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你右手食指下,血海穴。”
“……”
“中指往右移一寸,是阳陵穴。”
“……”
时雍怀疑赵胤不是人。这才是鬼吧?
分明就是看穿了她。可明知她认穴不准,却敢把腿交到她手上。该说这位爷“虎”,还是该同情他死马当成活马医?
时雍张了张嘴,眼皮垂下,先与三金穴周围点刺放血,再取梁丘、血海、关元、曲池、足三里,按记忆中的方法,在赵胤的配合指导下试了一遍。扎完针,她一脑门儿的冷汗,起身叫谢放拿来艾炙,在他膝上炙了一刻钟。
“可有好些?”她心惊肉跳地问。
赵胤眉头略略松开,眯起眼,“不错。”
呼!时雍松了一口气。
锦衣玉令 第76章 仗势欺人的时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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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宝音长公主那里得来的针灸书籍,时雍本来没有兴趣去看,可这日从无乩馆回去,她到是好生钻研了一番,
脑子有数,手上有书,心里有底,竟是让她咂摸出趣味,一直看到深夜方休。
次日,杨斐准时出现在宋家胡同,带时雍去复验徐晋原和于昌的尸体。
出门的时候,时雍特地四下看了看。
“瞅啥?”杨斐问。
“你老实说,大都督有没有跟踪我?”
嗤!杨斐笑了,“自作多情。”
时雍看着他,“那就是见鬼。我感觉有人跟着我,要杀我……”
杨斐身子往后一仰,怪异地看着她的表情,笑不出来了。
“你这样子,就鬼里鬼气的。”
时雍扯了扯嘴角,僵硬着身子往前走两步,猛一个回头,阴冷冷地笑。
“走快一点,有人急着投胎呢。”
杨斐:“……”
————
于昌尸体已经入棺,准备下葬。听说要复验,于家人哭闹一回,死活不肯,后来谢放给了十两银子,这才重新启开棺材。
本是一桩小事,却出乎时雍意料。
赵胤手底下这帮人,不应当拔刀威胁人家才是吗?居然给银子息事宁人?难以置信。
这次复验,宋长贵也过来了。
时雍凡事都问他,得到他准确的回答才动手,就好像真的是宋长贵指导她一般。
宋长贵很是纳闷。
自家闺女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偏说是他酒后教的?这让宋长贵老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或是酒后被鬼怪附体。
复验结论一致,宋长贵的勘验很准确。
于昌和徐晋原的死因都是绳索压迫颈部引起的窒息性死亡,但问题是,他们脚下无凳,虚吊空中,怎么把脖子挂到绳子上去的?
这足以证明不是自杀。
“可此事大为蹊跷。”
宋长贵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凶手若想伪造死者自杀来为自己脱罪,那多加一条凳子并非难事,为何偏偏留下这个破绽,引人怀疑?”
杨斐道:“是行事不慎?或是来不及?”
“不对。”时雍望他一眼,“凶手留下破绽,是为了让人们往白衣女鬼身上去想,造成闹鬼的恐慌。事实上,凶手从未想过要脱罪。”
杨斐瞥她一眼,哼声,“没想过脱罪是何意?难不成,凶手诚心想让我们捉住,好吃诏狱里的窝窝头?”
时雍懒洋洋看他,说得漫不经心。
“因为在凶手眼里,锦衣卫全是像你这样的蠢货。凶手根本就不信你们有本事找出他来,哪里会想要脱罪?”
这话就伤自尊了。
杨斐脸一黑,扬起眉毛要炸。
谢放拉他一把,岔开话题,“照阿拾的说法,凶手当真是自信呢?”
时雍摇头:“不仅自信,还狂妄。不仅你我,他连大都督都没有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再一再二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动手了。”
“你认为,时雍的死、于昌的死、徐晋原的死,都是一人所为?”
“还有张捕快一家的命案,想必也脱不了他的干系。”
杨斐倒抽一口气。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敢藐视大都督?”
时雍道:“锦衣卫可能真有内鬼。据我推测,此人对锦衣卫相当熟悉,对你们的行事和安排,亦是了若指掌。”
谢放和杨斐脊背一凉,如同被人盯住后颈似的,激灵打个战,对视一眼,都想在对方的眼睛里寻找答案——
“等老子揪出人来,非得拧断他脑袋不可。”
杨斐咬牙发着狠,时雍低低一笑,冷不丁转头,眯眼走近他,“说不定,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呢。你想查他,他正冷眼看着你卖、蠢……”
“宋阿拾!”
杨斐头皮都气炸了。
“你别仗着爷宠你,就为所欲为!”
时雍似笑非笑地扫视他一眼,“爷宠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呀。”
“你别欺人太甚!”杨斐脑门上青筋突突乱跳,手扶在腰刀上,咬牙切齿,分明是气到了极点。
谢放皱眉拉他,正要圆场,就见时雍笑了。
“大黑?你怎么来了——”
她话音未落,杨斐突然蹦了起来,转头四处张望。
“那畜生在哪里?”
时雍哈哈大笑。
————
徐晋原的死,因“女鬼”一事传得神乎其神,官府没有公告,但民间几乎已经有了定论。
说女鬼就是死在诏狱的时雍,说她坏事做得太多,黑白无常拘不走,阎王爷不敢收,说她魂魄便没有归处,投不了胎,到处害人。
甚至,有人硬抠了时雍、于昌、张捕快、徐晋原之间的恩怨情仇,编得比话本还要精彩。
本是多事之秋,再添女鬼的香艳事,京师上空如笼罩着一层拔不开的乌云,人心惶惶。
时雍听了传闻笑不可止,周明生却叹气。
“你是好了,有大都督撑腰,不用去衙门当班。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捕快,最近抓鬼都快把自个儿抓成鬼了。我现在看谁都像鬼!阿拾转头,哥看看你是不是鬼?”
周明生说着将脸伸到时雍面前来,时雍一巴掌扣在他脑袋上,推开。
“沈头呢,他没说什么?”
“奇怪。”周明生直起身子,斜起眼睨她,“你猜沈头在干啥?他也跟你一样,打起了那些案宗卷录的主意,这两日吃喝都在衙门,日日夜夜地翻看。”
“是吗?”时雍眯起眼,思考着。
周明生没她那么复杂的脑子,歪着头又“喂”了一声。
“阿拾,你要不要带哥哥一把?”
“怎么带?”时雍没好气看他。
“嘿。”周明生站直身子,握拳摆了个威风的动作,“你说那飞鱼服穿在我身上,俊不俊?”
时雍懒洋洋叹气,拖住他的后领子,“走吧,孩子,别做梦了。”
“干嘛去?”周明生边走边后退。
“捉鬼。”
周明生一惊,“你有法子?”
时雍但笑不语。
————
时雍和周明生在外面吃过饭,又去衙门里转了一圈。没有见到沈灏,到是得知了徐晋原案子的后续。
府丞马兴旺升胜顺天府尹的旨意到了,阖府上下都在准备为新任府尹祝贺,死去的徐晋原似乎被抛到了脑后,没有人再提及。
诏狱也有消息。
屠勇被收监了,娴娘无罪,也没有受到责罚。
时雍去接他的时候,她头发略显凌乱,衣衫却干净整洁,显然在里面没有受什么苦处。只是,整个人神情倦怠,两只眼睛红肿青黑,一脸涩意。
时雍知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受人恩,就要报。她对屠勇未必有男女情爱,但若是屠勇因她而死,恐怕她此生都会不好受。
“娴姐,我送你回去。”
“等等。”娴娘在门口等了许久,一直等到魏州出现,匆匆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左右看看,偷摸摸地靠近,往他手里塞。
“千户大人……”
“这是做甚?”魏州吓一跳,被小娘子白嫩嫩的手抠住手掌,面红耳赤地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是银子。
“使不得,使不得。”他皱眉推开。
“千户大人。你帮帮我,帮帮屠大哥。”娴娘哽着嗓子,话没说完,泪水就已经下来了。
“屠大哥是个好人,他当晚确实在闲云阁,不可能去诏狱杀人……”
魏州叹口气,“实话告诉你吧,屠勇……怕是活不成了。大都督已然下了命令,要斩首示众。还有那个自称见到女鬼的更夫,也因妖言惑众被笞了二十。你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出去,已是万幸,别再想旁的事了。”
“妖言惑众?千户大人,不是说女鬼杀人吗?这事真和屠大哥没有关系呀!”
“没有女鬼。你别再妄言。”
魏州推开她的银子,朝一旁的时雍笑了笑,转身走远。
“阿拾……”
娴娘期盼的眼转向时雍。
“你和那位贵人是不是相熟?你能不能帮我去求个情……要多少银子都成,我把闲云阁卖了都成,屠大哥万万不能死啊!”
时雍一声未吭,扶着哭哭啼啼的娴娘回到闲云阁,意外发现乌婵也在。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黑色劲装,头戴斗笠的清瘦男子,鬓边几缕白发,目光却沉静清亮。
“燕穆?乌婵?你们怎么来了?”
燕穆原是雍人园大总管,时雍的头号心腹,这般公然出现极是敏感。
“坐下说。”
时雍先把娴娘送回房,返身关好门,坐下来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可是我上回拜托的事,有结果了?”
燕穆摇了摇头。
“只是,发现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锦衣玉令 第77章 借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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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雍从闲云阁回到家,已是晌午,王氏正在淘米做饭,宋香不情不愿地坐在灶膛前生火,宋鸿在房里折小棍摆图案。
宋香看到时雍就一肚子气,小声骂了一句:“尾巴翘天上了。饭也不做,衣也不洗,我倒成了她的使唤丫头了。”
王氏瞪过来,她扁嘴,哼声。
宋鸿却是眼睛一亮,打心眼里开心地冲过来,抱住时雍的双腿。
“大姐姐,你有没有给我带糖果呀,上次那个糖果好甜,我还想吃。”
“就知道吃。”时雍敲她脑门,“看你嘴都漏风了,还管不住。”
宋鸿正到换牙的年龄,也懂得了害羞,闻言连忙双手捂住嘴巴,可怜巴巴看着她。
换以前,阿拾要敢这么对宋鸿,王氏肯定要数落一通,宋香也不会客气。可今天,母女两个闷头做事,谁也没吱声。
时雍挑了挑眉,见王氏正准备将米下锅,拉着宋鸿的手道:“别做饭了。”
王氏一愣,抬头看她,“不做饭吃啥?”
“带你们下馆子去。玉河街新开张的得月楼,听说酒菜好得不得了,咱们去搓一顿。”
“你说什么?”
王氏尖声问,以为自己耳朵听岔了。
前阵子锅都揭不开的一家子,居然要去下馆子,还是有名的得月楼?
这小蹄子莫不是中邪了?
时雍看她一脸震惊的样子,给她一个“不缺钱”的眼神,从怀里掏出两封银子,足足有六十两放在灶台上。
这是从燕穆手上拿的。
雍人园暗里的产业都还在,燕穆来了,时雍自然不缺钱。
她淡淡看一眼王氏,挑眉失笑,“没见过银子?”
“我的天爷。”王氏含在嘴里那口气终于吐出来,震惊得瞪大眼睛。宋香也从灶膛前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就连淘气的宋鸿也吓得呆住了。
“哪里来的银子?小蹄子我告诉你,可千万别给老娘惹出什么官司来。”
时雍不咸不淡地看着王氏。
“大都督给的。”
扯虎皮做大旗这一招十分好使,大都督的名头也好用,时雍用了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看王氏直愣愣盯着自己,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又是淡淡一哂。
“银子归你管。我往后还会得更多,现下只有两个要求。”
王氏咽了口唾沫,“甚么……”
时雍道:“一、我要养它。”
“大黑!”她一唤,大黑便从灶房的门边挤了出来,好像刚钻过灰,一头一脑灰扑扑的,摇尾歪头,看上去倒是憨态可掬,王氏和宋香也认不出这是时雍的狗,没那么害怕。
“还有呢?”宋香接嘴。
时雍懒得看她,淡淡一笑,目光幽深。
“陪我下馆子,花银子。”
————
宋长贵刚落屋就被王氏拽住,桌上没饭,灶房没有烟火气,整个家里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他刚想开口,王氏就结结巴巴地说了原委,然后推他进屋去换衣裳。
八成新的衣裳都有一身,平常是过年才拿出来穿的,冷不丁从箱底翻出来,上面全是折痕路子。
宋家一行五人欢天喜地地到了得月楼,点菜的时候,看时雍一口气点了十八个菜,王氏眼睛都直了。
“小蹄子你这是闹哪样?”
她心疼钱,那两封银子还没揣暖和呢,她舍不得拿出来。
时雍瞥她一眼,“我付账。”
王氏傻了。
她看向宋长贵,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家阿拾是有几分姿色的,近日又总往锦衣卫跑,该不会是………
这没名没分的可千万别搞出事来?
王氏惶惶不安,见店小二盯着他一家子瞧,咽了咽唾沫,摆出几分讨好,一脸僵笑。
“那个,小二哥,吃不掉的可以……可以带走吧?”
店小二的眼神果然有几分鄙夷,扫了王氏一眼,目光突然落到时雍脚下的大黑身上。
大黑很乖,在桌子底下趴着没动,可是小二就像看到了什么怪兽似的,惊了一声。
“进得月楼怎么能带狗。出去!赶紧把这个畜生带出去。”
“骂谁畜生呢?”时雍眯起眼看小二,朝他勾手,“你过来,重新说一遍,我没听清。”
小二也是欺软怕硬,见时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身形一顿,语气已软了几分。
“我没有骂人,我是说狗。”
他再次指向桌下的大黑,“本店不许带狗进食。”
“人吃得,狗怎么就吃不得了。”时雍一笑,“我点的十八个菜,有八个菜都是喂狗的呢。”
小二脸色一变,正不知道说什么,掌柜的过来了,看了看时雍一行人的着装,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意,但已然有些不客气了。
“这位小娘子是诚心来找事的吧?”他冷哼一声,转头看到了宋长贵。
“哟,这不是衙门里的宋仵作吗?抱歉,小店来的都是贵客,概不接待做不干不净营生之人。麻烦诸位行个方便。”
说罢他重重咳嗽一声,拖长嗓子。
“小二,送客。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迎,这些人坐了的凳,吃了的碗,贵客们还敢不敢用了?”
“请吧。”店小二找到了靠山,趾高气扬地哼声,鼻子快冲上了天。
“穷鬼装什么大老爷?一点十八个菜,摆什么阔,得月楼是你们吃得起的吗?”
宋长贵气得面红耳赤,王氏也是胸膛起伏,叉腰就要骂人,时雍却摆手制止了他们,微笑着回头。
“你们还有一次讨饶的机会。”
小二看一眼掌柜,笑了起来,“有病看大夫,没钱治呢去门口摆个碗,来得月楼的都是老爷少爷们,少不得会给你们几个铜板。”
时雍眼皮微微耷着,看上去懒洋洋的没什么攻击性,声音也低低的,不对人说,却对狗道。
“怎么办,他们不让你吃?去吧,自己去找,想吃什么吃什么。”
大黑嗷呜一声,吐着舌头从桌下慢慢出来,威风凛凛地看向小二和掌柜,
刚才它趴着,小二还不觉得害怕,这猛地扑过来,好大一条狗,吓得它惊叫连连,而掌柜的目光却是扫到大黑脖子上的铃铛。
“黑煞”两个字就像是神秘的诅咒,顿时吓白了他的脸。
“来人啦,给我打……打出去。”
掌柜哆嗦着大吼,可是不等酒楼里的帮佣们出来,黑煞已然开始了它的“寻食之举”。
这个时辰,酒楼食客众多,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对突如其来的事情,食客们也是吓得够呛。
一听到“黑煞”,就想到时雍,一想到时雍,就联想到“女鬼”,不需要时雍动手,整个酒楼便混乱起来。
尖叫的,骂咧的,看到黑煞就掀桌子逃命的,将酒楼闹得一片狼藉,而大黑也不辱使命,酒菜碗筷,厨间灶头,悉数闹了个遍,它甚至欢快地撞开了茅厕,将一个正在方便的小厮拖了出来,裤子都没有来得及拉上……
酒楼里鸡飞狗跳。
宋家人也看愣了眼。
这姑娘为什么突然这般蛮横耍狠起来?好端端一个老实闺女,说不通啊!
“阿拾!”宋长贵想劝。
“爹,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时雍就坐着,看着,指节在膝上微微敲着,寻思赵胤耍威风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样子?
想想,她扬起眉头笑了笑,看大黑玩耍得快活,又由它闹腾,直到酒楼小厮仆役们终于组织起来,将大黑和他们一家人团团围住。
“抓去见官!”
“见官他们也赔不出银子来。”掌柜的气都喘不匀,脸色青白着吼,“打,先给我好好打一顿再说。”
“你敢!”时雍声音不大,气势却足,说罢缓缓站起来走到那掌柜的面前,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给我的狗道歉,我便饶了你这次。”
掌柜摸着脸,双眼瞪得像铜铃,不可思议地看着时雍,歇斯底里的大吼。
“小娘皮!你打我?”
“是的。”时雍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掌柜啊一声,炸了。
“都给我打啊,还愣着干什么?”
小厮仆役们刚才都愣住了。
得月楼的背景多硬啊,这家人居然敢来闹事,还打了掌柜的,怕是不要命了。
回过神来,一群人蜂拥而上。
“好大狗胆。”时雍低哼一声,一个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手上拎着一个令牌。
“锦衣卫大都督的人,你们也敢动!?”
那不是锦衣卫普遍缇骑的身份令牌,上面赫然写着“锦衣卫指挥使赵胤”几个大字。
这是赵胤的私人令牌。
为何会在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
锦衣玉令 第78章 造作啊(双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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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女色的赵胤,从不离身的令牌……
是天塌了吗?这怎么可能?
酒楼大堂古怪的安静着,连拂门的风都凉了几分。
诡异的寂静中,门外有人在喊,“官爷,就是她,官天化日之下,纵狗行凶,您看看,这得月楼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那个是去报官的小厮,痛心疾首地说完,发现身边的官爷愣住了。
官爷愣住,他也愣住。
官爷看令牌,他也看令牌。
好半晌,他听到官爷说:“大都督的令牌为何在你手里?”
时雍看着跟小厮一起进来的魏州和杨斐,低垂着眉眼,淡淡道:“魏千户不知道吗?”
他和大都督之间的事情,旁人哪知全貌?
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魏州笑容有些僵硬,想问清楚,又觉得这事不合适问得太仔细。
杨斐不悦地看着她,就像见到自家在外闯祸的“亲戚”,明明是黑着脸的,可一举一动却有几分不自觉地维护。
“你哪里来的令牌?偷的吗?你这次死定了。拿爷当挡箭牌,到处惹是生非,爷铁定要扒了你的皮。”
“担心你自己吧。”时雍扭头看他,一个莞尔,压低声音轻笑,“这才叫仗势欺人。对你那个,不算。”
杨斐呆若木鸡。
偏生大黑还转过头,防备地盯住他,龇牙咧嘴地“汪”了一声。
这狗东西也学会仗势欺人了?
人惹不起,连狗都惹不起,杨斐拉下了脸。
“闹出这么大的事,看你怎么跟爷交代。”
宋长贵呆呆看了半天,不相信赵胤会把令牌给女儿,认准了是她偷拿大都督的令牌,如今连魏州和杨斐都敢顶撞,越想越害怕,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阿拾。”他小声道:“砸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咱……认赔吧。”
他拿眼神望向王氏,王氏顿觉肉痛,立马跟他急眼了。
“赔什么赔?谁让他们狗眼看人低,我呸。老娘一个铜板都不会赔。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该砸,砸得好,活该砸它个稀巴烂。”
王氏可没宋长贵懂的那么多。在她看来,大都督既然肯赏给阿拾那么多银子,拿个令牌给她算什么?
她自觉有人撑腰,嗓门又尖又利,战斗力完全不是宋长贵能镇住的。从掌柜到小二,全被王氏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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