡主被送进京城进宫学念书,他便对容兰郡主做过深层的调查,并作过分析。
既然易镇抚能想到,陈镇抚觉得黄芪肖也应当想到了,所以时近三个月,黄芪肖方仍旧停滞不前,毫无进展,连女官的身份都没查出来。
“黄指挥使接下来应该会着重查容兰郡主身边的一切,当然这是明面上,暗下……”易镇抚揣测着黄芪肖接下来的步骤,“应该着重调查在宫里最想让容兰郡主出事儿的人。”
日暮下衙,红校尉殷掠空各跟马儿跟在黄芪肖马儿后面,慢慢渡步于街道上。
长长的街道,马儿漫步,行人匆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女傅
说到底,她更偏向于容兰郡主是无辜的,或者女官之死从来就是容兰郡主为了反利用除掉宫里某个人而设下的圈套。
红校尉听得更愣了,然这回他很快反应过来,非着重殷掠空所言内容,而是殷掠空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容:
“杨芸钗曾目睹过,你怎么知道”
那是在宫里,纵他知殷掠空有乞丐兄弟帮忙,但能耐到能将手伸至皇宫,却绝无可能!
殷掠空顿噎,她会知道,那是在她同杨芸钗直白摊牌后,杨芸钗亲口同她说的,而关于对容兰郡主的了解,则是夜十一早前通过安有鱼告知她的。
这两个由来不管哪一个,她都说不得。
至于对女官之死此案的分析结果,她本就有自已的推测与想法,只是今儿一早收到南枊悄无声息将夜十一要带给她的口信儿,她更坚定了自已的推论,因为夜十一也是如她这般推测。
英沁因之前要参与选秀,辞了宫学女傅一职,董秀之则因六月大婚,而辞了宫学女傅一职,秋太后一时间未能找到更好的人选,在应承英沁董秀之辞去女傅一职之时,便让她们各自为她举荐一名可继为宫学女傅的人选。
英沁举荐原来就任助教的田助教,董秀之则举荐同样原任助教的殷助教,此二人皆是官宦世家之后,才学并不亚于英沁董秀之二人,足以堪任宫学女傅之职。
田女傅田炽,年十六,乃国子监田祭酒嫡次女,不同于英沁自来对董秀之有敌意,她虽为英泌助教,但从未对董秀之有什么隔阂,与其父田祭酒一样为人坦坦荡荡。
殷女傅殷福,同年十六,乃大理寺殷右少卿嫡幼女,因着其父任职大理寺,大理寺首官又是穆寺卿,纵穆寺卿从未因与夜家有着七拐八弯的干系而站营夜家,但殷右少卿自来看好夜家,便有意让嫡幼女与在内学堂念书的夜十一交好,然她自有她的看法,觉得她殷家最好是别同夺嫡沾上什么关系,不然朝夕何止祸福难料,一夜之间灭族,都大有可能。
不管田祭酒与殷右少卿是否有往来,田炽殷福同在内学堂,纵在不同班为助教,既升为女傅,也各掌一班,交集并不算多,然二人自进宫学为助教那日起,便是一见如故,随着相处时间一长,二人已成无话不说的手帕交。
这日下学,田炽让田家大车在后面跟着,她带着大丫寰诗安上了殷家大车,与殷福同坐。
“怎么了有话儿要同我说”在内学堂不说,殷福觉得田炽这般特意等到这会儿才上车来与她说,约莫是隐密之事。
“今儿个,光黄指挥使便来荟班两回,问的都是关于容兰郡主的事儿,明明容兰郡主是在萃班,他怎么反而到我所执教的荟班来查问”田炽为人坦荡,说话也直,在殷福跟前,自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殷福看向自已的大丫寰含水,含水会意,立掀两边车窗帘子往外瞧,瞧后道:
“三小姐,左右无人。”
左右无人,后方有田家大车跟着,前面纵有别家的大车,离得较远,她们说话比不大声,听是听不到的。
田炽后知后觉,觉得自已真是不如殷福谨慎,即便她父亲自她被秋太后升任为宫学女傅,便千叮咛万嘱咐她,往后行事说话更得小心翼翼,她仍旧改不了一急,便什么都给忘了的毛病。
第二百六十五章 王掌柜
“那我好奇觉得奇怪怎么办我憋不住疑问怎么办”田炽无辜地表示她自已有时也控制不住啊。
“那就等到下学归府了,你真憋不住了,再过府来同我说说!”殷福觉得,交了田炽这么一个闺蜜,有时真是让她舒心,有时也真是让她气得无可奈何。
田炽再次往殷福怀里扑:“阿福,你最好了,你待我最好了!阿福,你为何不是男子啊,倘你是殷三少爷,我绝对嫁给你!”
殷福无语地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可别,我可不想娶一个麻烦得不得了的撒娇鬼!”
“阿福!”
“诶!”
时不时就得上演这么温馨又好笑的一幕,纵诗安含水看多了习惯了,也免不得在这个时候,不知第几回齐齐笑出声。
鲁靖王府,悄云院东厢。
容兰郡主用过晚膳后,便坐在南榻看着父亲的急信。
吉缓守在屋门外,吉舒在屋里侍候着,榻几上除了搁置着新沏上来的香茗,也放着一个信封,信封封蜡已毁,信被容兰郡主看完后放回榻几上,与信封重叠放着。
纵信摆着,可见黑墨字迹,不多,一张信纸上只不过几行小字,笔迹苍劲有力,亦温和收敛,并不张狂放矢,吉舒在榻前站着,目光也半分不敢乱瞄。
读完鲁靖王加急的来信,容兰郡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她看来,父亲会这般及时送信来,应是父亲在京的耳目递的消息到山东,纵这些耳目,她父亲从未同她提及,但她也深知,父亲不同她说,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郡主,王爷是不是知道了”过了半晌,吉舒见容兰郡主仍不开口不动分毫,她方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嗯。”容兰郡主应道,随之拿起信封与信,将它们递至榻几上的烛台,炎红的火焰很快将其吞噬,散落一榻几的黑色灰烬。
吉舒心提了起来:“那王爷……”
“没事儿。”容兰郡主眼轻抬,“弄干净。”
吉舒应诺,赶紧去取布与盆子来,将黑灰扫干净,再端来一盆清水,重拿块新布沾湿,将榻几擦拭得干干净净,半点儿不敢马虎。
终是跟在身边的人,且一直忠心耿耿,见吉舒这般为她担心,守在屋外廊下的吉缓想必也是一样,容兰郡主待吉舒清理干净榻几上,便让吉舒也将吉缓唤进来,同她们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做,就不怕谁查,现今皇上只是疑,并未下定论,有人想让我消失,我偏不能如她的意!女官之死,有锦衣卫在查,黄指挥使此人也尚可,不会为了私欲而制造冤假案,总能水落石出。你们是我身边的人,你们的态度代表了我的态度,平日里怎么侍候我的,还怎么侍候我,莫惊莫慌,一切如常,懂么”
吉舒:“懂!”
吉缓:“懂!”
她们闻言,无不紧张。
但她们更深知,她们不能坏了郡主的事儿,往后定得万分谨慎,更不能惊慌,一惊慌,旁人难免不成心虚,这是在给郡主添麻烦,她们无法帮到郡主,已是她们的罪过,绝然不能再因她们的胆小懦弱而致郡主于险境!
今儿休沐,莫息仍起了个大早,刚用过早膳,永书便禀报说隆冬到了。
隆冬是八部众之一隆众部首领,此部主侦查细作类,彻查夜十一被伏击一事儿,便是交由隆冬去查,此番暗潜入仁国公府,应是有了消息。
莫息让永书传隆冬进屋说话儿。
隆冬向端坐榻上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时候
莫息将查到的所有信息大概说尽之后,夜十一便道:
“谢谢你,莫大少爷,接下来关于那个王掌柜的幕后主子,我会自已查,便不劳莫大少爷了。”
东厢南榻上依旧对坐着两人,阿苍永籍候在内室外室中间珠帘处,站得不远不近,阿茫南柳则守在最外边,于屋外廊下时刻警惕着。
“隆冬已经在查了。”莫息道。
“倘莫大少爷非要查,那也行,就像莫大少爷先时说的,你也有你的立场,你执意要查,或许还有旁的目的,我总不好强制让莫大少爷放弃。”夜十一拐个弯,终还是绕到最初。
“英沁入宫一事儿,你赢了,我也没什么好可惜。”莫息并未放弃争取提前上位的计划,“此次不成,还有别的机会。”
“所以插手我的事儿,是你下一个机会”夜十一问。
“夜家乃四豪门之一,能对你下手,难免有朝一日,便会对我莫家下手,我不得不防。”早防范于未然,纵是个借口,莫息也将其说得坦然。
夜十一不可否认莫息此言也有道理:“你说得对。那么,你查你的,我查我的,两不妨碍”
莫息同意:“可以。”
出静国公府回仁国公府的路上,永籍跟在莫息身侧慢慢走着,手里还牵着两匹马儿。
“你有话儿要说”突地,莫息开口。
永籍道:“我是觉得大少爷这回似乎没那么着急了……”
急于让夜大小姐认可,急于靠近夜大小姐,急于得到夜大小姐的芳心。
“她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好好的。”莫息停步侧眸,伸手拿过永籍手里两根缰绳的其中之一,走近马身,俐落地翻身上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永籍,似是在对永籍说,更似在对他自已说:“我们都还小,日子还长,我不着急,也着急不得。”
莫息永籍一走,南柳得夜十一的令,立马去通知东角西奎,让他们顺着过江当铺王掌柜的这条线查,尽快捋出其幕后主使。
南柳回来后,立被叫进了已移到西厢准备就寝的夜十一跟前:
“莫大少爷来的时候,你能察觉么”
南柳点头:“能。”
“那为何不阻止”夜十一质问道。
南柳噎住,下一息跪下:“大小姐恕罪!”
夜十一道:“莫大少爷再来,一经发现,便要拦着。倘他有话儿要对我说,那便该自正经的渠道来见我,而不是这样频繁地夜闯我清宁院。”
南柳应诺。
阿茫铺好床榻便退了出来,今夜轮到阿苍守夜,她拉着杵在屋外院中的南柳往她们的寝屋走:
“咱去歇息吧,大小姐没怪你。”
南柳知道大小姐没怪她,只是她一直以为莫息于大小姐而言,应是不同的,现如今她有些没明白:
“阿茫,你说大小姐与莫大少爷……”
“不知道。”阿茫答得干脆,“你的这个问题,我和阿苍早想知道答案,可惜大小姐心中所想,自来并非我们底下这些人所能揣测的。南柳,你别想太多,大小姐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很久以前,她也曾同南柳一样迷惑,然后是阿苍说了这些话儿开导的她,倒不曾想,此时此刻她竟也能转述这些话儿开导像曾经迷惑的她们的南柳。
南柳回头看了眼夜十一寝屋,外室微弱的光芒透过窗纱闪烁,那是阿苍在守夜,内室昏暗一片,她们的大小姐已然睡下,她转回视线:
“或许是因着年纪的相距,让我们无法懂得大小姐的想法。”
阿茫却不这样认为:“纵与大小姐差不多同龄的那些贵女,我想也没人能真正懂得大小姐的想法。”
南柳道:“或许表小姐能懂得一些。”
“所以这
第二百六十七章 过娇艳
到底还是走了一趟平鸾宫,总不能让今宁公主因今日的随口一胡邹而让被人揪住小辫子在他日说事儿。
夜贵妃得知今宁公主捏造她口谕是为了拦下夜十一同容兰郡主走得太近,很是赞同:
“今宁做得没错!大姐儿,你可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夜十一并不想多言,只笑不语。
今宁公主却是将夜十一在琉璃亭对她说的话儿倒了出来:“母妃,夜表妹是觉得女官之死同容兰堂妹无关,故而无所顾忌!”
“大姐儿为何会这般觉得”夜贵妃很是不解,“那女官先时仅与容兰走得近,虽说目睹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女官一死,不是她,还能是谁”
“姑母都说目睹的人不算少了,那么倘真与容兰堂姐有关,这先时的诸多暴露岂非愚蠢至极”夜十一心里想着不知容兰郡主要同她说什么,有些急,便也快刀斩乱麻,直戳重点道:“容兰堂姐并不蠢,相反,她聪明得很,姑母发现的问题,所得的结论,十一敢说,在宫中,定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这般认为,姑母觉得这样浅显的关联结果,容兰堂姐事先会想不到么”
今宁公主一愣,尔后道:“容兰堂妹确实不能小看……”
她先与容兰同班,后虽不同班了,但她对容兰的了解,其实不算少。
刚开始没多想,只觉得远离麻烦最好,此刻听夜表妹这般言道,她觉得甚有道理。
毕竟是生存于后宫三千弱水中的女子,今宁公主能听得进去并想通,夜贵妃更能,她也惊住了:
“倘真如此,那是谁在陷害容兰”
“不管是谁,这个人一定就在宫里。”夜十一肯定道,“这人想让容兰堂姐惹得一身腥,甚至是容兰堂姐身后的鲁靖王舅舅,这人野心可不小,意图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这样的人不见得有多聪明,却是最危险的人物,一不小心便得拖累许多人。姑母这些日子在宫里,恐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夜贵妃自女官一死,便更加小心,连平鸾宫能不踏出便不踏出,已然处处谨言慎行,再听夜十一这般分析,她觉得一后俩贵妃的宫里,什么时候竟出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而她们仨竟是不知
又或者谢皇后宁贵妃晓得,就她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她该找个机会,探探谢皇后宁贵妃的底,看她们于女官之死一案,到底有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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