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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乌珑茶

    赵知府紧紧盯着手里他二弟书信中夹带的一张字条,字条娟秀略带霸气随心的笔迹,让他不禁想见一见这位静国公府大小姐,只是不知有生之年,他有无这个机会。

    南张一收倒鸽子回信,不敢有误,立刻便悄然找上花雨田。

    这两日有花雨田的插诨打科,殷掠空最后的收尾收得险把眉头给攥出千千结来,她听她师父与夜十一的,实不想同花雨田走得太过亲近,特别是在她在浙江核查的这段时间,纵仅两日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偏就她明里暗底地明言暗示,花雨田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亦或懂了就是不想如她的意,反正烦得她简直想一刀架他脖子上!

    晌午一过,殷掠空便想着出客栈四处走走,毕竟明儿就要起程回京,她难得旧地重游,怎么也得好好逛逛,买几样小玩意儿回去当礼物也好。

    哪儿知刚踏出房门,她便被自隔壁房出来的南张吓一老跳:“你……”

    南张起先她不认得,后来连连被救,且每回都是及时雨般出现,她再不认得也会问,一问之下方知是夜十一担心她一人在浙江不安全,特随后派来保护她的星探。

    可隔壁房乃花雨田的客房,他从花雨田客房里出来,这是为何

    夜十一既已给花雨田来那么一场交易,南张看过内容,觉得也不必再瞒殷掠空,接下来的事情得当事人配合,不知状况可配合不好。

    他先看左右无人,方顺势低声回道:“大小姐有信给花督主,我将其送来。”

    “十一”殷掠空惊诧,眼落在随之出房门的花雨田身上:“十一同你说了什么”

    花雨田扫了下楼道:“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南张随即退下走人,回他自个较远的客房去,殷掠空则进了花雨田客房,听了来胧去脉。

    当然这个来胧去脉全由花雨田把握,他并没有将夜十一承诺于他理清杨总督连总督这些麻烦事的交易说出来。

    殷掠空也不是个笨的:“你答应了”

    花雨田点头,本来无需夜十一特特同他交易,他也不会让眼前这小丫头出事儿,不过夜十一并不知他心思,能给出这般优厚吸引他的条件来,他也着实意外。

    早知夜十一对小丫头不错,没错竟不错到这个地步。

    杨总督还好些,连总督可不容易对付,夜十一要助他清理掉,说明夜十一是笃定了连家的不轨之心,然空口无凭,夜十一得给他证据,而证据,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或者说,夜十一手中早有证据

    “交换条件是什么”殷掠空随之问道。

    花雨田被问得先把满腹疑问放下,挑着眉反问一句:“我护你,本来就无需夜大小姐相求,我应下,不是理所当然之事么”

    殷掠空斜着眼满满不信,越同花雨田相处,她越发放松,肆意的话语简直不必深思熟虑便能脱口而出,严然与她面对她师父无甚差别:“花督主,咱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我能在浙江相遇,又这般面对面坐着相谈,再说那些虚的,岂非辜负了这样的缘份”

    缘份二字彻底取




第三百六十四章 报恩尔
    三生忘川这个胜地,在苏州由来已久,求姻缘得美满的好意头更是招了不少本地府州之外的人千里迢迢寻来,只为能得一人白首。

    花雨田当初在京城问秦掌班东厂里忙不忙之际,他心里便有些盘算。

    从前他路过苏州,听到痴男怨女皆喜到三生忘川此春踏秋游热闹之地诚心求拜,他还鄙视得很,未曾想现如今他倒成了自个鄙视的那种人,顺带着身边不知魂游到几天外的殷掠空。

    自知谢世子会灭殷掠空的口后,南张便转暗为明,有了殷掠空替他说话,花雨田也没再勒令他非离得远远不可。

    此时他默默地缀在两人身后,只觉得花雨田就是只大尾巴狼,殷掠空这小绵羊遇到花雨田,简直是被吃得连楂都没得剩。

    殷掠空自被花雨田当面表白说要娶她之后,她整个人都有些魂魄不齐,呆呆愣愣不说,看什么都觉得虚幻,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犹如踩在云端上。

    她不是飘飘然,她是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她便能肉泥了!

    真是要命了,居然被一个太监说要娶她,还得等他脱下太监官袍后才能娶她,也幸在如此,她觉得还有缓冲的余地。

    在这缓冲期间,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绝了花雨田对她的念头,要么断了自已的后路。

    她觉得倘此番能安然回京,她第一个便得去找夜十一,让夜十一给出个主意,看怎么自断后路绝了花雨田对她的念想!

    三生忘川两块巨石临近断崖处,断崖边围上石栏,石栏边设有长短不一的石椅,石椅围了半圈形成个月牙形,月牙中间有一座亭子,名为情定三生,俩巨石便在这情定三生亭两旁,各据月牙尖一端,呈两两相对之状。

    亭外是一整片特意栽种的树木花卉,如茵的草地、如林的高树、争艳的百花、与明媚的阳光,无一不在章显复苏万物的奇妙招展。

    顺着长长的石阶,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犹可见顶上情定三生亭的亭尖,花雨田内心兴奋,表面努力抑制着,一路面对时不时接到的爱慕眸光,他会不自觉看一眼殷掠空,想着小丫头对其他姑娘倾慕他这事儿有什么反应

    奈何殷掠空一派既纠且结的神色,兀自沉浸在如何绝他念想的思索中,完全没意会到花雨田对她的探究。

    花雨田瞧着思量着,觉得大概殷掠空还未自被他表白地喜悦中缓过劲儿来,毕竟被他这样优秀且权力在握的东厂督主思慕,全大魏也就她一人,她是该好好欢喜欢喜。

    噙着自得的笑,迈着昂首的阔步,他抱着仿佛到顶上便是小登科之夜的愉悦心情继续往上。

    花雨田最前,殷掠空中间,南张随后,还未到顶上,南张突然走快几步窜到殷掠空身边:“毛小公子,赵知府来了!”

    “谁”殷掠空还陷在死循环无解的思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州知府赵知府!大小姐于京中请托相助,保毛小公子安全的那个赵家大爷!”南张赶紧明报。

    夜十一得赵二爷准信后,随即让阿茫再给南张飞鸽传书,简明讲明,赵知府不同于花雨田在明处,只会在暗处帮着周旋相护,让殷掠空南张两人务必配合。

    至于花雨田,夜十一可指示不动。

    不过照花雨田先时许下的承诺,配合保殷掠空周全,应当不成问题。

    花雨田走得最前,最先注意到身着常服隐于顶上亭侧的赵知府,南张没瞒他,也是夜十一的意思,毕竟大家有着同一目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查曝源
    五日后,英南候府,英南候院落书房中,与谢元阳祖孙俩各坐上下首,两人皆皱着眉头。

    “你父亲来信说,行动失败,除了花督主这个完全没想到的因素之外,且与京城赵家有关。”英南候怕谢元阳不知他说的赵家是谁,补上一句:“就是那个仅赵大爷在苏州任知府的赵家。”

    谢元阳在闻知父亲要截杀殷掠空之际,他便觉得事情不会进展得很顺利,但以他父亲在浙江盘居三年的时日,他觉得纵是不顺利些,最后亦能得手。

    却未料……

    “这个赵家,孙儿不是很了解。”谢元阳道。

    九年前,长孙尚年幼,又与谢家无多大干系,不说他的长孙了,就是余下除夜家的两个夺嫡豪门,或京中其他豪门官宦,除却年长者,或事之关已者,也是九成不了解当年之事。

    英南候将葭宁长公主力保当年犯事赵氏一族之事大略说了说,谢元阳听完道:“这样说来,如今赵家在朝为官者,仅赵知府一人,且这赵知府能耐很是不一般。”

    “能在无后靠的情况下,连任苏州知府多年,赵知府确为能者。”英南候叹息,叹息中不无绵绵婉惜:“倘非因当年池鱼之祸,此赵氏一族仅凭赵知府的能耐,连任累积的真实政绩,如今早已位入六部,不说首官,为一部之中梁柢柱,绰绰有余。”

    他也是惜才之人,当年谢家就差一点,便能拉拢得赵知府,可惜祸事天降,他谢家功亏一篑。

    “九年前”谢元阳想着这个年数,想起另一桩前不久还曾翻新一番的陈年旧案:“可是与蓝祭酒倾家灭族有关”

    英南候点头,却不欲多说。

    事关山东,不管谁,谁都不愿多提,仿佛会感染般,谁都噤若寒蝉,偶尔提及,也是及时止住。

    “此番彻查你父亲,最先源头源自于宫中张公公。”宫中人物,朝中诸官,长孙知个尽详,英南候不必多加解释。

    京中锦衣卫秘密行事,黄芪肖更为了不打草惊蛇,竟放心让他徒弟毛丢一人独行,纵有黄芪肖这样的锦衣卫指挥使师父,毛丢在众豪门大人物眼中,终归不过是锦衣卫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人物,实未曾关注过多。

    英南候与京中其他豪门一般,初时并不知晓锦衣卫已然派谴毛丢秘密前往浙江核查,甚至连谢世子在为保政绩之下暗保杀害百名茶农的浙江官员一事儿,英南候亦不知晓。

    直至毛丢到了浙江,伸手核查浙江今年贡茶猫腻之事,查到百名茶农家眷家中,得到茶农冤死的亲口印证,谢世子本就是做了亏心事,纵暗保那犯事的浙江官员,亦对茶农家眷时刻关注,名为关怀,实则监视,那时方得知京城已委派锦衣卫于茶农之死密而核查。

    然毛丢身手不是很行,核查时手段之刁钻却是很行,身边更有身手很行的私卫,不管明里暗底,谢世子百般阻挠,也未阻得毛丢的取证,甚至毛丢还借着谢世子明她暗的便利,使了几手以假乱真,让谢世子在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之际,连连栽跟头。

    最后,本想着能自个解决便解决,并不想惊动京中父姐的谢世子被逼得无法,只好给英南候府来信,言明事情原委,希望父姐在京中能为之周旋一二,亦说了截杀毛丢之事。

    不仅如此,谢世子还让英南候彻查一番京中得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最可疑
    然他八闺女捅了,且捅得毫无悔意,甚至还想继续抬腿往永安帝脸上再踩上两脚,当日真真气得他恨不得将自小疼爱的八闺女给塞回她母亲肚子里重造!

    倘非他力压,就八闺女那股子对夜十一的恨意,不仅最后自个性命不保,恐整个谢家也得受到牵连,为之吃罪不轻。

    倘换做旁人,他倒也不会如此自灭威风,然对方是夜家,是阖京有名的夜小老虎,这便让他不得不谨慎思量。

    谢元阳眉宇间有着不可思议:“真与夜大小姐有关”

    英南候却是摇头:“不,这一点无法肯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你父亲来信之后,我与你姑母合力查得张公公,再顺着张公公查到杨家夜家,此后我查了在你父亲那件事儿被曝光之前,夜大小姐所掌星探的所有活动,发现他们再怎么活跃,在那段时间里,并未离开过京城。”

    也就是说,星探在曝出谢世子枉法之前,并没有任何去过浙江探查的痕迹。

    谢元阳问:“那在浙江的夜家探子呢”

    他觉得即便不是夜十一所掌星探所为,那也极有可能是深伏浙江已久的夜家探子所为,一旦有所发现,以夜家对夜十一信任宠爱,必会同夜十一说,夜十一又同杨芸钗说,如此一来,一切也就能接得起来了。

    英南候还是否:“不是夜家探子。”

    谢世子早想到这一点,也早在浙江亲自清查各家探子,结果所得皆与埋伏于浙江的探子无关,消息并非自浙江探子所泄,这才想起让远在京城的父姐帮着彻查一番。

    “那……”谢元阳词穷,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从哪儿被泄露了消息

    英南候却是往前看:“不管如何,这个问题不必再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帮你父亲渡过此次劫难。”

    “可父亲不是来信说,行动失败了么”谢元阳反问一句,再是想起另一事儿:“葭宁长公主对赵家有恩,此番赵知府不惜冒着自毁官途的风险,也从中周旋算计,与花督主合力保下毛丢,葭宁长公主已逝,那么也就仅余下夜大小姐有此能耐能让赵知府如此倾力相助……”

    他与英南候对上眼:“祖父!夜大小姐待毛丢很是不一般,这其中是否与黄指挥使有干系”

    “你是说夜家想拉拢锦衣卫”英南候想着这一层的可能性,倘成如何,倘败如何,便让他想得眉头越皱越深。

    “对于厂卫,谁人不想拉拢纵无法真拉入阵营,能交好也是一种便利。”谢无阳确有此意思,但他想得更多,真搅入阵营里,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下场都会很惨,他觉得黄芪肖没那么蠢,他是另一个意思:“夜大小姐此次不惜以恩情请赵知府出手相助,在父亲围杀之中,与花督主力保毛丢周全,其中不可能没有目的。孙儿早就听说黄指挥使待其徒弟极是亲厚,严然是当半子来待,日后仕途中,有黄指挥使这样的师父相助,毛丢要成为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完长孙说完这么一长段,英南候只揪住其中重点:“交好……”

    阖京豪门官宦,谁人不想与厂卫交好,便是名号为恶鬼的花雨田,亦是人人追棒的对象,谁都明白倘能得厂卫两大首领半点青睐,于许多事情中,那便利又何止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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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谢离京
    长子剑走偏锋,力保政绩,为的是两三年后能顺利调任回京,偏就在以为事情已然过去之际,不知自哪里曝出长子包庇犯事浙江官员之事。

    倘无那个曝光之人,他长子何以至此他谢家何以至此!

    倘曝光者真是夜十一……

    英南候思至此,已然在座上坐不住,谢元阳微惊,看着严然怒浮上面的英南候。

    “你小姑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英南候道出这一句,便拂袖转身走出屋。

    谢元阳只看着,并未跟上,慢慢落回座椅里,他双手交叠,所有惊心动魄在此刻缓缓归于平静。

    他明白,他早就明白,不能放任他小姑姑再肆意妄为下去,可惜一直以为,不管他明说明示,他祖父与皇后姑母皆狠不下心,总觉得他小姑姑年岁尚小,待再长大些,待及笄嫁人,他小姑姑必能成熟沉稳一些。

    蓦地扬起嘴角,他冷冷笑出来。

    有些人,根本不是长不大,而是愚蠢,偏又自恃聪明!

    谢皇后听完英南候对谢八的安排后,直沉默了半刻钟,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父亲。

    素来疼她八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父亲,居然说要将她八妹远送外地亲族寄养

    “父亲,你说的……”

    “真的!”

    “到定亲出阁之日再回来”

    “是!”

    别说谢皇后震惊,庆宫令都意外得很,甚至觉得英南候这是受了莫大的刺激方入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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