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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锁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暮江清
    杜清渊微蹙眉头,扬了扬下颌,“咱们去看看。”

    杜清戎随着杜清渊下了台阶,走向院门。

    杜清渊领着杜清戎一前一后刚走到门口,便见全副武装的中尉徐横带着七八个士兵,匆匆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跟在他们的行队之中。

    徐横乍见杜清渊,嘴角微微下沉,阴沉的目光好似寒刃般瘆人。

    杜清渊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上前,躬腰施礼道,“罪臣杜清渊见过徐大人。”

    徐横垂眸,睥睨着杜清渊,冷声道,“明辉公主何在皇上急召!”

    杜清渊顿了顿,徐徐直起身。虽然他如今身着粗布衣衫,但故有的气势依然尚在,加上他本就高大的个子,使得徐横的傲慢在他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徐横许是见他没有回话,故而沉下脸,厉声催促道,“还不带路!”

    杜清渊抱拳施礼,谦道,“徐大人稍安勿躁,此刻明辉公主不便出来相见,还请你稍候片刻!”

    “稍候”徐横冷哼道,“口气不小!连皇上的召见都敢无视!”

    杜清渊不紧不慢地回道,“罪臣不敢。”说至此,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明辉公主此刻所做之事也是陛下亲口吩咐的。罪臣不敢前去打搅。”

    徐横面色一僵。转眼,他狠声道,“杜清渊,莫要拿着明辉公主做挡箭牌!赶紧带路!否则,我只能带人硬闯了!”说着,他就要绕过杜清渊,向小院闯去。

    杜清戎猛地横跨一步,拦住徐横的路,“徐大人,你既奉皇上之命前来召明辉公主,那烦请你拿出凭据!”

    徐横脸色一冷。“这位小公公就是凭据。”说着,他指了指身后那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

    “咱家奉皇上口谕,召明辉公主回宫。”

    杜清渊一瞬不瞬地望着徐横,“既然是‘召’,那徐大人稍候片刻,又何妨”

    “虽然皇上只是说‘召’,”徐横冷笑道,“可皇上的命令谁敢违抗就算死,也必得执行!否则,就是抗旨!”说至此,他眸色一寒,狠声威胁道,“杜清渊,你从法场归来不过几日,难道当真活腻了!”

    杜清渊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面带威逼之色的徐横,缓缓说道,“明辉公主来这里,也是奉了皇上之命。若是我算抗旨,你——不也是抗旨吗!”

    徐横气得火冒三丈,额角青筋暴突,偏又无言反驳,只好干瞪着杜清渊。

    两相僵持,剑拔弩张之势渐长,硝烟四起。

    偏一时沉寂,唯有归鸟偶尔的“啾啾啾”鸣叫声。

    徐横渐渐敛了怒意,阴沉着脸,冷哼道,“既然你们也说了口说无凭,那请你们出示奉命之凭据。否则,你们便是假传圣命、抗旨不遵!”

    杜清渊的心不由一紧。徐横此番前来摆明了就是意图破坏小弟的治疗。其心可诛!然,他除了能说明公主此刻就在院中,还当真拿不出丝毫的证明。徐横若是强行闯入,影响了公主为小弟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他的后背不由爬上阵阵寒意。

    “拿不出来”徐横冷笑一下,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你们敢!”杜清戎瞪圆了双眼,提高嗓门,吼道,“明辉公主此刻就在院内。这不是凭据是什么”

    徐横冷冷地盯着杜清戎,沉声道,“明辉公主有皇上特许的令牌,自然能够出入这里。可这并不是她奉命来此逗留的凭证!”说着,他大手一挥,“把这两人给我拿下!”

    几个将士立刻冲了上来,将杜清渊兄弟俩团团围住。

    徐横横眼杜清渊,带着其余几人就往院子里冲去。




第十五章 微感动将计就计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似战场上的擂鼓,声声震撼。

    秦莲笙镇定地缝合好最后一针,熟练地打了个结。旋即,她转身,从床头几案的托盘上取了剪子,轻巧地剪断了那一截多余的缝合线。

    “你们要干什么!”孙嬷嬷怒斥的声音犹如利刃破空而来。

    “皇上急召明辉公主回宫!”徐横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就算皇上急召,徐大人有必要带人冲进院子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大人是在捉拿朝廷要犯!”

    “孙嬷嬷,既然皇上是急召,微臣怎敢稍有怠慢!”

    “徐大人,你为官多年,此刻的行径到底是担心延误圣旨,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明辉公主当做皇家公主!”

    “孙嬷嬷,身为公主,难道就可以抗旨不尊!”

    两人针尖对麦芒,唇枪舌战起来。

    孙嬷嬷是秦莲笙母后陪嫁的老人,就连她父皇都要另眼看待几分!一个徐横算什么!故而,秦莲笙一点不担心外面的情况,自顾再次检查起杜清城双腿上的伤口来。

    坐在窗下几案旁的杜佑端起茶托,右手捻起茶盖,缓缓撇着面上的茶沫。看似镇定的表象之下,微微颤抖的右手泄露了他此刻的心境。

    秦莲笙确认伤口缝合无差后,直起身,对两位师傅道,“最近,清城的安全就要麻烦师傅们了。”

    鬼谋裂嘴笑了起来,整个人活像一个弥勒佛。“丫头,跟我们客气什么!”

    轻云点点头,“对,反正我们也很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正好练练手。”

    杜佑的眉间蹙成了深深的“川”字。

    外面的争执声还在继续,秦莲笙完全充耳未闻,径自走到一旁的小几边,将血糊糊的手伸进了那盆早已备好的清水中,不疾不徐地洗了起来。

    杜佑扭头,瞧了瞧紧闭的门,欲言又止。

    “外公,你莫要担心。只要有孙嬷嬷在,徐横断不敢闯进来!”秦莲笙净了手,见其上依然残留着淡红色的血迹,不由抓过一旁的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

    “可是皇上那边……”杜佑瘦削的脸上蕴着让人一见便焦灼不安的忧虑。

    秦莲笙笑了笑,“父皇知道我今儿来为清城疗伤。徐横不过借机想要阻断治疗!”

    杜佑颔首道,“故而,接下来这里会成为那帮人袭击的目标”

    秦莲笙瞅了瞅两位师傅,淡笑道,“我的两位师傅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太久,也该是他们扬名立威的时候了。”

    鬼谋点了点头,“对。而且,如此一来,当年那人必然也会寻踪而至。”

    轻云沉下脸,冷声道,“老子这回不把他做成人彘誓不为人!”

    杜佑警觉的眸光在鬼谋胖乎乎的圆脸和轻云瘦削的长脸上来回逡巡一番后,最终落在秦莲笙身上。

    秦莲笙了然其意,劝慰道,“外公,既然有人铁了心不让杜家活,那么他们必是要寻觅帮手的。与其让他们找咱们不熟悉的对手,莫若知根知底的来得方便”

    杜佑愣了愣,点头道,“莲笙说得是。只是朝中之事,咱们接下来又当如何应对”

    秦莲笙随手将白布扔到案几上后,沉声道,“既然是我硬闯法场救下杜家上下,那么我自然会成为他们急需除掉的目标。”

    杜佑重叹一息,缓缓道,“因此,你在宮内的安全才是目下最需谨慎注意的。”

    秦莲笙摇了摇头,“他们近不了我的身。真正可能接近我的人……”说至此,她扫了眼紧闭的窗扇,“在这里。”

    杜佑面色一凛,朗声道,“莲笙放心,从今以后,不得外公我允许,谁也不能进这间院子。”

    秦莲笙笑了笑,“我对外公和表哥自是放心的。”说着,她回转头,瞧了瞧床上依然还在安睡的杜清城,又道,“麻药过了,清城就会醒,只是伤口会痛得厉害。”

    杜佑摆摆手,“无妨,他是个男人,承受得住。”

    秦莲笙清楚这个时代并没有止痛药,她多说也是无益,不过……想着,她又道,“另外,他很可能会发热。师傅们已经为他准备了两大坛酒,若是高热,就让小狗子用酒给他擦身,但记得切莫触碰到伤口。我明天一早再来。”

    杜佑点了点头,“放心吧。”说着,他朝门外扬了扬手,“你赶紧回宮。”

    秦莲笙低头瞧了瞧身上沾满血污的劲装,思量一刻,又道,“今天的事儿,明里暗里都瞒不住。我希望外公答应,除了今儿在场的人,任何人不论以任何借口都不会被允许进入这座小院。这里所有人的饮食也在院内准备。”

    “外公明白其中的利害。”杜佑重叹一息,又道,“倒是难为你了!”

    秦莲笙微微一笑,“外公这话就见外了。”说至此,她顿了顿,又道,“我会想办法让父皇同意我提前大婚。在此之前,一切只能拜托外公和师傅了。”

    杜佑走上前,面带不忍。“杜家如今前途未卜,清城的伤也未痊愈。大婚可是太为难你了。”

    “没什么为难的,”秦莲笙不以为意地说道,“这婚迟早得结。”

    只要成婚,她便可以脱离皇宫那座樊笼,甚至离开京师也未尝不可。当然,首要解决的自然是杜家的危机。

    杜佑冷峻的脸庞仿似开裂的冰面,一丝动容自眉梢、眼角而起,逐渐漫漾开来。点点泪光在他黑黢黢的眼底闪烁。

    一抹愧意仿似闪电在秦莲笙的心里倏忽而现。她第一反应本是打算漠视这一缕因老人感动而生的不安。然而,转瞬,那埋藏在她心灵深处的良善终于破土而出,让她不得不正视那内疚。

    她是不是应该调整自己的计划转眼,她几乎被自己这样的改变吓了一跳。她深吸一气,暗暗告诉自己:她不是秦莲笙,能帮助杜家度过此次危机已算不负这具躯体原先的主人,无需再做其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孙嬷嬷的声音——“殿下,皇上召您回宫。”

    秦莲笙敛了思绪,走到门后,取下门叉,打开房门,却见到一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场景。



第十六章 闹中清雅制惊马
    徐横涨红了一张老脸,鼓瞪着双眼,怒视着孙嬷嬷。他那一脸的羞愤,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一旁的孙嬷嬷微扬下颌,傲然睥睨着徐横,很有战胜的凛凛威风。

    徐横身后的小太监和将士紧闭着唇,一脸肃穆,仿佛处在极为严峻的艰难处境中。

    如此诡异的画面,让秦莲笙忍俊不禁。但虑及徐横毕竟也算位高权重,她不得不低下头,强忍着满腹的笑意,憋得她实在不好受。

    徐横紧咬着牙关,任额角青筋“突突突”直跳。半晌,他缓缓平静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莲笙身上沾满血污的衣裤,冷声道,“殿下就这样回宫,不担心惊扰圣驾!”

    秦莲笙抬起头,噙着浅笑,淡淡地回道,“我原本是打算换一套衣服,可又担心徐大人等急了。”

    徐横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秦莲笙满意地瞅着他那越发难看的面色,“不过,既然徐大人与我想法如出一辙,那就劳烦徐大人再多等一刻。”说着,她斜了眼身侧的孙嬷嬷,“麻烦嬷嬷过来帮我换一下衣服。”说完,她便自顾举步朝门外走去。

    待孙嬷嬷进了西厢房,关了门,秦莲笙方才启口问道,“刚才你到底说了什么竟把个凶神恶煞的徐横弄成了那般模样!”

    孙嬷嬷勾起唇角,得意地笑道,“论行军打仗、切磋武艺,老奴是弄不过他!可是,说到吵架斗嘴皮子,他哪里会是老奴的对手!”

    “那你到底说了什么”秦莲笙越发来了兴致。

    孙嬷嬷卖个关子,笑道,“这,殿下就莫问了。总之,老奴不会让殿下吃亏!”

    秦莲笙莞尔一笑,“我自然是相信嬷嬷的。”

    赵方舟在几个贴身侍卫的陪同下沿着城中最繁华的街道漫步前行。出众的容貌,对于很多人而言,或许求之不得,但于他而言,带来的更多的是困惑和烦扰。相较之下,他更喜欢平淡无奇。因为普通的外表不易引人注目,更利于观察。故而,他此番出使青国便寻了一张人皮面具。不过……思及此,半月前的一幕又跃入了他的脑海。

    清灵似碧泉的眸子澄澈如洗,不点而红的唇仿佛一颗熟透而饱满的樱桃。那芊芊娥眉,似雪肌肤,不似画中人,更胜画中人。他见过的美色不少,但如此清泠出尘的女子却不多,更遑论她绝世的武功和高超的医术。这些都让他对她有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当日,他遭遇袭击,命悬一线,若非她出手相救,他此刻是断不能走在这青京城内的。虽然他看得出她起初并无施以援手的打算,但最终她还是将几乎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他拉了回来。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她改变了主意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着他。

    记得当时他的人皮面具已在仓惶中被摘下,难道是因为他那张英俊的脸庞

    想到这,他有些不是滋味。堂堂赤国三皇子竟凭一张脸得救!可他不太相信这样的推测,因为她看起来不是那么浅薄的人。也许她之所以愿意施救是和他的身份有关呢可当时他并没有暴露身份,她是怎么猜到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信步而行,赵方舟来到一个三岔口,一条幽静的巷子自热闹的大道旁蜿蜒前行,好似灵蛇一般。如此繁华的街道旁竟有着如此清雅的小巷,这让赵方舟不由得不好奇,并驻足静观。

    青瓦白墙,绿枝掩映。苍苍苔莓爬上基石,泛着青翠的绿。

    单这一景,已经让赵方舟心动。他忍不住拐弯,朝小巷深处走去。

    “公子,……”

    赵方舟的近侍方胜刚刚出声,赵方舟已经举手示意阻断了他的话。

    巷子说小,其实也不小,宽阔能容两辆马车并行。

    赵方舟背手前行,细细打量这道旁的幽雅景象。

    苍翠的松树,直冲霄汉,看来至少长了有上百年。串串桂花在绿枝的称映下探出墙头,清雅而羞涩,仿佛深闺少妇悄然偷望外面的世界般。

    这时,一串“得得得”的马蹄声不紧不慢地遥遥传来,使得清静的小巷平增几分生气。周遭一切仿似一幅卷轴画,画中之人正随着画卷一一展开而即将露出真容。赵方舟的心下没来由有了几许期待。他不觉抬起头,放眼望向前方。

    “嘶”

    马嘶长鸣,蹄声急促而杂乱。转眼,一串密集似骤雨的马蹄声纷至沓来。

    赵方舟不由皱紧了眉。这分明是马受惊了!

    一幅绝美的图画算是被彻底毁掉了。

    他叹口气,就要转身离去,一辆藏蓝色织锦骈马自巷道拐弯处飞驰而来,映入了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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