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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殷掠空摸摸脑袋嘿笑起来:“不是师父,你现在是在怀疑乖徒儿我么”

    “哼!”黄芪肖鼻吼出气,明显这回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那……”殷掠空也瞧出来了,决定来个迂回战术,顺便催催,表表早已下的决心:“师父什么时候给徒儿一个名正言顺的堤骑身份,徒儿再实情以告呗……”

    黄芪肖举手便往殷掠空脑袋扇去,殷掠空能躲得过,但她不敢躲,硬生生受了黄芪肖一蒲掌,打完黄芪肖还瞪眼:

    “能耐了啊,还会讨价还价了!”

    殷掠空赔着笑:“师父,我真的想成为真正的锦衣卫!”

    “为师先时所言,你真想清楚了”黄芪肖一路爬到今日地位,没有谁比他更深刻地体会,坐上这个位置的艰辛,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师父,我想成为锦衣卫,想爬到最顶峰,并非一时冲动,师父担心的,我也明白,师父是真心待我。”殷掠空微垂下眼帘,“可师父,我必须变强大,只有够强大,我才能护着我想护的人。”

    黄芪肖并不是初次听到殷掠空说这样的话儿,可他依旧无法理解他徒弟为何那般执意夜十一:

    “静国公府大小姐……是很好,但……”

    “我配不上。”殷掠空抢下话儿,“师父,徒儿有自知之明。她是天上的明月,我不过是地下的尘土,怎堪以配。”

    自幼时偶遇夜十一,与夜十一气味相投成为莫逆之交,当在那个被父母罚跪院中的雪天,夜十一将伞遮于她头顶,将御寒斗篷披到她身上,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真心的关怀,第一次知道原来纵是天上的明月,也能这般靠近地下的尘土。

    “胡说八道!”黄芪肖斥声,“纵夜大小姐是天上明月,我黄某的徒弟也绝不是地下尘土!”

    殷掠空暖心一笑:“在师父心里,我形同师父亲子,自然贬低不得,可在旁人眼里,我可不就是尘土么。”

    黄芪肖定定看了殷掠空几息:“算了,待女官一案了了,我便如你所愿。”

    殷掠空大喜:“谢谢师父!”

    夜家大车转进西子街,未在中段,只在街头便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阿苍芝晚侍候夜十一杨芸钗下车,采珍有些拿不准冯三到底下不下车,下车后杵在车旁,进退不得。

    夜十一也不着急,下车迈开步伐便走,杨芸钗跟上,两人像往日闲逛那般开始在西子街上游走,东瞧瞧西看看,并不在意冯三下不下车,跟不跟上来。

    “冯三表姐大约还有些怯步。”杨芸钗指着街摊上的小糖人,笑眯眯地同身边的夜十一道。

    夜十一拿了个青衣小糖人,杨芸钗随后拿了个白衣,阿苍付了铜板,两人继续往前慢步。

    “要迈出改变的第一步,自来是最难的。”夜十一把玩着手上的小糖人,“三表姐与我们不同,你经历家道中落,我经历丧母之痛,她却父严母慈,兄护妹敬,倘非出了那样的事儿,她本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冯夜叉
    “听说了么过江当铺的王掌柜被打了!”

    “还是被个姑娘给打的!”

    “冯三小姐啊!当年她长兄那可是榜眼呐!”

    “没想其兄能文,其妹能武啊!”

    “哎哟王掌柜那个惨哦,脸都被抓花了,听说倘不是当时夜大小姐在场,冯三小姐那把剪刀能直接把王掌柜给阉了!”

    “也就是静国公府大小姐当时在场撑着腰,要不然那王掌柜真能被冯三小姐这么一个弱女子拿住打”

    “也是……”

    “还真是……”

    当年夜十一在八仙楼一战成名,成夜小老虎,后来谢八在左副将花姨娘通奸之事上也是一捉成名,成谢马蜂,今时今日,冯三大打力阉王掌柜,也是一打成名,一日间成冯夜叉。

    “三小姐,现今外间传得可难听了。”采珍满面愁容,本来三小姐已毁清白,欲觅良婿已难,如今再成冯夜叉此恶名,嫁人更难如登天。

    “管它作甚。”冯三倒是看得开,破灌子破摔,如今她便是这么个状态:“往后我只管过好我的日子,其他的,便不管了。”

    杨芸钗进竹珍院,刚走至东厢廊下帘外,便听到屋里冯三的这句话儿,她不禁抿出笑来。

    采珠福身:“钗表小姐!”

    掀帘进屋又通禀一番:“三小姐,钗表小姐来了。”

    冯三早听到采珠的恭唤声,自没有不知道的,她点头之际,杨芸钗已进了屋里,采珠禀完退回帘外守着,芝晚随着杨芸钗走至榻畔站着。

    两人在榻上坐着,采珍很快奉上茶,在冯三的示意与杨芸钗的默许下,采珍带着芝晚退至外室,又招了采珠入内,三人围坐于外室桌旁,低声探讨起女红的各种针法。

    “方将我在外面听到三表姐所言,方知大姐姐让我走这一趟,实在是有些多余。”杨芸钗道。

    “不多余。”倘杨芸钗不来,冯三也不知道夜十一竟还在担心她:“你同大表妹说,往后不必再牵挂我,大不了,我不嫁人便是。”

    杨芸钗微急:“三表姐这说的什么话儿刚还好好的,何苦又说这般丧气之言。”

    冯三真心道:“并非我气馁,而是事实所就,岂容我自欺欺人。”

    “命不由天,而由人。”杨芸钗伸手握住冯三的手,“三表姐,这句话儿在我当年那场大风寒中捡回一条命后,是大姐姐亲口对我言,当时我并不解此话之意。然现今,我有些明白了,三表姐可明白”

    冯三摇头:“我想,我不太明白……”

    杨芸钗眼神坚定:“那就是,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且要活得好好的!”

    杨芸钗走后不久,冯大董秀之便进了静国公府。

    董秀之是妻子,冯大并未瞒关于冯三失贞之事,同是女子,相较起冯大,董秀之更疼惜被毁清白的小姑子,刚进屋见到冯三,便先落了泪。

    “怎么了嫂嫂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冯三将董秀之迎至榻上坐下,伸手为董秀之抹去眼泪。

    冯大坐在另一边,心情沉重,听着冯三的玩笑之言,毫无平日也玩笑般回嘴的心思。

    董秀之眼含泪花:“小姑子,那坊间之言,皆是妄言!你莫往心里去,知道么”

    冯三端起茶碗,双手奉至董秀之手上,神色平和,轻声缓言道:

    “原来嫂嫂是担心这个,嫂嫂莫忧,现今我已非往日的我,岂会让那些流言所伤何况他们传的也没错,夜叉此名,我还挺满意的。”

    倘她真是夜叉,想必那晚也不会遭遇那样的事儿。

    倘她真是夜叉,纵前尘再难回首,纵后路再艰难,她亦无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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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为帝者
    夜十一走至梳妆台坐下,取出抽屉中小像雕,低眸瞧着,面容依旧,仍是她那年初遇殷掠空时的那个模样。

    “孙小姐那边,自表小姐照大小姐之意,将一些事情透露给孙小姐晓得,孙都事从中得知,速又将其说与钱经历听,钱经历这人不如何,与之连线的人却极其谨慎,东角追踪许久,方追踪到那人进了连府。”阿茫细道,“然,到底是连家哪一位,东角只探到那人进了连府,本想着待那人再出连府,再探个究竟,哪儿曾想……”

    夜十一抬眼。

    “那人未再出过连府,只怕凶多吉少。”阿茫道出结果。

    “连府……”夜十一轻喃,“连家四兄弟,嫡弱庶强,嫡出的二爷连司业与窝囊废连四爷,较之庶出的大爷连总督、三爷连都给事中,那是天地之别。”

    连司业正六品,连都给事中正七品,虽然后者较之前者官阶还要低两级,但论起实权,无疑是身为六科掌印长官的连都给事中更握有权势。

    至于连家大爷连总督,那是掌山东一省军政的总督,更是永安帝设于山东权衡监视鲁靖王的眼线明桩。

    连四爷则文不成武不就,也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整日走马斗鸡,毫无作为。

    “六科官级不大,权力却不小,连都给事中倘要插手过问礼部选秀之事,并不难,但这位连三爷素来聪谨,非莽撞之辈。”夜十一沉吟着,她将小像雕放回抽屉里,将抽屉合上:“既然黄指挥使已查到连司业,想必是有人走不成连都给事中这条路,便拐弯走了连司业这条道,连司业虽为兄,却自来无为兄长的风范,一时被财迷了心窍,借着乃连都给事中二哥的这个身份予某些人开了方便之门……”

    她起身:“但事有万一。你让东角继续查连家,不必查连司业,连总督远在山东,也不必查,连四爷更不必,着重查连都给事中,查查他可有那个心思。”

    阿茫应诺,她明白大小姐所言的那个心思指的是什么心思,关注选秀事宜,又与陶嫔有牵扯,只要确定这两件事儿,那么连都给事中到底是何等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夜十一能想到的,黄芪肖也想到了,红校尉连着查连都给事中两日,也没查出点儿猫腻来。

    “大人,我觉得连都给事中没那么笨,好好的六科掌印长官不当,偏要去淌后宫的浑水。”这是红校尉查过后的见解。

    殷掠空同是黄芪肖公事房里,就坐在红校尉身侧,她附和道:

    “我对连都给事中此人不怎么了解,不过据以往他在六科的事迹,我觉得红叔说得不错,那人就是个内敛狡猾之辈,要知道一与后宫牵上干系,势必得沾上夺嫡,他长兄连总督得皇上极其信任,这点还是师父你说的。既如此,只要他长兄在一日,他这六科首官便仍是六部红人,多少油水等着他捞,多少辈子都用不尽的荣华,他何苦去费那个心冒那个险!”

    就在红校尉查连都给事中的这两日,夜十一让东角查的结查也出来了,便是如她现今所言这般。

    “宫里仅有四位皇子。”对此,黄芪肖却有不同见解:“左军都督府钱经历依附连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频频打探此前选秀事宜,得出结果后又四处打听因由,倘说与连家无关,你们信”

    红校尉摇头:“不信。”

    “师父忘了,连家四位爷,连家大爷远在山东,这便不说了,在京的除连都给事中这位连三爷外,余下二爷连司业与连四爷,这两人又好到哪儿去”殷掠空说得头头是道,“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钱经历那样的人,也就同连司业连四爷这样的人能走到一处去,岂能同连都给事中套得上近乎”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低估了
    为帝者,无一半息不为坐稳皇位而忧……

    当黄芪肖听到殷掠空说出这么一句话儿,他心中已非震惊,而是越发想知道他徒弟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为永安帝所信任,并非如外人那般看来万无一失,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今日得君信任,明儿指不定就会被砍了脑袋。

    而他徒弟所言,容兰郡主早有所察陶嫔欲害她,将计就计反扑连家,意图借连司业连四爷的贪心不干净累及连都给事中,最终直指连总督,为她父除去山东制肘的障碍。

    纵不能除尽,但能在永安帝心中自此埋下一根刺,让怀疑的种子萌芽,亦不失为最好的反击策略。

    此点他不是没想过,却未想深,继续想下去,因着容兰郡主不过九岁,他不敢相信,一个九岁的小姑娘真能有如此谋略

    “师父说宫里仅有四位皇子,可师父也别忘了,皇上正值壮年,后宫三千,随时都有可能再孕育龙胎。”针对她师父方将所言,殷掠空说出自来总被人们忽略的一点:“今岁选秀,又有多少贵女入选,新秀进宫,皇上必有一番宠幸,指不定这会儿宫中,便已有哪位贵人怀上龙胎。连家倘真有淌夺嫡浑水之心,那么前有陶嫔,后再来梅嫔兰嫔菊嫔竹嫔,又有何奇怪”

    红校尉赞同:“此言有理!后宫妃嫔如云,皇上就是再生十个八个皇子公主,那都极有可能!”

    “所以,问题就在连家,到底有无此心。”黄氏肖最后总结,“女官一案大致查明,只可惜了陶嫔在当年好不容易逃得一命,却为人所利用,进宫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师父怎么就知道陶嫔无报仇之心”殷掠空问。

    “当年蓝家文字狱,蓝祭酒纵真是被人所害,那也非鲁靖王之过。”黄芪肖觉得陶嫔要报仇可以,但没找对人:“据我所知,当年鲁靖王与文字狱并无干系,而是当时蓝祭酒的对头为了铲除蓝氏一族所下的暗算。”

    “谁”殷掠空问,与红校尉齐头往黄芪肖那边凑近。

    黄芪肖没想多言:“陶嫔打主意打到容兰郡主身上,想必已是蓄谋已久,那女官一直没能查到真正身份,想来也该是陶嫔身边的人。”

    殷掠空极有眼力劲地没再问:“也极有可能那女官……并非女官!”

    红校尉怔住:“不是女官可女官死时,身上是穿着……”

    女官衣袍,此四字他没说出来,因着一套女官衣袍要弄来穿上,非是难事。

    而锦衣卫则一直被女官身上所着衣袍被引到先入为主的圈套里,方一直没能查出女官来自哪一宫,在哪一位贵人身边侍候。

    “我才刚刚想到,你便想到了,还是早就想到了”黄芪肖则问着殷掠空这个先后问题。

    “刚才说了那么多,师父所言,红叔所查到的,我说着想着,也才刚刚想到这个关健。”殷掠空是早听夜十一说的,并非她想到的。

    红校尉看着殷掠空:“嘿,你小子行啊,挺聪明!”

    殷掠空微扬下巴:“红叔才发现啊!”

    看着得意的徒弟,黄芪肖扬起笑,未再追问什么,总有一日,徒弟身后之人,他总会知道的。

    “你随我进宫,直接前往陶嫔宫里,女官是不是陶嫔的人,审审陶嫔身边的人,也就得出答案了,女官到底是被谁所杀,一探便知。”黄芪肖起身同红校尉道,又看着殷掠空道:“我同你红叔去趟宫里,了结女官一案,你没事儿便回家去,再让我知道你同花督主站一处说话儿,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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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舍亲女
    十二年前,陶嫔母亲还是微栏轩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蓝祭酒本是风雅之人,进红楼却从不曾被红楼所迷,只为丝乐。

    也是命定,陶嫔母亲才艺出众,容貌也出众,被一公子爷看中,她却不愿,蓝祭酒为解她围,便假意也看上了她,那公子爷非官宦权贵,不过一普通富家公子,自是争不过蓝祭酒。

    自此,陶嫔母亲被抬进了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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