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第三百五十一章 喝一壶
官场舞弊、祸害百姓、包庇枉法!
不管哪一条是真的,都足够让谢家喝一壶的!
今儿下衙回府,用过晚膳,正想前往皎云阁的杨右侍郎半道被杨芸钗截了,随之回到文安院书房,听着杨芸钗同他说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钗姐儿,你可知此事儿的严重性”杨右侍郎不得不再重复一遍,他认的这个女儿年纪尚小,许多事情纵知道,他也觉得闺女没知道到哪儿去。
“父亲,既然女儿来同父亲说,那必然是知道其严重性的。”杨芸钗端坐左下首,小小人儿坐在座椅上,两手交叠放在两腿儿上,她说得笃定:“父亲也不必质疑女儿所言是否可靠,父亲只要相信,女儿怎么说怎么做,也不会害杨家。”
杨右侍郎是官员,一心想往上攀,爬得更高的朝廷命官,没有谁比他更明白杨芸钗这个消息倘是真的,于谢家是怎样毁灭性的打击:“那夜大小姐可知……”
杨芸钗笑:“女儿这不是来同父亲说么,至于接下来,父亲要同谁说,与谁商议,女儿年岁尚小,思虑不周,自当听父亲的。至于大姐姐,大姐姐也不过长女儿一岁,倘父亲要女儿去跟大姐姐通气,那也是可以的。”
夜十一嘱咐过,这个消息只能推说是自暗处买来的,绝不能透露是从夜十一手里散出去的。
噩梦中事,许多事情,夜十一无法解释,纵拿星探来做挡箭牌,也有事情的轨道痕迹可循,有心人要追查,很容易查出端倪。
夜十一在这种事情上不太想冒险,就像当初劝夜家放弃淮平候府的支持一样,她只能侧面打鼓,但就算是边鼓,也不能太过频繁,否则就不是星探一说能带得过去了。
浙江贡茶官员逼死百名茶农一事儿,夜十一不得不借由杨芸钗散出去,至于杨芸钗是如何得知的,杨右侍郎这人只重结果,急功急利之下,不会死追着杨芸钗问来源,杨芸钗可以随意编造个缘由应付过去。
而在静国公府,无论是静国公还是夜二爷,夜十一都无法敷衍过去。
祖孙间、叔侄间,已然产生裂痕,夜十一并不想让这条裂痕过早地加剧。
离葭宁长公主薨逝真相还太远,夜十一追查的同时,只能选择稳当地走好每一步。
“那你是如何得知浙江官员为一已私利,逼死贡茶茶农百名之事”杨右侍郎在此时此刻,雀跃得想立刻到静国公府静国公面前去邀功,但他尚存一丝理智。
从何而来,是否可靠,他还得问一问,好好地问一问他这个好闺女!
“父亲莫要忘了,先父曾为浙江嘉兴知府……”杨芸钗一脸难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先父为人忠厚,为官清廉,所交所识的叔伯,无不是同道之辈,最看不惯此等迫害百姓的恶事儿。”
杨右侍郎顿明白过来:“是,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父亲信,便信,不信,便全当女儿没来过文安院,没同父亲说过此事儿。”杨芸钗起身,深深冲上座的杨右侍郎福下去:“女儿告退。”
走出文安院,杨芸钗脚步未停地直回宝来院,眼角还有泪珠挂着,她伸手抹了抹,同芝晚道:“你亲自盯着,父亲要是连夜出府,看看是到哪儿去。”
芝晚应诺。
行至宝来院,远远便瞧见院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主一仆。
杨芸钗近前福身:“三哥,怎么不进院坐坐”
“这不是刚到么。”杨三少爷浅笑着,他生得温润,总一副清风拂面的模样,笑起来更是如此。
杨芸钗对这位三哥是越来越有好感,伸手便搂住杨三少爷的臂弯,同嫡亲妹妹一样依偎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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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早知晓
三日后绕了一圈,杨右侍郎、杨少卿、张公公,再回到静国公府。
静国公一下衙,便召夜二爷问夜十一病况如何。
夜二爷本被急召进瀚斋,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儿,闻言道:“父亲,大姐儿就在清宁院里,好好将养着,面色已好许多,再过些时日,应当就可以到内学堂上学。”
静国公点点头,端起茶碗抿了抿,放下起身走了几步,退回座椅,站定了一会儿,方慢慢落回座。
夜二爷看得眼花缭乱,也察觉到可能是发什么事儿:“父亲你这是……”
“为父今儿出内阁,走了没几步,便遇到尚膳监的张公公……”静国公起了个头,没说下去,只盯着次子看:“你猜张公公说了什么。”
夜二爷愣:“这……儿如何能知”
“张公公说,天意!”只二字,足让静国公这一路回府,坐在车厢里心神不宁。
“天意”夜二爷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两个字”
静国公长长吁出一口气儿:“你可知道,今岁浙江贡茶出了问题。”
浙江二字太过敏感,夜二爷立想到谢世子:“谢家……”
“没错,谢家!”静国公抚须,一脸想笑,又无法肆意而笑的模样:“有浙江暗报,贡茶官员逼死百名茶农,谢世子包庇舞私!”
“暗报”夜二爷想着自家探子是一直有在浙江探谢世子身边的一切,可他并未收到暗报:“不知父亲所说的暗报,从何而来”
静国公指着次子,指头颤了又颤:“杨右侍郎……杨右侍郎!”
“什么”
“杨右侍郎得到的浙江暗报,再同杨少卿说,杨少卿与张公公又有私交,张公公最是忠心,得杨少卿性命担保,他立刻禀了皇上!”
杨右侍郎、杨少卿、张公公、皇上!
这一连串的关联,一个接一个地串过去,夜二爷蓦地想到已入杨家的杨芸钗!
“钗……”夜二爷突地住口,他目光沉沉地看向静国公:“父亲”
“你也想到了!”静国公目光凛凛,因恼怒的身心止不住颤抖,却忽地想到什么,尽化为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静国公累极倦极的目光刺痛了夜二爷,长长绵绵似是无尽的叹息也让夜二爷更加确定,他的父亲、静国公、这夜家的家主,瞒了一件事儿,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走出松椿院,一步一步迈出,步步沉。
从来没觉得生在权贵之家有什么不好,但倘这个权贵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宁可不要。
所有人都说他与长兄不同,长兄和善无争,他利欲熏心,无人知晓,其实本质上,他与长兄无不同!
来到清宁院院门前,夜二爷犹豫了片刻,终是踏入。
在清风堂等夜十一的那会儿,夜二爷连灌了两碗茶,看着桌几摆着的瓷碟,瓷碟里放着的几块桂栗糕。
前几日杨芸钗过府,便是他大侄儿以邀杨芸钗过府吃糕品茶聚聚为由。
夜十一跨进清风堂,见她二叔的小厮圆子候在门外,她也让阿苍在外候着没进屋,自个提步走向座椅,福身喊声后,在夜二爷对座坐了下来。
“二叔怎么也不尝尝”她看着桂栗糕道。
夜二爷眼落在夜十一脸上,这张明艳的小脸越长,越发像他长嫂,这颗小脑袋也似乎越长,较之葭宁长公主,越发青出于蓝:“大姐儿,浙江茶贡一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晓”
来前,夜十一料过许多情况,也想过她二叔是来问她浙江茶贡之事,但她没想到她二叔问她,居然会选
第三百五十三章 陪葬险
倘最后是被抛弃的一方,那么结局已定,前因过程确实已不再重要。
但夜二爷来,并非想说这些,虽最终有些殊途同归,他却也被他大侄女带得偏离了主题,甚至在无形中被倒换了位置。
他很早以前便意识到,他这个大侄女不简单,经三年成长,他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不管如何,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家里人说。”夜二爷慢慢静下心来,不再激动得愤慨激昂,他忽而有些气弱:“你祖父、你父亲,你觉得不能说,说不通,说不得,那你可不可以同二叔说”
“说了,二叔会帮我么”
“什么”
“二叔会帮我么”豆大的泪珠自夜十一眼眶滑落,她倔强地仰着脸,丝毫不示弱:“倘我说了,我全说了,冒着夜氏一族都得给我陪葬的险,二叔也会帮我么!”
腿儿有些发软,全身顿觉得力气被瞬间抽离,夜二爷往后退了两步,踉跄得险要栽倒,他一手撑在身后的高几,稳住身形后问:“你说什么陪……葬”
夜十一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眼帘慢慢垂下,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夜二爷往外走:“二叔放心,十一已无法回头,可十一不会忘了姓夜……二叔说天下姓李,不姓夜,这话儿祖父也说过,可谁知道呢世事难料……”
她停下步伐,帘子自外面被阿苍掀起,日暮的残阳照在她脸上,泪痕犹在,她嘴角弯起,突然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对吧二叔,世事总是……难料得很!”
从松椿院出来,夜二爷心绪便不宁,再从清宁院出来,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隔日,夜二爷病倒,不得不请假,于家中养病。
夜大爷送走方太医,边往回走边叨叨,叨着叨着便到了松椿院,恰逢夜十一走出来,他上前问:“大姐儿,你祖父找你何事儿”
“二叔病倒前,曾在女儿院中一坐,祖父知道了,便召女儿问问。”夜十一没有瞒夜大爷,将静国公召她进瀚斋所为何事儿给实话实说了。
“这同你有何干系”夜大爷下意识皱眉护短,紧接着又想着宝贝闺女的与众不同,同往清宁院走,走到院门口终是问了句:“大姐儿啊,你没同你二叔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儿吧”
夜十一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
夜大爷松了口气,宝贝闺女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刚进院,夜十一便被夜旭扑个满怀,她顺势将夜旭抱起,份量沉沉,她抱得有些吃力。
夜大爷见状,忙自夜十一手中接过夜旭,奈何夜旭死活不肯松手,气得他高举起手。
“父亲!阿旭还小。”夜十一忙抱着夜旭转到另一侧。
“都五岁了,还小!”夜大爷知道儿子份量足,连他偶尔抱之,双手没抱一会儿就得酸得抱不住:“你把他放下,让他自个走,都多大的人了,还冲阿姐撒娇,也不害臊!”
阿苍全子无语望天:旭少爷确实还小,这会儿同大小姐撒娇,也就落大爷眼里是不对的!
夜十一没理会夜大爷,抱着夜旭往里走:“阿旭,你刚从楦桃院出来”
夜旭点头,俩小胖手紧紧抱住夜十一的脖子:“嗯!二叔刚吃了药,睡下了,二婶让我过来同阿姐说,二叔让阿姐放宽心,二叔没事儿。”
夜十一脚下一顿,眼眶立酸了起来,她将脸转至夜大爷看不到的一边,又把夜旭的小脑袋按压住看不到她,她
第三百五十四章 杨之信
核查谢世子包庇浙江贡茶官员逼死百名茶农一事儿,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惊蛇更是不能。
“可是师父……”
“没有可是。”
殷掠空被黄芪肖堵得立停了马儿,她哀嚎:“师父!我就一个人!”
“到了浙江,自有锦衣卫接应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黄芪肖哪儿会没有安排,“本来是想让红校尉跟你一起去,不过连可欢的事情临时有进展,他追查去了,至于其他人……”
不是很信任,索性算了。
殷掠空明白了,这是已成定局:“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好好核查。”
“谢世子这人甚是精明,此次传出这样的事儿,真实性到底有多少,我也不好说。”黄芪肖对谢世子的了解,其实更偏向于谢世子不可能偏私舞弊的结果:“其中有无猫腻……”
没再说下去,此刻无论说出什么,都能打乱他徒弟核查的思路:“反正你查吧,放手查,注意安全就行。”
殷掠空点头:“好。”
送到城门外官道,黄芪肖便驱马回城。
殷掠空看着毛庙祝准备的行囊,与她师父刚转交给她,说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小包袱,慢慢驱马走着,走到一半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小包袱打开,发现里面除了几百两银票外,就一把匕首和黄芪肖的牌子。
殷掠空刚在官道上驰骋,飞快离开京城往浙江而去,京城有俩处便收到了消息。
一处是有娶妻目的的花宅,一处是时刻不敢对殷掠空安全松懈的清宁院。
花雨田收到消息,没怎么惊讶,只略略抿完一碗茶,再问秦掌班最近东厂忙不忙。
这话问得,真让秦掌班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家督主是东厂头头,最高首领,忙不忙还不是督主一句话的事儿,特特问他,是几个意思
揣摸了一会儿,他试着道:“忙”
花雨田脸色微沉,茶碗往桌几上搁,放得那叫一个气沉丹田,清脆一声响立让秦掌班斩钉截铁地改口:“不忙!”
花雨田满意了,风光霁月的美脸即时放睛,还阳光普照地对秦掌班笑得颇甜:“凌千户那边探连都给事中探得差不多,事情进展还算不错,不过总归离下定论还差那么一点儿……”
秦掌班摸不清花雨田意图,只狗腿式附和:“是!”
“连总督在山东呆的年头也有些了,不知近来如何……”花雨田终于进入正题,“你跟凌千户通下气,抓紧进程,我则走一趟山东。”
秦掌班怔:“督主要去山东”
“悄悄去。”花雨田补一句,直让秦掌班更回错愕,他解释说:“连家总归是连总督这位连大爷权势最大,连都给事中但凡有野心,绝然少不得连总督的猫腻。”
乍听甚有道理,沉下心来,秦掌班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不过就算真有哪儿不对劲被他瞧出来,他也反驳不了就是了。
花雨田密往山东一事儿被定下来,立刻着手安排,行动之迅速,简直让秦掌班再次见识到他家督主说一不二的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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